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寨背後的黃河臨時碼頭旁泊了一片船，有輪船，亦有螺旋槳船。

「一次來百艘船？」走在最前面的張忠亮站在岸上朝下看。

「太遠了，有的船快，有的船遇到了湍流，還有蹬船的人生病，使不上力氣。」

負責螺旋槳船的羽林飛騎喘著氣給出一個叫人無語的答案。

每天有新船出來，趕緊裝上東西從長安出發入黃河，走壺口瀑布繞幾字河道，再繼續走。

到九曲的時候從南邊繞大圈，這是多遠的距離？

先跑一天的未必不會被後面的追上。

另有在修運河的地方接陸路送來的東西不走幾字河道回去的船。

螺旋槳船又比輪船快，跑過來時那麼多船，互相照看一下，快的船稍微晚半天，便一起到了。

生病的人正在接受關霖一家的治療，他們屬於之前受到天氣變化和疲勞引發的疾病。

下雨、天熱、吃東西的時候沒吃舒服、休息的未休息好，再到了高海拔地區，就承受不住了。

「東主說叫咱們採集藥材，紅景天、丹參、党參等東西，然後照方子製作好藥物或配伍好。

給隴右那裡送去，最好是再往前一段路，蘭州那裡就不錯。

船回去帶上，從那裡開始吃，東主說高原地區就有藥物可以頂住高原反應。

提前半個月吃，又是身體強壯的人，能夠應對。」

羽林飛騎看著被救治的人挨針扎，又灌藥，比較擔憂。

「還有這邊的紅花，那個也能起一點作用，李東主的醫書中有寫。」

關霖觀察著自己負責的病人，見情況好轉，露出笑容。

「李易……人能死不？實在不行放飛熱氣球，帶著跑到低的地方。」

張忠亮說出李易二字，又不想再提，李易為什麼懂這麼多，與自己無關，還是問問人吧。

這個同樣是關霖在李易寫的醫書中找到的，高原地方出現問題，立即送到不高的位置。

最好的辦法為用熱氣球送，只是熱氣球有個問題，上去后還要飛更高。

「不用，喝了葯，過一會兒就好，葯熱乎。等他們休息休息，給他們喝熱湯。」

關霖打保票，他說的熱湯用高壓鍋做。

整個防禦地區，已經擁有兩千個高壓鍋了，平均七八十人一個。

多煮幾鍋就夠吃了，主要是用來煮肉和蒸青稞米。

青稞總是用油來炒也不行，干炒的更不好吃。

煮又煮不熟，當然，不熟的多煮一會兒，勉強可以吃。

如今有了高壓鍋，大家想出各種辦法做飯。

怕煮飯的時候高壓鍋噴沫子，想到的辦法是排氣閥一多噴氣的時候立即挪下來。

等氣小了，再放到灶上，氣大再挪。

青稞蒸好，配合著醬菜吃最香。

去黃河裡撈魚，用高壓鍋燉魚湯。

打野味，泡出血水，放上醬在高壓鍋里燜，吃著的時候便是滷味兒。

關霖有三個，一個自己做飯用，兩個煎藥。

沒有高壓鍋的時候煮葯要煮很長時間，藥渣里還是有沒煮出來的。

「我們帶來了暖水瓶的壺膽，路上分給沿途的軍寨一部分，剩下的給你們。」

羽林飛騎的領隊指著被搬運的東西說。

壺膽用皮衣和軍大衣包裹，若冬天到來，還有的軍士沒保暖的衣服穿，提前送。

順便當成保護層，包壺膽，沒有殼，殼需要當地自己編。

郭知運走過去，拿起一個看看：「不賣嗎？聽聞李家莊子一個暖水瓶值三百緡以上。」

「許壞不許丟，壞掉，把碎片收集好，有船過來后帶回去。」羽林飛騎不解釋價錢。

他知道這玩意兒成本低，別人不會做，才賣高價。

「關郎中你拿三個，一個用來喝水，兩個你看著能不能把煮好的葯裝進去，不用再每天為生病和受傷的人煮葯。」

王君葵先想到關霖，隊伍里軍醫的本事不行，都是應付，本事差。

關霖自己拿過一個：「就一個我家裡喝水，不同的病情用藥量不一樣，可不敢做完了裝暖壺裡隨便給。」

關霖珍惜自己眼下的工作，他不幹活，負責指導隨軍醫療人員，規整送來的藥物。

住好的帳篷，吃最好的肉，軍士們找到蘑菇和嫩的野菜先給他家留出來。

他負責看病，豈可偷懶？病情輕重不同，葯的配伍得調整。

秦離站在旁邊，觀察著自己的兄弟們，突然想到個事情：「咱們用蒸好的青稞飯和煮好的肉與前面的部族換？」

「換什麼？」張孝嵩手上也有一個暖水瓶的壺膽，他感覺這個比以前他在安西用的更精緻。

說明李家莊子的技術提高，或許產量也高。

「他們那裡有野味，他們給咱們二十斤岩羊生肉，咱們給他們二斤岩羊滷肉。」

秦離舉個例子，你吐蕃加工不出來，只能煎和烤。

要是十斤給換二斤，不划算，自己一方又出力又出柴火，還搭料，鮮羊肉縮水。

正常情況瘦肉二比一的比例出滷肉，裡面還有肥的，十比一的比例最好，大家都不吃虧。

「試試？」張孝嵩準備親自去，帶上大隊騎兵，對方若對他不利，滅族。

以後他就不用自己去了，去一次談一談。

「我與你同去。」樊凡看出來張孝嵩的意思。

「先送他們一百斤，不要錢，他們兩個部族之間就隔幾里，到中間的位置分肉。」

張孝嵩決定下來，送，表示下善意。

等對方覺得好吃了，再換。

「送一千斤滷肉，青稞蒸飯送一萬斤，叫他們每人嘗嘗，咱們更安全。」秦離出主意。

人多過去顯得自己一方害怕，我送東西，人少怎麼行？搬不動。

「行，送，告訴他們咱們這邊吃得是什麼，給他們一個部族一口高壓鍋，他們仿製不出來，這個氣閥和密封的扣屬於高技術。」

郭知運答應，說是送東西，實則為示威。

叫你們吐蕃見識見識，我大唐吃啥用啥，我們吃喝能考慮到此等地步，你們說我們武器如何？

王君葵笑出聲：「哈哈哈！對，嚇唬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有無數的竄天猴與炸藥包。」

大家商議好，開始製作蒸飯和滷肉，眼見晌午的時候，張孝嵩、樊凡帶了兩罈子酒，領一千羽林飛騎和一千安西精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