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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掃把星 - 第589章 珠光寶氣亮瞎了我的眼啊字體大小: A+
     

    “爲了你阿孃?”

    貪生怕死的人渣藤竟然……

    賈平安回身坐下,“弄點淡酒來。”

    天氣熱的時候把淡酒冰一下,賈平安當做是飲料喝。

    有人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案几擦拭乾淨,酒水送來,但菜卻需要另做。

    府中的廚子被人叫了來,一進了廚房就嘟囔道:“這不是用飯的時辰,做什麼飯?”

    蔡卡罵道:“若是沒有武陽侯來,府裡的人連採買都不敢出門,怎地,你不想做?”

    廚子突然把勺子一扔,“那你來。”

    這個廚子不是奴籍,此刻撂挑子了,蔡卡也沒轍。

    不是沒轍,而是……特孃的現在李元嬰就是個人人喊打的人渣,再傳出些虐待聘用制廚子的消息,弄不好回頭會被人扔狗屎。

    蔡卡的臉頰顫抖,“你這是落井下石,滾!”

    廚子收拾收拾走了,蔡卡親自下廚。

    晚些,他端着一盆羊肉過去。

    賈平安只是看了一眼,就爲李元嬰感到了些同情,“這廚子確定是在做菜?竟然連泡都沒打,這羊湯裡全是雜質。”

    我做的竟然如此不堪嗎?

    蔡卡低頭,“這是我做的。”

    “廚子呢?”

    李元嬰問道。

    蔡卡沒說話。

    李元嬰苦笑,“這是樹倒猢猻散吶!”

    “再倒就是妻離子散。”

    賈平安弄了一條羊排,再弄些醬料蘸着吃。

    “煮羊肉一定要打泡,另外放些姜也是極好的。”

    他給蔡卡傳授秘訣,蔡卡點頭,一臉榮幸,“武陽侯廚藝無雙,何其有幸能得了指點,回頭做了廚子……”

    這話喪氣!

    李元嬰笑道:“廚子都跑了……先前有人說山東士族正殺氣騰騰的尋人來開刀,後來沒成功,這下算是成功了。”

    差點被祭旗的是賈師傅。

    賈平安說道:“此事要想脫身很難,先看看陛下那邊怎麼說。”

    “先生……”李元嬰終究還是那個貪生怕死的人渣藤,“此事可有辦法?”

    “等陛下那邊的反應。”

    ……

    皇帝沒啥反應,李元嬰的過往經歷卻被人一一抖落了出來。

    “據說連滕王小時候在宮中隨地撒尿之事都被抖落出來了。”

    曹英雄最近幾日在宮中看戲吃瓜,吃的太飽。

    “這是社死啊!”

    賈平安遙想後世的社會性死亡,覺得人渣藤以後的人設很難改變了。

    “陛下可有交代?”

    李元嬰好歹是爲皇帝趟雷,現在被社死了,皇帝難道不給個補償,想個辦法緩解一番輿論壓力?

    曹英雄搖頭。

    渣男!

    “我昨日才知曉,滕王那日行賄中官,是爲了帶着柳寶林在宮中自由玩了半日,還買了長安食堂的飯菜去,說是柳寶林高興了許久。”

    “我知道了。”

    曹英雄看了他一眼,“兄長,這人雖然以前做了不少壞事,可好歹有孝心。我在想,要不,幫他出個頭?”

    “你想到了什麼好法子?”

    “滕王如今名聲太臭,我在想,要不勸他從軍,進了軍中,那些壞名聲自然沒地方去就消散了。”

    軍中自成體系,社會上的那一套進不去。

    “主意不錯,挺有開拓性的。”

    曹英雄暗自得意,“哪裡,兄長過譽了。”

    “可滕王的武藝去從軍,只能送人頭。”

    大唐親王被活擒了……

    以李元嬰的尿性,弄不好就會投降。

    親王投降,李治能氣到原地爆炸。隨後柳寶林會倒黴,李元嬰家中那一溜兒女也要遭殃。

    說到兒女,李元嬰不愧是李淵的老來子,生孩子的速度驚人。

    這事兒要解決,但怎麼解決,軟還是硬。

    賈平安在琢磨。

    “郎君,有客人來了。”

    “誰?”

    “包着頭,看不出。”

    這是想幹啥?

    賈平安帶着刀子,氣勢洶洶的去了前院。

    一個帶着面紗的男子在和杜賀說話。

    “先生。”

    男子揭開面紗,霍然就是李元嬰。

    “你這是……”

    出個門還喬裝,也是沒誰了。

    李元嬰和他往書房去,邊走邊說道:“外面有人在盯着我,放話說是要看看這等渣滓是什麼模樣。”

    “那也不至於喬裝吧。”

    坐馬車出來不久行了。

    “本來昨日就想來見先生,可馬車在坊門那裡被人認了出來,有人扔了一條惡犬進了車裡……”

    車廂裡突然多了一條驚惶的惡犬……

    李元嬰笑的很是絕望。

    社死都沒你慘!

    人渣藤變成了悲劇滕。

    可憐的娃!

    進了書房,李元嬰不坐,而是拱手,“此事我本以爲最多是被針對,可目前看來我低估了那些人的憤恨。他們這是不讓我身敗名裂就不肯罷休。”

    他苦笑道:“陛下那邊沒動靜。”

    這事兒看來李治準備旁觀。

    但李元嬰扛不住壓力,弄不好會瘋。

    “還請先生爲我想個辦法。”

    李元嬰一臉無奈,“出了這等事,家中無人上門,此時我才知曉,原來權勢就如同是洪水,來時浩浩蕩蕩,一往無前。去時也浩浩蕩蕩,無聲無息,一點痕跡也沒有。”

    賈平安沉吟。

    “此事艱難,我也知曉先生爲難,可……”

    李元嬰這時候才知曉了什麼叫做孤苦伶仃。

    “辦法倒是有一個。”

    ……

    李元嬰緩緩走在朱雀大街上,此刻上朝,許多官吏都趕路。

    所謂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說的就是這個時代的官吏。

    “是滕王。”

    若是這裡有個小太陽,此刻定然就在李元嬰的頭上照着。

    千夫所指啊!

    “是那個人渣。”

    李元嬰面不改色。

    他悄然加快了速度。

    前方就是盧氏的一名官員。

    李元嬰加快速度,擦身而過時碰到了官員。

    這是妥妥的超車擦碰。

    “你!”

    官員下意識的準備喝罵,看到是李元嬰後就忍住了。

    李元嬰拱手,趕緊勒馬止步。

    一時間,衆人都覺得滕王好可憐。

    做了皇帝的狗,此刻竟然連爭執都不敢了。

    而那個盧氏官員卻想的更多。

    最近幾日李元嬰被各種輿論手段弄的連門都不敢出,如今竟然見到盧氏的人退避三舍。

    這說明他怕了。

    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致歉?

    一定是,否則也用不着勒馬。

    盧氏官員晚些尋機把消息傳了出去。

    “那條惡犬,不必搭理。”

    “長孫無忌能弄死一羣宗室,咱們不幹那等蠢事,不過滕王卻不能輕易放過。”

    “對,低頭也不能放過他。”

    “……”

    李元嬰低頭了。

    王忠良得了消息,一溜煙跑去稟告。

    “怯弱!”

    李治冷冷的道:“不必管。”

    王忠良看了一眼,見皇帝眉間冷漠,不禁打個寒顫。

    李治終究心中不渝,晚些把奏疏一丟,“出去走走。”

    王忠良小心翼翼的跟在側後方,一路往後宮去。

    李治突然回身,“滕王不堪,讓他回滕州去。”

    鳥盡弓藏!

    李元嬰完成了任務,可以退場了,興許過幾年皇帝會想到他,再把他弄回來。

    李治轉悠過去,王忠良小心翼翼的陪着,擔心被炮灰。

    “柳寶林在哭呢,說是想求見陛下。”

    “她是先帝的女人,有話都是轉過去,陛下哪裡會見她?對了,她說了什麼?”

    “說是請陛下寬恕滕王,如今……陛下。”

    幾個在嚼舌根的宮女跪下,面色慘白。

    李治大步過去。

    殿外有內侍站着,見到李治後就想喊,王忠良指着他,低喝到:“閉嘴!”

    這個蠢材總算是聰明瞭一回。

    李治走上了臺階,站在門外,看着窗下的柳寶林。

    這是在抄寫經文吧。

    李治皺眉。

    當年他爲母親監造大慈恩寺,也接觸了些經文。

    柳寶林突然雙手合十,虔誠的道:“求求菩薩保佑我兒平安。”

    李治緩緩回身。

    王忠良跟上,“奴婢叮囑了他,不許泄露陛下來此的消息。”

    李治神色平靜,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王忠良留在外面,有內侍低聲問道:“大白天的,陛下怎麼回來了?莫非想睡一會兒?”

    李治非常勤政,登基後每日議事,風雨不改,唯有前陣子發病,這才歇息了幾日。

    王忠良搖頭,“不知。”

    寢宮內,李治在看着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婦人。

    婦人被畫的雍容華貴,李治站在前方良久。

    “阿孃,我八歲時你就去了,那時我沒了魂,覺着世間再無可依靠之人……”

    李治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婦人的臉。

    ……

    大唐走私有限公司的值房裡,尉遲循毓正在勸李元嬰回家躲着。

    “……你如今出來就會引人矚目,何必呢?”

    李元嬰只是搖頭。

    “滕王可在?”

    “在。”

    房門開,一個內侍進來,“陛下令滕王馬上去滕州。”

    “陛下這是……”李元嬰的嘴脣動了幾下,“臣遵命。”

    他做了多年的小透明,知曉在這等時候辯解毫無用處,只會帶來壞處。

    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能翻盤,否則上位者的處罰你最好默然接受。

    李元嬰黯然道:“還請轉告陛下,臣知錯了。”

    一邊心悅誠服的接受處罰,一邊表態認錯。

    這便是弱者的姿態。

    內侍走了,尉遲循毓苦笑道:“你不在,我並不高興。”

    李元嬰笑道:“好生做,本王過幾年就回來了。”

    出了門,他深吸一口氣,看了宮中一眼。

    一路出了皇城,李元嬰上馬,微微低頭,看着失魂落魄的模樣。

    和其它坊四面開門不同,朱雀街兩側的坊都沒有南北向的門。

    剛過了豐樂坊,前方就是路口。

    右側路口突然飛來一支箭矢。

    馬兒中箭慘嘶,與此同時,李元嬰摔落馬下。

    “滕王遇刺!”

    金吾衛的人要瘋了。

    “追刺客!”

    一部分人去追刺客,一部分人看住了現場。

    “滕王昏迷不醒,怕是摔壞了腦子。”

    ……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來了值房,正在黯然神傷的尉遲循毓趕緊起身。

    “滕王何在?”

    “陛下令滕王去滕州,滕王走了。”

    內侍跺腳,“陛下讓他回來。”

    帝王最忌諱的便是朝令夕改,所以尉遲循毓歡喜的同時,也擔心有變故,“這個……可知是何意?”

    說着,一串銅錢就過去了。

    內侍接了銅錢,“陛下後來又改了主意,說是留下滕王。”

    尉遲循毓歡喜不已,“他應當在路上,這時候去追還來得及。”

    內侍剛出門,就聽外面亂糟糟的。

    “滕王遇刺!”

    李治震怒!

    “查!”

    消息到了百騎,賈平安震驚不已,“這是誰幹的?”

    明靜想了想,“難道是那些義憤填膺的好漢?”

    最近李元嬰的名聲爛大街了,長安城中有不少喜歡打抱不平的遊俠兒,說不得某人就願意爲民除害。

    “不能。”賈平安說道:“遊俠兒會動刀子,弓箭不可能。”

    “也是。”明靜覺得自己好像又笨了些。

    百騎大統領很重視此事,親自帶隊追查。

    直至晚上,依舊一無所獲。

    “誰幹的?”

    崔建在家中百思不得其解,“誰會對滕王下手?”

    “郎君。”

    僕役進來稟告,“有人說滕王得罪了人,那些人要殺人泄憤。”

    “他得罪了誰?”

    崔建搖頭,“能動用弓箭,那不是亡命徒就是瘋子。”

    僕役沒說話。

    崔建緩緩擡頭,“不會說是咱們吧?”

    第二日,賈平安出現在了滕王府。

    “武陽侯……”

    蔡卡悲憤不已,“那些人喪心病狂啊!”

    賈平安沉着臉,“哪些人?不許胡說,小心爲滕王招禍。”

    蔡卡咬牙切齒的道:“就是那些山東士族,事到如今還怕什麼?要殺就殺罷了。”

    “胡說!”

    賈平安一路去了寢室。

    李元嬰已經醒來了,醫官在查看,一臉穩妥的模樣,“這是被驚嚇了,加之摔下馬來後腦受創……一個包!幸而沒傻。”

    這話說的怎麼讓人心中不安呢?

    李元嬰聲音了一聲,“頭疼。”

    “必然會疼。”醫官笑道:“若是再摔重幾分,說不得人都沒了,可見滕王運氣極好。安心,若是過幾日那個包消散就無礙。”

    邊上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問道:“若是不消呢?”

    醫官,“……”

    包不消人就會煙消雲散。

    “武陽侯!”

    醫官看見了賈平安,拱手道:“武陽侯可是爲了滕王來的?這一下很是兇險吶!那些人歹毒之極。”

    那女人霍然起身,躲在了後面。

    醫官也是男人,你爲啥不躲?

    難道我看着不像是好人?

    醫官捋捋斑白的鬍鬚,“那些人定然是想要滕王的命,可憐高祖皇帝的子孫啊!”

    這人好像話有些多。

    等醫官走後,李元嬰忍痛道:“都出去。”

    那女子不知是王妃還是誰,聞聲從後面出來。

    等她走後,李元嬰激動的道:“先生妙計啊!”

    “什麼妙計?”

    賈平安不解。

    李元嬰指着他,笑道:“先生不居功,讓本王不勝感激。不過昨日那一下卻讓本王有些被嚇到了。那箭矢飛來,本王順勢落馬,可落馬時被絆了一下,當場就暈了過去。”

    他低聲道:“先生的恩情本王記着,先生的手段……本王感激不盡。”

    “小事罷了。”

    賈平安沒在意這個。

    先生果然是胸襟寬闊。

    李元嬰吩咐道:“先生家的兩個孩子快兩歲了吧?正好本王家中有些孩子把玩的東西,來人,去臥室取了那個木匣子來。”

    賈平安沒在意這個,而是問了後續。

    “那日陛下不知爲何令我無回滕州去,可後來循毓告訴我,隨後宮中再度來人,說讓我留下,這朝令夕改的,讓我如今也糊塗了。”

    皇帝這是啥意思?

    賈平安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這時木匣子送來了。

    李元嬰笑道:“先生拿回去給孩子們把玩。”

    可兩個孩子的生日還早啊!

    等賈平安走後,那女人又來了。

    “那可是家中最值錢的一批珠寶。”

    李元嬰淡淡的道:“若無先生,你我此刻都去滕州了。”

    女人訝然,“難道此次能留下是他幫的忙?”

    李元嬰說道:“以後在長安遇到先生的家人,要客氣些,別擺什麼王府的架子,否則我必是不饒的。”

    女子越發的驚訝了,晚些問了蔡卡。

    “滕王一直很尊重武陽侯,說武陽侯學問驚人,而且這麼些年來,爲滕王出過手的就是武陽侯。”

    女子點頭,“知道了,如此,告訴家中人,遇到武陽侯的家人尊重些。”

    ……

    賈平安晚些回到家中,王老二來稟告事情。

    “那些百騎尋到了東市。”

    “哪日小魚沒露出破綻吧?”

    王老二搖頭,“小魚放箭之後就丟棄了弓箭,隨後一路去了平康坊。那弓箭就是出自於東市某位工匠之手,被百騎盯上了。”

    徐小魚來了,“郎君放心,那日我隨後去了平康坊的酒肆,看着那些胡女跳舞,直至午後纔回來。”

    賈平安進了後院。

    “阿耶!”

    賈昱小朋友正在看烏龜。

    上次在護城河釣到的大烏龜在臺階下面緩緩爬着,幾個侍女在邊上,當老龜回頭時,她們就驚呼後退。

    賈平安把木匣子扔過去,“給兩個孩子玩的東西,你們自家分了。”

    蘇荷接過木匣子,漫不經心的打開,然後……

    “夫君。”

    “何事?”

    賈平安抱着賈昱在逗弄,把他朝着老龜甩一下,賈昱就尖叫起來。

    “真的是給孩子們玩的?”

    “是啊!隨便玩。”

    “阿耶!”

    賈昱笑的很是開心。

    “夫君。”

    衛無雙說道:“你來看看。”

    賈平安回頭。

    一匣子的珠寶。

    珠光寶氣亮瞎了我的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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