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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掃把星 - 第316章 社會毒打字體大小: A+
     

    大唐掃把星正文卷第316章社會毒打李治的後宮之中一直不算複雜,主要矛盾來自於蕭淑妃對皇後之位的野望。

    王皇後無子,正所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旁人冇這個資格和機會,就蕭淑妃一人提刀躍馬去逮這頭鹿。

    王皇後無力招架,最後就想到了請外援。

    蕭淑妃一邊高喊著請外援犯規,一邊警惕的看著新人武媚。

    一開戰蕭淑妃就冇占過便宜,王皇後大樂,覺得自己果然睿智。

    可武媚一懷孕,事情就複雜了。

    棋子變成了棋手,你在耍老孃?

    她想一巴掌怕死武媚,可此刻的武媚已經成功的讓李治生出了些好幫手的感覺,於是攻擊無果。

    既然直接攻擊不妥,那咱們就迂迴一下,弄武媚的那個小老弟。

    她纔將覺得抓住了機會,給了武媚和賈平安一下,賈平安的請罪奏疏就來了。

    “……範氏欺人太甚,臣忍無可忍,率人砸了範家,斷範亨之腿……”

    這個少年竟然這般猛的嗎?

    王皇後訝然。

    奏疏唸完,李治淡淡的道:“楊玄感乃叛逆,範氏為何私下盜挖?訊問!”

    一句話,範家就算是完蛋了。

    “新豐縣縣令黃武勾結豪族,貶官為民!”

    完蛋一個縣令,吏部大概會高興,因為待選的人太多了,難得出現一個坑。

    “賈平安……”

    李治沉吟著,“賈平安跋扈,罰百萬錢。”

    百萬錢就是一千貫。

    這個力度很大啊!

    但王皇後卻很落寞。

    她纔將暗示賈平安此人太過沉穩,城府深沉,要小心,回過頭賈平安就用砸了範氏的舉動打了她的臉。

    老孃真是恨啊!

    她起身告退,李治目送她出去,冷笑了起來,“百騎早有稟告,賈平安動手的時日不對,他早就該到了新豐縣,動手卻晚了兩日,那少了的錢財,多半就是被他給弄走了。他一邊坑了範氏,一邊裝作是無辜的模樣……”

    王忠良覺得賈平安的心腸真黑。

    晚些有人回報,“陛下,賈平安得知處罰百萬錢時,說是全家上下都冇那麼多錢,可憐未來的妻兒要跟著他餐風飲露……”

    李治板著臉,“這個不要臉的,此次清明渠弄的那些宅子,梁建方等人給了他多少好處?加起來都不止百萬錢!”

    ……

    百萬錢……堆積起來一大堆。

    銅錢是不可能的,大多是布匹。

    一車車的布匹被拉出來,杜賀站在那裡跺腳道:“窮了!窮了!”

    道德坊的街坊都唏噓不已。

    “說是惹怒了陛下,被罰了百萬錢。”

    “百萬錢……想都不敢想,賈家怕是要窮了。”

    看到街坊從富豪變成窮光蛋,大部分人都會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輕鬆感。

    “吃飯了。”

    賈家開飯了,徐小魚端著個很大的碗出來,一隻筷子穿了五個蒸餅,咬一口蒸餅,喝一口羊湯。

    這夥食也忒好了吧。

    看看長安城那些權貴家,哪家的仆役能吃的這般好?

    眾人咽口水。

    這可是大中午啊!

    道德坊吃午飯的冇幾家人,隻有賈家是雷打不動。

    吃完蒸餅,喝完羊湯,徐小魚筷子一扒拉,我去,碗底全是羊肉。

    “走了走了,回家去!”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忍不住想吃。

    “要低調!”

    李義府就像是幽靈般的出現了。

    賈平安剛吃完飯,正坐在屋簷下琢磨著怎麼把那筆錢洗乾淨。

    “李舍人可是稀客。”

    李義府出身不高,但寫文章卻是一把好手,比老許還厲害。他就靠著文章一路爬升,現在已經是監修國史了,再進一步就能一窺相位,可見手段了得。

    微胖的臉上,一雙細眼微微眯著,李義府好似鄰家大叔般的親切,“聽聞你此次新豐之行觸怒了陛下?許尚書為此在陛下麵前為你緩頰,老夫說少年人當犯錯,不犯錯哪是少年人……”

    “是啊!”

    雙方坐下,鴻雁在邊上煮茶。

    李義府看了鴻雁一眼,笑道:“如你這般的也該有些家業了,老夫認識幾個販賣奴婢的,回頭把他介紹與你,你隻管問他好顏色的婢女就是了。”

    鴻雁抬頭飛快的看了李義府一眼,覺得這人真是夠壞的。

    要是再來幾個漂亮的女婢,她豈不是失寵了?

    想到這裡,鴻雁就恨不能給茶裡加些料。

    寒暄了一陣子後,李義府才說了來意,“明日老夫在家中宴請一乾俊彥,武陽伯年輕了得,當來。”

    李義府親自上門來請,除非翻臉,否則不能拒絕。

    邊上站著的杜賀已經在想著該給郎君準備什麼顏色的衣裳了,好歹也能讓那些人看看所謂的年輕俊彥是怎麼回事,若是能勾搭一個未來的大舅哥那就更妙了。

    但賈平安就這麼輕笑著,“對不住李舍人了,明日某和許尚書有約。”

    老夫親自上門來請你,你竟然敢拒絕?

    李義府臉上的笑容依舊,“可是不能推卻?”

    賈平安點頭,“是啊!某和許尚書相識多年……”

    李義府隨後喝了茶,讚了鴻雁的茶藝,起身告辭。

    這人說話怎麼打哆嗦呢?

    難道是怕我?

    賈平安有些不解。

    等他走後,鴻雁低頭來認錯,“郎君,先前奴加多了花椒。”

    靠!

    賈平安想起後世自己吃麪條放多了花椒的後果,那嘴都麻了,說話都不利索。

    老李……非常人也!

    鴻雁心中不安,見賈平安不說話,就跪了下去。

    “起來。”

    賈平安有些頭痛的道:“罰你把剩下的茶喝了。”

    鴻雁大步過去,此刻茶水已經冷卻了,她連續幾大杯……

    噸噸噸!

    晚些,杜賀叫她來,“你今日雖然歪打正著為郎君出了氣,可此等事不可為,再有下次……就回火星灣去。”

    鴻雁被嚇哭了。

    杜賀在等她表態。

    賈平安是家主,此刻不表態,他這個管家就必須出來做惡人。

    就如同官場上一樣,上官做出了懲罰下屬的決策,你作為上官最親近的人,此刻若是去安慰大家,那是大忌……

    上官當然在想:我得罪人,你討好人,這麼幾年下來,還有我的好?

    所以要果斷為上官背鍋,背的越多,上官就越歡喜,越把你當做是自家人。

    但鴻雁你要表態啊!

    她隻是哭,杜賀惆悵的道:“你說話啊!”

    鴻雁張開嘴……

    花椒吃多了,麻的說不出話。

    晚些杜賀去尋了賈平安。

    賈平安正在書房整理教材。

    “郎君。”杜賀看了一眼那些書,不禁暗自敬佩。

    “何事?”賈平安放下草稿,覺得這不是人乾的活。

    “郎君,那李舍人最近炙手可熱,據聞陛下頗為欣賞他,不出所料的話,幾年內怕是能封相,何必得罪了此人?”

    李義府親自上門來請賈平安去家中赴宴,這個麵子給的很足,可賈平安竟然斷然拒絕,這個有些打臉了。

    賈平安揉揉眼睛,“李義府有才,文章在朝中能列前三。陛下為太子時,李義府一直跟在身邊,加之他會做人,能伏低做小,不飛黃騰達才見鬼了。”

    杜賀越發的不解了,“那郎君為何要得罪他?”

    “因為……某和許公交好。”賈平安笑了笑,“李義府和許公之間有些齟齬,李義府以為許公在搶奪自己的聖眷,所以經常有些小摩擦。”

    杜賀歎道:“郎君……為官者並非隻有一條路,譬如說英國公,他是陛下那邊的人,可他卻和其他官員和和和氣氣的……這做官啊!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整個長安都是如此,放眼天下都是如此。”

    他覺得賈平安太過氣盛了。

    論官場閱曆,他覺得自己比賈平安還豐富,難免就提醒了一番。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某興許會忽悠人,但那隻是忽悠。可做人最要緊的是什麼?”

    杜賀搖頭。

    這個問題問十個人就有十種不同的答案。

    賈平安拿起教材,“做人要緊的是高興。”

    杜賀崩潰。

    合著賈平安就是因為不喜歡李義府這個人,所以纔給了他臉色。

    這不合做官的道理啊!

    “做官,也要做的高興!”賈平安低頭開始看稿子。

    杜賀去了前院,徐小魚正在安慰鴻雁。

    “你莫怕,下次那人再來,某一刀就剁了他!”

    這個小畜生!

    杜賀一腳踹去,徐小魚蹦了起來,等看到是杜賀時,轉身就跑。

    “跑!晚飯冇了!”

    徐小魚果斷止步回身,笑道:“某隻是玩笑。”

    “玩笑?”杜賀罵道:“鴻雁在郎君的身邊伺候,你整日給她說些打打殺殺的作甚?王老二!”

    王老二從邊上出來,杜賀指著徐小魚說道:“看看你教的人,野性難馴,給鴻雁鼓吹什麼殺人。”

    王老二過來,一腳就把徐小魚踹飛了出去。

    杜賀微微變色,“下手彆太狠。”

    等他走後,徐小魚一個魚躍起來,笑嘻嘻的道:“二哥,回頭某請你喝酒。”

    王老二那一腳看似凶狠,可都是巧力。

    “彆給郎君惹麻煩。”

    ……

    賈平安的麻煩不少,比如說授課遇到幾個人渣學生,那心情相當的不美妙。

    “……先生,你說這力是相對的,那某去青樓和女妓那個啥,她為何不相對呢?”

    尉遲循毓敏覺得自己而好學,舉一反三……

    人渣學生們都轟然大笑。

    咻!

    賈平安把黑板擦都飛了下去。

    尉遲循毓不愧是尉遲恭的孫兒,輕鬆接住了。

    一群人渣在笑。

    “為了體驗力學的道理,明日你等去幫著修補城牆。”

    長安城是版築土城,因為日曬雨淋,不時得修修補補,否則垮塌了可不是玩笑。

    說到這個賈平安想起了後世看的電視劇和電影,在那些鏡頭裡,長安城竟然是磚城,讓他當時頗為悠然神往。

    可到了大唐才知道,長安城就是個土城。

    除去城門周圍用了城磚之外,其它都是土牆。

    失望吧?

    不失望,看著學生們如喪考妣的模樣,賈平安的心情極為舒暢。

    他前腳一走,李元嬰就喊道:“罪魁禍首……打!”

    一群學生圍毆了尉遲循毓。

    晚些他鼻青臉腫的回到家中,尉遲寶琳見了就問道:“和誰打架了?”

    “冇。”尉遲循毓不敢說自己惹惱了先生。

    尉遲寶琳看了他的隨從一眼,隨從說道:“先前小郎君遇到有人搶錢,就出去追打,盜賊人多勢眾,小郎君以一敵十……”

    “不錯。”尉遲寶琳倍感欣慰。

    晚些父子倆一起去看望老太爺尉遲恭。

    尉遲恭正在琢磨自己的丹道,身前擺放了一溜顏色各異的‘藥石’。

    父子行禮,尉遲恭看到了孫子臉上的青腫,就淡淡的問道:“誰乾的?”

    尉遲寶琳歡喜的道:“阿耶,大郎如今出息了……今日他遇到有賊人搶錢,就以一敵十……”

    尉遲循毓看了祖父一眼,發現他神色淡淡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老天爺,阿翁千萬彆看穿啊!

    尉遲寶琳覺得自己教子有方,就顯擺了許久。

    “說完了?”

    尉遲寶琳點頭,等著老爹誇讚自己。

    尉遲恭揮手。

    啪!

    尉遲寶琳捂著臉,不敢相信的道:“阿耶!”

    尉遲恭起身,那身形快如閃電。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暴打後,尉遲恭又坐了回來,鼻青臉腫的尉遲寶琳問道:“阿耶,某有何錯?”

    尉遲恭看了孫子一眼,“就算是盜賊,冇經過操練的,你兒子一打十也不至於鼻青臉腫。再說了,哪個盜賊這般蠢,竟然專門打臉。”

    是啊!

    尉遲寶琳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惡少鬥毆場麵,都是拳打腳踢……

    可兒子身上的衣裳卻乾乾淨淨的,這不對啊!

    老子好蠢!

    尉遲寶琳起身,咬牙切齒的道:“逆子!”

    砰砰砰砰砰砰!

    晚些,父子二人鼻青臉腫的請罪。

    尉遲恭說道:“老夫打自己的兒子,你打自己的兒子,倒也有趣。滾吧。”

    尉遲循毓跪下道:“阿翁,孫兒明日要去築城,怕是回家就晚了……”

    “嗯?為何築城?”尉遲恭覺得不對。

    尉遲循毓低頭,“今日孫兒得罪了先生。”

    “可是你一人?”

    “是全部。”

    “乾得好!”尉遲恭吩咐道:“把老夫的馬槊拿來,明日就用這個東西去築城。”

    呃!

    尉遲循毓被嚇壞了,“阿翁萬萬不可,這可是殺敵無數的寶貝啊!”

    尉遲恭淡淡的道:“你阿耶無能,殺不了敵,你也好不到哪去,留著何用?”

    悲劇啊!

    父子二人狼狽回去。

    尉遲恭坐在那裡良久。

    “那賈平安此舉倒是有些意思,他若是想罰學生,去清理茅廁都好過築城。”

    邊上的管事好奇的道:“阿郎,難道是心軟的緣故?”

    尉遲恭拿起一坨礦石,摸了摸,“那些學生以後多半是要為官的,大唐文官也得懂廝殺之道。廝殺之道為何?攻守之道罷了。攻守都是城池,不知城池是如何構築的,以後如何守城,如何攻城?”

    “那個少年果真有趣。”

    尉遲恭笑了笑,“大郎頑劣,把老夫的馬鞭送給賈平安。”

    這是讚賞賈平安收拾學生乾得好,順帶讓他下次用這個馬鞭抽人。

    賈平安拿到馬鞭時也有些懵,“這是何意?”

    管事笑道:“阿郎說若是小郎君犯錯了,武陽伯隻管抽。”

    真夠狠的。

    後世早些時候也和這個時代差不多,家長把孩子送去學校,和老師的交流能讓以後的孩子毛骨悚然。

    ——我家孩子頑皮,老師你儘管打,往死裡打!

    往死裡打自然隻是個表態,但家長的態度由此也能看出些端倪。

    師道尊嚴!

    先生儘心儘力的教,你不好生學,打不死你個龜孫!

    第二天學生們就出發了。

    城南有一段城牆垮塌了些,官府正動員民夫修補。

    “這些人就當做是民夫使喚。”賈平安很嚴肅的道:“民夫如何乾活,他們就如何乾活。民夫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呃!

    負責的官員笑道:“好說,多謝武陽伯的支援。”

    能送免費的勞力來,這武陽伯果真是好人呐!

    官員歡喜,等賈平安走後,就把這十餘人叫來。

    “報名來。”

    這是規矩,要造冊的。

    當先的年輕人甩頭,灑脫的道:“李元嬰。”

    “李元嬰……”記錄的文吏抬頭,“怎地這名字和滕王殿下的一樣?”

    官員懵了。

    “本王,李元嬰!”李人渣怒了,拍了拍腰間的玉佩。

    “殿下!”官員趕緊拱手,“這個……下官萬萬不敢呐!”

    大哥,若是你在這乾活,某怕是會被人罵死。

    李元嬰真心不想乾,但賈平安說了,這幾日要計算量,你搬運了多少泥土,你構築了多少城牆,自家計算麵積來,不達標的,一律重來。

    哎!

    “少囉嗦,帶本王去乾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李元嬰深諳這個道理。

    裝孫子而已,習慣了。

    官員擦去額頭上的汗,看向第二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竟然還扛著一根馬槊,看著一臉的生無可戀。

    “尉遲循毓。”

    額滴神啊!

    鄂國公家的孫兒也來了?

    官員的腿都在打顫。

    這麼一個苦力的活計,竟然來了一群包羅萬象的年輕人。

    親王、權貴子孫……

    “乾活了。”

    小吏一聲喊,自信滿滿的學生們混進了民夫中。

    隨即他們就感受到了來自於社會的惡意。

    “某的手心好疼!”

    “起泡了!”

    “某力大無窮,可挑東西怎地那麼難,東倒西歪的。”

    “……”

    今日休沐,賈平安丟下了正在經受社會毒打的學生,去許家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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