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葉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裝死。
他不想起來，就算低頭髮笑也會被小丫頭……不對，是被天地意識察覺的。就這麼趴着，哪怕忍不住想笑，這形象也可以讓對方不惱火那麼厲害。
雖然這樣有點沒節操，但現在也顧不得了。他還沒理順呢。
天地意志怎麼會是個小丫頭的形象呢？而且還有一半鑽在蛋殼裏，還沒完全“孵”出來？怪不得之前一直沒顯露真身。
如果說是一名強大的神祗有這麼副形象，也不算太奇怪，天地生成的天生神祗，跟小孩子一樣，很“正常”嘛。但這小丫頭據說是在非常古老年代以前就存在了啊。哪怕以前只是無意識的意志，那也一樣是生命是真實存在了。
葉陽腦海裏面亂糟糟地想着。
“你認不認罪？”那小丫頭的聲音道。
“臣有罪。”葉陽乖乖慫了。
“你爲何要這麼做？”
“本尊想看看萬淵魔帝玩的什麼把戲，等拿到祂的把柄之後，再來上報給陛下您，將祂給按死！！陛下應該知道的，臣與萬淵魔帝有深仇大恨，一直想要將祂弄死，但沒機會。這一次是很好的機會，但如果證據不夠充足，那哪怕……”
葉陽話到一半，那蒼茫世界的天地意識又怒哼了一聲：“胡說八道！！萬淵魔帝的事，可以是沒有充足的證據，那火元素生命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火元素生命？什麼火元素生命？”
“你還裝傻？”
“……”
“天外諸神釋放下來的天火形成的火元素，裏面蘊含着玄機。哼，一粒粒非常之微弱的域外諸神神力，趁着這裏的火元素被毀而擴散，諸神力量滲透進入這蒼茫世界。效果就類似於諸神投放下來的神性生物，類似於諸神流放下來的諸神化身，相當於催化劑，可以有效煉化這個蒼茫世界。你明知道這件事，爲何不向本尊彙報？”蒼茫世界的天地意志。
葉陽頭皮發麻，考慮一下裝傻的成功率。
“別人或許發覺不了，但你吞噬那麼多的火元素進入體內，你難道就發覺不了？你體內肯定藏有另一個空間位面吧？否則承載不了那麼多。裏面有何變化，你會不知道嗎？十隻百隻千隻萬隻，或許你都遲鈍到發現不了，但數十萬只火元素被你吞噬掉了，你敢說你完全沒察覺？！！”那蒼茫意識的聲音非常之憤怒。
葉陽無語。
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蒼茫意識似乎太過於憤怒了吧？卻又不動手滅了他，這似乎有些奇怪。
難得他在如此情況下還這般冷靜。
葉陽沉聲道：“臣有罪。”
“爲何不像本尊彙報？”
“蒼茫世界天地意志，在蒼茫世界那是無所不能的，外域諸神的小小手段，蒼茫陛下如此英明神武，豈會看不破？臣若是來彙報，那是小窺了蒼茫陛下的智慧……”
“胡說八道！！”
一股浩大的力量將葉陽吸起來，又重重拍落在地上。
傷勢不重，但葉陽真的很不爽啊。
“你當本尊是白癡？這種鬼話也能忽悠本尊？”那蒼茫意志顯得比葉陽還憤怒。
葉陽默然不語。
“你太令本尊失望了！”
“……”
“怎麼不說話？”
“臣無語可說。”
“哼，你也知道無話可說？你也知道心虛？”
“臣……問心無愧。”
葉陽話聲一落，一股股浩大的力量轟擊下來，將他拍得直深陷地下三米。
如果不是規則改變，葉陽的軀殼可沒這地面硬，神軀也轟不碎這裏的大地，但現在硬生生將地面砸碎了。
“還敢嘴硬？如果不是心虛，你自稱什麼臣？不自稱本尊了？”那蒼茫意識很惱火。
葉陽被揍得很不爽，但奇異的是，心裏安心多了。
不是有被～～虐的屬性，而是葉陽剛纔在試探，在這種情況下還進行試探，可以說，有點作死的嫌疑。但葉陽仔細算過了，而且神性直覺也感應得出一些東西來，所以纔敢試探的。
那小丫頭如此憤怒卻沒有弄死葉陽，甚至都沒將他弄成重傷，已經說明很多東西了。
上位者憤怒之下，真的起了火氣，就算不弄死那叛徒，少不得也弄個重傷再說。
如果是葉陽，自己的手下敢如此反叛，要麼直接弄死，要麼對方有重大的利用價值，那也先弄個重傷半殘再說。
只是，蒼茫意識這邊的反應，就不對了，很奇怪，葉陽現在還沒弄清楚原因所在。只隱隱猜測得出，對方相當之重視葉陽。
只有很重視，或很信任且準備許以大用，纔會如此。如果只是普通手下背叛，那會怒，卻不會怒成這樣子。怒了直接下令砍了就行，也不會這副模樣。
“你讓本尊很失望。”蒼茫世界的天地意志道。
“是。”葉陽道。
“本尊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蒼茫意識的天地意志道。
葉陽沉吟了一下，爬了起來：“陛下請講。”
“將你的內世界開放，本尊意識化身要入駐。”蒼茫意識道。
葉陽心頭一跳，遲疑猶豫了。
這是要讓他打開半位面空間，對方進入其中？
有陰謀啊。
可是，想想又不對，以蒼茫世界天地意識的實力，真想要入侵葉陽的半位面空間，那強行攻打就是了。
其它神明化身能發覺他的半位面空間，甚至能攻打外殼，蒼茫意識也可以辦到。雖然葉陽可以趁着未破碎之前立刻“跨域傳送”逃走，然後過速轟爆空間烙印封印的壁障，再嘗試逃出去。
可對方不清楚葉陽有“跨域傳送”啊。
萬淵魔帝與葉陽勾結，這有別的辦法可以發現得了。火元素的事，對方也有別的辦法發現得了。但系統的事，對方怎麼知道？如果知道了，真要算計葉陽，完全不用這樣子。
“這是試探？我是要強行逃走呢？還是開頭揖盜？”
略一沉吟，葉陽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神性直覺。
半位面空間分層許多層，他開放最外層也不怕，內層的防護不比外殼的防護弱。
心念一動，一個空間漩渦口出現在不遠處的虛空。
蒼茫意識又飄起來了，一團光看向那個虛空入口。
葉陽就感到，似乎有一股神念掃進去了，但強度不強。
“很不錯的半位面空間，嗯……”
那蒼茫意識的聲音傳來。祂居然再度變成那小丫頭的模樣，圓滾滾地飄在入口處，朝裏面觀望。
葉陽心都提起來了，神性思維高速運轉，時刻準備着，一有不對勁，就動用底牌。
光明聖盃一砸，這蒼茫意識再厲害，在葉陽的半位面空間當中也興不起風浪，起碼可以拖延幾秒，再自爆一半的半位面空間，就能將對方排斥出來。
“你，願不願意跟本尊合作？”
那蒼茫意識沒有鑽進去，而是轉頭朝葉陽盯過來。
葉陽一愕：“怎麼合作？”
“哼，膽子很大嘛。”
一般身爲臣子，聽到上位者說條件，下面肯定是先應。合作？臣不敢，但陛下有所差譴臣必定如何如何。或臣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又或者保證完成任務什麼的。以示衷心。
“本尊現在不會進駐你的半位面空間，過些時日，本尊會有一個化身進駐裏面。”蒼茫意識道。
葉陽心頭劇跳：“臣的半位面空間沒什麼好的吧？”
“若本尊不將計劃完全說出來，怕你也不安心……你先將入口封閉吧。”
葉陽暗鬆一口氣。
“葉陽，你，背叛了本尊。但本尊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你，還值得信任嗎？”蒼茫世界的天地意識問。
葉陽沉吟了一下，硬着頭皮道：“臣有罪，只要不涉生死大事的根本原則，臣值得信任。”
“呵，你倒是老實，膽子也夠大。”蒼茫意識道：“若是其它人，本尊一掌滅了祂！！”
葉陽嘀咕，如果不是之前試探過，他也不敢這麼大膽啊。
“此處沒有旁人，本尊也就實話實說了……本尊接下來打算讓位，將蒼茫世界的天地意志給讓出去！”
“什麼？”葉陽傻眼了。：“這也能讓？”
“權柄轉移罷了，誰完全掌控蒼茫世界的一切，誰就是這世界的大道與無上意志。”
“…………”葉陽很想問她打算如何轉移，但沒敢吭聲。這事太重大，不能亂問。
“本尊有兩個想法，一，是給你讓位，讓你成爲這天地意志，成爲蒼茫世界的無上大道。”
葉陽吃了一驚，忙道：“臣不敢。”
“二，是給萬淵魔帝，讓祂成爲這個世界的天地意志，無上大道。”
“……”葉陽滿臉驚容。
“不過，祂恐怕是不肯的。”
“爲什麼？”葉陽忍不住問。
蒼茫意識的聲音道：“亡國之君的位置，不如亡國之臣好。亡國之臣還有投靠敵人的機會，亡國之君只有一個下場。你懂吧？”
葉陽頭皮發麻煩？
“沒錯，也不用違言，你與萬淵魔帝，不看好蒼茫世界。事實上，很多神性生物都不看好蒼茫世界，都想逃出這個蒼茫世界之外。將這世界當成一艘快沉的船，只不過已經上了船不下來，所以纔不能不暫時齊心協力。否則的話，估計你也不會想着與萬淵魔帝合作。你，不過是想保命罷了。所以，本尊雖怒，卻也沒有出手殺你。”蒼茫意識道。
葉陽無語。
“同樣，本尊也不想跟着蒼茫世界一起殞落。當然，此事也不能對外有絲毫泄露，否則，蒼茫世界本身也會有所反噬。”
那蒼茫意識說着，葉陽下意識打量周圍，這才發現，整個大殿的內部封印，比他想象的更爲強大，阻止一切力量波動與信息外泄，怪不得敢在這裏說這些事。
“本尊今時所說，出去之後，你不得泄露分毫，本尊也不會承認。若有分毫外泄，本尊立刻治你污衊之罪，直接轟殺，挫骨揚灰。神魂都滅了！！明白嗎？”
“是！”葉陽忙道。
“萬淵魔帝，想要引天外諸神進來，好趁機取利，獲得蒼茫世界的本源，祂就好恢復原來的實力或位格，本尊也有算計，想要將計就計，將這蒼茫世界之主的位罪轉移給別人。就如同一名肉～～身即將崩毀的強者，靈魂足以出遊而不滅，但給軀殼禁錮住靈魂，無法出殼。所以必須引誘另一名強者來奪舍，對方佔據了軀殼，本尊的靈魂則可以脫殼而出，就得大自在。蒼茫世界是死死活，就與本尊無關了。這，也是本尊選擇萬淵魔帝的原因，你明白嗎？”蒼茫意識道。
葉陽一下子恍然。
這個位置，似乎，除了萬淵魔帝，別的人……嗯，還有神龍，神龍也可以。但除了這兩位，其它人怕是辦不到。
萬淵魔帝原來的位格夠高實力夠強，神龍據說是這個世界的前代“代天地意識”，這也可以。
其它的，霍茲之流或別的神明化身，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你或助萬淵魔帝，算計本尊。祂與你有仇，你未必能脫身而去。你若助本尊，本尊得脫身逍遙，帶你一同脫離蒼茫而得大自在，那又如何？蒼茫意識的聲音道。
葉陽倒抽一口涼氣，忙道：“願爲陛下效勞！”
這纔是真正的可抱的粗大腿啊。
當然，還要看看這蒼茫意識是否能信守承諾。
如果祂擺脫這世界的束縛，能超脫出去，想脫離蒼茫世界而不被外面的諸神傷到，那是不難的。肯定比萬淵魔帝靠譜得多了。
“本尊並非真正的人形神祗，與其它諸神不同。所以，必須有一方世界作爲寄託。諸神有神國，甚至有內世界，比你的半位面空間更好。但諸神只有化身來此世界，無本體降臨蒼茫世界。所以，你就是最好的選擇。本尊要將你的半位面空間作爲棲身之所，成爲吾之新軀殼，你可願意？”蒼茫意識問。
“這……”葉陽遲疑了。知道了蒼茫意識的祕密，哪怕葉陽再不甘願，難道還可以說“不”嗎？哪怕不想合作，也得先應下來再說。
更何況……
“如果你不願意，本尊本來是不想勉強的，但……如今本尊只有一個選擇，所以，你也只能有一個選擇。”蒼茫意識道。
葉陽苦笑：“臣明白了。”
蒼茫意識的計劃想要成功，葉陽必須配合。如果還有其它人可以配合，那葉陽不答應就直接弄死完事了。可蒼茫意識沒有其它選擇，所以，不管葉陽答不答應，祂都非要佔據葉陽的半位面空間的。
可是，同樣因爲這樣的原因，蒼茫意識不管再憤怒再不喜歡葉陽，也不能將祂滅掉。否則，這半位面空間如果跟着葉陽一起毀滅呢？怎麼破？
所以，這也是葉陽的保命底牌。
“待離開蒼茫世界，本尊自會另尋棲身之地。這段時間，你暫且與萬淵魔帝虛與委蛇，假裝配合祂的計劃，等待本尊的命令。
“暗中，本尊會支援大量的資源給你，讓你的半位面空間成長，強化。但是，位面本源就不想了，吸了位面本源，會有大因果，你未必能逃得掉。”
葉陽聽了，點點頭：“是。”
這時，蒼茫意識形成的人影，右手一揮，釘的一聲。
葉陽明明已經關閉了半位面空間入口，蒼茫意識甩出來的金色神性葉片，仍是穿透虛空，穩狠釘在葉陽的半位面空間屏障外圍。
葉陽臉色不禁驟變。
明顯，哪怕葉陽不開啓空間入口，祂也能強行攻打，之前不過在試探葉陽罷了。
一時間，葉陽只覺心理壓力巨大。
“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