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率三千騎兵一路疾奔北上,此時雨已經停了,蒼白的半輪月亮在云縫間穿行,給大地鋪上一層暗灰色的光澤,官道上異常泥濘,但除了官道,草地上布滿了數尺深的水坑,根本無法行軍。 曹仁心中惶惶然,他很擔心曹洪和李典,不知他們二人生死如何?尤其是曹洪,他若出事,自己怎么向丞相交代?
這時已是五更時分,騎兵隊已奔至河口鎮,這里有了岔路口,一條大路去新野,一條大路去南陽,不過已遠離了樊城,曹軍士兵們一顆心放了下來。
先鋒大將樂進放慢了馬速,等待曹仁上前,樂進低聲道:“大將軍,我在想新野會不會也出事了?畢竟只有不足千人,既然劉璟事先有準備,那么他會放過新野嗎?”
曹仁眉頭緊鎖,他只是想火速離開樊城,還沒有考慮得那么深遠,不過樂進的提醒,確實讓他有些躊躇了,前面就是岔路口,他必須做一個決斷。
“你怎么看?”曹仁問樂進道。
毛玠就在曹仁身后,曹仁卻沒有問他,這讓毛玠心中著實羞愧,這次他謹慎又謹慎,還是上了惡當,他也想進一言,但心中的羞愧使他忍住了。
樂進想了想道:“不如派一名斥候去新野,假如新野未失,可命李能放棄新野去宛城,如果新野已失,那也沒有辦法了,屬下的意思是說,不要管新野了,直接撤往宛城。”
方案雖然不錯,但曹仁還是有些猶豫,他在擔心曹洪和李典,萬一他們突圍而出,逃去新野,卻沒有人接應,被二次伏擊,恐怕性命就難保了。
正猶豫時,前面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發生什么事了?”曹仁怒喝道。
一名親兵上前稟報,“大將軍,李能派來了報信兵,失血過多,快不行了。”
曹仁精神一振,連忙催馬上前,只見一名士兵趴在馬背上,身上全是鮮血,背上還插著兩支箭,已經暈死過去。
一名親兵將一只軍符和一封沾滿血的信遞上,“這是在他懷中找到的。”
曹仁接過看了看,軍符正是他給李能的半只雄雞軍符,信也是李能所寫,曹仁打開信湊近火把看了一遍,是李能的求救信,兩千江夏騎兵冒充曹軍詐城被識破,現在攻城正急,懇求曹仁火速救援。”
這時,軍醫已經將送信人救醒,他聲音低微道:“新野兵力不足,求大將軍速救!”
說完,他又一次暈死過去,旁邊毛玠終于忍不住道:“大將軍,萬一江夏軍攻打新野是誘兵之計,卻在那邊設了埋伏,我軍就危險了,畢竟今晚樊城之軍還未出現,屬下很擔心。”
樂進也勸道:“大將軍,騎兵訓練不易,極其寶貴,這三千騎兵已是整個騎兵的一半,若被襲擊,損失慘重,那可是一百個李能也換不來,大將軍還是放棄新野回宛城吧!讓李能自己突圍。”
曹仁左右為難,作為一員大將,樂進立場并沒有錯,但作為主帥卻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他曹仁不能放棄任何一支軍隊,既然李能已經派人求援,他不能因為害怕被伏擊而丟棄部下不救,那樣,他也無法向丞相交代。”
曹仁最終嘆了口氣,“不能丟下新野!”
樂進沉默片刻抱拳道:“既然如此,屬下率本部騎兵去救新野,請大將軍帶騎兵主力回宛城。”
曹仁見他態度堅決,想到自己對他的重責,曹仁心中有些歉然,拍了拍樂進肩膀道:“盡力而為便可,我不會責怪你,自己保重。”
樂進緊咬嘴唇,調轉馬頭對自己的曲部一揮手,“跟我來!”
五百騎兵跟著樂進向新野方向疾奔而去,曹仁望著他的隊伍走遠,低低嘆息道:“但愿他平安無事。”
曹仁振奮起精神,用靴刺一夾戰馬,催馬向北奔跑,兩千五百騎兵從南陽大道奔宛城而去
從河口鎮到新野城并不遠,只有三十里,盡管官道上泥濘遍布,行路艱難,但樂進還是在天亮前趕到了新野城。
離新野城還有五里,已經可以遠遠看見縣城黑黝黝的城墻,曹軍騎兵緩緩停下,樂進下令士兵就地休息,又命幾名探子前去打探消息。
昨晚中午出发到晚上伏一的奔逃曹军骑兵早已筋疲力管两边草地上十分潮湿到处是积疲惫不堪的士兵还是纷纷躺下。
有人一躺下便酣然入睡有的人在吃干战也在草地上啃食青草在积中饮。
乐进吃了一点西他中有些不安便跳到一块大石上向四周张望这正好是一处平缓的凹地两边是低缓的坡遍布浓的树林最近的一片树林离他不到七十步。
虽然官道上有军队走的痕迹但乐进还是很军路包抄来他很清楚这的平静中蕴着极大的危险。
乐进中焦急起来头向新方向望去他只望几名探子赶紧回来如真在攻他也只能看况援助须保所有骑兵的安全如县已陷他即南撤。
在这时左边树林内忽然一片鸟飞腾乐进猛地回头盯着树林他的探子禀报树林有伏兵也有人迹怎么会宿鸟飞?
天还有全亮树林罩在一片灰麻麻的薄雾之中乐进乎看了树林有人影闪动他大失色急声大喊:快起来离开这!”
曹军士兵吓得纷纷跳起在这时两边树林传来一阵梆子声的箭矢铺天盖地来曹军士兵躲闪不惨叫着被倒大片战也纷纷中箭倒地曹军骑兵一阵大乱。
乐进侥幸逃一轮箭雨他飞身上也顾不上再等其他士兵大喊一声跟我走!”
他猛抽一鞭战向南逃进百余名士兵跟着他疾奔在这时树林杀出了数千伏兵喊杀声震天前面官道上也面杀来两千骑兵长矛挥舞杀腾腾截断了曹军南逃之路。
乐进得勒住战头向北奔逃这时一员身材魁梧的夏军大已树林中骑冲出此大银盔甲上横挎戟正是甘宁他手执弓箭找到了为首。
甘宁肩后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盯住了正在奔逃的乐进猛地开了弓弓如满月弦一松一支牙箭闪电地向乐进乐进刚奔出十步这支箭间便到箭力异常强劲。
这时乐进忽然到身后声他急闪身但已晚了‘噗!’一箭穿了他的后颈箭咽喉透出乐进闷叫一声伸手捂住咽喉前一黑翻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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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表逝数日后一场偷袭与偷袭的战争在以北爆发曹军一万军队偷袭邓塞堡最落入夏军文聘军队的陷阱遭遇了樊战役打以来的次惨败。
这次战役不被俘六千余人新失守更要是曹洪李典两名级大被俘曹的腹爱乐进也死在甘宁箭下。
这对曹军言是一次极其打击对夏军乃至整个荆州都是一次振奋人的大捷。
天刚亮数名报信骑兵飞奔进了襄阳一路高喊:北大捷曹军被击溃璟子活捉曹洪李典!”
樊大捷的消息仿佛长了膀一在半个时辰内便传遍了襄阳襄阳腾了。
盡管此時還是在州牧去世的服喪期間,但人們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走上街頭敲鑼打鼓,燃燒爆竹歡慶勝利,大街小巷到處可見歡慶的民眾,連守城的士兵們也歡呼起來,緊緊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州衙内,蔡瑁、蒯越、邓义、庞季、李圭以及刚刚接任别驾之职的韩嵩等十几名高官在紧急商议对策。
尽管刘琮是继任州牧,但他没有出席这次高官聚会,也没有人希望他出现,蔡瑁等人自然把他视为傀儡,就连邓义、庞季等非蔡瑁派系也极为厌恶这个无用的阉人,眼不见为净。
“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蔡瑁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他刚刚接到刘璟和文聘派人送来的文书,要求拜祭州牧灵柩,按照汉制,天子七日而殡,诸侯五日而殡,今天是第四日,对方要求明天拜祭。
蔡瑁在考虑要不要让他们进城,这次樊城大捷,刘璟的威望无以复加的提高,使蔡瑁也不敢有趁机加害他的念头,他只想着如何拒绝刘璟进城。
这时,蒯越接口道:“璟公子毕竟是先州牧之侄,不准他拜祭灵柩,有碍人伦,会引起襄阳军民不满,不如让他们拜祭灵柩,若军师不放心,可以限制他的军队入城。”
蒯越的提议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事实上,蔡瑁召集这次商议,他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拒绝刘璟拜祭刘表灵柩,不过他考虑的是,是否让刘璟和文聘一并参拜新任荆州牧。
想到这,蔡瑁又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他拜祭先州牧灵柩,我也只能赞同,但作为荆州之臣,我认为他应该一并拜见新州牧,以尽臣属之义,希望大家能支持我的建议。”
蔡瑁又看了一眼邓义,冷冷问道:“邓治中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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