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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門小地主 - 第69章 做新美食,白巧英癡迷阿允字體大小: A+
     

    白大強一愣,白寧笑道:“讓他們保持兩個時辰,我會讓人在這看着,你要是敢提前給她們鬆綁,我保證她們的下場會比這個更慘!”

    留着白大強不處置,是因爲白寧已經打算好讓這羣白大強最親愛的親戚親自收拾他。

    母慈子孝?兄弟友情?姐夫慈愛?小妹乖巧?

    白寧冷哼,這些假象,看看白大強過了今晚還能不能接着相信!

    白大強一頓,想了想還是將去解開繩子的手收了回來,看着王氏,只得坐在一邊。

    白寧滿意的笑笑,對着白大強道:“白大強,我和我娘以及秀兒早已不是白家人,這一點不用我再提醒你,我希望你以後記好了,不要再來招惹她兩人,你爲了自己的孝心讓自己親生女兒受這等苦和冤屈,利用的是秀兒對你僅存的一丁點希望,現在這些希望也沒了,白大強,我不批評你的孝心,但是你利用自己親生女兒對你的感情來做這些傷害她的事情,我看不起你!你不配爲一個男人,不配爲一個丈夫,更不配爲一個父親!”

    白寧義正言辭的說完,便和衆人往回走,白大強站在風中,聽着白寧的話,身子一陣一陣的哆嗦。

    秀兒!他的女兒!

    白大強心裏難受,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王氏的話對他來說是天令,他不敢不從,可是如今自己親孃卻騙自己,白大強心裏很糾結,不知道自己一直堅持的是對是錯,低着頭獨自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寧一行人回了家,急忙先去了白秀的房裏,羅氏坐在炕上,許氏守在一邊兒,白秀已經沐浴過,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躺在被窩裏,醒了過來。

    白寧眼睛一酸,“秀兒……”

    白秀眨巴着大眼睛,“阿姐……”

    白寧走了過去,伸手輕拍了一下白秀脊背,“秀兒,這次可知錯了?”

    白秀點頭,伸手抱住白寧的身子,嗚咽的哭了起來,“阿姐……秀兒錯了……可是秀兒以爲爹爹知道自己錯了,會跟我們在一起了……”

    白寧聽着這話,心裏止不住的泛酸,再早熟的孩子,她也只有八歲,哪怕知道白大強哄騙她,她還是願意相信,小孩子不懂那麼多,希望的只是可以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白寧想起自己前世沒有父母,知道那種沒有親人的痛苦,便伸手抱了白秀的身子輕輕的哄着,“秀兒乖,你還有娘,阿姐,外婆,菊香,蘭香……”

    菊香蘭香站在一邊,忙跟着附和,“二小姐……”

    白秀點着頭,哭着,“可是爹爹……爹爹怎麼能騙秀兒,秀兒好傷心……爹爹不是以前的爹爹了……他再也不是秀兒的爹爹了……”

    稚嫩的嗓音帶着濃濃的委屈,讓一屋子的人聽的都禁不住落淚,金子站在一邊兒,氣憤道:“俺真瞧不起他!自己的婆娘娃娃都保護不了……”

    白寧看了金子一眼,“好了,別說了,你們都下去吧,秀兒該睡了。”

    幾人點了頭,轉身走了下去,白寧看着許氏道:“娘,你和外婆也進屋子去睡吧,我在這兒守着秀兒。”

    許氏搖頭,“這哪成,我在這守着。”

    白秀搖着頭,“秀兒想跟阿姐在一起……”

    白寧笑了笑,對着許氏使了一個眼色,許氏點點頭,叮囑了幾句便和羅氏一起走了出去。

    白寧抱着白秀,讓她躺下,自己也合衣躺在白秀身邊,對着菊香道:“去準備點二小姐愛吃的糕點來。”

    兩人下去準備,白寧摟着白秀,小聲道:“秀兒餓不餓?”

    白秀點頭,白寧笑着,“我們家秀兒長得可真漂亮,瞧這大眼睛,阿姐好羨慕啊。”

    白秀‘咯咯’的笑了出聲,偎在白寧的懷裏撒着嬌,暫時忘記了白天的陰影。

    白寧輕聲哄着她,給她講着小故事,一邊講一邊喂着她吃糕點,慢慢的,白秀便安靜的睡着了。

    白寧彎脣,湊上去在白秀的小嘴巴上親了一口,這才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下了炕。

    菊香蘭香在外間準備好了熱水,白寧去了屏風後沐浴,又換了身月白色的家常襦裙,披了頭髮走了出來。

    一晃過簾子,白寧就瞧見一身白衣的陶允行正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自己,白寧神色微驚,“你怎的來了?”

    陶允行對着她招招手,白寧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神出鬼沒的,半點聲音都沒有。”

    陶允行微笑,“我聽說了白天的事兒,來看看你。”

    白寧搖頭,“我沒事兒,對付幾條瘋狗,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寧說着,起身去給白秀掖了掖被角,白秀睡夢中仍然皺着眉頭,無意識的低喃,“爹爹騙我……爹爹騙我……嗚嗚……”

    邊喊着邊哭着。

    白寧心疼着,俯身去吻了吻白秀的額頭,拍着她的身子輕聲的哄着,“秀兒不怕,阿姐陪着秀兒……”

    慢慢的,白秀在白寧的哄聲下止住了哭泣,翻了身子接着睡了。

    白寧伸手摩挲着白秀的小臉,嘆了口氣。

    陶允行伸手拉了她的身子,坐在自己腿上,“別擔心了,會好的。”

    白寧點點頭,“阿允,我今天真的很生氣……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親情可以涼薄至此……看着秀兒委屈的小臉,我簡直都想去殺了那羣畜生!”

    陶允行伸手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白寧攥着陶允行的衣襟,把臉一下子埋進了他的懷裏,他的懷抱溫暖,白寧感覺很是舒服,微微的蹭了蹭,雙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陶允行感覺到白寧的依賴,心裏軟了軟,輕聲道:“寧兒,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白寧一愣,隨即擡頭,亮晶晶的眸子望向陶允行,“想!”

    她對陶允行感到好奇,可又不能開口問,所以陶允行主動要求要說,她自然想聽了。

    陶允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目光悠遠,道:“我從出生起,就沒有母親,長姐說,我一出生,母親就死了,所以父親討厭我,祖母討厭我,外公外婆討厭我,唯獨長姐,她護着我。”

    陶允行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蒼涼,像是一個久經風霜的老者,白寧心裏疼了一下,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指。

    陶允行彎脣,“姚爺爺是宮裏的太醫,被請來給我母親保胎,照顧不周,被父王責罰,欲要斬首示衆,姚爺爺拼死逃了出來,帶出了證據,原來,當年母親的難產,是側妃一手策劃,而如今側妃也變成了淮安王王妃,當年的證據,也不足以說明什麼。”

    白寧安靜的聽着,問道:“那你……”

    陶允行頓了頓,又道:“父親寵愛側妃,我便跟着師父出了家門,師父是母親的同門師兄,我不回家,父親也不找我,側妃做了王妃之後,又生了一個兒子,現在我回不回去,都是多餘的。”

    陶允行接着說,“長姐也不相信?...

    姚爺爺,父親派人追殺,姚爺爺隱居山林,還是被人查到,姚爺爺當時的妻子被殺死,姚爺爺發誓終身不娶,我漸漸長大,找到了姚爺爺,所以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他的孫子。”

    白寧神色黯淡,直起身子抱着陶允行的頭,“阿允,別說了,別說了……”

    她作爲一個局外人,聽得心裏都一抽一抽的疼,她實在難以想象,陶允行當年是如何度過這一段時間的。

    陶允行搖搖頭,“當時,若非姚爺爺拼死相救,我只怕也已經隨了母親去了。”

    白寧安靜的聽着,一言不發,兩人都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陶允行才道:“若非長姐如今是皇后,又頗得皇上的寵愛,我怎麼會這麼輕鬆的活着。”

    陶允行說到這,苦笑了一聲,原本俊美的容顏上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愁容,白寧伸手,輕輕的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櫻脣輕輕的湊了上去,“阿允,你還有我……”

    脣齒輕觸,白寧帶了溫柔的情緒,陶允行伸手抱住她的身子,輕輕的舔舐她的脣瓣。

    這句話,也正是陶允行想要說的,真好,他還有白寧,不管這天下如何,白寧都還陪着他。

    夜裏的冷風一陣陣的刮,白家一家子人縮在茅房裏凍得渾身發抖,此刻也顧不上茅房裏到處臭氣熏天,都依偎在一起取暖。

    白寧派來的兩人坐在一起看着,也不放鬆,白大強看着王氏凍得發紫的嘴脣,心裏心疼的不行,好不容易熬過了兩個時辰,白大強急忙先去把王氏給拉了出來,扶到了炕上。

    其餘的人早已經凍得麻木,白大強拿了衣服出來給他們披上,一個一個的搬回了屋子裏。

    屋子裏到處被打砸的破爛不堪,白大強燒了熱水,給幾人端來,衆人拿着熱水擦了擦身子,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氏,手臂能活動了,王氏拿起一旁的棍子就往白大強的頭上打,白大強被打懵了,踉踉蹌蹌的站不穩身子,好不容易扶了一旁的牆站穩了身子,白大強伸手摸了自己頭頂一下,黏黏滑滑的液體流了出來,白大強愣住,“娘……你打俺幹啥?”

    王氏絲毫不心疼,“我呸!你就是個窩囊廢,還叫什麼娘!看見白寧那騷蹄子進來打人你一點都不知道幫忙,看着我們一家子在外面挨冷你都不吭聲,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滾,給我滾出去……”

    白大強心裏委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您說您想念秀兒了,我纔去把秀兒帶來,可您……怎麼能這樣!”

    王氏被說中了短處,更加羞惱,舉了棍子就往白大強的身上打,白大強也不躲,一下一下的捱了打,到最後,是王氏打累了,這才一下子扔了棍子,一口濃痰吐到了白大強的頭上。

    “你這個不孝的白眼狼,馬上給我滾出去!”

    白大強心慌,擡頭看了王氏一眼,見一旁的白大金白巧英宋元修都是漠然的看着自己,白大強心裏一陣陣的疼,“娘,你本來就是騙我的對吧,騙我說你想念秀兒,然後把秀兒帶來,把我支出去,你們好吃東西,娘……兒子就這麼讓您討厭嗎?”

    白大強說着,心裏愈發的難受,“既然這麼討厭,那我不如就一頭撞死!”

    說着,作勢就要往旁邊的牆上撞,白巧英卻道:“大哥,你這是幹嘛?咱家都已經破成這樣子了,你還死在這,死了可沒人給你收屍!”

    白大強愣住,擡頭看向說話的白巧英,白巧英被白大強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結巴道:“幹……幹嘛?幹嘛這麼看着我!”

    白大強苦笑,“巧英,我自問對你不錯,可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大強說着,站起身子道:“好,白家多我一個,我這就走!”

    說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王氏氣得渾身哆嗦,“喪盡天良的小畜生,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宋元修和宋曉宋順不能在這過夜,幾人找了幾件大衣服披上了,連夜回了家。

    白巧英沒辦法,只好換了身還可以看的衣服,去了沈國富家,準備跟沈玉琳湊合一晚上。

    聶氏和白大金也不管王氏和白光福,摟着自己的兒子去了炕上唯一一塊完整的地方躺着。

    王氏欲哭無淚,想着自己不該這麼急的趕走大兒子,至少大兒子在還可以幫自己整理整理東西躺下。

    這邊白大強出了門,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他從一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陵水村裏,根本沒去過別的地方,可是這寒冬臘月的,該去哪兒睡覺呢?

    白大強搓了搓手,漫無目的的走着,走到白家大宅門口,白大強擡頭看了一眼,氣勢恢宏的白家大宅大門緊閉,門口還掛着兩個大燈籠,這裏本是一間廢棄的茅草屋,如今已經變成了十里八鄉最大最豪華的宅子,白大強看着面前的大宅子,心裏可謂是百味雜陳。

    ‘吱呀’一聲,大門緩緩的打開,白大強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躲了躲。

    走出門來的正是姚廣正,爲給白秀補身子,他得去山上的茅屋拿些藥材,剛一出門,就看見了躲在旁邊的白大強。

    “大強?”姚廣正喊了一聲,舉了舉手裏的燈籠,照在白大強的腳前。

    白大強應了一聲,慢慢的走了出來,“姚大夫。”

    姚廣正咂舌,“你這是幹嘛,這麼冷的天兒,怎麼還出來了?”

    白大強心裏苦,便跟姚廣正一一說了,他知道姚廣正爲人正直,不會出去跟別人碎嘴,這才放心的說了。

    姚廣正聽着,嘆了一口氣,道:“那你準備去哪兒?”

    白大強搖搖頭,苦着臉,“俺哪知道呢?最不濟,出去要飯,睡在破廟裏,也死不了。”

    姚廣正皺着眉,半晌才道:“說的什麼話?大男人一個,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自己不成?非得去要飯,伸手跟別人討錢?”

    說着,姚廣正舉了舉燈籠,“跟我來吧,山上的茅屋空着,也沒人住,你沒地方去,暫時就住我那裏吧。”

    白大強一聽,急忙高興的點了點頭,跟着姚廣正上了山。

    兩人上了山,去了茅屋,姚廣正拿了藥材,對着白大強道:“你先在這裏住下,我屋後有個地窖,裏面的菜米都有,你自己個兒做着吃,先熬過這個冬天吧。”

    白大強心裏感激,不住的跟姚廣正道謝,姚廣正嘆口氣,“別人給你一點恩惠你就感恩戴德,可許娘子在你家幫你生了娃幹了活,孝敬公婆和睦妯娌,你都不看在眼裏,寧丫頭是個能幹的,這事兒放誰身上都受不了,我是打心眼兒裏佩服寧丫頭,自己個兒就壯大起來,大強啊,但凡是有點心,你就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誰對你好誰對你孬,別等到黃花菜都涼了再後悔,可就晚嘍!”

    姚廣正說完,拍了拍白大強的肩膀,推門走了出去。

    白大強神色尷尬,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攏着袖子看着門外飄落的雪花,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巧英去了沈國富家,何美芳心裏不樂意,沈國富瞪了她一眼,還是乖乖的去收拾了牀鋪。

    兩人躺在牀上,白巧英渾身都痛得厲害,沈玉琳驚訝的不得了,悄聲道:“巧英,你這是咋了?大半夜的出來。”

    白巧英低聲的哭着,將事情跟沈玉琳說了,沈玉琳掩着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半天才道:“啥?白寧那丫頭真的這麼兇?她不怕你們去告她啊?”

    白巧英心虛了一下,事情是他們先做的不對,怎麼還能去告,白巧英打了個馬虎眼繞了過去,不準備跟沈玉琳說。

    沈玉琳看出了,也不繼續問,躺平了身子笑着,“我也不喜歡白寧,當初她喜歡哥哥,死乞白賴的跟着,可現在自己有錢了,就瞧不上我哥哥了,上次她家宅子新建成請我們去吃飯,可還把哥哥好一頓埋汰。”

    沈玉琳說着,低聲道:“我告訴你啊,我哥哥可厲害着呢,去年中了秀才,巡撫大老爺都見過我哥哥呢,我娘說,許是明年開春,就得去上任做官老爺了。”

    白巧英眼眸一閃,急忙側了身子看着沈玉琳道:“真的?別不是你娘瞎說的吧?”

    沈玉琳撇撇嘴,“我哥哥是實打實的秀才,我娘還給他打點了許多銀子,這官老爺,我哥哥是做定了。”

    白巧英眯了眯眼睛,想起沈明志的模樣,臉頰紅了紅。

    沈玉琳氣憤道:“白寧瞧不起我哥哥,我哥哥還不稀得娶她呢,等我哥哥成了官老爺,非後悔死白寧不可。”

    白巧英眯着眼睛笑,沒做聲,沈玉琳又道:“白寧仗着自己找了一個上門女婿就洋洋得意,不還是個窮小子!”

    白巧英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見沈玉琳的模樣有些異樣,白巧英轉了轉眼珠子,故意套沈玉琳的話,“你見過了?是不是不怎麼樣?”

    沈玉琳的神色一下子激動起來,“誰說不怎麼樣,我……我只看過幾眼,那位公子生的丰神俊朗,器宇軒昂,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好看的公子,美的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沈玉琳越說越激動,直接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兩隻眼睛像是發了光一樣盯着窗子外,“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溫柔的公子,他笑起來像是太陽一樣耀眼……”

    白巧英心裏存了些心思,故意道:“會嗎?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白寧那種下賤的丫頭!”

    白巧英的話一下子說進了沈玉琳的心裏,沈玉琳點着頭,“可不是,白寧大字不識一個,最多算是有兩個臭錢,怎麼能配得上那麼溫文爾雅的公子呢。”

    白巧英看了一眼兀自沉浸的沈玉琳,微微的撇了撇嘴沒在做聲。

    第二日一早,白巧英回了家,王氏已經拖着受傷的身子將家裏收拾了一下,白巧英回去的時候,聶氏和白大金也在幫忙。

    聶氏本來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見了白巧英回來,更是一張臉拉的老長,“巧英妹子回來了,正好,過來搭把手吧,咱家你也得在這住是不?”

    白巧英看了聶氏一眼,徑自去了屋子裏,不理聶氏。

    聶氏怒了,“哎……你個沒眼力神的小娘們兒……”

    “閉嘴!”

    王氏猛地出聲打斷了聶氏的話,“愛幹就幹,不幹滾出去!”

    白大金拉了拉聶氏的衣袖,對着她使了個眼色,聶氏不甘心的跺跺腳,不做聲了。

    白巧英回了屋子,見原本乾淨的屋子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白巧英心裏難受,又想到沈玉琳唸叨的話,白巧英心裏起了心思。

    午飯的時候,王氏破天荒的拿了米出來做了白粥,又切了盤鹹菜,弄了幾個餅子,白巧英吃着飯,道:“娘,聽說白寧那賤蹄子找了個上門女婿?是真的嗎?”

    王氏一愣,“你咋的忽然問這個?”

    聶氏看了白巧英的神色,知道白巧英一直嫉妒白寧,眼珠子轉了轉,聶氏笑道:“可不是,我昨個兒從白家大宅門前走,就瞧見人了。”

    白巧英一愣,急忙支楞起耳朵來,王氏撇着嘴,砸吧着鹹菜冷哼,“也真是不嫌害臊,招上門女婿,但凡是家室好點的都不會做上門女婿,我看吶,指不定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呢!”

    白巧英暗地裏點頭,聶氏卻笑道:“娘這話可說岔了,我昨兒個從那走,瞧見那公子生的真真是好相貌,俺娘誒,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兒哦……這一笑,簡直要迷死人了……”

    聶氏說着,又回想起了昨日在白家大宅門口瞧見陶允行的場景,不由得嘆道:“遠遠一眼,可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王氏心裏不樂意,冷哼了一聲,白巧英心裏越發的難受,也沒吃多少,就匆匆的回了屋子。

    第二日早上,白寧起了身,見白秀還香甜的睡着,白寧俯身輕輕的親了一下白秀的小臉蛋,悄聲的翻身下牀,讓菊香蘭香端了熱水來。

    洗完臉穿好衣服,白秀這才醒來,白寧笑着捏捏她的小臉,“秀兒醒了,阿姐今天去鎮子上買年貨,給秀兒買好玩的好不好?”

    到底還是小孩子,白秀聽了白寧的話,小臉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真的嗎,秀兒想要煙花,要好多煙花。”

    白寧笑着給白秀穿鞋子,又給她繫好腰間的帶子,寵溺道:“好,阿姐最疼秀兒,秀兒想要什麼阿姐都給買。”

    給白秀洗完臉梳完頭,菊香便拿了披風來給白秀繫上,和白寧一起去了前廳。

    金子照例在給衆人盛飯,見了白秀,金子笑得大聲,“秀兒,快來看看今早上吃的啥。”

    白秀鬆開白寧的手邁着小短腿兒就跑了上去,驚喜道:“是桂圓粥,秀兒好喜歡。”

    白寧笑着走過去,“怎的忽然想起做這個?”

    一旁的趙婆子笑着,“早上俺跟李妹子起來要去做飯,就看見金子姑娘已經剝好了一盆的桂圓泡着了,說是二小姐喜歡。”

    白寧欣慰的笑笑,知道金子是怕白秀因爲昨天的事兒傷心,變着法兒的想要讓她開心。

    白秀激動的不行,抱着金子的腿搖晃,“金子姐姐對秀兒真好……”

    金子鬧了一個大紅臉,看着坐在一旁的許氏,“嬸子……你看……”

    許氏笑着,“你對秀兒這麼好,這一聲姐姐是當得起的。”

    金子臉色更紅,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趙婆子捂着嘴道:“瞧瞧,這大姑娘笑起來可就是好看,金子姑娘害羞起來,還真是比平常更好看呢。”

    趙婆子這麼一說,一屋子的人都朝着金子看過去,白寧笑着,“金子生的模樣端正,只是不怎麼愛打扮,雖然大大咧咧,可臉皮還薄呢,你們快別笑話她了。”

    幾人止住了笑聲,金子伸手盛着粥,臉色還是很紅。

    吃完飯,白寧道:“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你們都是我買回來的人,今年咱們就在一起過,等會兒我和陶公子去鎮子上買些年貨,你們幾個跟着我一塊去。”

    白寧說着,指了指後面的幾個小廝。

    幾個小廝都是點頭,白寧又道:“陸叔,你聽我孃的,把家裏該準備的都準備一下,到處打掃乾淨,咱們可得過一個舒舒服服的年。”

    陸威急忙點了頭,“大小姐您放心,小的知道怎麼做。”

    白寧分工完,又對金子道:“你還是去跟我大嬸嬸一塊顧全了作坊,這沒幾天就過年了,你讓大嬸嬸叫興哥兒給大家夥兒算一算帳。”

    金子點點頭,“俺知道。”

    說完這些,白寧才又跟許氏叮囑了幾句,問了問羅氏該買些什麼,一一記下了,拿上錢跟陶允行出了門。

    幾個小廝坐了李德的馬車,白寧和陶允行上了蒼月的馬車。

    馬車裏鋪了厚厚的絨毯,還放了暖爐,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顛簸和寒冷,白寧偎進了馬車裏,舒服的準備打盹。

    陶允行微笑,伸手給她捏着肩膀,“很累麼?”

    白寧搖頭,“不是累,我這個人天生懶散,最喜歡柔軟的地方,靠着很舒服。”

    聲音軟軟的,聽在耳朵裏很是舒服,陶允行低頭看着白寧嬌憨的模樣,忍不住俯身去輕吻她的櫻脣。

    “阿允……唔……”白寧伸手擋在了陶允行的臉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這是在馬車上,而且,現在是白天。”

    陶允行微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沒人看見。”

    白寧不依,起身猛地撲進了陶允行的懷裏,雙手牢牢的抱住他的腰身,小臉埋在他的懷裏,“不行,不行……”

    陶允行無語,白寧這個動作他實在是喜歡得緊,可是這個姿勢卻也沒辦法親到自己喜歡的櫻脣了,陶允行皺着眉,伸手抱住了白寧。

    白寧滿足了,蜷縮起身子來偎在他懷裏,小臉一下一下的蹭着他的手掌,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陶允行微笑,將迷迷糊糊的白寧抱起來靠在自己肩上,雙手捧了她的臉輕輕的吻了上去,白寧閉着眼睛,小手摟住陶允行的脖頸,小腦袋一下一下的點着。

    “笨蛋!”陶允行無語了,見白寧真的很疲倦,許是昨夜照顧白秀累着了。

    陶允行只好放棄了自己的打算,擁着她看她睡覺。

    一路平穩的到了鎮子上,周圍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白寧慢慢的醒了過來,陶允行一手擁着她的身子,一手拿着本書在看,白寧淺笑,打趣道:“阿允,你打算考秀才嗎?”

    陶允行搖頭,“你睡覺,我總不能也跟着睡覺,萬一遇上麻煩,豈不是束手就擒了?”

    白寧佯怒,伸手在陶允行的腰間掐了一把,“你可是怪我了?”

    白寧眼含嬌嗔,這一眼看的陶允行心神一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便吻了上去。

    一如記憶中美好的滋味兒,陶允行脣舌溫柔,輕輕的掃過她的牙齒,感覺的到懷中人輕輕的戰慄,陶允行鬆了手,溫柔的看着她,“明明就是個小女娃,爲何卻這般引人犯罪?!”

    白寧不做聲,臉頰酡紅,陶允行兀自嘆道:“莫非是我品行不端?竟會對一個未及笄的小女娃起了興趣?”

    白寧掩嘴‘咯咯’的笑,“說不定哦!”

    馬車在宴賓樓門口停下,白寧和陶允行下了馬車,直接走進了宴賓樓。

    臨近年關,宴賓樓的生意也是異常的火爆,白寧和陶允行進了門,小二都忙得沒空招呼他倆,白寧笑笑,“咱們還是自己進去吧。”

    兩人進了賬房,佟巖擡頭,急忙叫了一聲,白寧笑笑,“佟掌櫃,這幾日收入可還好?”

    佟巖笑了,“東家瞧瞧這滿滿的人,收入能不好嗎?”

    說着,將剛對完的賬本遞了過來,白寧拿來一看,這幾日每天的純利潤都有一千多兩,可謂是達到了鼎盛時期,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佟巖笑着給兩人倒了茶,道:“年夜飯訂出去了好幾桌,都是送上門的,這大年初四是鎮子上的煙火節,咱們樓上的雅間已經全被定了出去。”

    白寧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呢,佟掌櫃,你說說這煙火節是怎麼回事。”

    佟巖笑笑,坐了下來跟白寧介紹着,“煙火節起源很久以前了,每年的大年初四到大年初七,這四天三夜,鎮子上的燈火都不斷,煙花也不斷,到時候這裏會很熱鬧,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很多異國人士也會來湊熱鬧呢。”

    佟巖說着,見白寧臉上的神情很是感興趣,又接着道:“咱們宴賓樓二樓三樓的雅間正適合觀賞焰火煙花,小的已經給東家留了一間位子最好的出來。”

    白寧笑着,“還是你有心!”

    兩人接觸的時間不長,卻是經常能開起玩笑來,白寧想了想,又道:“既然是這樣,那最近可得多準備點食材,到時候萬一不夠賣可就不好了。”

    白寧如是的想着,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多想一點新鮮的菜品出來,在煙火節的時候推出,一定大賣。

    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白寧便跟陶允行出門去買年貨了。

    大街上到處喜氣洋洋的,人多的擠來擠去,到處賣東西的小販也都是扯開了嗓子吆喝,白寧小臉上洋溢着興奮,小手緊緊的攥着陶允行的手指,揚起臉來笑着道:“阿允,你喜歡熱鬧嗎?”

    陶允行抿着脣,微微低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只喜歡跟你在一起。”

    白寧臉頰微紅,使勁的捏了他一下,“不許這般沒規沒距的。”

    陶允行看着白寧氣鼓鼓的臉頰,覺得甚是可愛,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彎脣道:“遵命。”

    身後的李德和幾個小廝跟在後面,看着兩人的動作,李德也是忍不住欣慰。

    一路上買了許多過年要用的東西,米麪油鹽也各買了一些,白寧記着白秀的話,去給白秀買了好些煙花,又給府裏的人買了些新年禮物。

    一通大采購之後,白寧這才心滿意足的和陶允行一起回了家。

    都說購物是女人的天性,這話說的真沒錯,白寧翻着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樂的傻呵呵的笑,陶允行支着下巴看着,不解,“買這麼一大堆東西,你確定都能用得上?”

    白寧點頭,“當然啦,這些都是我給府裏的人準備的禮物,過年麼,我這個做東家的總該給員工發點福利嘛。”

    陶允行神色有些暗淡,看着白寧手裏拿着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全是女孩子的玩意兒,要說新年禮物,難道自己就沒有?

    陶允行越想越鬱悶,抱着這鬱悶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回家,也沒釋然。

    白大強住到山上之後,每天就是在山上撿撿樹枝割點草,晚上自己做點飯湊合着吃了,沒人跟他說話,也沒人陪着他。

    王氏在家裏養着傷,聶氏見王氏無論如何也不往外掏錢,只好自己拿錢買點東西回來吃,兩人一直待在自己屋子裏,也不出來,王氏聞着香味兒,氣得直翻白眼。

    白巧英見了,拉着王氏的手回了屋子,見白光福?...

    還懶懶的躺在被窩裏發呆,白巧英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對王氏道:“娘,您聽說了沒,里正家的明志哥哥,許是明年就要做官老爺了。”

    王氏一愣,將身子往炕裏邊偎了偎,急切道:“是嗎?我怎麼沒聽說?”

    白巧英眨眨眼睛,“昨晚上玉琳跟我說的,說是沈家拿了不少錢上去,保了明志哥哥的官位呢。”

    王氏咂巴着嘴點着頭,“倒不像是假的。”

    白巧英心裏也認爲八九不離十,於是急忙道:“娘,我都十五了……”

    王氏擡頭,“巧英?你是想嫁給沈家那小子?”

    白巧英羞澀的點點頭。

    以前白寧喜歡沈明志,可沈明志喜歡的卻是白巧英,白巧英心高氣傲,一直吊着沈明志,如今要收網,也是手到擒來的。

    王氏眯着眼睛,“那小子撐死也就是個縣老爺,巧英,你可想清楚了?”

    王氏眯着眼睛,想起一些往事,越發的爲自己女兒不值。

    白巧英現在心裏滿心只希望能快些找一個穩妥的依靠,然後狠狠的打擊嘲笑白寧一番,對於白寧昨日給她的奇恥大辱,她可是一直記着。

    白巧英點點頭,努力的想要說服王氏,“娘,縣老爺已經是很大的官兒了,起碼在這淞南鎮是可以呼風喚雨的呢,女兒已經十五了,再耽擱下去還能找着好的嗎?”

    最後一句話可謂是打動了王氏的心,王氏眼珠子轉了轉,勉強道:“就依你吧。”

    白巧英心裏高興着,自顧自的回了屋子,坐在銅鏡前,白巧英望着鏡中的容顏微微得意,白寧那麼喜歡沈明志,若是看見自己和她最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不氣死她纔怪。

    不就是得了一個窮小子做上門女婿嗎,一個女子整天拋頭露面的賺了點銀子就嘚瑟的不得了,可真真就是下賤胚子!

    白巧英得意的拿着被打斷了一半的梳子輕輕的打理着自己的髮絲,自己可是未來的官太太,沈明志一直喜歡的是自己,到時候自己的身份可比白寧這個土地主要高的多。

    白巧英兀自的沉浸在美夢當中,這時候,王氏推門走了進來,坐在一旁道:“巧英,你大哥住在山上,你去山上找找他,叫他回來。”

    白巧英皺眉,“我不去,當初是娘把大哥趕走的,幹嘛要我去叫啊?”

    王氏沉了臉,伸手戳了白巧英一下,“還不是爲了你!”

    白巧英不解,皺了眉頭,王氏耐着性子道:“你的嫁妝錢都在娘手裏給你攢着,可咱們不能不吃不喝的等着吧,你大哥再怎麼說是白寧那賤蹄子的親爹,接回來咱們還有用,你就聽孃的一句。”

    白巧英撅着嘴,雖是不情不願卻還是答應了。

    第二日一早,白巧英難得的早早的起了身,她要上山去找白大強商議請他回來,可卻不想被太多人看到,所以選擇了大清早的上山,這樣子也不會被其他人看見。

    天色剛剛亮堂,白巧英快速的上了山,白大強也是早早的起身,正在院子裏整理昨天撿回來的幹樹枝。

    白巧英邁步走了進去,故意怯生生道:“大哥……”

    白大強擡頭看了一眼,見白巧英站在門口,想起那一日白巧英的絕情,白大強忍住了衝動,冷冷道:“你來幹嘛?看看我死了沒,要來給我收屍嗎?”

    白巧英被白大強堵了一句,神色有些訕訕的,“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大強冷哼了一聲,轉身也不理白巧英,自己進了屋子。

    白巧英跺了跺腳,還是咬了咬脣跟了上去。

    屋子裏暖烘烘的,白巧英站在門口,看着收拾東西的白大強道:“大哥,娘從你走了就一直沒吃飯,一直掛念你,你跟我回去吧。”

    白大強眉毛抖了抖,卻還是道:“不了,我在這住着挺好,你在家好好照顧娘吧。”

    說着,站起身子將白巧英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大哥,大哥……”

    白巧英拍打着門喊了幾聲,裏面也不見有動靜,白巧英心裏氣急,卻是沒辦法,只得縮了縮脖子下了山。

    走到半山腰,白巧英心裏還氣憤着,她平日裏可瞧不上白大強,若不是王氏讓自己來,白大強就算是真的死在了山上,自己也不可能來看看的。

    白巧英撇着嘴,眼神四處看着,忽然在不遠處的平地上看見一個白衣人,似乎是個男子,正閉目盤腿坐在平石之上。

    白巧英心裏納悶,悄悄的走近了,霧氣中的男子像是誤入凡間的神祗一般,雖然是閉着眼,卻也已經深深的震撼了白巧英的芳心。

    白巧英心裏緊張的不得了,不知道這男子是從哪裏來的,這小小的陵水村,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男子呢?

    正在練功的陶允行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遠處的白巧英,微擡眼皮,察覺到女子愛慕癡纏的眼神,陶允行只感覺周身一陣不適,調理了氣息,陶允行當即站起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隱藏在暗處的白巧英一驚,見白衣男子已經離開,這才後知後覺的跑上前去。

    “公子,公子等等……”

    白巧英飛速的跑着,儘量用自己最爲柔美的嗓音喊着。

    陶允行心中厭惡不已,加快了腳步,卻不料白巧英潛力大發,還是追了上來。

    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白巧英,陶允行厭惡的很,冷冰冰的看着她,也不做聲。

    白巧英來到陶允行的身前,才深深的被震撼了一次,果然,睜開眼睛的他更加俊朗,雖是冷冰冰的眼神,卻仍然讓白巧英渾身止不住的戰慄。

    白巧英又緊張又激動,微微羞澀道:“公子……您是哪裏的人?是要找人嗎?我就住在陵水村,我可以幫你的。”

    陶允行眼中閃過一抹輕蔑,“閃開!”

    白巧英‘啊’了一聲,似乎不相信自己聽見的,陶允行皺了眉,“不想死就滾開!”

    冷冷的話語,白巧英接觸到陶允行的神色,嚇了一跳,鬼使神差般的,便側了身子。

    陶允行這才快速往山下走去,徒留下一臉呆愣的白巧英。

    看着陶允行遠去的身影,白巧英仍然忍不住癡迷,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瞧見這樣好看的男子,氣質不凡,優雅迷人,若是能夠嫁給這樣的男子,真是要自己去死都願意吶。

    陶允行回了白家大宅,白寧正攏着披風在作坊門口跟金子和葛杏花說話,見了陶允行,白寧笑着,“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陶允行點點頭,又對着葛杏花和金子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白寧又說了幾句,這才拉着陶允行的手走了進宅子,關心道:“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看。”

    陶允行彎脣,“沒事,有點餓了。”

    白寧笑笑,撇嘴道:“餓了就餓了,幹嘛一副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陶允行挑眉,低頭飛快的在她的耳邊啄了一下,眼見白寧白皙的臉頰上飛上?...

    了點點紅暈,這才促狹着笑道:“若還敢這般說我,定不輕饒。”

    白寧眨眨眼睛,她知道陶允行是俊美的,卻不知他可以英俊如此,狹長的眸子像是深潭一般吸引人,隱隱有霧濛濛的感覺在其中流動,白寧臉紅了,卻不是爲了那偷偷的一吻,而是眼前這如夢幻般的美景。

    陶允行疑惑,“你怎了?爲何忽然呆住了?”

    白寧有些羞澀,牽了他的手往前走,“沒事,沒事……欣賞美男麼……咳咳……”

    後面的幾個字極輕,陶允行沒注意聽,兩人進了前廳,坐了下來。

    早飯很豐盛,大家吃的都很高興,白寧剝了雞蛋給陶允行,轉頭問幾個小丫頭,“衣裳進度可還好?”

    墨香最是沉着穩重,站在前頭點頭道:“恩,奴婢都盯着呢,加上幾個嬸子都來幫忙,做的也快。”

    白寧點點頭,對許氏道:“娘,再三天就過年了,這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酒樓的食材也已經備下了,我尋思着該給幾個嬸子發工錢了,一會兒你跟我一塊吧。”

    許氏點點頭,“也好,過年了該買點年貨。”

    吃完飯,葛杏花便帶着幹活的幾人來了,白寧讓人請了進來,幾個人先後走了進來,白寧笑着,“幾位嬸子快坐。”

    幾人戰戰兢兢的坐下,宴客的大廳裝飾的雅緻簡約,屋子裏的四角都放了火爐,暖烘烘的讓人全身舒坦。

    幾個人坐下之後,都是忍不住四處看,好奇的很。

    身後的丫頭送上了香茶和冒着熱氣的點心,白寧笑着,“我平常也不走動,不知道嬸子們的口味,這芋泥糕香的很,也不怎麼粘嘴,你們快吃吃試試。”

    幾人坐在位子上都有些侷促,種了一輩子地的她們哪裏能適應得了這種待客方式,又是點心又是茶的,可是白寧的神情卻平易近人,十分的親切,偏生讓人感覺不出絲毫的不舒服。

    坐在最前面的湯紅葉伸手拿了塊點心吃了,一驚,“真好吃……寧丫頭,你這點心可真好吃……”

    見湯紅葉如此反應,一旁的幾人也都跟着吃了起來,白寧笑呵呵的看着,讓白文興拿了賬本來給幾人算賬,最後算完,拿的最多的是湯紅葉,竟然有二兩多銀子,才幹了一個月多的活兒,最少的也拿到了一兩多銀子。

    發下銀子之後,衆人都是喜得眉飛色舞,白寧招呼着丫頭換了茶水,跟衆人說起了家常。

    許氏也跟着說了起來,衆人慢慢的放鬆了緊張的情緒,也都熟絡起來。

    “湯嬸子,文哥兒讀書咋樣了?可還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提就是。”

    湯紅葉笑着點頭,“俺也不知道,俺從小命苦,哪裏認得幾個大字,可是俺也曉得只有讓娃娃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所以再苦再累也得讓文哥兒讀書……”

    周圍的人聽着,都是不做聲,都是一個村子的,衆人都知道湯紅葉家裏的情況。

    白寧笑道:“湯嬸子,我就是佩服你這種心理,不怕苦不怕難,沒了男人一樣能活的很好,世人都是重男輕女,可是誰說女人就非得依附着男人才能生活,你看我們,現在不也是憑藉自己的雙手幹活賺錢嘛!”

    白寧這番話說得奇怪,卻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稱讚,坐在後面的一個婦女道:“寧丫頭說得在理兒,誰說女人就非得靠着男人過日子,沒了這臭男人,俺們還不用整天洗臭襪子髒衣服呢……”

    衆人都是哈哈大笑。

    說完了話,白寧才道:“這眼下沒幾天就過年了,嬸子們在我這幹活,我也該發點福利纔是,小小心意,嬸子們別見笑。”

    一聽白寧這話,湯紅葉第一個開口,“寧丫頭,這可使不得啊,俺們已經賺了你這麼多銀子,哪能再給發東西,你一個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

    其餘幾人也是跟着點頭。

    “就是就是……可使不得啊……”

    “寧丫頭的心意俺們都知道……可俺們哪能這麼貪……”

    白寧被逗笑了,柔聲道:“嬸子們別想多了,我就是給你們點年貨,讓你們能過個好年。”

    湯紅葉想了想,道:“寧丫頭,是不是你怕俺們明年不來給你幹了?你放心,俺們都能來,一個都不落下……”

    身後的幾人也急忙點頭。

    白寧眨眼睛笑,“嬸子們,你們聽我說一句,你們能來給我做活兒,是信得過我白寧,我白寧感激你們,這福利,就是給你們的一點東西,我的一點心意,我也想看着你們都回去好好的過個團圓幸福的年,所以,你們可別推脫了,這送東西都送不出去,讓別人聽見還指不定把我想成什麼樣呢!”

    白寧說着,搞怪的吐了吐舌頭,引得衆人都是忍不住掩嘴笑,卻是都越發溫柔的看向了白寧。

    白寧讓丫頭們拿上了東西,分給衆人,道:“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我給嬸子們每人包了十斤一袋的大米,五斤瘦肉五斤五花肉,瘦肉炒着吃,五花肉留着包餃子吃。”

    衆人看着分到手裏的東西,都喜得不行,紛紛起身準備感謝白寧。

    白寧笑着搖手,又拿了個匣子出來,道:“這是我前幾天去鎮子上買的,都是些時興的珠花,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嬸子們來挑挑,每人挑一支,過個快樂的年。”

    幾人都是驚訝,圍上來看了看,珠花閃閃發亮,款式也新穎,對於鄉下這些每天算計柴米油鹽的她們來說,哪裏有閒錢去打扮自己,可是說到底,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打扮自己呢。

    衆人喜滋滋的每人挑了一支,白寧笑道:“新年新氣象,那我就在這提前給嬸子們拜年,希望大家新年都能身體健康,越長越年輕,越長越漂亮!”

    白寧的祝福話倒是新穎,卻是說的實在,說到了衆人的心坎裏去,幾人都是面色微紅,捂着嘴笑,從沒聽過這樣直白的話,可那手裏的珠花卻是捨不得放下,仔細的在袖子裏摸了又摸。

    送了幾人出去,白寧擺擺手,“嬸子們慢走啊。”

    湯紅葉走在後面,提着東西笑着,“哎,寧丫頭你回去吧。”

    此時正是上午,吃完飯的村民都在街上坐着曬太陽,見幾人手裏提着東西從白寧家裏出來,有人憋不住了,“湯嬸子,你這是拿的啥?今兒個不幹活嗎?”

    張氏坐在一旁,眼尖的瞧見了幾人手裏的米和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嘲諷道:“是不是酒樓倒閉了,幹不下去了!給你們點破米爛肉充工錢吧!”

    湯紅葉瞪了張氏一眼,轉頭看着問話的人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寧丫頭給俺們發工錢了,等來年再幹。”

    身後的幾人也是跟着點頭,有人看不慣張氏,出言道:“真是小人,當時就鼓動人別去寧丫頭家裏幹活,這時候還到處埋汰人家,你看看人家寧丫頭的身份,要不是人家大度不稀得跟你計較,早就跟你發火了!”

    一番話說得張氏火冒三丈,可看見這麼多人她也不敢隨便發瘋,只好狠狠的瞪了那說話的?...

    人一眼。

    先前問話的人又道:“哎?這發工錢了,怎麼還拿了米啊?”

    這句話纔是衆人想問的,湯紅葉笑着道:“寧丫頭說了,這是給俺們的年底福利,一人十斤米十斤肉,還給俺們一人發了一支珠花呢。”

    此言一出,一羣人都炸開了鍋,身後有人看見了張氏慘白的臉色,得意道:“這第一天上工就發了兩斤五花肉,這如今又是十斤肉,今年可不用買肉買米了,省了不少銀子呢。”

    張氏聞言,臉色愈發的不好看。

    有人豔羨的上前,“湯嬸子,你們這幹了一個多月,賺多少錢啊?”

    湯紅葉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正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子背後傳來,“湯嬸子,鄉親們都想知道,你就說說吧。”

    衆人轉頭,說話之人正是白寧。

    白寧穿着淡粉色的披風,露出下身粉色的綾裙,百褶的樣式很是新穎,下襬還繡了一圈兒海棠花的花紋,滿頭青絲束在腦後,戴了一支玉蘭花的簪子,水滴形狀的流蘇垂在耳側,更顯少女容顏姣好,冰肌玉骨。

    衆人都看的呆了,鄉村哪有這樣美貌有氣質的女子。

    白寧淺笑着,道:“還是我說吧,這一個多月,湯嬸子拿的最多,二兩多銀子,最少的,也拿了一兩多銀子。”

    什麼?!

    饒是想到了這個數字,可白寧親口說出來,還是嚇了一跳,見湯紅葉和幾人都點了頭,衆人都是又羨慕又嫉妒。

    有人忍不住問了,“寧丫頭,你家明年還要人嗎,俺也去咋樣?”

    “就是啊,俺也想去……”

    白寧笑着,“具體的事宜還要等到明年酒樓的生意好壞做打算,我也不能給鄉親們個準信兒,不過就算這作坊不招人,我其他方面也是招人的,只要你能勤勤懇懇的幹活,我白寧肯定會讓你們賺錢。”

    得了白寧的保證,衆人都是喜氣洋洋,唯獨張氏和曾經和張氏一起的幾個人都是面色難看,灰溜溜的走了。

    白寧跟衆人說完了話,有人才注意到白寧身後的兩個丫頭,“寧丫頭,你這是去哪兒啊?”

    白寧笑着,“這不是快過年了,我替我娘去給我大爺爺一家送點年貨。”

    說着,見說話的人身邊有小孩,便伸手從丫頭的籃子裏拿了一封點心出來,蹲下身子笑着道:“叫聲姐姐。”

    “姐姐……”小孩子獨有的嗓音軟軟的,白寧笑着拿了點心給她,“拿着吃吧。”

    身後的老人忙搖手,“使不得……”

    白寧笑着,“沒事兒,拿着吧。”

    看着小孩子收下了點心,白寧這才轉身離開。

    身後的幾人都是嘖嘖稱讚,“這寧丫頭出落的越發好看了……”

    “心腸這麼好,有錢了也不顯擺,真是個好姑娘啊……”

    白寧聽着衆人的話,不由得彎脣淺笑,送東西是自己的策略,卻也是自己的真情,這些鄉親們都樸實憨厚,自己若是富了,也是很願意幫大家一起發家致富的,明年需要擴大生意,自然少不了陵水村村民的支持。

    一路去了白光孝的家,葛杏花和白立業正在院子裏劈柴,見了白寧,葛杏花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迎上來,“寧丫頭,你咋的來了?”

    白寧笑笑,“大叔叔大嬸嬸,我今兒個可是替我娘來的。”

    白立業也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兩人迎着白寧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炕上,白光孝坐在炕上,白文興在一旁背書,白寧進了去,笑道:“大爺爺,興哥兒。”

    白光孝一愣,“寧丫頭。”

    白文興也是高興,“堂姐,你咋來了?”

    白寧佯裝嗔怒,“咋的,還不讓我來?”

    白文興鬧了個大紅臉,“堂姐……我不是這意思……”

    白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逗你呢。”

    白光孝笑着,“杏花,去拿點好茶葉,寧丫頭,上炕來吧,炕旮瘩冷。”

    “哎!”白寧也不多說,脫了鞋子和披風上了炕,淞南鎮裏家家戶戶都有炕,也可能跟元國的氣候有關,常年沒有太熱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冷的,冬天更冷,所以不少達官貴人的家裏也有炕,牀都是夏天睡。

    白寧上了炕,笑着將小丫頭拿的東西拿了上來,對着白光孝道:“大爺爺,我這是替我娘來給你們送年貨了。”

    白立業站在炕旮瘩,神色有些尷尬,“寧丫頭,這可使不得……你大嬸嬸都拿了你不少工錢了,蓋房子的時候,你也給俺了不少錢……”

    白寧笑着,“大叔叔你說的什麼話,那是工錢,這是我孝敬我大爺爺的,你可別插嘴!”

    略帶撒嬌的說着,白立業沒話了,葛杏花走了進來,端了茶水道:“寧丫頭你可別這樣,俺哪能受得起,你掙錢也不容易的……”

    白寧看着白光孝,“大爺爺,你瞧瞧……我明明是來給你送東西,他們倆就替你回絕了……”

    白光孝笑着,欣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寧丫頭的心意,寧丫頭給我的,我得要。”

    白寧笑了,拿了東西上來,道:“這是今年出的米,叫珍珠米,我買了些做了,還挺好吃的,想着給你們也送點,下面還有十斤肉,兩隻雞和十斤大骨頭,大嬸嬸,大骨頭燉湯最有營養了,給興哥兒早晚弄一碗喝,補腦子。”

    葛杏花聽着,掩着嘴,“這些……俺怎麼好意思……”

    白寧笑着,拿了匣子上來,抖落開,是一件男式的長袍,“這是我給大爺爺挑的料子,府裏丫頭們的手藝,也不知道好不好,還有大叔叔興哥兒的兩件,大嬸嬸也有一件。”

    說着,分別把衣裳拿了出來。

    幾人都是興奮的很,白光孝看着白寧,笑着,“丫頭,你有心了。”

    白寧笑着,又拿了一套文房四寶出來,“興哥兒,這是給你的。”

    白文興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原來不僅是一套文房四寶,而且有成套的書籍。

    白寧道:“你可得好好讀書,明年考個秀才老爺回來。”

    白文興用力的點着頭,“堂姐,我會的。”

    最後,白寧又拿了一套首飾出來給了葛杏花,“大嬸嬸,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你可得收下。”

    葛杏花伸手接了過來,裏面不僅是一套首飾,還有幾樣胭脂水粉,葛杏花激動的不行,眼淚都流了出來。

    白寧佯裝生氣,“我是小輩,這可是我對長輩們的孝心,大嬸嬸你要這樣寧兒可不依。”

    葛杏花擦了眼淚,坐到白寧身邊抱着她,“哎,哎……”

    她知道白寧的好,也知道白寧的心,所以更加感動。

    白寧走了,白光孝這才嘆口氣,“寧丫頭是個好的,有本事,能闖,善心。”

    葛杏花點着頭,白文興也道:“二爹家真是自作孽,把這麼好的女子往外趕?...

    ,現在可不是後悔了?”

    白光孝這次卻是沒做聲,也是同意了孫子的說法。

    白立業拿着新衣裳,道:“興哥兒,你可得好好讀書,不爲了你爹你娘你爺爺,也得爲了你堂姐,對你這麼好,以後可不能忘恩負義。”

    白光孝和葛杏花都是點頭,同意白立業的話。

    白文興道:“恩,我一定不會忘記堂姐,一定會好好讀書。”

    白光孝想了想,道:“杏花,家裏也沒什麼好的東西,你把我埋得那罈子酒拿出來,在看着拿點東西,去趟白寧家,咱們可不能白拿白吃人家的東西。”

    葛杏花點點頭,“哎!”

    夜裏,白寧坐在榻上,就着小桌上的燭火在紙上寫寫畫畫,書香坐在對面研着墨,疑惑道:“大小姐,您寫什麼呢?”

    白寧笑笑,“菜譜。”

    書香一愣,“大小姐又要做好吃的了?”

    白寧點點頭,最後添了幾筆,仔細的吹乾了墨跡,這才捲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白寧就起身坐馬車去了宴賓樓,她已經想好了兩道新鮮的吃食,準備做一點實驗一番。

    宴賓樓裏,此時正是早飯過後,沒什麼客人,白寧進了大廳,拍拍手道:“夥計們都到廚房來,我有事跟大家說。”

    衆人都是停下了手裏的活進了廚房,白寧站在大鍋前,看着衆人道:“大家都知道,初三到初七這四天三夜,是咱們淞南鎮的煙火節,到時候客人會增多,咱們要想在這幾天時間內賺錢呢,就得推出新的菜品,到時候達官貴人們的多,咱們宴賓樓也可以賣個好口碑。”

    牛大山樂呵呵道:“東家,您是不是又做了新的吃食了?”

    白寧眨眨眼,笑道:“那是自然。”

    其與衆人都是激動的很,每次白寧做的新鮮菜品都很特別,但是都特別好吃,如此一聽白寧說話,有人按捺不住了,“東家,您還是趕緊拿出來給俺們開開眼吧,俺們都饞死了……”

    白寧被逗笑,將手裏的半袋子玉米提了上來,“就這個!”

    牛大山忍不住上前扒開袋子看了看,見裏面是一袋子玉米粒,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東家,你這跟俺們開玩笑呢,這不是玉米嗎?”

    白寧點頭,“是啊,你看你們東家做的菜品和小吃,哪一樣是材料貴的,我說過了,能把最便宜的食材做出美味,纔是真本事。”

    見白寧這般胸有成竹,衆人又點燃了希望,白寧笑着,將玉米倒入大鍋裏,灑了些準備好的桂花糖粉進去,然後倒上油,蓋上鍋蓋後,道:“來生火。”

    有人便上前燒起了火,白寧道:“你們幾個過來把鍋蓋壓住,一會兒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私自打開鍋蓋,要是提前打開鍋蓋,可就不好吃了。”

    衆人將信將疑的照着做了,白寧站在一旁抱臂看着,佟巖疑惑道:“東家,這玉米粒煮來吃,會好吃嗎?”

    白寧但笑不語。

    隨着爐竈裏的火苗越來越旺,鍋裏開始‘噼裏啪啦’的響起來,像是裏面有東西在動一樣,察覺到一個夥計的好奇,白寧立即厲聲道:“不可私自開鍋蓋,給我按住了。”

    那人一愣,便也不敢在偷看,只好憋住了好奇心按着,身後的一羣也是十分好奇,直等着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白寧便道:“好了,開鍋吧。”

    幾人將鍋蓋打開,只見本來那麼一小把玉米粒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一大鍋的白黃色小花。

    牛大山愣住,“東家……這是啥?”

    白寧笑着,“這叫爆米花,就是把玉米爆開,就成了,你們把它裝出來涼着,就可以吃了。”

    衆人都裝了在籃子裏,灑了桂花糖粉的爆米花帶着一股獨特的清香,勾的一羣人饞蟲大發,白寧率先拿了一個嚐了嚐,火候正好,清甜香脆,特別好吃。

    白寧笑着,“大家都來吃吃試試吧。”

    衆人早已迫不及待,一開始是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個吃了,過後嚐到好滋味兒之後,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抓着吃,兩籃子爆米花不一會兒就被分空了。

    牛大山舔着手指,“俺娘誒,這玩意兒可真好吃,香香甜甜的。”

    白寧點頭,又站起身子道:“牛哥,前些日子讓你醃的雞肉還在嗎?”

    牛大山點頭,“在呢在呢。”

    說着,牛大山去搬了罈子出來,嘟囔道:“這一大罈子,三十幾只雞的肉呢。”

    白寧打開蓋子,放了蘑菇肉醬的雞肉鮮香撲鼻,聞起來就十分勾人饞蟲,白寧將雞肉拿了出來,在案板上切成了小丁,道:“剛剛那道爆米花,是甜點,給達官貴人們賞煙火時吃最好了,接下來這個,叫做雞米花,也是小零嘴,不過它可不是甜的。”

    白寧手腳麻利,將雞肉迅速的切成了小丁,準備好了油鍋,將雞肉丁在雞蛋清的面裏攪拌了一下,便下了鍋。

    炸好的雞肉丁呈金黃色,隱約可見雞肉的嫩皮外觀,炸好一盤子,白寧道:“來,嚐嚐我這雞米花怎麼樣?”

    衆人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上前來吃了,直呼燙嘴,卻都是喜滋滋的點頭,“好吃,真好吃。”

    雞肉是用蘑菇肉醬醃過了的,肉醬的鮮香融合了雞肉的滑嫩,加上雞蛋清的潤和,用油炸過之後便香酥可口,鮮嫩無比。

    衆人吃的熱火朝天,白寧笑眯眯着,給蒼月裝了一盤,“這個不甜,你試試。”

    蒼月點頭,“多謝小姐。”

    見蒼月吃了,白寧道:“怎麼樣?”

    蒼月由衷的讚歎,“淡淡的辛辣味,雞肉鮮嫩可口,很好吃。”

    白寧笑了,“這就好,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給你家少主帶點。”

    做完了這些,白寧道:“牛哥,我讓你買的桔子可買了?”

    牛大山點頭,“買了一大袋子呢,都在後面。”

    白寧笑着點頭,“這是我們煙火節當晚的最後一道小吃。”

    白寧開了鍋,熬了糖,將剝好的桔子瓣放到糖水裏熬,等到差不多了在夾上來,佟巖看的若有所思,“東家聰明,小的以前看過做糖葫蘆的人便是這般做,咱們如今把山楂換成了桔子,味道肯定更好。”

    白寧笑着,不一會兒就做了一盤,“這是專門爲女子準備的小吃,甜甜的肯定受歡迎。”

    做完這些,白寧道:“過年當天我讓李哥來接大家去我家過年,等初一咱們在加把勁使勁幹。”

    吩咐了一些瑣事,便也到了中午,食客們漸漸的多了起來,白寧不準備回家,先去了二樓的雅間,和蒼月一起吃了中午飯。

    三樓的貴賓間內,燃着絲絲薰香,精緻的大圓桌上鋪着上好的錦緞,幾道冒着熱氣的菜餚放在桌子之上,桌邊,站着一個穿杏黃色衣服的小丫頭,正伸手爲坐在圓桌前的女子佈菜。

    “小姐,味道可還好?”小丫頭問着。

    坐在圓桌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的芙蓉色衣裙,烏黑的秀髮層層堆疊在腦後,戴了一支碧玉海棠的金步搖,容顏精緻俏麗,一舉一動莫不顯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

    “恩,這宴賓樓的飯菜果然不同凡響呢,很好吃。”

    女子說着,又道:“等有空時,去再照着這幾道菜打包一份,帶回去與父親母親嚐鮮。”

    小丫頭點點頭,女子又道:“去叫小二進來。”

    不一會兒,山子便走了進來,滿面笑容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女子微笑,“不必多禮,我是第一次來你們宴賓樓,很喜歡你們的飯菜,不知可否請你們東家出來見一面,我有些事情想與她說。”

    山子一愣,淞南鎮雖然來往的人多,他迎來送往的也很多,見識也不少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女子,白寧雖然也是清麗動人,卻還是年紀小了,面前的女子顯然是十四五的年紀,如同一朵盛開的芙蓉花,窈窕動人。

    山子點點頭,走了出去。

    白寧正在雅間裏跟蒼月聊天,聽了山子的話,白寧倒是疑惑了,蒼月搖頭道:“小姐,不知是何人,屬下先去看看。”

    白寧搖手,“沒事,你與我一同前去便是。”

    兩人一同去了三樓的貴賓間,推門進去,白寧笑道:“我就是宴賓樓的東家,客官有何吩咐?”

    坐在圓桌前的女子擡頭,見面前之人頂多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容顏清麗,但卻稚氣未脫,可週身的這股子出塵脫俗的氣質,卻讓女子心中微驚。

    “你就是白姑娘吧,快請坐。”

    白寧微笑着,也在不動聲色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這種大家閨秀的氣質,不是任何人都能裝的出來的。

    白寧坐下,女子笑着道:“不瞞白姑娘,小女今日吃了宴賓樓的飯菜,覺得甚是對口味,所以特別想見一見您,若是唐突了,還請白姑娘見諒。”

    白寧笑笑,爲女子斟了茶水,“無妨無妨,客人能喜歡我們酒樓的飯菜,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們宴賓樓全體員工的榮幸。”

    女子淺笑着,不動聲色的看了白寧身後的蒼月一眼,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蒼月是習武之人,想到他竟然將暗衛派到了白寧身邊,女子不禁攥緊了掌心。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白寧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女子不僅生的貌美,而且很會說話,這一下午的聊天裏,幾乎是她在引導,而且女子溫言軟語,巧笑盼兮,的確讓人心神愉悅。

    眼見到了日落西山之時,蒼月適時的提醒道:“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那女子身後的小丫頭也是忽然一驚,“天吶,小姐,天色已經黑了,咱們回不去了怎麼辦?”

    白寧下意識問道:“不知姑娘家住何處?”

    女子皺着眉,仿若很是驚慌,“小女家住西淞南鎮。”

    淞南鎮不大,卻分爲東淞南鎮和西淞南鎮兩個,西淞南鎮上住戶不多,因爲那裏是元國與西域的邊界,所以,駐紮的官兵比較多。

    因爲西淞南鎮的特別,所以兩個鎮子之間互通的大門總是很早就關閉,此刻,定是已經關了。

    白寧笑道:“不着急,我可以爲姑娘找一處放心的客棧,姑娘先住一晚也不遲。”

    女子皺眉搖頭,“我是第一次在外,實在不敢自己去住客棧,我們都是女眷,萬一……”

    女子的擔憂很有道理,白寧也有些不好說話了,女子孤身在外,就算客棧也說不定會出什麼岔子,更何況是個這麼美麗的女子。

    白寧不做聲,心裏卻在暗暗思量,她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來。

    女子皺着眉,看着白寧忽然豁然開朗,“白姑娘,不知小女可否到你家留宿一晚。”

    白寧一愣,擡頭看向女子,女子神情單純,充滿希望的看着白寧,眼神沒有一點雜質。

    白寧幾乎就要答應了,卻不經意的瞟見了女子身後的丫頭眼底的一抹精光,白寧微微笑了,“我家人多口雜,只怕會怠慢了姑娘。”

    女子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白寧能說這話,卻也只是暗暗傷神,“那……便不多打擾了。”

    說話間有些不耐的看了白寧一眼,往樓梯下走的時候又給了旁邊丫頭一個眼神。

    白寧站起身子和蒼月往樓下走,走到大廳處時,身後女子的婢女卻忽然跪下身子,對着白寧磕頭道:“求求白姑娘了,收留我家姑娘留宿一晚吧。”

    白寧一愣,隨即望向那名女子,果然是有備而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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