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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刺青師 -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貓的執着(安子冠名)字體大小: A+
     

    老貓也是一隻可憐的貓,歷經五十年,看破人心變遷,現在它的最後一個主人,也被“小鬼咒”吃掉了。

    我聽老貓要跟我提出請求,我以爲它是想弄死那個小鬼咒,爲房東報仇呢,我就說小鬼咒的事,我其實沒有權力做主的,現在小鬼咒歸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了,和我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你要提出請求,也得找他們夫妻倆。

    沒想到,老貓搖了搖頭,說:情分因果,事分因果,我主人聽信妄人,喝了嬰兒五臟湯在前,這是因,他被嬰兒五臟湯的怨氣所成的小鬼咒,直接吃掉,這是果,有因有果,何談報復?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讓陰陽繡人,爲我做上“愚癡”的陰陽繡,讓我從此,忘記曾經的美好和醜惡。

    “你要我給你做愚癡的紋身?”我問!

    “是。”

    老貓點點頭。

    我尋思了一陣,對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說道:二位,這次事情已經了了,但是,這小矮子,我們其實有點用,能不能借用我們一天?

    我想等這兩人答應下來,我就給老貓做陰陽繡。

    鄭會東哈哈一笑,說道:借用又何妨?乾脆這樣,人我交給你了,你們用完了,直接弄死他——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程俊蘭也說:死漢子說得對,我們也省得帶這樣的人再回崑崙山,山高路遠的,爲了這人,消耗體力,不值得。

    說完,鄭會東一擡手,扔給了我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

    我給接住了,一看,竟然是一塊金漆牌子,上面寫了兩個字——正、邪!

    鄭會東說:這段時間,我和賊婆娘,在閩南要呆一些日子,這塊牌子你留着,遇到了什麼事情,把這塊牌子,掛在你們招牌上面,我和我賊婆娘,必然會來幫忙的。

    哎喲!

    這敢情好。

    鄭會東和程俊蘭可是了不得的陰人,他們願意幫我的忙,我自然樂意了。

    我連忙拱手:謝謝二位兄弟了。

    “好說好說。”程俊蘭歪了歪鴨舌帽。

    鄭會東也笑道:客氣——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說完,鄭會東直接掏出一個鈴鐺,搖晃了兩聲後,帶着程俊蘭離開了。

    等這兩人離開,我問馮春生:這兩人來頭大不大?

    “非常大!”

    馮春生說:他們師父是趙長風,趙長風是個狠人,他們所在的清風觀,其實都是一羣陰山道士,陰山道士的創始人,當年因爲某些事情,叛出了茅山派,自立門戶,很多年前,陰山道士行事——亦邪亦正,不過趙長風是個很熱血的人,他一輩子都在發揚陰山道士的名氣,現在,陰山道士算得上是名門了——成功洗白。

    “趙長風對道家法門的理解,和一般人實在不一樣,劍走偏鋒,道行高深,這倆徒弟,就是他收的,號稱“陰風雙煞”,在陰人江湖裏,名頭響噹噹的。”馮春生說:九指惡道人和嬰孃的名氣,在新疆一帶,實在有名。

    聽馮春生一說,我才知道,這鄭會東和程俊蘭爲什麼這麼有派頭了,牛人,都得有點派頭嘛。

    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

    我偷偷的給鄭會東和程俊蘭豎起了大拇指。

    接着,我對馮春生和倉鼠、柷小玲說,讓他們把小矮子先安排在這兒,順帶拷問拷問這小子,看看他知不知道什麼內幕。

    我一個人,則抱着老貓,去了紋身店。

    我要給老貓,做一次“陰陽繡”。

    禁門——愚癡圖。

    在紋身店裏,我問老貓:你真的要洗除記憶嗎?也許你會因爲這個,忘記了“避死延生”之法。

    靈貓能活幾百歲,靠的就是懂“避死延生”的方法,一旦失去了記憶,它可能真的和普通的小野貓一樣了。

    老貓用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伸直了身體,躺在了長條凳子上面,說道:我知道後果,所以才做,或許,歲數很長,懂避死延生,可又如何?除了見證好人的死亡、惡人的興旺,傷我心靈,別無好處。

    “我以前聽過一書生吟王勃的詩——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唯見長江空際流!曾經主人今何在,唯有靈貓空自留?一切都罷了,忘卻一切,默默消失吧。”老貓十分惆悵。

    我聽了,心裏好生淒涼,說道:行,我給你做圖。

    說完,我讓老貓趴在長椅上,同時用剪刀,在老貓的背部,剪掉了巴掌大的一塊毛,然後對着紋身店裏照進來的太陽光,講“禁門杵”立在了老貓的背上,用禁門杵投在老貓身上的圖案,做起了紋身。

    紋身做得很快,紋完了的時候,禁門杵忽然發出了一抹妖豔的黑色。

    黑色一閃即逝,緊接着,青色的“刺青”紋身,變成了黑色,油光閃亮的,十分顯眼。

    紋完了“愚癡圖”。

    老貓站直了身體,對我說了一聲謝謝後,開始搖搖晃晃的跳下了長條椅子,用貓咪特有的矯健步伐走到了門口,他回頭望了我一眼。

    它那對“陰陽眼”裏,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失落、高興、悲傷、憤怒、懊惱?或許都有吧。

    老貓擡起前爪,爲我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走,我也跟了出去。

    在老貓走過了一條長廊,回頭再看我的時候,它眼裏的情緒,就徹底沒有了,有的就是單純貓咪的“懵懂”眼神,這一回,它沒再擡爪子跟我打招呼,徑自離開了。

    我的心裏,卻十分唏噓。

    看破了人心炎涼的靈貓,也許,從此真的不在了。

    我大概在四五年之後,再次聽到老貓的消息——是老貓的死。

    我聽一朋友說,說咱們市的一家養老院門口,死了一隻貓。

    那貓是因爲天氣寒冷,凍死的,坐在養老院的門口,被活活凍死了,奇怪的是,那老貓,死之前,是微笑着的,這事當時很怪,引發了不少人的閒聊。

    我聽到了這件事,卻對老貓肅然起敬。

    因爲老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許是想起了什麼,或許是因爲瀕臨死亡,恢復了記憶,想起了避死延生的辦法——但它依然沒有選擇活下去,直到被凍死。

    老貓是真的看破紅塵了——悟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

    在我心裏,老貓是有堅守和堅持的,甚至它願意用死亡來捍衛她,精神可嘉,套用後人評價詩人“海子”的一句話——他是浪漫的人,浪漫到不願意和骯髒、苟且生活在一片土地裏,寧死不改初心。

    ……

    給老貓做完了紋身,告別了老貓,我又去了房東家,這時候,倉鼠和柷小玲,正瘋狂的揍着那屠宰嬰兒做陰器的小矮子呢。

    那小矮子是個軟骨頭,一個勁兒的告饒。

    我上樓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得滿臉都是血,求倉鼠和柷小玲別繼續打了。

    我則問那小矮子:你叫什麼?

    “我叫白吳。”

    我問白吳:我知道你跟張哥有關係,把裏面的事說出來。

    白吳立馬裝作很懵懂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誰是張哥。

    我點了根菸,說:白吳,現在你痛快一點,我也能給你一個痛快的,如果你不痛快,那也行,我現在就把龍二給喊過來——讓他告訴你,什麼才叫生不如死。

    白吳一直在張哥的手下做生意,自然也聽說過龍二的威名了,立馬說道:別,別,別!我說,你可別把那殺神招過來。

    白吳聽了龍二的名字都打怵,估計這樣的孬種,在龍二的手上,支撐不過五分鐘。

    他說:我是給張哥辦事的——我收嬰兒的錢,是他給的——對了,這兩天,應該有個叫“陳二娃”的人找你吧,張哥通知我了,說陳二娃找你,那肯定要出事,就提示我快點走,我其實本來早就該走的,可是——爲了房東肚子裏的小鬼咒,我就捨不得走了。

    白吳估計是不怕也不捨,捨不得培養了好幾年的小鬼咒,就這麼沒了,至於說不怕,那是他感覺小鬼咒在手,我們幾個拿他也沒轍。

    卻沒想到,陰山道士夫婦,鄭會東和程俊蘭的出現,幫了我們一把。

    我問白吳:你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給張哥辦事的?

    “這個?我可以寫一個字據,錄一個音頻,證明我是給張哥辦事的。”白吳說。

    我搖了搖頭,說:你這麼兇殘的一個人,不是沒腦子,是心黑,你肯定留了一手,防着張哥在呢,說說看——留了什麼東西?

    “我真的沒有?”白吳依然在否認。

    我拿出了電話,要給龍二打電話,這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

    白吳一看,立馬說道:有,有,有!其實,我們幾個陰人,一起錄了一段錄像,錄像裏,有張哥指使我們幹活的證據,這錄像的視頻,放在一個優盤裏面……

    他話還沒說完呢,忽然,房間裏傳出了一陣槍響。

    砰!

    巨大的槍響之後,我們聽到,巷子外面傳開了一個人跌落的聲音,我連忙去看,發現巷子裏面,跌落了一個人,那人估計就是打死白吳的槍手,他一直藏在房頂上,開槍後,他從三樓跳了下去,想要奪路而逃。

    一旦他跑了,那白吳錄像帶的事情,鐵定要外傳——這個槍手,不能跑掉啊——不然,我們就打草驚蛇了。

    我連忙喊了一聲:倉鼠,小玲,把那人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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