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在教室轉悠給每個人意見，當轉到蔣博時，終於明白歐陽老師爲何要特意請自己照顧他了。

他敏感細心，觀察力極強，對繪畫很有天賦，再加上他原本的素描底子，他的素描是這麼多學生裏最好的一個。

但這幅畫他只畫了一半，辛玥去看的時候他在玩遊戲，對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

“你畫好了？挺好的，就是缺乏一點力量，”辛玥彷彿沒看見他手中動作，“這裏你沒觀察到，她的手臂稍微有些曲張，內側有一條青筋，手指微微用力，她也在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欠着身子，低着頭，露出白嫩的脖子，脖子很長，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紅痕，蔣博看了一眼，不動聲色低下頭。

這節課一個小時，中間有二十分鐘休息時間，下課後學生安安靜靜坐在教室裏，也沒敢動。辛玥去找模特老師聊天，對方已經穿好了衣服，兩人聊着一些家長裏短的事。等到上課時，她又脫了衣服，按着原來的姿勢擺好。

因着是第一次人體素描課，辛玥提前了二十分鐘下課留給他們時間消化。

晚上她還是回了蘇宅，主要是明日是週末，錦榮校招的日子，她跟蘇庭雲說好一起面試。

錦榮如今是是行業龍頭，進入裏面工作是一件榮耀的事。因着蘇庭雲的關係，錦榮每年會向A大招聘一些應屆生進入公司培訓，而A大也會特意給錦榮留一天時間做宣講會。

週六這天，錦榮的人事部門按時去了會客大廳，那裏有許多大四應屆生拿着簡歷等待其中。辛玥與蘇庭雲坐在空出的第一排，等人事部經理演講完畢，他們在上去面試。

會客大廳人聲鼎沸，與以往他們奔着蘇庭雲來不同，這次大家都是奔着錦榮的名聲來的，而這些求職者中，除了A大的學生，還有帝都其他學校的。

“錦榮的發展歷程我想大家都略有耳聞，我在這裏再佔用大家幾分鐘時間，給大家詳細說一遍……”

“今天也是有緣，來給大家面試的是我們公司的兩位董事，蘇董和陸董。消息靈通一點的可能知道蘇董曾經在A大任職，而陸董更是大家的校友，目前還在A大任教。所以大家不要拘謹，想說什麼說什麼。”

人羣中有學生失落有學生信心百倍。失落的當然是外校學生，中國畢竟是人情社會，這場看似沒有血緣而又疏遠的關係，使得雙方不在同一起跑線上。

“接下來我也不佔用大家時間，有請蘇董和陸董上臺，我們的面試正式開始。”

面試很簡單，由於人太多，每個人只有三分鐘時間。三分鐘看不出來能力，但能看出大體的素質和情商。

人事部帶來了十個人，加上蘇庭雲和辛玥就是十二。來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任務繁重。

辛玥在蘇庭雲旁邊的面試席位坐下，心有些虛，她沒有給人面試過，不知道蘇庭雲要怎樣的人才，只能趕着人品好的挑選。

蘇庭雲原本是想讓她過來陪着自己的，見她主動坐在面試席位上，站起身走過去坐在副面試席上。

“蘇老師？”辛玥疑惑。

“三人一組，做個自我介紹，然後你提問。”他說，“我在你旁邊看着。”

“好。”辛玥點頭，將早就收上來簡歷按照序號叫人：“康永達，林睿佳，陳妮妮。”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老師你好，我叫康永達，是A大的應屆畢業生，我是計算機專業……”

剩下兩個也依次介紹，辛玥等三人介紹完畢，提了一個問題：“我這裏有一張紙，請你們想一個辦法，從這張紙上穿過去，不許剪斷，不許燒燬……”

她說着拿出一塊不足一人寬的紙巾遞給三人，在旁邊觀察三人反應。

幾人拿着紙巾低頭思考，最先想出來的是陳妮妮，她將紙巾撕成條，卻又不撕斷，然後讓兩個男生幫忙拿着，自己從下面穿過去。

辛玥點頭，“三位表現得都非常好，兩位男同學展現了自己的紳士，陳妮妮同學也顯示了自己的聰穎，請三位回去等候通知。”

這場面試就結束了，正好三分鐘，蘇庭雲見她面上帶着友善的笑容，明明還沒別人大，卻故作成熟，心裏疼惜。

“我來吧，”他說，“我們每個人要面試七十個人左右，你吃不消。”

“我可以幫你們減輕點負擔，”辛玥道。

“你幫我減輕負擔就行，”蘇庭雲低頭對她溫柔一笑，“乖，坐我旁邊，”做個吉祥娃娃。

蘇庭雲面試比辛玥快許多，他眼光毒辣，只讓學生說自己的姓名便直接進入面試環節，簡歷上有的東西他不感興趣。

這場面試三小時纔會結束，辛玥在旁邊坐了一下，便出去給面試官們準備水，然後打電話訂餐。做好這一切她纔回到蘇庭雲身邊。

“我叫邢小天。”

“A商大的？”蘇庭雲看了他的簡歷問。

“是。”邢小天有些不自信。

A商大聽名字很出名，實際是帝都一個二本大學，連985、211都不是，比A大、B大這些頂尖的學校差遠了。

“我看你大學四年沒有獲得過任何獎項，還曾掛過三科，英語四六級也沒過，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能力超越衆人？”雖然現在很多雞湯都說大學成績不影響找工作，英語四六級不重要，但許多企業還是會拿來作爲學生學習能力的評判標準。

“不瞞您說，我大學玩了四年遊戲，”邢小天底氣不足卻敢於真情流露，“但我覺得自己學習能力很強，許多事情聽過一遍就會懂，智商不比A大的學生低。”他說着似乎希望蘇庭雲出一道題考驗自己。

面試初步就將自己的底子交代完了，不知道是老實還是背水一戰。辛玥原以爲他比較特別，會說出讓人接受的理由，不想說的仍是空話。

“嗯，”蘇庭雲點頭，“可以說說你玩的什麼遊戲嗎？”

“夢遊天下，”學生摸了摸腦袋：“不是很出名的遊戲。”

“說出它最吸引你的一點。”

“社交，裏面可以組隊，可以幫戰，我是我們幫會的指揮，曾經指揮了不下百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