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盤婆對白羽書十分客氣，甚至帶着幾分討好，命侍女給白羽書斟酒獻果。

她的侍女，都是十七八歲的美貌女孩，皮膚白皙水嫩，明眸皓齒，頭頂髮髻上插着金釵玉步搖，身上穿的衣服，也只是勉強遮住三點，外罩朦朧的白紗衣，肉隱肉現，嫵媚多姿。

共是六個女子，各託着金盤，裏面放着羊脂玉的酒具，還有葡萄、蟠桃等水果，放在桌上以後，也不離開，有的斟酒給白羽書吃，有的摘下葡萄喂向白羽書，有的跪在白羽書身後爲他捏肩，有的坐在他身側爲他捶腿……

這樣六個大美人如此服侍，讓白羽書大呼吃不消，紅着臉跟鳩盤婆說：“咱們先談正事。”

鳩盤婆看出他在這方面的底細，笑着揮手讓侍女們退下：“道友玄門正宗，論及道行高遠，格局廣大，老身自愧不如，但若說神通奇妙，自在快活，卻是不如老身所學了。”

白羽書有點囧，但是不願意服軟：“若說神通奇妙，我玄門正宗修到後面也是千變萬化，道行越高，越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可不比魔教差。至於自在快活嘛……自然是神通與大，法力越強，就越快活了，譬如長眉真人能打通兩截找到我，魔教中人卻不能。”

鳩盤婆也不惱，笑意盈盈地點頭：“白道友所言極是！玄門正宗內外積修，道上有功而人間有行，無災無劫，自在飛昇。我魔教卻要爲天劫提心吊膽，放縱太過，惡貫滿盈，還有天誅，天譴等着，終究也難真正快意。”

白羽書知道鳩盤婆有事求自己，而且是涉及到出離蜀山，到達地球攸關性命的大事，所以他不着急開口，自顧喝酒吃瓜，等着鳩盤婆主動說話。

這酒度數很低，只比啤酒高點，味道卻很好，甜美清冽，水果也很好吃。

鳩盤婆見他愛喝，笑眯眯地提出以後可以無限量供應：“這酒叫他化自在瓊漿，又叫波旬玉液，是用金銀波旬花果爲原料，遣神魔釀造的，天魔都愛喝。我除了自飲，每次施法召喚天魔下界，或者賞賜神魔都用它。”

聽說這東西是魔頭喝的，白羽書有點反胃，伸出去要再斟的手也停住。

腦子暈乎乎的，渾身發燙，氣血如江河般在體內奔流，四肢百骸如同泡在溫泉裏，舒服無比。白羽書向後靠在榻背上，跟鳩盤婆說：“阿婆，你有什麼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鳩盤婆並沒有直接說出離的事，而是笑着問：“我想問白道友，此行可是要去往洞庭一帶跟人討要一樣東西，用來防身的麼？”

白羽書挑起大拇指：“你的算法也很厲害，竟然能知道的這麼詳細。”

“我不是算出來的，若論演算天機，前知前覺，天下無人能出峨眉之右，我們魔教不擅長推演天數，靠的是神魔感應，我是以本命神魔感應出道友似乎再爲護身禦敵的事發愁。”

“是啊。”白羽書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慵懶的大貓，蜷縮在榻上不想動，他覺察出這酒厲害，但還是堅信鳩盤婆沒打算害自己。

他跟鳩盤婆無冤無仇，鳩盤婆害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再說就算真想害他，以鳩盤婆的法力，揮揮手他就得在大地球上大夢初醒了，哪用得着這麼費勁。

因此他索性把眼睛也閉上了，以極爲放鬆的姿態跟鳩盤婆說話：“我正想找個護身法寶。”

鳩盤婆奇道：“你在峨眉山上，又有紫郢劍護身，誰能害得了你？”

“不是，不是這裏。”白羽書擺了擺手，“是在外面。”

“外面？”鳩盤婆抓住重點，眼睛裏碧光閃爍，“可是那沒有天劫的世界？”

“有沒有天劫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我們那邊連鬼都沒有，不過這個世界要毀滅了，我們那邊卻不會，我的紫郢劍帶不過去，有人要害我，我就得想辦法……”

白羽書說完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抓起葡萄往嘴裏塞。

“原來是這樣，可是道友需要防身法寶，爲什麼不在峨眉派內部尋求幫助？偏偏要跑去湖南呢？據我所知，貴派沒有長老在哪裏修真啊。”

“是白谷逸。”白羽書把葡萄皮吐在桌上，又咬了一個，邊吃邊說，“我知道白老頭有個法寶叫靈霧障，放出來就能阻擋人走進去，正好拿來護身。”

鳩盤婆啞然失笑：“白谷逸煉有一件法寶，叫靈霧障麼？”

白羽書點頭：“是的。”再吐出葡萄皮。

“可是我據我所知，靈霧障是白谷逸的一門法術。”鳩盤婆篤定地說，“各家各派都有聚攏雲霧的法術，白谷逸更擅此道，一手靈霧障更是頗有獨到之處，撐開了能籠罩百里方圓，其中又有仙家陣法禁制等奧妙，還能載人飛天，瞬息千里，因此他才被稱作‘追雲叟’。”

白羽書愣住了，他清楚地記得，原著上寫的，白谷逸有個法寶叫靈霧障，慈雲寺鬥劍前夕，擋住了綠袍老祖的百毒金蠶蠱，讓極樂真人得以用乾坤針偷襲殺死近半蠱蟲。

怎麼會變成法術了呢？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此話當真？”

鳩盤婆點頭：“其實，道友想要護身禦敵，用普通的仙家法寶並不牢靠，對方若用魔道法術，隔空詛咒暗算於你，尋常仙家法寶就抵擋不住，至少，白谷逸那靈霧障就難生效用。”

白羽書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想過的，不過本門道教正宗，不懼邪魔詛咒，只要對方不能走到近前殺我就好。”

“終究還是不夠牢靠，道友要想護身，還得有個萬全之策。”

白羽書聽出她的意思：“那依婆婆之見，怎麼樣纔算是萬全之策呢？”

“不行不行。”白羽書搖頭，“讓神魔跟自己真人合一，那就成了本命神魔了，我是玄門正宗，峨嵋弟子，修煉九天玄經的，不能修煉本命神魔。”

按照九天玄經的步驟，以後他修煉出一道元氣，要衍化九霄，與某件法寶合一，將其練就本命法寶的，不能走修煉本命神魔的路子。

“我早就替道友想好了。”鳩盤婆侃侃而談，“我當年修煉三道元氣，爲前夫所害，美貌容顏一招被毀，成了現在這副駭人的模樣，還幾乎喪命。多虧趕上老祖七百二十年一次出關，得授三部魔經，從此修煉九天祕魔玄經，煉就九天祕魔元氣，化合本命九子母天魔。原來的三道元氣不能匹配九子母天魔，我將一道賜個大弟子鐵姝，第二道分給餘下兩位弟子金姝和銀姝，還有一道，正好贈予道友，道友可用這一道元氣合煉一隻神魔，由此本命神魔護住廬舍，便萬無一失了，比什麼護身法寶都更加管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