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閃過一絲深刻的恨意。

但瞬息之間，第二宇宙虛空，各種扭曲的氣息流轉，衆生殞落之前的各種殘餘意志，各種紊亂的因果，造成了強大的干擾與干涉。

避免被舊宇宙的大道主宰發現端倪。

就連凡人之中感應比較敏銳的人，都能感應到別人的凝視目光。

強大如同舊宇宙的大道主宰，若是真被一名實力超過混沌神級別的強者遠遠凝視，哪怕隔着億萬光年隔着兩個宇宙，也會有所感應。

那個眼神，只盯了舊宇宙一會，就凝視望向舊宇宙外圍的一名名“沉睡者”。

一名名混沌神皇，一個個混沌神器的器靈，第二宇宙的虛空囚牢生物，來自時光長河強者，一名名宇外老怪，沉睡於廝。

祂們的身形分散於混沌虛空之中，但即便是沉睡也有強烈的惡意殺意綻放出來。

比如那名御鼎青年的身邊，有大量的混沌之氣化生成爲一隻只怨靈，一隻只幽鬼，每一隻實力都超過了宇內神皇級別，非常之強大。但是，這些怨靈與幽鬼，全部都沒有智慧，甚至無法清晰感應到外界的一切，彷彿也都陷於幻境之中，在那裏胡亂飛着，相互攻伐着。

這是沉睡青年男子無意中散發出來的精神力量，與混沌之氣結合，就構成這樣的生靈。一旦青年男子醒來，這些看起來委膙大的怨靈幽鬼之類，就會憑空消散。

而某些宇外老怪的身邊，也有混沌之氣與種種能量涌動。比如，某個御鯨老怪，身邊就混沌自動凝結成爲一片汪洋。不是混沌液海洋，而是混沌之氣創造出來的宇內水分子。浩瀚成海，裏面就有無數生靈在遊走。

只不過，遊於海中的生靈全部都只是枯骨，表面裹着扭曲的氣息幻化成正常生物的表面形態。那老怪身邊還有大片的泥土形成的島嶼。

這是神祗沉睡而夢境具現出來。

凡人之中的超能者，可以將意念具現出來。比如腦海中想象一隻杯子，就有異能憑空具現出一隻杯子。但杯子是能量構成，或能量凝聚周圍的物質構成。神祗當然也有這樣的本事，只是一般用不到。

而沉睡的神祗，散發的精神無意識創造萬物，形成一片海洋。

其它沉睡者，身邊也有各種各樣的異像，有看起來正常的，也有看起來很古怪的。

比如某些強者具現的幻像，就是一座浩大的城池，現代化的城市，裏面則是各種詭異的生物與妖魔鬼怪在追擊，廝殺，或相互吞噬。

不同的神祗，夢中具現出來的幻像各有不同，但所有幻像都是帶着惡意的，有着強烈的殺機。而且，許多幻像是變來變去不固定的。

若是實力比不上這些強者，一進去就很可能也會陷入幻境之中。

一名名沉睡於虛空中的強者，身邊就是一片片各種扭曲的幻像景像。彷彿一個個臨時性的小位面被這些神祗創造出來。

然而，這些小位面都不大，而且，在凡人眼中看起來很神奇很穩定，在神祗眼中看起來卻是很脆弱。

一片片幻境佔據的空間不小，但在茫茫宇宙之外，與整個宇宙比起來，卻緲小如微塵。

第二宇宙那神祕的眼睛，凝視在那舊宇宙之外混沌中的“御鼎青年”的身上。

“居然是一位天尊級別的年輕人？

“意志能與大道相融，完全掌控一種大道，從此與道同存，己心則是天心，己意則是大道之意，能衍生‘大道化身’，能掌控‘大道之力’，是爲‘天尊’，又名‘成道者’。宇宙大道不滅，其身其意不滅。

“天尊級別，雖然仍很弱小，卻也凌駕於所有法則主宰之上。一具化身穿越時光長河而來，居然還能有如此級別，那小子的本體是何等實力？

“嗯，應該不可能是大道主宰級別，否則，祂哪怕只是一具化身，也不會陷入於這種幻境之中。

“至於其它螻蟻，實力不過‘半步天尊’或‘五階法則主宰’，實力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實力再弱，也有可能‘蟻多咬象’，本尊給祂們添一把火，將祂們的惡意與負面精神都收集起來……”

第二宇宙的神祕眼睛微微綻放。

這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個沉睡的神祗，幻境之中，都看到了莫明而神祕的眼睛。

比如，那“元始屍後”沉睡，夢中幻境看到自己被無窮無盡的屍體追殺，在一塊浩瀚無邊的廣闊大地上，滾滾屍氣不斷涌化成爲各種幽靈與殭屍，在圍殺着她。她實力極強，但每每擊殺那些屍氣所化的生物，就有大量的混亂記憶碎片涌入她的大腦，涌入她的心靈。

她與之前的葉陽差不多，漸漸把握住了防禦的方式，不刻意擊殺這些幻境生靈，只是防守而不殺。腦海中只有之前沒消化掉的無數記憶碎片，勉強支撐下來。

但此時，虛空中突然升起一隻巨大的眼睛，看起來如同月亮一般綻放光明，可卻陰森可怖得多。

那隻眼睛一掃下來，不知如何，元始屍後就不禁發狂，恐慌。

“啊！！！殺，殺殺殺！！”

她控制不住自己，在幻境中瘋狂廝殺起來，再度拼命斬擊那些幻境生靈，更多更多的記憶碎片涌入自己的腦海之中，但也不管不顧，不斷地廝殺。

而現實之中，舊宇宙之外，元始屍後的身體仍是一動不動，但身上散溢出來的負面精神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濃郁，身邊具現出來的幻像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隻扭曲的眼睛，還有更濃郁的黑霧。

其它沉睡的神祗也都如些，一個個身邊惡意發散。比起之前散發的惡意與負面情緒，更濃郁了。

“嗯？具現的幻境之中居然有神祕眼睛出現？”

那第二宇宙的眼睛綻放一絲殺機，陡然朝舊宇宙望去。舊宇宙的大道主宰仍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完全沉浸於閉關修煉之中，急着晉升真正大道主宰，無暇關注外界的細微情況變化。

“呵呵，沒徹底擊殺這些搗亂的小輩，活該你有此一劫！”

那神祕眼神閃過一絲快意。

不久之後，舊宇宙之外，沉睡的神祗散發的負面精神越來越濃郁，甚於匯聚起來，連成一片。

這就造成一個更可怕的情況——這些惡意會傳播與發散，一名名沉睡者在夢境之中遇到的幻境更爲可怕，更多的不可測的因素。

有好幾位的混沌神皇的化身，已經炸掉了，消散了。似乎已承受不住這負面精神。

葉陽此時又再擊殺了一位混沌神皇的本體，連同祂的領地一起焚滅，獲得了又一枚結晶。

“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負面精神太強烈了，而且，吸噬的結晶之中，有許多記憶是扭曲的，不正常的。”

記憶扭曲，這情況很正常。比如，某些凡人小時侯經歷過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若干年過後，再回望過去，回憶起來的事情與真實發生的事情，是有一些變化的。記憶會被“美化”過。當然，也有部份記憶會被“醜化”過。與真實並不完全一樣。

有一些過去很尋常事情，過了很久再回憶，就會充滿懷念，甚至會在潛意識之中對那部份記憶進行美化，然後大腦就將那些改動過的美化過的記憶當作是真實的。相當於自己欺騙自己，而且自己還不知道。

當然，這些改動，一般很輕微，而且對未來也沒什麼影響。只有極少數人，記憶扭曲得厲害，纔不得不被送入精神病院。

葉陽現在遇到的就是類似的情形，還嚴重得多。一位混沌神皇的記憶，被扭曲了。

“是因爲祂之前就被混沌侵蝕得很嚴重，意識不清，記憶扭曲？還是……陷入了幻境之中還沒甦醒，導致本來的記憶都出現了偏差？”

這讓葉陽有點擔憂。

提取到的記憶，必須進行一定的修正，符合邏輯有條理。否則，根據這些扭曲的記憶而獲得的混沌感悟，也必然是扭曲的，不正常確的。

“變得有些複雜麻煩起來了，不過……這結晶之中蘊藏的混沌感悟比正常混沌神皇的混沌感悟，要多得多，不虧。”

葉陽迅速又去擊殺下一位混沌神皇，拿到結晶之後，忍不住派一具化身來到舊宇宙之外的虛空之中，遙遙一看，不禁倒抽涼氣。

“怎麼回事？這些傢伙居然都無法擺脫之前的幻境？散發的負面精神比之前更強了？”

葉陽看到了連綿一大片的陰雲，浩浩如無邊海洋，大片的負面精神與能量融合形成了一片險惡之地，就算是祂的化身進去，都有可能產生種種幻覺。

“奇怪，這些強者的意志比本尊堅定，哪怕一時間擺脫不了幻境，也不至於惡化到如此程度。這其中肯定有古怪……”

葉陽正嘀咕着，就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神祕的眼睛凝視着祂，不知在何等遙遠的彼方。葉陽腦海中直接浮現這雙冰冷無情的眼神。

“差點壞吾大事，你這小輩……知道得太多了！”

一聲冷哼，葉陽的化身直接炸掉，遠在太初古之中的本體，冷汗津津。

“好強大可怖的眼神，如此恐怖的精神攻擊……莫非又是一位大道主宰？”葉陽心驚。

迅速讓自己的其它化身遠離舊宇宙，這邊本體也遠離。但好奇心讓祂創造了多個化身，一具化身控制另一具化身，再讓另一具化身控制第三具化身……

如此，第二十具化身看到的情況，傳輸給第十九具化身，然後再從第十九具化身傳遞到第十八具化身，層層傳輸層層過濾，最終傳回本體。

如果再有強者凝視，用意志攻擊，那葉陽最多會有一具具化身爆掉，化身與化身之間的因果及精神聯繫斷掉，本體這邊不會有事。最多也就可能會被嚇一下，有驚無險。

“肯定有極強者在佈局，否則不會這麼惱火。本尊到底撞破了什麼？”

葉陽好奇地想着，就看到，舊宇宙之外的一位位沉睡者猛然醒過來。

說是“清醒”也不完全正確。

祂們一個個雙目熾紅，或散發着黑氣，或是紫光幽幽，一個個轉頭望向舊宇宙那邊。

有一些，忍不住朝着舊宇宙方向飛去，還有一些只是揮手，身上散發出來的扭曲負面精神，混融着混沌之氣，就凝成一道道長蛇，一條條飛蛟，朝舊宇宙方向撲衝過去。

葉陽驚訝發現，這些扭曲負面精神，居然以某種奇詭的法則路線流轉，看起來就如同一股股法則之力，寒冰法則，雷電法則，火焰法則，黑暗法則，毀滅法則，因果法則……等等，種種法則之力被這些精神意志給具現與模擬出來。

不是真正的法則之力，但卻具備真正法則之力的特性。

它們涌入舊宇宙之中，並迅速凝入那舊宇宙的法則之中，朝那大道主宰閉關的方向涌去。

此時，大道主宰的眼睛緩緩睜開。

“崽種，看這邊！！”

一個浩大的聲音陡然出現。

舊宇宙的時光長河之中，有聲音傳出。

本來隱藏起來的時光長河呈現了，發出一個惡意的聲響。

而且，本來已經封閉的通往第二宇宙的門戶，再度呈現，並瞬間打通，一個惡意的聲響從中涌出。

大道主宰的身形陡然劇顫，身邊無數大道之力涌動，各種法則之鏈跳動，嘩啦啦作響。

“是你？！！”

一個疑惑的聲音傳出。但卻不是那大道主宰在發聲，而是大道之音，大道之力衝擊而發出的聲響。

接着，負面精神浩浩蕩蕩涌入，像是煙氣被普通人吸入那般，猛然吸涌入那大道主宰體內。

剎那間，一股股大道之力爆發，一條條法則之鏈崩滅。看起來很完美的大道主宰的軀體，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大道符文，每一個都非常之細微，卻蘊着神祕的偉力，一個個符文炸散。

那大道主宰的身體變得晦黯，一條條如同大道之力所化的髮絲或崩亂或紊亂，身上由大道交織而成的衣物迅速腐化。

虛空中一雙神祕的眼睛凝視着祂，巨大的掌印憑空呈現，狠狠轟劈下來。

大道主宰陡然擡起右掌，一掌拍出，就將那掌印與眼睛給拍碎。

一聲怒吼，浩大的力量將沉睡者們釋放進來的負面精神統統震散，而且力量轟出宇宙之外，百億光年之內無數星辰炸滅，宇外的沉睡者一個個炸得吐血倒飛，身軀破破爛爛，不少強者從沉睡之中甦醒，眼神茫然，還有些在沉睡之中直接炸成飛灰。虛空囚牢生物都殞滅。

通往第二宇宙的門戶炸開，變得極巨大，竟有百萬光年大道。

“哼，本尊的藏身手段，豈會被你如此輕易識破？未報仇之前，又豈會輕易殞落……等等，你的氣息，爲何這麼弱？就算是身受重傷的大道主宰也不該如此之弱，不該比當年還弱，現在舊宇宙的諸多大道全部都沒有完全遵從於你的意志，這不是正常大道主宰的表現。你在玩什麼把戲？”第二宇宙之中傳出聲音，在兩個宇宙之中迴盪。

隱約間，可見一雙神祕的眼睛凝現，無數大道之力法則之力在第二宇宙交織出一具浩大偉岸的身影，看起來氣勢也與這邊的大道主宰非常之接近。

只是，這眼神之中，充滿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