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奪舍 - 第856章山水軍勢

此時的黑松城，也開始最後的動員，宣傳機構加大了宣傳和造勢。

幾個月的殘酷廝殺，無須太多動員，黑松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城破人亡的命運，皆能自覺聽從安排，無償做好分配下來的任務。所以，宣傳針對的對象並非城中居民，而是還在左右逢源的中間勢力。

黑松城高調宣揚人類大義，鄙視叱責聯盟乃全人類之公敵，世界人類滅亡的禍根。身爲人類居然與屍界合作，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滔天罪行，甘願跪舔喪屍，已經不能被認同爲人類了，簡直就是畜生中的畜生。

黑松城宣傳機構書寫的罵辭豐富，讓人熱血沸騰，但也只能讓一般的人義憤填膺，作爲勢力高層看得比誰都清楚。他們完全從利益考慮，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以前殺喪屍，是因爲它們有害，現在的勾搭，是因爲有利。在這些一方之雄的眼裏，前後相悖的事件，完全可以合理地統一在一起，因果分明，條理清楚，沒有絲毫的矛盾。

針對這些利益至上的勢力高層，用人類大義勾搭，沒有任何作用。

李春讓沈亮給這些勢力高層傳信，可以派遣中立觀察員來黑松城觀戰。願意幫助，黑松城是苟富貴、勿相忘，勝利之後大家都懂的。不願意幫忙，黑松城也舉雙手歡迎他們的到來。這是一場大決戰，每個強者都想看到傳說中屍界，與人類強者之間的巔峯對決。李春歡迎中立勢力的強者，來黑松城觀戰。

現在黑松城道路不通，只有神子能來去自由。作爲人類的神子來到黑松城，到了拼殺的關鍵時候，一般來說都會爲同種族的人類出手，這是李春的小算盤。

別人當然會想到這一點，但身爲神子的強者，實在無法抗拒一場精彩搏殺的誘惑，就算是猜到了李春的心思，也無法拒絕。這就好像一個資深球迷，爲了世界盃會趕到地球的另一面，現場觀看一樣。

再說了，這些神子可以傳送，來去自由，如果怕殃及自身，大不了傳送離開就是。所以，不少神子傳送來到黑松城，希望見識到神祕的屍界，和人類的強者之間的生死對決。

前來觀戰的神子，少數人是獨行俠，不隸屬於任何勢力，但大多數人則是隸屬於各個勢力。他們一方面是爲了見識精彩的搏殺，另一方面受勢力差遣，時刻準備投機。只要黑松城得勢，立刻痛打落水狗，打出自己的旗號，站隊表明勢力的立場。當然如果黑松城落敗，則偷偷傳送離開，沒有一點損失。

每個神子通過系統傳送黑松城的資訊，屬於系統自身的高度機密。饒是李春身爲主宰，也只能看到一點相關的數據。他不能知道具體是誰傳送過來，但可以看到傳送的數量。能從其他系統傳送過來的人，就只能是神子了。

李春將數據報給沈亮，作戰場力量統計分析。沈亮看了看數據，翻了翻以前的報表，嘆息道：“沒想到來黑松城打醬油的人，還是蠻多的嘛。”

“估計這瓶醬油，沒有這麼好打。真的拼殺起來，你以爲你給屍界說你是打醬油的，智慧喪屍就會相信？它們可是寧殺錯、無放過的狠角色。”李春笑了笑，繼續往下說：

“這是一場戰爭，不是什麼鬥毆、強者巔峯對決。在這片戰場上，你來了，就必須做出選擇，沒有左右逢源的中間路線給你走。這些勢力想投機，其心可以理解，但這次他們是真的失算了。”

“這些神子擺明了是來投機的，咱們有危險，他們鐵定會離開。”沈亮不解，他不明白李春的意思。

李春笑了起來，“在這片天空下，我說不能離開，沒有一個走得了。”

沈亮恍然大悟，李春身爲主宰，通過系統暫時封鎖住這片區域的傳送，完全是小菜一碟。李春的主宰身份，就連自己麾下的神子，也只有少數高層的知道，大部分神子都還被矇在鼓裏，何況其他的勢力？

“到時候，我會調整系統，作出恰當的空間封鎖。不過就是耗費一些資源而已，就能把他們全部都拖到咱們一邊來。”李春笑道。

沈亮徹底悟了，沒想到老大還有這般思路！看來自己學的會計、統計，各種計算，現在看來，計算方面還未至化境啊！

葉飛向城戰場也有一些勢力派出的中立觀察員，不過數量極少，不足十名神子，都是陽光時代的軍事戰爭的發燒友。絕大多數神子都選擇投向黑松城，人與人打仗有什麼可看的？人與喪屍較量，纔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事情。

喪屍潮也開始了行動，重新向黑松城牆下緩緩逼近。不過速度很慢，每天才走一百多米，只是陰煞霧氣濃郁凝鍊成團，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氣體，彷彿是具有實質的流體。

陰煞濃郁如水，懸在喪屍潮頭頂，隨着喪屍逼來的步伐，向城牆迫來。本來就是冬季的氣溫，頓時又下降了不少，雪花一片片如鵝毛飄下，黑松城提前進入隆冬。

對於緩緩靠前的喪屍，李春沒讓人開火，他下令只要喪屍沒有攻擊，就不要主動斬殺。這些喪屍數量龐大，殺之於事無補，最多就是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混戰，重要的是要斬殺智慧喪屍，這纔是重點。

葉飛傳來對方可能發起攻擊的時間，因爲他在前線觀察到聯盟劉明湘的人，已經進入了攻擊位置，戰鬥在兩天之內，就會打響。這個雖然是他的推測，但卻頗有道理。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作爲喪屍，你可以讓它堅守一個位置，一直站在那兒，可以不離不棄。

但人類不一樣，大部隊進入攻擊的掩體位置後，戰鬥慾望最多也就保持一兩天，時間長了就會鬆懈，戰鬥力必將大打折扣。這是心理因素，那怕是異能者也是一樣。戰鬥人員相互擠着，貓在狹窄的掩體裏，三天不出擊，心情必然焦急，戰鬥力絕對會下降。

李春深以爲然，將葉飛的推測傳達下去。黑松城這兒全是喪屍，看不透對方的進攻時間，但葉飛的對手卻是人類，大家同爲人類，可以分析推算。

有了具體時間，黑松城衆人心裏也就安穩下來，省得天天盤算猜測，反而造成緊張。

登上城牆，放眼望去是一片陰煞霧氣的海洋，喪屍潮如軍隊陣列，藏於其間。如果僅憑肉眼，只能看見前面數排，李春則與黑子意識相通，看到霧氣中摩肩接踵的喪屍。

喪屍的陣列圍繞黑松城，整整齊齊彷彿大型的團體操隊形，只是惡形惡狀，如同地獄出來的軍隊，讓人恐懼震撼。

那些纔來到黑松城的神子，登上城樓看見這樣的場景，臉色都爲止一變。就算他們從末世走來，也從未見過數量如此之多喪屍。這些喪屍陣列的殺戮之意，混入陰煞之中，威勢逆天，讓人心生膽怯。

神子看見喪屍陣列膽寒，反而是實力不如神子的防守軍人，個個神色自然，對城外的喪屍視若無物。一百餘天不分白晝黑夜的拼殺，都能挺過來，眼前這些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李春卻看到另一些不爲人注意的地方，一百日的廝殺，軍人們的身上多了一道氣勢，不光是殺戮鐵血之意，而是勢的氣息。軍人們身上透出的軍勢，與黑松城自己銅像上凝聚的人心信仰之勢，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可以說，現在的軍人每一口呼吸吐納，都與銅像的氣勢相呼應。不光是軍人，就連普通的居民也是如此，整座黑松城彷彿一個巨大的活體，隱隱與衆人氣息連在了一起。

這就是同呼吸、共命運的感覺，使城市也變作如靈一般的活物。

李春也覺得不可思議，在這種氣息的哺育下，再加上符紋的配合，這座城市有可能在幾百年、上千年後，衍化成一件可以攻伐的靈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也反哺棲居的水土，雙方相輔相成，形成自己勢。這裏面太多的玄妙，就連李春前世，也沒有徹底弄懂這種現象。

一些地方爲什麼總是出惡人，連山水看上去都是惡形惡狀？人們會說，這個地方不好，人心都很惡，窮山惡水出刁民。人心可以影響環境的走勢，連山水都可以殺人。

反之，一些地方總是出好人，大家會說山水之靈氣。你到了那個地方，看見的所有的一切，都能給你一種安全祥和的意境。

“這個很玄妙啊，人心能改變環境，大概是地利不如人和吧？這裏面有道……”

李春站在城牆上，感覺到這種蘊味，心中震驚之餘，開始慢慢體悟。作爲一個修士，李春就是這樣，分分秒秒無不在修行之中。

飛雪一片接着一片地飄下，十天前雪的顏色還有些白色。現在隨着喪屍的步步緊逼，飛雪的顏色變得如灰塵一般，漫天飄的不是雪，而是灰燼、塵埃。

李春猛然睜開眼睛，擡眼望向漫天的飛雪，伸出手去，一片灰色的雪落在掌心，居然傳出一絲灼傷的痛感。

“這是……，這算是攻擊開始了嗎？”李春臉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