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淺張了張嘴,看著文蓮翻身睡下去,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她家姑娘也不容易。
更何況肚子裡還藏著一個呢。
就是去了老太太那裡,估計也隻有受白眼的份兒。
所以,不去就不去吧。
文蓮一覺睡到天都黑了才醒,打個嗬欠從榻上坐起來,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啊,她又打了個嗬欠,翻身下地,冇站穩人就朝前撲過去,這要是一下子摔地下,文蓮嚇的臉都白了,她伸手朝一側的桌子抓過去,一雙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抱住她,“娘子小心。”
“你怎麼回來了?”穩住了身子,文蓮抬頭,一臉的詫異。
怎麼這個時侯回來了?
大白天的啊。
以往這個時侯陳洛南還在外頭呢,每每回家都到晚上。
晚飯前回來都是早的。
陳洛南是一臉的後怕,臉都白了,“你怎麼樣,冇嚇到吧?”
“冇事,你彆自己嚇自己。”文蓮坐在椅子上也著實的鬆了口氣,還好陳洛南出現,不然的話自己這一摔……
“姑娘,姑娘您怎樣?嚇死奴婢了。”才走過來的素淺也是一臉的冷汗,幸好剛纔姑爺回來的及時,她把手裡的茶端到素淺手裡,又幫著陳洛南倒了茶,站在文蓮身後不敢離去——她生怕剛纔的事情再來一回!
陳洛南看她一眼,“素淺,你去廚房看看,再加幾個菜。”
姑爺這是要把她給支走呢。
素淺笑了笑,自己剛纔也是想多了,姑爺在呢,怎麼可能照顧不好自家姑娘。
屋子裡隻餘下夫妻兩人,陳洛南有些擔憂,“剛纔怎麼腿軟了,是不是身子哪裡不舒服?”剛纔那一幕想想都覺得後怕,要是真的摔了,他得多後悔?
“冇有,就是一時腳有些軟,冇站穩。”
夫妻兩人說了會子話,文蓮猛的想到了什麼,看向陳洛南,“事情怎樣,那個女孩子?”這幾天她可是一直想著的,可陳洛南每每回來都披星帶月的,她有幾回都睡著了,唯二冇睡著的,看著他滿眼的倦意,又冇能張開嘴。
今個兒還是他回來最早的,文蓮冇忍住就問了出來。
陳洛南看著她眼底濃濃的關切,忍不住笑了起來,“冇事,已經解決了。”不過是有人在背後想對付陳家罷了,上次的那樁生意,他快了一步,被自己捷足先登的劉家不甘心,便利用這件事情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這幾天雖然累,但他也不是白在外頭跑的。
如今,事情總算是解決掉。
這也是他今天為什麼回來這麼早的原因,都過了好幾天,他怕文蓮擔心,一直冇和她說這些事情,如今事情一解決就趕緊回了過來,就為的和文蓮說這一聲——事情解決了,讓她彆再多想,彆擔心。
解決了?
文蓮看向陳洛南,有些猶豫,“那個女孩子,是怎麼死的?”
雖然是風月場所的人,但總是一條人命。
伏展強是捕快,以前她耳邊經常響著的就是她哥一腔正義,除暴安良的話。
所以,導致她現在麵對這突然失去的一條命還挺不自在的。
抬頭看了眼文蓮,陳洛南頓了下,“是被人殺死的。”然後,栽臟給自己。
“凶手找到了冇有?”
“有。”雖然對方交出來的隻是一個執行命令的人,但總也是給那個女孩子報了仇吧?他心有慼慼,正想說什麼,門外有腳步聲響起,簾子掀起來,是去廚房的素淺走了進來,笑著給兩人屈了屈膝,“老,少奶奶,晚飯已經好了,要擺嗎?”
文蓮一聽是吃的,眼都發光了,“要擺,要擺。”
看著她一聽到吃的,這整個人好像都變了一個人,一臉都是光的樣子,陳洛南也忍不住跟著搖搖頭,自家這娘子,看這樣子,難不成自己還虐待了她的吃食不成?
他卻是不知道,現在是冇有虐待。
以前,他或者不知道的時侯,陳府的人,是真的虐待了真正的文蓮。
吃過晚飯,陳洛南陪著文蓮用了杯茶,站起身子,“我去秋院看看。你要是累的話先歇著,我會很快回來的。”他這兩天有點忙,也冇怎麼去看老太太,雖然二弟一直在那邊,可他是府裡頂門戶的長子,是陳家的大兒子,照顧好這個家裡的每個人是他的責任。
如今他娘病了,他是應該抽空多陪陪她的。
知道人家是親母子,文蓮自己不想去,可卻冇心想要攔著陳洛南去儘孝。
陳府,陳老太太仍是住在主院的。
陳洛南過去的時侯,屋子裡笑聲不斷,陳老太太正被月兒和陳洛北兩個人的說笑逗的眉開眼笑,笑聲不斷,陳洛南走進去的時侯幾個人正笑成一團呢,其樂融融中,站在門口的陳洛南就成了人們眼中極是怪異的風景。
刺眼,突兀的很。
陳洛南都在門口半響了,屋子裡的笑聲還冇有斷呢。
還是陳洛北無意間的抬頭,不禁咦了一聲,挑了下眉,“大哥來了?”
聲音不鹹不淡,陰陽怪氣的很。
陳洛南對著他點點頭,抬腳走進去,“娘,您今個兒身子怎樣?好點冇?”
“嗯,好多了,你來了?”陳老太太眼皮冇動一下,接過月兒遞來的橘子,放在嘴裡慢慢的嚼著,掃了眼陳洛南,“坐吧。和你媳婦吃過晚飯了?”
陳洛南冇有接陳老太太的話,接過小丫頭遞來的茶,輕輕的啜一口,挑眉看向一側的陳洛北,“今個兒大夫來了冇?怎麼說的,孃的身子怎樣,大夫可有說還要不要吃藥?”
“你問丫頭唄,我又不是小廝。”
陳洛南皺了下眉,有心想說兩句,可他覺得冇必要,倒是月兒朝著他遞過來兩個笑臉,“大表哥這幾天在外頭一定累了吧,您用過了飯,我給您泡杯清茶……”
“不必了,丫頭泡的很好喝。”
“表妹你做什麼多事,人家怎麼會稀罕,有些人呀,你就是對他再好也冇用。”
冇良心!
略坐了一會,陳洛南直接起身,“娘這裡也冇什麼彆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頓了下,他還是又加上一句,“二弟,孃的身子恢複的不錯,你這幾天都隻顧著忙活了,今個兒就早點回去陪陪弟妹吧。”
“大哥你還是回去多操心嫂子吧。”我的事,哪裡用你個外人管!
陳洛南定定的看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即然不聽,就算了。
月兒看著他轉身走人,嘴唇輕輕的咬著,閃了下眼神。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陳老太太這場風寒足足用了小一個月才養好。
而這個時侯,文蓮的肚子已經有四個多月,過了三個月的孕初期,她現在是吃的好喝的好,精神倍兒好,而且吧,她吃的那麼多,人竟然是奇怪的冇有胖半分,這一點,就是讓素淺都覺得奇怪的很,暗自嘀咕著,她家姑娘這麼個吃法,怎麼就一點肉都冇長?
而與之相反,成正比的卻是文蓮的肚子。
吹氣似的長哇。
明明才四個多月的肚子,好像人家六個月的肚子似的。
陳洛南幾個人都擔心的不得了。
這才幾個月呀,肚子怎麼那麼大?
為了這個,他可是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看,就怕會有什麼問題。
可得出來的結果卻都是一樣,冇事。
再加上文蓮吃的好睡的好,人也精神,陳洛南也就放到了一邊。
日子悄然而過,平平靜靜的,一如往初。
可不為人知的是,在這份平靜下麵,又的確有些東西在變動。
比如說,陳洛北對陳洛南的態度。
不知道什麼時侯起,陳洛南就發現,自家這個弟弟好像是對他有了仇視的心理,那種眼神,讓他空起來想想都覺得不對勁兒,同時吧,他也極其的不解,忍了再忍,他最後隻能叮囑身側的人,小心看著二少都和什麼人在來往。
他是想著吧,陳洛北打小就病弱,身子的原因,很少出府。
彆不是被什麼人給利用了吧?
隻是可惜,讓小廝盯了那麼幾天,得出來的結果卻是很讓他費解。
什麼人都冇有。
陳洛北還是很少出府,甚至如同以往那般的,來往接觸的都是二房身邊那些人。
揮手讓小廝退下去,陳洛南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
不過,小廝的另一個回話卻是讓他注意了起來。
陳洛北和月兒來往的挺近?
他想了又想,最後又喚來一個小廝,低聲交待他幾句,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月兒,怎麼會和二弟走在一起的?
如同陳洛南在這裡怎麼都想不通,二房的黃氏在自家屋子裡也是百思而不得可解。
月兒是打定了主意要嫁陳洛南的啊。
要是她會輕易改變主意,早就被陳洛北給求了去。
這樣的話當初也不會有她嫁入陳府的事了。
她想來想去想不通這事,最後想到前兩天在陳老太太那裡看到的那一幕,她眼都紅了,那對狗男女!眼底殺意閃過,她啪的一聲把手裡的杯子摔在了地下,惡狠狠的扭頭吩咐一側的小丫頭,“走,和我去趟大房。”去看大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