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書提出來一個在他看來古欽英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條件，可古欽英的反應讓他不安。

古欽英沒有立即否決，反而在那裏猶豫，沉思拜師的可能性。

這大是出乎白羽書的意料之外，他繼續說：“我們仙道門派，崇尚古代的師徒傳承，很多都按照老規矩來的。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個是肯定要做到的，還要守門裏的規矩，比如不可欺師滅祖，不可戕害同門什麼的。而且師父對弟子擁有生殺大權的，徒弟要是做了錯事，師父罰跪是最輕的，嚴重的還會打板子，抽鞭子，廢除道法，逐出師門，甚至直接殺掉的。”

“我……”古欽英把頭轉向遠方，“聽你華麗的意思，是根本不想收我做徒弟吧？”

“沒有啊。”白羽書被看穿本意，有點尷尬，嘴硬說道，“我是挺想收你做徒弟的，你很聰明，悟性好，人嘛，也很單純。但是師道傳承，很多規矩古人設立是有理由也有作用的，不能一概濫傳，也不能開班授課。

老實說我也沒有收過徒弟，到底怎麼教徒弟我兩眼一抹黑，不過按照我們玄門正宗得路數，要教好一個徒弟，不只是傳授功法就完了，還有方方面面，許多地方要斟酌下功夫，最後才能培養出來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古欽英扭頭詫異地看他：“我是想跟你學那化血大法，這個也算是玄門正宗嗎？”

“算！”白羽書死鴨子嘴硬，“玄門正宗是個大的系統，蜀山世界裏很多劍仙都是反覆修行好幾世的，有時候落入旁門，有時候落入魔教。玄門和魔門，不能單純以功法來分，而在於其核心的內涵，核心是根本，功法只是表皮，根本不動不搖，表皮千變萬化都沒有關係。”

古欽英覺得他這段說的好有道理，就像他，雖然修煉了血魔大法，但他也自認是個好人。

他想要拜毛小方爲師，將神宮派祕籍獻上，將兩派道術合二爲一，發揚光大。

可是毛小方就是不收他，不止介懷他過去的作爲，還說修煉魔道功法，影響心性，要想拜師，必須得徹底放棄修煉血魔大法。

但是他覺得，就算自己修煉血魔大法，也不妨礙他做個好人啊，他還可以用魔功去做好事。

他很是虛心地向白羽書請教：“那，玄門正宗和魔門正宗的核心內涵都是什麼？”

白羽書修煉九天玄經只得到一道祖氣，可以說僅得皮毛，勉強算是一隻腳踏進門檻。

他的魔道修爲，主要仰仗鳩盤婆贈送的一道血河元氣，血河魔經上的功夫他都沒有練，只修煉了各種應用法術，認真講來，連魔道的門檻都沒有邁進去。

要想對一門一道有所體悟心得，非得像齊漱溟，鳩盤婆那樣兩家大佬不可。

不過白羽書拿到的道書如帝府天篆兜率真敕，九天玄經，三清寶篆，都是蜀山世界裏面最頂級的，給裏面做批註的峨眉三老和長眉真人，也是蜀山裏面最牛逼的人物，他隨便拿出一句來，都夠旁人用一輩子，甚至幾輩子去領悟了。

“玄門魔門，最大的分別在於，玄門行天之道，魔門行人之道。得天之道，窺天地之始，守萬物之母，得玄牝之門，境界深遠，不可思議，法力神通，浩蕩無邊，無窮無盡。得人之道，行機巧之事，勾六慾五感，御世制人，可奴役萬民，聚無數珍寶，享盡富貴。”

古欽英從沒聽過這種對於大道的分析，他的血魔大法，全都是附體，奪魂，操縱人的意志，控制人的思維……種種法術，都是以“制人”爲第一要務。

“聽起來，魔門正宗反而比玄門正宗更讓人嚮往。”

“是的，但是天之道，可以天長地久，人之道，卻不能長久不敗。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就好像……嗯，你初中學過物理和化學吧？天之道，就是電流從高壓向低壓流動，濃度從高濃度向低濃度擴散。人之道是反過來，讓低壓更低，高壓更高，把物質從低濃度儘可能多地搞到高濃度來。人力有時而窮，壓力差越大，濃度差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多。”

古欽英聽着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白羽書也不再提拜師學法的事，找別的話題差過去了。

幹掉了雙頭金剛，赤月老魔並沒有敢出來營救或者報仇，只在赤月峽谷方向咆哮了一陣，就漸漸平息，蜘蛛們沒有多大的智商，失去了領導統御，也都四散了。

白羽書一行順利達到日弘城，這裏還有少量百姓，不足萬人，困守在這種怪物肆虐的地方，家家戶戶全民皆兵，男女都能操刀，老幼全修法術，雖然屬於民兵範疇，只有一個雷霆武士，聖戰武士也不多，但是民風很彪悍，對於“祖國”派來的隊伍並不怎麼友善。

白羽書也不在乎，他目的不是在這個世界裏爭霸，而是儘可能多地帶東西出去。

他命人在城外建起三百座法壇，讓手下的天尊道士們，祭煉飛劍。

先前的龍紋飛劍是他們自用，考慮到當下普羅大衆的購買力，他讓手下祭煉差一等的銀蛇，將銀蛇劍煉成飛劍，取名叫做飛天銀蛇劍，然後向外出售，每柄飛天銀蛇售價二十道宗氣。

這個世界上道士的直接攻擊方式很匱乏，只有靈魂火符，再加上施毒術，其餘都要靠召喚獸，能夠把武器放出去，隔空砍人，這會令他們的實力有質的飛躍，二十道宗氣，不論強弱，只要在這裏停留少則兩旬，多則一月就能攢夠，簡直是便宜得令人髮指！

日弘城的人都瘋狂了，過了不久，比奇省和蒼月島的傭兵和遊俠也過來了，還有人專門來這裏買銀蛇，拿到其他地區去販賣。

讓手下製造販賣飛劍的同時，白羽書也在城內設立法壇，開始祭煉血河。

雙頭金剛實力與四大教主相當，元神稍弱，但也足以撐起一道血河了。

他立起九九八十一面血河神幡，將殺死沃瑪怪物和雙頭金剛時候吸收到的血氣全放出來，把雙頭金剛的元神禁錮在祭壇之上，日夜行法祭煉。

他跟古欽英定好，等煉成這道血河，就一起去赤月峽谷，幹掉赤月惡魔和他的另一個手下雙頭血魔，從這個世界帶出八口玄天寶劍，三道祭煉成熟的血河，這個收穫已經很豐厚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傭兵和遊俠們不斷帶來各地的消息。

毒蛇峽谷，終於在一個越黑風高的夜裏，被沙巴克軍給攻破了！

都景煥用記憶套裝帶着一百名精英手下飛躍毒蛇峽谷，跑到比奇省，滅了三個山莊，拉起一支兩千多人的隊伍，從峽谷這一邊跟大隊部夾擊比奇守軍，斬殺比奇大將軍，取了這道瑪法大陸上數得上號的雄關隘口，然後率軍長驅直入，攻打比奇王城。

兩日之後，比奇國王的聖旨就到了，果然要白羽書儘快發兵去勤王救駕。

白羽書自然不會去，而這時都景煥手下大將張天欽也從蒼月島上出兵，要在日弘省東北方向登陸，拿下日弘省以後，到比奇王城去跟都景煥會師。

時間來不及，血河還沒有完全煉成，變現所需要的天地真氣也沒有積攢夠，況且現在離開，有點灰溜溜逃走的感覺。

白羽書不想在這裏繼續耗下去，但是想要抽身，還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

就在他思考對策的時候，他父親給他來電話了。

在現實當中，打到學校的，讓他今年務必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