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銅鐵合金大炮（8）

    孔晟望著皇帝急切興奮的面孔，笑了笑：“陛下，臣之所出，自然不吝于交予朝廷督造，若能對江山社稷有些裨益，也是臣之所愿。”

    “臣視金錢和功名利祿如糞土，絕無半點私心，陛下應該知曉臣之忠心。”孔晟一字一頓，緩緩拜了下去。

    皇帝大笑：“孔晟，汝是朕之肱股之臣，對朕和朝廷忠誠不二，朕心甚慰。不過，你有火炮重器呈獻，為朝廷立下蓋世功勛，朕將重重加封，以褒獎汝之功績。”

    皇帝此刻心里都打定了主意，如果孔晟肯將火炮鑄造技術貢獻給皇室，他一定會冊封孔晟為異姓王。這是真正的王爵，而不是那種冊封功臣的郡王國公之類。事實上，孔晟研發出國之重器，居功厥偉，封個王是綽綽有余的。

    孔晟嘴角一抽，心道老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著什么急？

    孔晟認真道：“陛下，不是臣推托抗命，只是臣這一次偶然所得，沒有經驗和成型的參照可言，所有的鑄造工藝乃至火藥配方都是靈光一現，還需要進行千百次的試驗，臣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孔晟這意思就是說，我自己都沒有真正掌握實質性的技術，火炮鑄造成功具有偶然因素。

    皇帝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他心道這小廝這是不想將這種神秘重器的鑄造方法交給朕啊，以這種借口來搪塞朕，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實孔晟也沒有完全說謊，他的話半真半假。

    雖然僥幸鑄造成功了一門火炮，但不代表日后可以繼續成功鑄造出來。鑄造的工藝流程、銅鐵合金乃至火藥的配方等等，都需要進一步的試驗摸索，很多技術參數都要進一步的充實完善。

    皇帝這個時候要成套的工藝，他哪能拿得出來？

    況且，有些東西是建立在他這個穿越者的超前思維上來的，沒有了孔晟的監造和指點，單憑這個時代的工匠閉門造車，想都不要想。

    但皇帝卻也不能跟孔晟翻臉。

    一則是孔晟本就掌控禁軍和神龍衛，是他當前倚重的心腹大臣，賴以集中皇權的最大籌碼；二則孔晟如今又掌握著如此神奇的火炮鑄造術，對皇帝和大唐王朝來說都具有不可替代的巨大價值。當然，反過來說，如果孔晟不為李唐皇室所用，那就是巨大的威脅。

    皇帝耐著性子輕輕道：“孔晟，你的意思是說，朕有些操之過急了？”

    “陛下，請給臣一年的時間完善鑄造技術，一年之后，臣自當奉上整套成熟的火炮鑄造工藝，到時，火炮即可裝配大唐軍隊。”孔晟嘴角略過一絲不經意的笑容：“同時，懇請陛下敦促朝廷秘密設立火器制造監，由臣親自署理，所需資源由工部一力配合，臣自當夜以繼日研發火炮，將來為陛下貢獻如此國之重器。”

    這才是孔晟真正的目的。

    既然此事被皇帝意外發現，那就不需要隱瞞了。但鑄造技術他是萬萬不會交給李唐皇室的，必要的時候，他可以交予國家和朝廷，卻不能讓火炮鑄造術變成皇室專有的、鎮壓百姓的利器。

    倡導建立火器制造監，以自己為首，靠舉國之力來繼續鑄造研發火炮，為自己所用。

    皇帝哦了一聲，緩緩轉過身去。

    無論孔晟怎么說，皇帝其實都有些猜疑，覺得孔晟有所保留，不愿意將這種神器的鑄造法子貢獻給皇室。

    皇帝面向終南山沉吟良久。

    孔晟也不著急，靜靜的站在皇帝身后，等候著皇帝的最終決斷。

    這不是一件小事，皇帝需要徹底想清楚怎么做，才對自己對皇室最有利。

    皇帝轉過身來，沉聲道：“孔晟，公開設立火器制造監不妥，以朕的意見，還是秘密為之，由你個人出面試驗鑄造，當然，朕會給予相應的支持，朕會給工部戶部下密詔，調撥所需礦石資源給你，就依你所言，朕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后，朕希望看到你完完整整地將火器制造監交給朕。”

    “但是，國之重器，不可輕慢，朕會派內侍監管火器制造監，你可明白？”

    孔晟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臣自當遵旨。”

    孔晟心道皇帝肯定放不下心來，要派身邊的太監和影衛來進行監督，同時也打著探查機密的心思。但孔晟卻也不在乎，因為所有的鑄造工藝都裝在他的腦海中，無人可以掠奪。

    而他有的是手段，將火炮鑄造牢牢變成個人掌握的最大籌碼。

    憑區區幾個太監和影衛，想要竊取這種超前了這個時代很多年的高科技思路和鑄造技術，無異于癡人說夢了。

    有很多思路，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但是沒有經過數百年的歷史沉淀，這種窗戶紙永遠不能捅開。而一旦捅開了，你就會突然發現豁然開朗，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皇帝凝視著眼前的這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目光越來越火熱，擺了擺手道：“此物朕甚是喜歡，來人，將它帶進宮去，朕要時時把玩！”

    沖上來幾個皇宮宿衛就推起炮車往外就走。孔晟嘴角一挑，心里暗暗冷笑，反正不過是一件試驗品，皇帝要弄進宮去當玩具就罷了。不過，皇帝真正的心思可想而知，想要從這件成品上研究出鑄造方法來，不過在孔晟看來完全是異想天開。

    他并不在乎這么一門試驗炮。有皇帝今后資源上的大力支持，他很快就能再次鑄造出一門威力更大的火炮來。

    而且，沒有炮彈，沒有具體的發射方法，這門火炮在宮里就純粹是一個擺設。皇帝弄進宮去，至多就是嚇唬人的擺設。而且，對于不了解不熟悉火炮威力的人來說，這甚至連威脅品都談不上。

    所謂無知者無畏，人人不知火炮為何，你來嚇唬誰呢？

    皇帝帶著這門火炮悄然回宮。當然，炮車被嚴密遮蔽，沒有人知道這是什么東西。而回宮之后，皇帝將炮車推進了專屬于皇帝的一間密室之內，派人嚴加看管，除了皇帝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皇帝也沒有食言。

    皇帝隨后給工部和戶部下了一道密詔，密令調撥孔晟所需資源和錢財，乃至從民間選拔的百余名能工巧匠統統撥付過去，將孔晟個人的火器作坊秘密變成了隸屬于皇帝直管的火器制造監。

    具備了官方身份，國家機器的支持對于孔晟的火炮和火器鑄造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孔晟知道皇帝此刻最關心的就是這事，索性就不再回城參與朝會，長居在城外的莊園之中，繼續不分晝夜帶領一百多名工匠進行火炮、火器的鑄造。

    有了資源和財力，有了皇帝的默許，他就再無顧忌，直接擴大了鑄造產量。他預期的目標是，一月之內鑄造出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和數百桿單兵火槍。

    五門火炮對于一支大軍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孔晟個人而言，卻是保命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