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那個小插曲，這個夜晚有些躁動。辛玥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熱嗎？”蘇庭雲問她。才四月，不應該啊。

“不熱，就是睡不着。”轉身摟着他，“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

說什麼傻話，蘇庭雲將她抱在懷裏，“如果睡不着，我給你念書吧，你想聽哪一本？”

“不聽，你明天還要上班，”辛玥在他胸口蹭了蹭，“我不動了，你先睡吧，別管我。”

“我陪你聊天，”蘇庭雲說，“我覺得你對阿壽太偏愛了。”如果不是打發時間，他不會說這些的，媳婦喜歡誰，就對誰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是有一點，”辛玥想，“等孩子長大後我會注意，只是現在他身子最弱，我想對他好一點。”她看見阿壽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不想他再受那樣的的苦。

“我小時候差點養不活，一般孩子六個月開始纔會生病，我從兩個月就開始了。奶奶急得不得了，每天帶我去醫院輸水，頭上插滿了針管。”儘管這樣，司令夫人都沒說李淑芳一個不好的字。

“後來呢？”

“後來長大後抵抗力稍微強了一點，雖然不用三天兩頭去醫院，但還是得喝藥。將西藥碾碎了倒進嘴裏，喝一口水嚥下去。”

蘇庭雲摸了摸她腦袋，只可惜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她，否則也可以像李子豪一樣陪着她了。

“西藥太刺激，喝了發胖，後來又換成了中藥，一日三餐，每餐一碗。”她從小喝藥不哭不鬧，司令夫人和陸司令就如她現在對阿壽一樣對她，疼到骨子裏去。

“什麼時候開始不喝的？”蘇庭雲問，他記得遇見她時，她已經沒喝了。

“八歲的時候，那時在上初中，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辛玥越說越精神，有點反常。

“我去看看孩子吧，不知道怎麼，今晚就是放心不下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蘇家安保嚴，不會讓人鑽了空子。

“我還是去看看才放心，”辛玥說着穿了件薄衣服起身，蘇庭雲沒辦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去。

“你聽，”剛走到門口就覺得不對勁兒，“孩子哭了，”但只有兩種聲音。

“進去看看，”蘇庭雲心中一凜，兩人走到嬰兒牀邊一看，阿壽臉紅彤彤的，也在哭，只是聲音很小。

“先生你們也來了？”月嫂拉開簾子走了出來，身上披着件外套，顯然她也是剛聽到哭聲。

“阿壽好像生病了，快請大夫來，”蘇庭雲吩咐。

雲醫生回家了，兒童大夫蘇家備着兩個，辛玥忙打了個電話。

這邊月嫂趕緊對孩子採取緊急措施。她做了幾十年的月嫂了，經驗豐富。

剩下兩個孩子一直哭，辛玥抱起來哄，聽見阿壽微弱的聲音，嚇着也跟着哭了起來。

“乖，沒事，”蘇庭雲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是這兩個小鬼機靈，知道弟弟不好，用哭聲把我們引過來。”

“可不是，”月嫂說，“一母同胞，心心相連。”她夜裏經醒，也纔剛聽見聲音，一般孩子不哭她們睡着了，並不知道。

診治醫生來檢查了一下，說孩子腸胃不好，問這幾天有沒有其他問題。

“這幾天比往常多拉了一次，但大便顏色正常，只有一點酸味。”蘇庭雲說，剩下兩個孩子也一樣，應該是在安全範圍內的。

“腸胃弱，現在在發燒，我帶了發燒的藥，碾碎了趕緊喂。”

畫面重複，辛玥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果然早產的孩子身體弱。

一陣忙碌，動靜太大，驚動了蘇父蘇母，兩人急匆匆趕來，“孩子生病了？”

“阿壽發燒了，”辛玥說，“剛餵了藥，等着降燒。”

“是不是今天帶出去吹了冷風或者嚇到了？”蘇母問，“我都說將孩子留在家裏吧，帶出去做什麼？”

“媽，不是這個原因，”辛玥見她責備蘇庭雲，忙解釋，“是腸胃炎，阿壽腸胃不好。”

如此蘇母便不再說什麼。

弄了這麼久，懷裏的兩隻已經睡了，辛玥將他們放在小牀上，看着兩人熟睡的樣子，開始擔心小的。

做母親的果然有操不完的心。

孩子降燒不容易，又容易反覆，辛玥在嬰兒房守到天亮，看孩子真沒事後纔回去睡覺。

蘇庭雲也一晚沒睡，辛玥讓他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反正公司現在有幾個管理人。

“好，”她眼睛泛青，蘇庭雲又開始心疼：所以生個孩子也是一種麻煩。

蘇庭雲的孩子不能生病不能麻煩母親，否則會被父親嫌棄，當然這種嫌棄只是一時的。

兩人補覺的時候，蘇庭雲起來看了兩次，確認孩子退燒成功後，回來摟着辛玥一起睡。

這件事讓辛玥體會到做母親的對孩子真的是無微不至。

三月末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小李夫人生了一個兒子，一件是開國將軍韓富國去世，享年八十九歲。兩件事在同一天發生。

一邊是新生，一邊去結束，辛玥將孩子交給蘇母，蘇庭雲一起參加追悼會。

韓老將軍沒有在國內，是當天被韓父送回來的。

這次的葬禮儀式比李將軍的還大，因爲這幾年開國將軍越來越少，國家對此越來越重視。

韓家人口望，韓家四世同堂，韓將軍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辛玥去的時候，韓家一羣人披麻戴孝跪在房間裏，哭聲不絕。

在這些人中，她沒有看見韓鬆，蘇庭雲拉着她去掛靈，途中她一直在尋找也沒找到。

“蘇老師，我出去一下，”辛玥送來蘇庭雲的手，轉眼消失在人羣中。

有八律跟着，蘇庭雲放心。他去了陸家，跟陸家的人站在一起，一路上受到許多人複雜的目光。

辛玥一路小跑，穿梭在韓家的屋子裏，因着每間屋子都有人，她一點也不害怕。

“你們看見韓鬆了嗎？”她拉住一人問，這是韓家的一個孫輩。

“沒有，”那人認識她，說話也全，“松子下午回來，已經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