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

江寒還停留在元武大世界時，曾留給真一聖者諸多寶物，並將一枚源界帝塔令送給真一聖者，爾後真一聖者便前往源界晗域大陸。

自此後，雙方再未見面，江寒也不太清楚真一聖者的情況。

“什麼時候突破的？”江寒詢問道。

真一師尊能突破，江寒內心是極高興的，雖然他如今實力早已達極高層次，像真一聖者等人是否突破仙神對他影響並不大。

但對早年的乾元宗諸多同門長輩，他都懷有特殊感情。

尤其是真一師尊，亦師亦父。

“真一聖者，不，如今應該稱呼真一神將。”海靈笑道：“他是在三十多年前突破的，因爲六哥你的啓蒙老師，真一神將又是在晗域大陸中突破，所以在突破後不久便被吸納成爲人族聯盟核心，成爲黑衣神將。”

江寒點頭。

自己作爲人族領袖兵主的親傳弟子，如今更是一方大世界的世界主，雖然限於境界並未正式成爲聖皇城議會成員，但論地位，那是直逼皇境大能的。

所以，江寒想將一些人推入聯盟核心還是很輕鬆的。

甚至於，以他如今的滔天權勢，許多繁雜之事根本不用自己開口，便會有許多人將其辦妥。

當然，像真一神將進入聯盟核心容易，有江寒的關係更沒誰會爲難他，可將來能達到何等高度，依舊要看個人努力。

再強的權勢，也不及自身實力強大。

“真一神將之前本欲前來見你，但六哥你閉關隔絕一切，所以在等待段時間後，真一神將便離去了。”海靈繼續道：“他初爲神將，也有許多事要做。”

“嗯。”江寒點頭，自己閉關時，除了兵主的傳訊，是隔絕一切消息的。

不過，只要真一師尊一切順利，至於見面？以後有的是機會。

“海靈，這百年，你修煉的如何？”江寒看着海靈。

天賦，並非一成不變

像江寒，最初憑藉紫血在一方大世界算是頂尖天才，後來不斷磨礪，不斷蛻變才走向諸天萬界，更經蠻荒神府、天帝祕境一路走來成爲古今至強聖境。

海靈，年少時天賦頗爲不凡，但放眼一方大世界就很平凡了，後來經歷諸多磨礪，又得江寒幫助指點，更在晗域大陸修煉百年，論修煉條件是遠超一般聖境。

一千多年，達到了天地境。

“距離天地境圓滿還差的很遠。”海靈搖頭道：“我感覺至少還要數千年積累纔有望點燃神火。”

江寒點頭。

從聖境跨入仙神，這是一次蛻變，若海靈能在萬年內成仙神，就算不錯了。

“六哥。”海靈猶豫片刻，才道：“這百年，封地大陸上還有一位突破成爲仙神了。”

“誰？”江寒好奇道。

“你帶回來的那位追隨者蘇思。”海靈輕聲道：“按道理，她是你的追隨者，突破是喜事，可據瀾均仙君所言，蘇思如今的境界實力絲毫不亞於她，應當是仙神六階。”

“有些異常。”海靈補充道。

“仙神六階？”江寒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豈止是異常，簡直是詭異，閉關前海靈也就一天地境圓滿層次實力，短短百年達到仙神六階？

不過，江寒心中清楚。

蘇思，是他從天帝祕境中帶出來的，當初，爲了救下蘇思，江寒在雲天大陸上屢屢掀起戰端。

只因她的樣貌和林夕太像太像，幾乎一模一樣。

林夕，那是江寒心中永遠的痛。

所以，對蘇思，江寒有些照顧。

但江寒亦明白，蘇思縱然再像林夕，但失去了便永遠失去了，轉世之後一切不復本我，故將蘇思帶離天帝祕境後，他便任憑蘇思自己修行。

只要無生命危險即可。

且江寒知道，蘇思來歷極大。

“江寒，嘖嘖，一朝突破便是仙神六階，想來這個蘇思前世的記憶正在不斷覺醒。”界木的聲音忽然在江寒心間響起：“你還記得天帝祕境時，這蘇思神魂中顯露的那一絲真靈印記嗎？她的前世，絕非尋常大能者。”

“我知道。”江寒傳音道。

蘇思的詭異琴音，當年在雲天大陸獄神宮中便爆發過一次，那顯化的白衣白髮白膚景象，江寒至今難忘。

從那時起，經界木指點，江寒才知道，蘇思竟是一位古老大能者的轉世靈身。

“我閉關前，她還停留在天地境，短短百年便達到了仙神六階，若是傳播出去恐怕又會引起大震動，即使是我論修煉速度亦不如。”江寒默默思索着：“這種修煉速度，絕非蘇思自己悟道，肯定是覺醒前世記憶。”

大能者轉世，若能有幸能突破至聖境，前世記憶會如碎片般不斷呈現，令今生的修煉速度不斷暴漲。

直到再凝聚道果，便能徹底覺醒前世記憶，如清源神皇便是轉世重修歸來並一舉達到皇境圓滿，執掌玉虛宮，成爲道門領袖之一。

“去將蘇思喚來。”江寒道：“另外，封鎖消息，除了你和瀾均仙君，誰都不能告知。”

“消息我早就封鎖。”海靈眸中有些猶豫：“只是，這個蘇思......”

顯然，蘇思的詭異修煉速度，令海靈頗爲戒備。

“去吧。”江寒微微一笑：“我心中自有決斷。”

大能轉世之事，牽扯頗大，不到萬不得已，江寒不願暴露。

“是。”海靈點頭，緩緩退下。

......

“神主，你找我。”一襲白衣的蘇思站在大殿中，向着江寒恭敬行禮。

江寒看着蘇思。

太像了。

一衣一繡，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殿中的蘇思，和江寒記憶中的林夕幾乎一模一樣，完美重合。

某個瞬間，江寒都以爲林夕活了。

不過，以江寒如今心神意志，一息不到便又恢復了清醒，輕輕一笑道：“蘇思，先恭喜了。”

“多謝神主成全，亦多謝神主幫蘇思隱瞞這些年。”蘇思淺淺一笑。

“都回憶起了？”江寒看着蘇思。

“只是一小部分。”蘇思輕輕搖頭：“大多，是一些修行印記，不知不覺間令我突破速度極快，真正的記憶，極少。”

江寒點頭，未曾凝聚道果，即使是轉身靈身也極難回憶起過往。

而凝聚道果，前世記憶的幫助並不大，曾經走過的路，不代表今生便能成功。

“雖然我不願多問，但事關重大。”江寒鄭重道：“蘇思，你前世大能時，是何時代？何族羣？”

轉世，並不一定會轉生成相同族羣。

“若我判斷無誤，我前塵轉世時，應當是太古時代中的古妖庭。”蘇思輕聲道：“族羣？那一族應當已滅絕於世間，而且，一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往日如前塵，我便是我，人族蘇思。”

“好。”江寒輕輕點頭，目光直視蘇思，道：“希望，未來無論發生何事，你都記得今日所言，你，是我人族蘇思。”

“蘇思當謹記神主所言。”蘇思躬身，又道：“蘇思有一事，敢問神主是否很快會前往諸天萬界遊歷冒險？”

“嗯。”江寒點頭，此事封地大陸上的衆人皆知。

“神主，能否帶上我同行？”蘇思看着江寒。

江寒微微皺眉，隨即笑道：“我所去之地，未必適合你，我可令你加入聯盟核心，取得金衣仙神的身份，你再前往諸天萬界任何地方都很輕鬆。”

“那便麻煩神主。”蘇思並未再多言。

頓了頓，蘇思忽然道：“神主，諸天萬界異族皆盯着你的，行走在外，定要小心。”

也不待江寒再說什麼。

“蘇思先行退下了。”蘇思欠身，退出了神殿

很快。

蘇思離開了天寒山，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她的府邸很幽靜，府邸中有一花園涼亭。

涼亭中。

呼~

蘇思手一翻轉，掌中便出現了一古琴，纖玉細手一揮，悠揚的琴音生長，悠揚婉轉，如一陣微風傳播開來。

一曲，不絕如縷，彷彿古老歲月的流逝......

那是一個輝煌和混亂並行的大世，神魔嘶吼，妖靈震天，無數生靈如韭菜被切割了一波又一波，一弱小生靈恰逢機緣得造化，化形成了一女子......

一曲琴音，震天蕩地，成就那個大世中別樣的風華璀璨！

她孤傲，她清高。

她的眼中，唯有至高之路。

一直，有一人默默站在她身後，期盼着她回眸的一刻。

她終究未回首。

有緣，無分。

.....那毀滅一切的終戰，終於爆發了，她遭到圍攻，走到了生命盡頭，在生命最後時刻，是那個手持戰刀的偉岸男子，站在她的身前，擋住了一切進攻，令她得以成功轉世......

一世又一世。

轉世之路，艱難坎坷。

縱然如她，真靈亦在輪迴轉世中漸漸磨滅了，直到這一世......

相似的氣息，相似的情形，同樣巍峨偉岸的身軀，一柄戰刀橫於身前，一如曾經，站在她身前替她擋住了一切風雨。

不同的是，這一世的他，心已有所屬。

.....

一幕幕，前世種種，大半皆浮現於蘇思腦海。

一曲琴音，終有散時。

蘇思收起古琴，目光望向了極遠處巍峨無盡的天寒山，喃喃自語：“前塵已逝，這世間，只有人族蘇思。”

“曾經，他爲護她轉世，血戰天門。”

“今生，便我還此因果，護你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