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這副棺材,遠遠不是“子母棺防刨墳人”那麼簡單——這幅棺材,別是藏着什麼隱祕吧。
棺材上有陰陽繡——白玉老虎。
馮春生又在古籍裏,翻出了幾張比較奇怪的圖案,其中就有一張圖案,是這棺材上的白玉老虎。
我就感覺,這棺材出現的苗頭,似乎不太對勁。
所以,我纔給老官頭打了電話,讓他務必過來。
不過……老官頭似乎不太願意過來……他有些倔,說他看懂了的事就不會錯。
我那是左說一句好話,右說一句好話,才把老官頭給勸過來幫忙了。
我和龍二,就站在棺材面前等着,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馮春生先過來了。
他一和我們會合,就從口袋裏面,摸出了三張圖案,都是撕下來的紙頁。
三張紙頁,是三幅圖畫。
第一張是“刺金花”。
第二張是冥想的巫。
第三張就是白玉老虎。
我問馮春生:這些圖畫都是哪兒來的?
這三幅圖畫,馮春生在電話裏跟我講了,但是……他在電話裏是長話短說。
馮春生跟我說:祠堂裏翻到的啊!是一介紹閩南除鬼的陰人門派的冊子裏找到的,這陰人門派叫“白月觀”,不過,現在白月觀早就沒有了,那個陰人門派,也就消失了。
他還說:我看這三張圖案,特別像陰陽繡,它們和陰陽繡一樣,能夠給人一種魔力,我覺得奇怪,就發給你看了。
馮春生眼光還真是沒得說,這三幅圖案啊——第三張我是能確定的——這圖案,確實就是陰陽繡白玉老虎。
另外兩張嘛,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陰陽繡——畢竟曾經,陰陽繡的圖錄,失落過一次,現在我學得陰陽繡,早就不是“完本”了,我們陰陽繡的傳承,失落一大半了。
所以有些陰陽繡的圖案,我壓根也沒見過。
不過……這兩張圖案,我從氣息上,感覺得出來,確實就是我們陰陽繡的刺青圖案。
馮春生說:這事就奇怪了——陰陽繡的刺青圖案,怎麼會出現在閩南另外一個失落的陰行門派的“介紹冊”裏呢。
我盯着馮春生,指着我身邊的棺材,說道:對了,春哥,你看這幅棺材。
馮春生這纔看向了棺材,他纔看了一眼,就說:咦——這不是我找到的……我找到的老虎圖案麼?
我跟馮春生說:這圖案叫白玉老虎——這棺材吃人,是一枚兇棺。
我說我們陰陽繡的傳承裏,我師父可從來沒說過,有哪一位祖師,會在這棺材上面雕陰陽繡的。
這枚棺材上的陰陽繡是真的——那估計就是我師父雕的。
如果不是我師父雕的,那這事就奇怪了。
馮春生點點頭,說道:我估計不太可能……這棺材,是一口老棺材了……不過也不排除做舊的可能性,主要是我們現在,不能太靠近這口棺材,揣摩起來,有些不方便。
如果能夠近距離的觸摸,那馮春生湊到面前去,仔細看一眼這棺材上的牛毛漿,差不多就能分辨出這棺材的年紀了。
通過棺材的年紀,很容易辨認出,這口棺材上的陰陽繡圖案,是不是出自我師父的手筆。
我安慰馮春生,說春哥看不出來沒關係,老官頭也出發了。
“哦?有老官頭啊,那這事就好說了。”馮春生說道。
我們都在等着老官頭。
大概又等了二十分鐘,老官頭才姍姍來遲。
老官頭到了之後,他也是隔着老遠去瞧那吃人的兇棺。
老官頭連着看了幾眼之後,說道:乖乖,原來這東西,真的存在呢?
“什麼東西?”我問老官頭。
老官頭指着這棺材說道:我以前來閩南打棺材之前,我聽我師父說,他說閩南的巫教出過了一種棺材,這棺材啊,長得胖、長得高,能吃人,叫“百嬰棺”,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會打了,我師父也是和我喝酒的時候,當做奇聞趣事說給我聽得,沒想到,這是真的。
“啊?”我問老官頭:這棺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太有了。”
老官頭指着棺材的側面板子說道:你看那板子,往外拱,其實裏頭有夾層,裏面塞了東西。
“賽的都是什麼東西?”
“嬰兒的頭啊。”老官頭說道:這個百嬰棺裏頭啊,一共要湊齊一百個嬰兒的頭,差一個都不行。然後,這棺材的內部,應該做滿了薩滿的巫文,這蓋字上的這幅圖案啊——白虎爲煞!一切,都是爲了讓這棺材,變得大凶。
我問老官頭:這做棺材的人,做這麼一副兇棺材出來幹什麼?
什麼東西存在都有用途的——棺材就是安放死者的東西,這麼兇的棺材,用來幹什麼?
老官頭盯着我,說道:殺人!
“殺人?”我問老官頭:不至於吧?這兇棺怎麼殺人啊?
老官頭說兇棺不殺人,這藏在兇棺裏面的玩意兒,才能殺人。
“你意思是——這棺材裏頭的屍體,會殺人?”我問老官頭。
老官頭說是的——他說他師父就說過一件關於“百嬰棺”的事。
說是以前閩南,有兩個家族,兩個家族呢,一直關係都不太好,做的都是布莊,同行纔是赤果果的仇恨嘛!
兩個家族連年鬥爭,生意上明爭暗鬥,生活上,也有許多擦碰。
有些時候,兩個家族,甚至組織過上百人的羣架鬥毆。
可以說每年都要因爲兩個家族僵硬的關係,而死幾個人。
雖然龍爭虎鬥,但兩個家族勢均力敵,倒還是好說——沒出太大的簍子。
不過,後來其中一個李姓家族的人,出了一個讀書人——這讀書人考中了功名,後來這讀書人的仕途非常好,平步青雲。
古人有云: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句話的潛意識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古時候只有讀書人才能考功名當官的嘛!
那時候的官員,權力才叫大。
李姓家族因爲這個讀書人,把和他們鬥爭了很多年的王姓家族,一下子就踩在了腳底下。
偏偏,那個讀書人李幸,又是一個惡毒的人——這傢伙的,直接誣陷栽贓了王姓家族,把王家幾百口人,全部抓了起來,都判了死刑。
唯獨王家有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被抓的那天,因爲貪玩,沒回家,沒被帶走。
整個王家,幾乎全軍覆沒。
後來呢,這個王家的小男孩,跟着江湖高人,學了奇術,做了一口“百嬰棺”,他把自己埋在了百嬰棺裏面,用百嬰棺,把自己養成了一具惡屍。
他百日後出棺,已經變成了兇屍,把那李姓家族的人,殺了一個片甲不留,尤其是李家那個當官的,頭都給踩爛了。
原來如此。
我差不多明白了——這百嬰棺,更加接近一個法器。
我問老官頭:這些年——再也沒有這個百嬰棺了嗎?
“沒了!”老官頭說:當年,會打百嬰棺的人,你們猜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問老官頭。
老官頭說:道士啊!
“以前會打百嬰棺的人,就是道士。”老官頭說:我想想啊,那個道觀,好像叫——白月觀——白月觀後來也不見了……那些道士早就散了,百嬰棺的做法,也就失傳了。
當我和馮春生,聽到老官頭的話後,異口同聲的問:你說的是哪個道觀?
“白月觀!”
老官頭說:怎麼?
我和馮春生相視一眼,發現這事,還真實古怪了。
我們面前這口兇棺,是出自白月觀的。
馮春生撕下來的三張書頁,也是白月觀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曾經白月觀,至少掌握了三種陰陽繡的做法!
甚至他們還將陰陽繡“白玉老虎”,嫁接到了這枚棺材上來了,用雕刻的手法,雕出了“陰陽繡”。
這白月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偷師了陰陽繡的?
我心裏產生了疑惑。
現在,我們基本上確認,這棺材上的陰陽繡,斷然不是我師父的手筆,而是“白月觀”裏道士的手筆。
只是,我師父怎麼沒跟我講過——說陰陽繡,曾經有刺青圖案流出呢?
我搖搖頭。
現在事情算是真相大白了——白月觀也會做陰陽繡,會做至少三種陰陽繡,這個兇棺,和我師父、和我,都沒什麼關係。
至於這個兇棺能吃人,那我也得平了這個兇棺啊,也不能讓他亂吃人。
我問龍二:老二,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這個兇棺,不吃人啊。
龍二卻若有所思,完全沒聽到我說的話,我推了龍二一把:老二!問你話呢。
龍二把中指,豎在了嘴上,說道:籲!我忽然有想法了。
“想法?”我問龍二:什麼想法?
龍二精神兮兮的問我:唉!水子,我剛聽你說,你說你師父從來沒說哪個陰陽刺青師會在木頭上雕刻陰陽繡的吧?
“對啊!”我跟龍二說道:事情不是水落石出了麼?是白月觀的道士陰人,用陰陽繡的手法,給棺材做的紋身。
“這個更不對了。”
龍二說:他們怎麼會陰陽繡的?
“偷師?”我說。
以前老江湖,偷師的人也不少。
“不會!”龍二說道:偷師在老年間那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既然是偷師,又怎麼會把“刺金花”“冥想巫”“白玉老虎”這三幅陰陽繡,大大方方的記錄在了祠堂的冊子裏呢?這裏頭還有大玄機!
還別說——龍二忽然這麼一說……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師父從來沒有告訴我,還有別的門派,會陰陽繡——他當過陰行老大,看過祠堂裏的冊子,應該是知道,至少有白月觀,會三種陰陽繡啊!
他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師父爲什麼又忽然消失?一切的一切,我到今天,似乎才明白了一些。
馮春生也想明白了,他一拍腦袋,問我:唉!水子……我看這事有玄機了——陰行有一個極大的玄機祕密,各路大佬,都是爲了這個祕密而來——現在我看,這祕密,跟你們陰陽刺青師,有莫大的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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