小丫頭的話說出來，房間中比剛才逾發寂靜，不，是清冷、寒冷，溫度瞬間降低。

張九齡還好一些，他最開始沒打算要徒弟，跟來而已。

其他三個人心跳加快、表情變幻、呼吸急促，眼中流露出一種欲擇人而噬的目光。

「嗯哼！小易這孩子多一個弟子，大唐自是多一分安穩。論才華，天下無出其右者；論德行，大唐幾人可取捨？」

李旦咳嗽一下，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

想吃人的三人在彈指間恢復常態，旁邊的護士放下手，他們拿著東西準備急救呢。

他們知曉情況，一聽宰輔們到來，趕緊預防著，別掛在船上一個。

畢構、宋璟、蘇頲，站在當地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

「小易得請客，如此喜事，吃窮他。」畢構不讓淚水流下來，咬牙切齒地說。

「這就沒辦法了，孩子你選對了師父，換個人你會害死你師父。」

蘇頲接受現實，自己等人都在搶徒弟，真歸自己，自己是否護得住？宰輔的徒弟就不會被算計死？

「德行有虧，李易當多費心教導。」宋璟認為自己被騙了。

他想通許多事情，為什麼孩子之前說論語的時候那樣，就是不想被自己四人選上，小小年歲，好算計。

「哪裡德行有虧？為一己存活，可有錯？后畢爺爺威脅，師弟又以光州殷城縣學子弟與悲田坊之親而舍己應答。

若此德此行有虧，宰輔們前來考校逼問，只為一己求徒之私，當作何論？」

小丫頭不高興了，抬頭挺胸懟回去。

「道貌岸然！」小傢伙憤怒，你們幹啥來的？

「臣等知罪！」四個人反應快，趕緊認錯，別叫嫡皇子惦記，等人家當上太子，之後當皇帝……

「諸卿辛勞，來人，安排膳食。」李旦看向宋璟的目光有一絲不滿。

四人退下，三個人同樣心中抱怨宋璟，說啥呢？

「師姐，是不是給師父惹麻煩了？」李撫寬有些怕。

「不要在乎，師父說過，與其去討好針對你的人，不如把善良給予對你好的人。

制傘當求雨，麥收必祈晴，賣炭願常冷，永夜盼天明。

凡指責人者，幾許問己？凡苛求他者，何曾自律？

人生終須取捨，耀日當伴明月。草藥陰陽攻伐，五行相生相剋。緣起則聚，緣盡幻滅。」

小丫頭開導師弟，別想讓所有人都認可你，珍惜眼前人。

「師父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師姐，我得幾天才能好啊，挺疼的。」

李撫寬指指自己被咬的小腿，疼了！

「一個是切口的疼，一個是腫脹的疼，我給你扎針，不能再吃藥了。」

小丫頭從兜里掏出來銀針和酒精棉團，擦一擦，給師弟行針。

……

「廣平你……」四個宰輔坐在一間船艙等飯菜，畢構說出三個字，又閉上嘴。

「他騙我們。」宋璟還處在生氣的狀態下，小小孩童，心機了得。

若換個場合，當學而實習之一段誦出來，自己就已經失望轉身，再加個三人行必有我師的翻譯，能使勁拂袖而去。

還好隆擇以殷城縣學、悲田坊所逼，才使那孩子說『實話』。

果然非比尋常，令自己選擇原諒其之前的說謊。

然……哎呀！不行了，吃不下飯啊！

「所氣者，無非未得到而已。」

張九齡看不慣宋璟的樣子，什麼理由都是假的，真實情況是徒弟沒啦！

「怕李易往後不好教導。」

宋璟辯解一句，此刻他有些懊悔，得罪人了，得罪那個小孩子了。

「罷了罷了，放在我等手上，才易出事，哪有時間細心教導？」蘇頲又給自己找理由寬心。

「太欺負人了，憑什麼？」畢構低個頭想李撫寬的作答。

感覺就跟在外面大中午的被太陽曬，然後喝一大碗冰鎮酸梅湯那般舒爽！

孩子才九歲，關鍵就學了一年。

看書就是翻頁唄？翻一頁，掃一眼，記下，再翻。

小易給許多書註釋，比原來的註釋還好，看完便知道意思。

有的註釋給出來好幾種解釋，看書的人自己思考哪種是對。

孩子沒有任何準備，考科舉還有題目，給時間想，面對面問，他能張口就答。

『叮咚！』「送飯來啦，貴客慢用，請幫忙取下。」

四個小機器人頭上頂著餐盤滑進來，四人：……

「什麼東西？」蘇頲從未見過小機器人。

「飯菜啊！」機器人回答。

「我問你們是什麼東西。」蘇頲很自然地問出來。

「罵人不是好習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零二三，很高興為你服務。取一下飯菜，我屬於無觸手機器人。」

給蘇頲送東西的機器人與對方說。

「是機關人吧？」張九齡琢磨下問。

「也行。」為張九齡送餐的小機器人認同。

「你們會什麼？」宋璟覺得有意思，能說話，看樣子不像人藏在其中。

「唱歌、聊天、送東西。」小機器人回答。

畢構一邊木然地取餐盤，一邊對面前的小機器人嘟囔：「你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是何意？」

他魔怔了，估計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

「三個姓必的人走路，跟我姓師的有啥關係？哈哈哈哈哈~~~」小機器人說完，大笑。

「哈哈哈哈哈~~~」其他三個機器人一同笑。

像笑岔氣那種笑，李易那時有種玩具娃娃就是這個笑聲，聽著會忍不住跟著笑。

四個人被嚇一跳，隨後聽著：「呵呵呵呵~~」

四個小機器人陪著笑一會兒，突然收聲，排隊出去。

「哎呀！心情好多了，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解釋？」畢構再一次對自己說。

「機關人能拿回家一個就好了。」蘇頲看門口的位置，久久回不來神兒。

「小心教壞孩子，姓必的姓師的，哈哈哈哈~~」張九齡忍不住又笑。

「吃飯，吃窮小易，回頭諸位想想，怎樣能從小易身上撈到錢。」畢構先喝口湯順順氣兒。

「諸位，莫多想，孩子被草上飛連咬四口，是老天爺不想叫其活，沒有剛柔在，必死無疑。

我等沒有那個逆天的命，何必強行逆天的事？孩子終歸是我大唐人。」

張九齡再說一番話，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