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陰三爺,走的是下三路啊。
我還不知道啥叫“剁雲吞”呢,等阿刻度跟我講了,我才明白。
在泰國,有一樁生意,叫“蛇頭”,就是把外國人偷渡到泰國去。
其中,偷渡市場裏最大的客戶,就是中國人,爲啥?給的錢多,人也多,泰國的蛇
頭,都挺願意做中國人的生意。
要靠偷渡去泰國的,基本上沒什麼好人,都是犯了罪,去泰國跑路的。
這羣人有殺人犯、毒販子,還有走私客,總之都是身背命案的人。
陰三爺就是靠“蛇頭”生意,發的家。
但是,他又和其他的蛇頭不太一樣,人家蛇頭只賺取偷渡的費用,這傢伙不是,他
先在船上,收一筆偷渡費,然後到了泰國的海域,直接把那船上的偷渡客,全部給
宰了。
他宰人的手段很兇殘,大概就是把那些偷渡客推到了船沿上,然後揮起了板刀,直
唰唰的把那些人的頭給砍掉,人的頭,直接掉到了洶涌的海水裏面。
那些人頭,浮在了水面上,需要好幾天才能沉到海底,漂浮着的時候,像極了泰國
的一道小吃——炸雲吞。
雲吞就是廣東人說的雲吞麪,有些地方叫“餛飩”,有些地方叫“包面”。
剁雲吞的生意,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阿刻度還說:那些偷渡客,有些在泰國有朋友,有些在泰國有勢力,但是到了陰三
爺的手上,就沒一個能活着的,全死在了公海。
我冷笑一聲:這個陰三爺,倒是一視同仁。
“嘿!”阿刻度說:只要上了陰三爺的船,小命肯定是沒了。
我又跟阿刻度說:那陰三爺下手這麼狠?不怕那船上的人造反嗎?
“他還真不怕。”阿刻度說:陰三爺的身上有功夫,是傳承於閩南的一種功夫,是什
麼流派,沒人知道,但有人曾經見過他的下盤功夫,從一懸崖上不慎滑落的時候,
竟然身子歪斜的踩在了峭壁上一個凸出的圓石頭上,立住了。
一般人是踩不住那種石頭的。
有人說,陰三爺露出來的這手下盤功夫,叫“龍樁”,下盤穩中又帶着飄逸,姿勢優
美,全靠腳尖上的力道。
可能陰三爺的功夫,不光是龍樁,但還有什麼絕技,就沒人知道了。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陰三爺爲什麼這麼兇殘,但那些偷渡客沒人辦他——咱們國家的
古武術,內家功接近失傳,但硬橋硬馬的功夫,那打起來就不講道理了。
陰三爺打幾個偷渡客,那是一點問題沒有。
我詢問阿刻度,那現在呢?陰三爺主要的產業是啥?
“人器。”阿刻度說。
人器就是把活人賣給陰人,泰國很多陰邪的術,都要用到人器。
陰三爺做的就是這門缺德買賣。
我對陰三爺,有了一些瞭解了,跟阿刻度說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如果你和陰三爺有些紛爭,最好還是和解,這個人太過於陰險了。”阿
刻度大師說道:惹上這樣的人,不值得。
我點頭,對阿刻度大師說道:多謝大師今天的解惑。
“小事。”阿刻度大師說:今天很晚了,就在餐廳的住宿部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再
回去,我過兩天有時間,找你談談合作的事情。
“好!”
我跟阿刻度點了點頭,在黑衣廚子的安排下,去了住宿部的房間。
我剛剛到房間,我接到了墨大先生給我傳過來的郵件。
郵件上寫着——陰三爺資料。
我連忙把自己資料打開。
資料上面,就是幾個字——國內陰人,查無此人。
我立馬給墨大先生回了一個電話,詢問墨大先生:墨大前輩,你說的查無此人到底
是什麼意思?
“就是國內沒這個陰人。”墨大先生說。
我說:既然沒有這個陰人,他怎麼能參加閩南的陰行老大的爭奪?
“不知道,我的線人把這個消息給我的……我拿到了消息,就給你發了郵件,但查這
陰三爺,卻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號人!”墨大先生如此說道。
我正在想,要不要把陰三爺的來路,說給墨大先生聽了?
想了幾秒鐘,我還是沒說,倒不是說要保守什麼祕密之類的,如果我現在說了……那
不是會出賣阿刻度和黑衣廚子?
我就算想說,我也得過幾天再跟墨大先生說。
“萬事自己小心。”墨大先生說:我估摸着,這陰三爺不是國內的陰人,會不會是國
外的陰人?東南亞一代,不少這樣的陰人……日本、新加坡、泰國等等,都有,我託
關係出去問問。
行!
我說完,掛了電話。
這個陰三爺,看來是真有點神祕——如果不是阿刻度大師給我交了陰三爺的底,耳聽
八方、眼觀六路的墨大先生,甚至都是一頭霧水。
只是,這個陰三爺,他一個泰國人,爲什麼要來搶閩南陰行老大——那泰國的生意,
不符合他的胃口了嗎?
我正想着呢,忽然,我接到了陳雨昊給我打過來的電話。
這可讓我激動着呢。
陳雨昊和柷小玲出門好幾天了,就是爲了去尋找白衣獠。
他們忽然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找到了白衣獠的蛛絲馬跡了?
我劃開接聽鍵,首先問陳雨昊的,是一句話:你和小玲現在還好嗎?
“還好,還好。”陳雨昊說:我和柷小玲,正在風石山這邊,我們找到了一個曾經白
衣獠居住過的巢穴,但是現在他又走了……我們撲了一個空。
“真的嗎?”我問陳雨昊。
只要找到了白衣獠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就相當於找到了白衣獠的行進路線,往後要
找起來,那就方便了。
陳雨昊點頭,說道:真的……這是一個石洞,石洞裏,有逍遙王的味道,柷小玲聞得
出來。
原來是這樣。
我對陳雨昊說:那你們很快就能找到白衣獠的。
“不好說,這個白衣獠,狡猾到沒邊了。”陳雨昊又說:只是,我在山洞裏,發現了
很多奇怪的文字。
“什麼文字?”
“不是漢字,柷小玲說這個可能是泰文。”陳雨昊說:但是,我們對泰文不太熟悉,
認不出寫了什麼。
我立馬跟陳雨昊說:拍一張照片,我找人翻譯。
“可以!”陳雨昊說:我發完了照片,手機又得關機了,行走在野外,能留點電還是
留點電,這白衣獠,似乎是聯繫上了泰國的陰人,泰國陰人大多兇殘,你要小心一點。
“好!”
很快,陳雨昊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山洞牆壁,的確寫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我立馬跑到了阿刻度大師的
房間,把這泰文,給阿刻度看。
阿刻度纔看了一眼,立馬變了一幅模樣,盯着我,說:這個……這個你是從哪兒拍的?
我說是我的一個朋友,拍下的。
阿刻度說:這篇泰文,叫“阿華經”,用來消除怨恨,柔意安撫的一種經文,是鄭王
廟裏那些白衣阿贊,在白天,給那“童帝”古曼童誦讀用的,目的就是化解“童帝”的
戾氣。
這白衣獠,竟然和泰國失竊的“菩薩童子”——童帝搭上了關係!
莫非,那個陰三爺,也是白衣獠手下的人?
或者說,白衣獠和陰三爺,有一些關係?
阿刻度說:這張圖出現在哪兒?
我說在風石山。
“我現在就去。”阿刻度連忙起牀穿衣服,說道:我必須要找回“菩薩童子”,於水老
弟,我和你合作的事情,可能要延後幾天。
“小事。”我說:阿刻度大師注意安全。
“一定。”阿刻度大師,一得到“童帝”的消息,直接就出門去了。
我也跟着阿刻度大師的車,下了山,然後轉乘了一個出租車,回了家。
到了家,我搖了搖頭,這白衣獠,竟然和泰國陰人搭上關係了——這下子,問題可就
大了。
我洗了個澡,準備睡覺的。
剛剛躺在牀上,我猛的坐了起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只能說白衣獠這個鬼物,大大的狡猾。
如果那個陰三爺是白衣獠的人,陰三爺爲什麼要來爭閩南陰行的老大?
很簡單,因爲我要尋找白衣獠,就需要成爲閩南陰行老大——白衣獠則甩出了陰三爺
這個泰國極其神祕的人物,目的就是爲了不讓我當上閩南陰行的老大?
我對白衣獠的那些行爲,處處都被白衣獠算計到了。
我感覺我有什麼方法可以破局,白衣獠就出了什麼招來治我。
這可真是一盤大棋對弈啊,白衣獠處處都下了套,等着我鑽呢。
“王八蛋,白衣獠!你別以爲你讓陰三爺進場,就能有什麼作爲,什麼泰國陰人,
老子不怕!”
我暗暗的下着決心,不管咋樣,都要找到白衣獠!陰三爺?他要是擋我的路,我就
鏟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直接往紋身店裏面趕。
到了紋身店後,我發現秋末和于波,都早早的來了紋身店,開始上班了。
于波和秋末其實是兩種人,但他們倆相處還不錯,秋末專門在我們店的“廣告牌”
上,新增了一行——閩南老刺青傳人,于波蒞臨,歡迎顧客諮詢。
這兩人幹得熱火朝天的,估計昨天晚上,他們跟電視臺的談判,談得十分愉快。
我問于波:春哥來了嗎?
“來了,出去吃早點去了。”于波說道。
“哦!”我立馬出門,說:你們先上班,我去找春哥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