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海域開始，再到現在回來。
秦書劍一共用了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耗費這么多時間的原因。
一部分是在虛無世界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了解規則的原因。
所以時間認真說起來。
也是消耗了不少。
待到小船向著碼頭飄來的時候，頓時就有人認出了秦書劍的身份。
這位修行界第一強者進入海域的消息。
早已經流傳了出去。
不少人都在注意秦書劍的動向。
海域不比其他。
海域里面兇險很多，就算是天人大修遇到了，一個不慎也有隕落的危險。
秦書劍號稱修行界第一強者。
但就算是這樣，在海域里面也不一定可以安然無恙。
大昭里面。
也不是沒有強者進入海域，然后再也沒有走出來。
秦書劍在修行界里面，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不少人都暗中盯著元宗。
只是因為秦書劍的名聲響亮，實力也是強橫，才沒有誰敢輕舉妄動。
但要是秦書劍死在了海域。
那么修行界的格局，也要起一些變化。
天尸江豐雖然強。
但再怎么說也是一具僵尸，元宗沒有了秦書劍，就算擁有江豐，也肯定保不住現在的地位。
只是——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秦書劍死在海域里面。
要是對方沒有死。
那么所有的設想，都不過是空談。
對此。
許多勢力都是派人前來東紋府，默默盯著海域的動靜。
他們需要知道，秦書劍進去了，是否會再度走出來。
這個時間不需要太長。
只要兩三年時間，秦書劍還沒有從海域出來的話，基本上就可以肯定對方隕落的事實。
可現在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秦書劍卻從海域里面回返。
這個消息，讓一些心中有想法的人，都是臉色難看了許多。
“該死，秦書劍怎么沒死在海域里面！”
一個普通的府邸里面，一個中年男子看著傳訊玉符的消息，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秦書劍沒死。
兩個月就從海域出來。
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可是一點都不小。
中年男子罵歸罵，但還是很快就將這個消息傳遞了回去。
他是其他府地，入駐東紋府的暗子。
目的。
就是探聽一些有用的消息，然后傳回自己所在的勢力。
這段時間以來。
中年男子所在的宗門，只有一個消息傳來，那就是盯緊海域的動靜，觀察秦書劍有沒有從海中走出來。
現在秦書劍走出消息的消息傳來。
中年男子自然要將這個事情，傳回自己背后的人。
像這樣的情況。
在東紋府中不斷的發生。
秦書劍人還沒有踏上碼頭，有關于他從海域中出來的消息，已經是傳遍了東紋府，甚至是流傳到了整個修行界。
小船停靠碼頭。
秦書劍一步邁出，已經從小船上離去，出現在了碼頭上面。
“您是，秦爺？”
先前賣船的中年人，在看到秦書劍的時候，面色明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對于秦書劍，他可是熟悉的很。
畢竟跟中年人買船的不多，像秦書劍這樣孤身一人，憑借一艘小船就敢出海的，更是少之又少。
前幾個月秦書劍施展出來的手段。
在中年人看來，仍然是記憶猶新。
因此。
在看到秦書劍后，對方第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秦書劍看向中年人，淡笑說道：“船我要著也沒用，就還給你吧！”
“這——”
“放心，不用你退錢，就當我送你了。”秦書劍擺了擺手，打消了中年人心中的顧慮。
聞言。
中年人頓時喜笑顏開，然后又表現的有點不好意思：“這如何使得，我還是將銀子退還給秦爺吧！”
“秦某說送給你，那就是送給你了。”
秦書劍也懶得跟對方廢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中年人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也是錯愣了許久，然后面色又是大喜。
賺了！
這次可是賺了不少。
兜兜轉轉，船只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上，這就等于是租船給了別人，得到了賣船的銀兩。
中年人也知道像秦書劍這樣的高人，不會在意區區幾兩銀子，所以他才會坦然說將銀子退還。
要是換做其他人。
中年人就又是另外一個說法了。
另一邊。
秦書劍離開碼頭，徒步在東紋府走著。
“奇怪啊，這個地方倒是有點祥和。”腦海中，戮神刀的話語傳來。
作為殺戮祖兵。
戮神刀對于殺戮的氣息最是熟悉不過，可在他的感知里面，東紋府好像沒什么殺戮，仿若一處祥和的樂園一般。
這種景象。
戮神刀看到的次數也是不多。
秦書劍一邊走著，一邊隨口說道：“東紋府乃是現在大昭里面古老的大府之一，這里的人很少會有廝殺，縱然是爭斗都是很少。
想來應該是這樣，才會殺戮這么少的原因吧！”
“嗯，這么說也沒問題。”
戮神刀輕嗯了一聲，回道。
沒有殺戮。
殺戮氣息自然就少了，殺戮氣息一少，身處這里的人心中暴戾之氣也會減少許多。
良性循環下去，造就眼前的景象就不奇怪了。
沿途中。
戮神刀又是問出了內心的疑惑：“沒想到如今人族如此孱弱，還有連真武境界，都沒有跨入的修士。”
“難道上古時期，所有人都是生而真武不成？”
秦書劍反問道。
這個問題，他也是疑惑了許久。
在天紋島的時候，秦書劍看到的生靈，起步就是真武境界。
“是，也不是。”
“前輩這話是什么意思？”秦書劍內心MMP，面上笑嘻嘻。
對于這種打啞謎的，他一向都是先打一頓再說話。
可奈何自己打不過戮神刀。
秦書劍也就唯有笑臉相迎了。
戮神刀說道：“萬族里面有強有弱，弱小的種族生而便是實力低下，達不到真武的水準，但是一些強大的種族，所有出生的族人，都是真武境。
原本真武境還有一個名稱，那便是先天境，先天而生寓意初始。
但因為小族中許多出生都沒有達到真武境，所以才將先天境改名為真武境，然后在真武境以下，在劃分了一個入武境。”
入武、真武！
對于這兩個境界的由來，戮神刀不說，秦書劍還真的不清楚。
“上古人族便是頂尖大族之一，所有出生的族人，都是真武境，因為人族血脈力量強大，再加上所處的地方靈氣濃郁至極。
胎兒自母體中孕育的時候，就能得到靈氣的洗滌，因此出生就是真武。”
“可惜啊，我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天地會殘破到這等程度，靈氣稀薄不說，連堂堂頂尖大族的后裔，出生都跌落至入武境了。”
戮神刀語氣寂寥，在為一個頂尖大族的衰落，而感到悲傷。
魔淵的攻擊，真的讓萬族損失慘重。
連同人族這樣的大族，都沒落到了這種程度。
“——”
秦書劍無言以對。
他沒有告訴戮神刀，人族現在不是出生就入武，而是出生連入武都達不到。
這個事情，還是留待對方日后自己發現吧。
免得現在說起來，對戮神刀又造成一個打擊。
不過秦書劍不想說話。
不代表戮神刀不想說話。
進入東紋府后，戮神刀變得更加的話癆，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個問題。
考慮到對方祖兵的身份。
而且自己未來很大可能，還要靠戮神刀吃飯。
秦書劍收斂心神，盡心盡力的為對方解答。
戮神刀說道：“現在人族最強的是誰，大概是什么實力？”
“人族最強的便是人皇，實力應該是在天人十重，或者是涅槃境。”
秦書劍想了想，說道。
人皇的實力，他還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戮神刀問題，秦書劍是真的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因為這句話一說。
秦書劍就可以想象到，戮神刀接下來會說什么了。
果不其然。
當秦書劍說完后，戮神刀頓時譏諷說道：“人族當真是沒落了，一個涅槃境的修士，也敢稱皇，放在上古時期，分分鐘被人打死。”
“前輩，現在涅槃境已經是人族最強了，我也不過是天人四重，可以號稱修行界第一強者了。”
秦書劍忽然間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讓戮神刀知道一些事情。
現在已經不是上古了。
在其他人看來，人皇就是爸爸。
秦書劍自認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很強，可在人皇面前依舊也不夠看。
萬一哪天戮神刀得罪了人皇，自己也要跟著遭罪，那就真的尷尬了。
戮神刀似乎也知道秦書劍心中所想，簡單的嘲諷了一下后，就不再這個問題上談論，繼而進入了一個問題。
“什么修行界？”
“如今人族雖然是一個整體，但其中也有劃分，朝廷名義上統御整個人族，但朝廷直屬勢力以外的修行者，卻是不受朝廷管轄。
這些人分裂出來，便是組成了修行界。
不過嚴格說起來，修行界其實也在朝廷之下，畢竟人皇實力最強，其他人也沒話可說。”
秦書劍解釋說道。
戮神刀嗤笑道：“上古時期，人族何曾有過這樣的劃分，人皇便是唯一，天下人族皆受人皇管轄，沒有敢于抗令不遵者。
現在的人皇，連人族都不能真正統一，又有什么資格稱皇。”
秦書劍心累。
戮神刀知道人皇只是涅槃境后，好像就是看對方不順眼一樣，處處都能挑刺。
這種情況。
他已經不想去理會了。
腳下跨越千山，秦書劍不斷的走著。
突破天人四重后，實力增幅暫且不說，但是趕路的速度，卻是比以前快了幾倍。
戮神刀說道：“現在天地間萬族還剩下多少？”
“其他三大部洲不知道，現在東部洲只剩下一個人族了吧！”
“萬族死的只剩下人族了？”
戮神刀錯愕。
他如今心中，也是忍不住臥槽了一句。
萬族這兩個字，雖然不代表真正的有一萬個種族，可實際上，萬族也代表了幾千個種族。
現在有人告訴他。
幾千個種族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萬族早就死的剩下一個了。
哪怕戮神刀是人族祖兵，對于這個消息，依舊感到了震驚。
秦書劍腳步不停，隨口回道：“也不算吧，還是有些種族存在的，比如說靈族，我宗門里面養的那棵樹，好像就成為了靈族。
對了，我宗門里面還有一頭牛，也算是妖族，至于其他的妖族，前段時間都被人族趕走了，這會估計都到其他三大部洲了吧。”
秦書劍說的云淡風輕。
戮神刀怎么聽怎么悲涼。
靈族難道死的只剩下一棵樹了？還有什么宗門養了一頭牛，算是妖族！
很快。
戮神刀反應了過來，失聲說道：“妖族被人族趕走了，難道人妖兩族決裂了嗎？”
“前輩，麻煩說兩族的時候，在人跟妖之間，稍微停頓了一下。”
秦書劍糾正了對方的語法錯誤，然后說道：“人族跟妖族早就決裂了，至少都決裂幾萬年，還是幾十萬年了吧。”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妖族當代妖皇就是間接死在了如今人皇的手中，前輩，這已經不是上古了，上古有天帝鎮壓萬族。
但現在沒有了天庭，也沒有了天帝，不同的種族廝殺很正常，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不是一句假話。”
人族跟妖族決裂。
多正常的事。
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種族，分裂也就分裂了。
至于人族跟妖族為什么分裂，說實話，秦書劍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
大昭里面肯定有那么幾個人，知道事情的起因。
可人家不說。
自己一個小小的天人修士，也不能去強迫人家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戮神刀念叨了一句，隨后喟然長嘆：“也許吧，沒了天帝的鎮壓，萬族反目也是正常。”
早在天地初期。
萬族就是經常廝殺。
直到天帝的出現，萬族才放下了往日的仇怨。
如今沒了天帝鎮壓，種族反目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沒多久。
戮神刀就將注意力，從兩族身上挪開。
反正人族還在就行，他也不過是人族的祖兵，對其他種族沒什么感情。
頂多。
跟其他種族的祖兵，有那么些交情。
達到祖兵這樣層次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算是另類的強者了。
萬族祖兵互有交情。
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正引起戮神刀注意的事情，是秦書劍口中所說的三大部洲。
“你說三大部洲，什么三大部洲？”
“天地如今分開四大部洲，我們所處的是東部洲，東部洲跟其他部洲的通道化為天地禁制，如今人皇準備打破禁制，重新銜接其他部洲。”
“天地也不完整了！”
戮神刀嘆了口氣，沒有再問什么。
有的事情。
秦書劍只要說一句，他就可以猜出很多事情。
以前天地是整體，從來沒有分什么四大部洲。
現在天地分為四大部洲，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地已經出現問題了。
得知了一些事情后。
戮神刀終于不再發問。
秦書劍也是松了口氣。
在海域中的時候，他還沒有發現戮神刀的話癆體質，現在進入東紋府后，他才算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話要說。
偏偏人家還是“老前輩”，自己也不好不回答。
現在戮神刀安靜下來，秦書劍感覺身體頓時輕松了許多。
群山環繞。
云霧渺渺。
偶有仙鶴沖霄而起，又有一些靈獸嬉戲打鬧。
值得一說的是。
天下間有妖族，妖族誕生過妖獸，也誕生過靈獸。
跟妖獸的廝殺相比。
靈獸性情溫和了許多，喜愛吞吐靈氣，極少吞食血肉，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其他生靈。
有的宗門為了彰顯自己的氣派。
也會在宗門附近飼養一些靈獸。
不過在秦書劍看來，眼前群山中的靈獸，倒不像是人為飼養，反而是自主聚集。
“覆海宗山門所在的地方倒是真的氣派！”
看著群山，在想到自己孤零零的涼山，秦書劍面上的笑容也少了一些。
人就怕對比。
以前他對涼山還是挺滿意的，整個涼山靈域屬涼山最高，堪稱一枝獨秀。
但現在秦書劍發現。
一枝獨秀，好像也沒有百花齊放來的好看。
“話說涼山周圍是不是空曠了點，回去要不要搬幾座山過去，也打造的好看一點？”
秦書劍面色認真。
他是真的在考慮這個事情。
覆海宗，山巔上。
司瀚海手持魚竿，于云霧中垂釣。
不多時。
云霧涌動，司瀚海魚竿猛地一拉，一頭仙鶴自云霧中脫離了出來。
司瀚海看著面前的仙鶴，搖頭失笑：“每次都是你，看來你是認準老朽了。”
笑罵了一下后。
司瀚海取出一枚靈果，然后拋給了仙鶴。
仙鶴張嘴吞下靈果，然后展翅飛翔天穹，嘹亮的鳴叫響徹。
此時。
司瀚海剛準備繼續垂下魚竿，卻突然間頓住了動作，轉頭看向側面的云海，好像可以看破云海下方的景象。
緊接著。
司瀚海起身，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秦書劍正站在覆海宗的山腳下，還沒有上山，面前就多出了一個人。
“秦宗主今日來我覆海宗，老朽有失遠迎了。”
司瀚海拱手說道。
看著秦書劍，他的眼底掠過一抹驚疑不定的神色。
眼前的秦書劍，跟兩個月前的秦書劍，讓司瀚海感覺到有些不同。
但具體哪里不同。
他又說不出來。
最大的問題，就在于此次站在秦書劍的面前，司瀚海心中隱約間察覺到一抹威脅。
“他的實力變得更強了！”
司瀚海心中震驚了一把。
才過去多久。
秦書劍實力就有長進。
要知道天人大修，要想在原有基礎上邁進一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看到司瀚海的時候。
秦書劍腦海中，也響起了戮神刀的聲音。
“眼前的人族不簡單，他身上有秘密。”
秘密！？
秦書劍眼底微不可查，閃過疑惑的神色。
司瀚海身上有什么秘密。
他很快聯想到了，先前跟對方交手的一幕。
對于戮神刀的話。
秦書劍也沒有持懷疑的態度。
對方是祖兵，眼界高的出奇，看破一些自己沒發現的東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著。
秦書劍淡笑說道：“上次跟閣下交手不分勝負，秦某倒是心癢的很，這次來覆海宗，卻是希望能夠再次像閣下討教一二。”
話說到這個份上。
秦書劍來意也很清晰，他就是來打架的。
司瀚海眼中閃過無奈，隨后笑道：“秦宗主說笑了，你我無仇無怨又何必動手，先前出手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秦宗主心有不滿，老朽賠罪一番也就是了。”
“閣下誤會了，秦某非是小氣之人，只是一直希望跟強者交手，我看你就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秦書劍目光灼灼。
司瀚海的退讓，使他有些意外。
但也僅僅是意外而已。
要想干脆的退讓，又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司瀚海面露苦笑，說道：“秦宗主又何必逼迫，如果真的如此，老朽甘愿認輸就行。”
“身為覆海宗第一強者，又豈能未戰先怯。”
“明知不是對手，老朽也不會去自取其辱。”
司瀚海很干脆的搖頭。
想讓他出手，不可能。
上次試一下秦書劍的深淺罷了，司瀚海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跟秦書劍死戰到底。
至于名利。
對司瀚海來說，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如果真的為了名利的話。
這么多年，覆海宗也不會一直低調行事。
搞得現在只有東紋府知道覆海宗的存在，其他府地的一些勢力，已是連覆海宗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
秦書劍眉頭一皺，冷聲說道：“若是閣下未戰先怯，執意要認輸的話，那便要昭告修行界，言明你司瀚海敗在秦某手中。”
“若是秦宗主真的要這樣，老朽即刻便可昭告修行界。”
司瀚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不管秦書劍怎么說，都始終沒有動手的想法。
對此。
秦書劍真的無奈了。
他萬萬沒想到，司瀚海可以隱忍到這種地步，對于這等完全拋卻表面名利的人，是真的很難對付。
至于強行出手。
秦書劍沒有這個打算。
因為這么做，必然跟覆海宗撕破臉皮，他還不想這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