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默眉眼輕垂,凝視着那個滿臉震驚看着自己的女子,瞳仁半眯着,不發一言。
他的神色如此平靜,給俞秋織的感覺,好似他們之間不過只是普通的陌生人罷了!
彼此在劫後重見,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嗎?此刻她那麼激動,可他卻怎麼一直無動於衷呢?莫不是……他覺得她已經不再重要了嗎?
“千乘默,你……怎麼了?”她指尖揪住了男人的手袖,不解地詢問道:“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
“我清醒過來了,沒有癱瘓,你激動什麼?”千乘默手臂緩慢一收,把自己的手從女子的指尖裏抽了出去,聲音冷淡無味。
俞秋織搖晃了一下頭顱,眼裏涌出了不可置信的亮光。
怎麼會這樣?
千乘默,你清醒過來了,沒有癱瘓,爲什麼我不能激動?難道,你覺得你受了罪,我纔會開心嗎?
“我不明白……”她心裏泛疼,對着男人急聲道:“千乘默,你是不是摔壞腦子了?”
她伸手,欲要往着男人的額頭撫去。
卻較對方給拍掉了——
看着那人偏過自己沿着病房走去,俞秋織呆立在原處,怔忡不已。
千乘默推開房門,直接便走了進去,甚至是頭也沒回,好像她不過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般!
聽着房門“砰”的一聲響動,俞秋織方纔回過神來。她身子一僵,焦躁地轉過身,往着病房走去。
推門,衝了進去,看着那男人正跨步走向客廳的沙發位置優雅地落座,她咬牙奔了過去面向那男人,道:“千乘默,我哪裏得罪你了,爲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冷淡?”
“我們無話可說。”千乘默蹺起了二郎腿,不鹹不淡地橫掃她一眼:“這是我的病房,沒事的話請出去!”
“千乘默……”
“我不想應付你!”
俞秋織乾脆地坐到了他身邊,咬牙切齒地瞪着他道:“千乘默,你混賬,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錯事,爲什麼現在還要來給我臉色看?我tmd真犯賤才會一直擔心你,你根本就不配!”
言畢,她起身便往着外面走了出去。
千乘默無動於衷!
俞秋織的腳步跨出房門以後,那人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
她的心,不禁泛起了一陣陣的冷意,原本維持着的力量,遽然消失,整個身子便差點往地面栽倒下去。
一道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扶正站着,同時有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俞小姐,你沒事吧?”
“啊……”俞秋織收斂了心神,擡起眸看着那個男人,心裏便是一陣陣的悲涼:“沒事。”
唐劍扶她站穩身子,目光沿着那扇房門看去了正好,低低地道:“你跟默少見過面了?”
俞秋織點頭,眉眼裏,映掩不住一層苦澀神色。
“俞小姐是不是覺得,默少有些不一樣?”唐劍眸光膠在她的臉頰上,低聲詢問道:“他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對嗎?”
“你怎麼會這麼說?”俞秋織疑惑地看着他:“千乘默到底出什麼問題了?不是說他還沒有醒過來,就算醒了,也有可能會癱瘓嗎?他好像什麼問題都沒有,反而是腦子出了問題——”
“俞小姐是聰明人。”唐劍嘴角抽了一下:“默少的確是有點不太對勁,只是目前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在想什麼。”
事實上,那個男人的心思也是一向都叵測的。
俞秋織的秀眉便絞緊,有氣無力地靠向了後方的牆壁位置。
倘若千乘默一直這樣,那麼她該如何是好?
主動去靠近他,抑或放棄?
那麼長時間以來都堅持了下來,這一次,她是不是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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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煙圈微吐,眸色深遠,靜靜地凝睇着前方,神色甚是飄忽。
“病人是不應該吸菸的。”一身白袍的俊美男子靠近,與男人一併站在陽臺的護欄前,把手裏拿着的啤酒罐遞到男人面前,才擡着頭顱看向遙遠的天際,淡而無味道:“在煩心什麼?”
“沒事。”男人指腹捏住香菸,中指倏地使力一彈,讓那菸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直墜而下。
隨後,拿起啤酒罐拉開了環,把裏面的酒液一飲而盡!
歐陽錦濃眉緊皺,眸色深深地盯着他:“默少,你在逃避什麼?”
“逃避?”千乘默側過身,腰際沿着陽臺的一靠,溫雅的聲音裏透露着一絲譏誚:“我有必要做那種事情嗎?”
“誰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想法呢!”歐陽錦聳聳肩,長吐口氣:“人說女人心,海底針,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同樣是這樣。”
千乘默移開了目光,神色平和,眼神卻有些飄忽。
歐陽錦指尖搭上護欄,身子微微往前靠去:“默少,你母親起初並不相信那孩子是你的,所以強做了一個dna的測試。你猜結果怎麼着?”
“……”千乘默並沒有迴應,好似這件事情與他完全沒有關係似的。
“默少,你真的確定自己現在不是在逃避?”歐陽錦爲他這樣冷漠的態度而緊擰了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秋織有什麼對不起你?從你開始糾纏她至今,她爲你吃了多少苦,你應該是心裏有數的吧?爲什麼現在的你,可以如此無情?現在連我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沒人叫你看。”千乘默指尖使力一捏那已經空空如也的啤酒罐,令它稍稍地變了形。
歐陽錦眉眼蹙緊,低聲詢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自己的身子會出問題?”
換來千乘默瞬時瞟過去的目光。
歐陽錦與他雙瞳對視,有些無趣地笑道:“你甚至都還沒有拿到檢查的報告,有必要這麼快就保持着與她的距離嗎?我聽說,她一醒過來連孩子都顧不上問,便直接關心你的事情了。你們經歷了那麼多,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一起面對的嗎?”
“再讓她面對一次我的死亡?”千乘默斜挑了眉,淡而無味道:“算了吧,反正她已經有自己的歸宿了。”
“她愛着的那個人,從來只有你!”歐陽錦有些惱火了:“默少爺,你是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面對童小姐昔日對你背叛後面的隱衷,你如此生氣。莫不是你也想要重蹈她的覆轍,讓秋織感受你當年的感受?”
千乘默沉默不語。
歐陽錦見他表現得那般鎮定,乾脆伸手一揪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千乘默,你可以不理她,但我絕對會把你所有的隱衷都告知她的!我便不信,秋織馴服不了你!”
他用力一推男人,轉過身便往着門外走了出去。
“你做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千乘默在他指尖搭上房門扶手時候驟然冷聲開口:“我與她,只能這樣,永遠都不會再有另外的結果。”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無論我是不是有病!”
“千乘默,你不僅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歐陽錦一聲冷笑:“無藥可救了,混蛋!”
他手臂驟然用力一拉,把那門給扯開。
不意,外面一道纖小的身子佇足,看到他出來,擡了眉眼,呆呆地盯着他:“歐陽醫生,千乘默得的是什麼病?”
歐陽錦沒有想到俞秋織會站在這裏,還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雖然方纔他有對千乘默放言說要把這事兒告訴她,但此刻聽到她如是詢問,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了!
“你告訴我!”俞秋織顯得有些激動,指尖一揪他的衣襟,掂起了腳,瞪着他冷聲道:“快點!”
一直以爲她是個溫雅的女子,倒沒料想到他發起飈來,一點也含糊!
歐陽錦一時被嚇住,失聲道:“他的脊椎神經細胞出現了問題,裏面好像長了一顆瘤。無論它是良-xing還是惡-xing,都不好動手術。良-xing的話,動手術割除的機會只有三萬,但極有可能會在手術中出問題,從此會半身不遂。倘若是惡-xing,那便是癌症,除了做化療,別無他法。但就算是化療,也只能夠暫時控制一下病情,無法根治,也是有可能隨時喪命的。”
俞秋織聽着他的言語,搖晃頭顱,眼裏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原來……如此!
她用力推開了歐陽錦,大步流星地往着屋子走進去,直到陽臺位置,指尖一揪那個又燃點了一根香菸的男人,咬牙切齒道:“千乘默,你就是因爲這樣纔不把我當回事的嗎?你故意冷淡,是想要做第二個童書容?你認爲你自己當年受的傷害還不夠,也要我來感受你的心情是不是?你這個混蛋,有什麼資格徑自決定來做這種事?你都沒有問我意見,沒有問我——”
她的手,握緊成拳,拼命地往着男人的胸膛襲打過去。
那人紋絲不動,任由着她打,一如既往地悠閒吸着香菸。
直到俞秋織累得趴入他的胸-膛,整個身子無力地靠在他懷裏,才淡聲道:“打夠了嗎?如果夠了,請消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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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九在外面跑太久,太累了,沒辦法加更,送上六千字就算了,請大家原諒。有機會的話,會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