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早，長安城中煙霧繚繞。

    長安城中的人并不是都做飯，大家習慣出去吃，還有吃冷食的。

    煙更多的是為了取暖，沒有煤燒的爐子時，炭火盆許多人家用不起。

    屋子中沒有炕、沒有床，是鋪在地上的席子。

    好一點的有個榻子，長條的凳子，可以躺上去睡覺，和床差不多。

    因此，以前的冬天早上起來，發現誰家有人被凍死，很正常。

    現在煤便宜，還會盤炕，晚上睡覺之間燒一次火，炕熱了即可。

    人蓋著衣服和布，躺上去睡，哪怕晚上炕的溫度逐漸降低，也不至于把人給凍死。

    早上起來，再點一次火，屋子里面暖和了。

    煙就是這樣大的，百姓沒覺得呼吸困難，煤灰落到房子上和地上也無所謂。

    李易早上喝一碗肉湯，吃兩個包子，去看大緋胸鸚鵡們。

    大鸚鵡們再廣場旁邊住，別的地方沒有地暖，養鴿子的地方人家鴿子不怕冷。

    “嘎嘎，嘎嘎哈……”鸚鵡們在那‘唱’著，食槽中沒有東西，它們餓了。

    李易拿著混合的料，開門進去，給小籠子里的食槽添加食物。

    一群大緋胸鸚鵡跑過來，看著李易，當李易剛給一個食槽添完食物，其他的鸚鵡各種跑，想鉆別‘人’的家吃飯。

    對方急了，兩只鸚鵡一只堵住籠子的口，一只趕緊吃，吃幾口，換。

    李易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加食料，加到兩只單身的鸚鵡的籠子時，他給雄的先加。

    那邊的雌的一看，用最快的速度從自己家中趕過來，擠一擠雄的，開吃。

    李易就不給雌的籠子食槽中放食物了，開始加水。

    鸚鵡們吃兩口飯、喝一口水，看上去十分愜意。

    “地暖多給一點，把溫度提高到二十六度以上。”李易叫看熱鬧的莊戶們告訴燒火的地方。

    有人跑了。

    李易又安排：“用大木盆裝溫水送來，三寸深的水，它們應該洗澡。”

    看熱鬧的莊戶跑走一堆，他們頭一次見到鸚鵡，還是這么多、這么大的鸚鵡。

    “東主，鸚鵡會學舌嗎？”莊戶問。

    “它們？讓它們說話可費勁嘍！都長大了，不過理論上可以會學，據說是小女孩的聲音它們接受得快。”

    李易找資料看，沒有丁點的養殖經驗，只能如此。

    “東主，咱莊子中小丫頭多，讓小丫頭們來教，怎么教？”莊戶就想聽鸚鵡學舌。

    他們聽說過有人養鸚鵡，教會說話，一只賣個十緡算少的。

    若是能多說幾句，百緡也沒問題。

    莊子上什么都貴，鸚鵡不能便宜了，必須會說話。

    “放在安靜的屋子里，用手拿著鸚鵡喜歡吃的東西喂，一邊喂一邊重復說一句話……”

    李易照資料念，試試唄，萬一會了呢？

    大鸚鵡會了，等到有小鸚鵡的時候，大鸚鵡就教小鸚鵡說話了。

    說話的時候水被端來，溫水。

    放到單獨的各家的籠子里，莊戶圍觀。

    大籠子中的溫度在持續上升，鸚鵡們感受到了。

    吃飽了的它們低頭看看大水盆，開始圍繞著轉。

    爬上爬下的，終于有一只鸚鵡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身上不舒服，跳到盆的邊緣上，往里一撲，在里面洗上了。

    它的伴侶看它下去，緊跟著下去。

    其他鸚鵡鉆來鉆去，鉆到這兩只鸚鵡的家中，一起看。

    看了一會兒，有只鸚鵡跑了，跑回自己家，撲騰一下進盆。

    這回大家都知道應該洗澡了，各自回家。

    莊戶們看了，哈哈大笑。

    他們發現鸚鵡和大熊貓一樣有意思，洗澡還要學別人。

    ……

    天上人間，姚崇被邀請過來與其他人相聚。

    張說不在，張說去河南府當河南尹了。

    源乾曜沒來，他和別人接觸的時間不長，在當京兆尹呢。

    宋璟、畢構、魏知古、盧懷慎四個人來了，第三個宰相蘇颋被宋璟和畢構拉來。

    姚崇不當宰相了，直接進團兒。

    大唐第一巡查團要說幫別人的本事沒有，限制太多，坑別人還是很容易的。

    那么多官員有幾個真正干凈的？

    發起邀請的人是宋璟，他為人同樣強硬，同時還很刻板。

    他想要聚會一次，然后大家就不要總是私下往來了，于朝堂不利。

    幾天前安排的，今天大家到了。

    意外出現了，李易養鳥養上癮了。

    之前養鴿子，現在又換成了鸚鵡。

    養鴿子的事情，盧懷慎知道原因，他不說，萬一傳出去，吐蕃那里想到應對之法了呢。

    其他人不清楚，以為李易變得胸無大志了。

    安于現狀，不想再作別的了。

    “李易本應一心放在為大唐發展之上，現如今偏偏要養鳥，玩物喪志。”

    宋璟開始批評，他可不管李易和李隆基什么關系，反正他就想讓李易繼續按照之前的規范來作。

    沒當宰相的時候，他明明知道訟師多了刑部累，依舊支持李易派人免費給百姓打官司。

    因為他覺得那樣對，刑部累就累吧。

    現在他當上宰相了，他考慮的是李易應該繼續拿出來好主意。

    大唐需要你李易，朝堂也需要，你怎么可以整天跟鳥在一起？

    “小易養鳥，應該有其打算。”盧懷慎說一句。

    “有打算就應該讓大家知道，而不是他一個人鼓搗。”宋璟跟著說。

    “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憑什么要告訴你？”盧懷慎進團兒了，一改之前的樣子，同樣強硬。

    他當宰相的時候，被姚崇壓制，現在怕誰？

    “我是宰相，李易是官，他當以國事為重。”宋璟就這么強硬。

    “就不應該讓你當宰相。”盧懷慎又懟宋璟一句。

    “陛下若不想讓我當宰相，我就下去。”宋璟絲毫不猶豫。

    “那你就把李易的文散官和武散官拿下去，你是宰相。”盧懷慎笑呵呵地說道。

    宋璟：“……”

    他深呼吸，看向盧懷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道：“不急，總有辦法的。”

    他想到的時盧懷慎跟自己硬頂，沒毛病，盧懷慎前些日子病了，跑去李家莊子看的。

    還住了三天的院，能在李家莊子住院，顯然病比較重。

    現在又沒什么事情了，必須支持李易。

    “老夫說兩句。”姚崇在旁邊嘆口氣，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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