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青陽一步步走來，事情已經不可能瞞得過她，餘夢淼終於放棄了自己的堅持，道：“既然青陽哥哥想看，那就過來吧。”

說完之後，餘夢淼慢慢的轉過身來，露出的卻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衣服還是之前那件衣服，氣質也是原來的氣質，就連說話聲音都跟之前沒有多少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相貌。此時的餘夢淼一頭白髮，滿臉的皺紋，形容枯槁，看起來似乎比茶棚那老嫗還要蒼老幾分。

饒是青陽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這一見之下仍是大驚，他顫聲問道：“你……你真是淼淼？”

對面淡淡的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青陽哥哥了？”

這聲音，這形態，她真的是餘夢淼，如果只是單純的毀容青陽還能理解，怎麼會忽然之間變成如此模樣？餘夢淼離開自己還不到十個時辰，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故會有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莫非餘夢淼中了傳說中的天人五衰？據說修士發生天人五衰之後，體內真元會瞬間流失殆盡，整個人的肌體很快變老並死亡，就連元神都會萎縮潰散，似乎跟餘夢淼現在的情況有些相像。

天人五衰據傳是比修士渡劫更可怕的事情，中者必死，無人能夠倖免，渡劫或許還可以擋一擋，哪怕再厲害，總還給修士留有一絲戰勝雷劫的希望。但是天人五衰只要出現，修士就必死無疑，沒有任何的辦法來抵擋，也沒有任何手段來規避和救治。

不過天人五衰雖然厲害，卻極少會出現，很是罕見，億萬修士都不一定出現一個。據說是因爲有的修士，在修煉的時候不注重根基保護，長時間處於生死存亡的狀態，過於壓榨自己的潛力，無節制的耗費自己的真元精血，最終造成了修士根基的虧空。這種虧空平時看不出來，只有天人五衰真正來臨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修士的天人五衰就相當於普通人的猝死，正常的人是不容易猝死的，猝死的一般都是在某些方面毫無節制的人，比如長期沒日沒夜的勞作，長時間巨大的壓力和緊繃的精神，或者對女色的毫無節制的以至於掏空了身體。平時似乎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檢查不出一點毛病，但是卻不知道自身元氣已經被耗幹，只需要一個契機，他就會毫無徵兆的死去，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措手不及。

當初中沙域萬通閣那柳家柳丹王的情況，跟傳說中的天人五衰有些相似，但兩者是沒有辦法放在一起比的，差別也很大。柳丹王根基損傷的並不多，對身體的影響也不是很大，只是在壽元不多的時候，纔會出現身體老化加速，壽元加劇流失的現象，柳丹王的身體變化非常緩慢，甚至用青陽的理基補壽丸還能拖延整個過程。

而天人五衰就不一樣了，那個過程速度非常快，快的你根本就來不及採取任何措施，過程無法逆轉，有天材地寶在手也不管用。

不過回想之前餘夢淼的種種表現，似乎不太像，天人五衰應該是毫無徵兆的，開始之前修士不會有任何預料，但是看餘夢淼在雙修之時的反應，對自己的問話故意引開話題，明顯是知道後果的，當時青陽沒有察覺什麼異常，此時一想，卻處處透着蹊蹺。

何況餘夢淼這些年一直被陰陽宗和斷情仙子保護的好好地，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沒有損傷過根基，天人五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可不是天人五衰又是什麼？爲何短短几個時辰不見，餘夢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那雙修功法的問題？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兩人歷盡艱難險阻，打破重重阻礙，終於能夠在一起了，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青陽不由得心如刀絞，可當着餘夢淼的面，他又只能強自忍耐，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從醉仙葫之中找出兩枚以前剩下的理基補壽丸，塞入餘夢淼手中，道：“趕快服下。”

看到青陽一臉擔憂的表情，她只能先把丹藥塞入了口中，搖頭道：“青陽哥哥不要費心了，我的情況自己很清楚，沒有用的。”

青陽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可偏偏餘夢淼一副認命了的態度，青陽無奈，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因爲雙修功法？”

看青陽焦急的模樣，餘夢淼不忍在再騙他，只能說道：“我的傻哥哥，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雙修功法，我都是騙你的。”

“你爲何要騙我？”青陽道。

餘夢淼淡淡的道：“我不騙你，你怎會同意和我雙修？我不騙你，你怎會這麼快結丹？我不騙你，又如何履行曾經的諾言？”

“你怎麼這麼傻，有事情爲何不跟我提前商量，淼淼，你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青陽道。

餘夢淼似乎沒有受到青陽情緒的干擾，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說道：“雙修其實還是那個雙修，只不過我在裏面加了點料，就是雙修之前我們服下的那兩顆紅色的丹藥，他們真正的名字應該叫做嫁衣神丹，是我無意中從陰陽宗一位前輩高人的洞府裏得到的。”

“嫁衣神丹曾經是陰陽宗一種不傳之祕，服用此丹之後，可以把其中一人的畢生修爲傳輸給對方，雖然會有所損失，但得到修爲的人會受益無窮，辛苦修煉一生卻盡歸別人，猶如爲他人做了嫁衣一般，所以此丹名叫嫁衣神丹。嫁衣神丹雖然神奇，卻需要輸送功力的一方完全自願才行，但哪個修士不是歷盡千辛萬苦才擁有的修爲？誰又願意主動把所有修爲貢獻給別人？所以這嫁衣神丹也就成了雞肋，漸漸的也就失傳了，就連陰陽宗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數十年前還在九州大陸之時，一次在陰陽宗附近歷練，我無意中闖入了一位陰陽宗前輩的遺留洞府，得到了這兩顆丹藥，之後一直珍藏在身上，就連我師父都不知道此事，今天總算是派上了用場，我現在的變化不過是服用嫁衣神丹的後遺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