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被郝建打了的大個子村幹部,暗自震驚,這人究竟是什麼來路?連王副所長都敢打,更不要說自己了。
同時,他又在心裏慶幸,郝建沒有對自己下重手。
王所痛得一陣哇哇大叫,田鎮長呢?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感覺到形勢不對。這是哪來的江湖豪俠?專殺貪官污吏,打抱不平來了?
司機陳達意,傻眼了,我的乖乖。顧祕書居然有這樣的身手?丫丫的,害自己白擔心了這麼久,原來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就在所有人都發愣的時候,王所大喊,“你們愣着幹嘛,打死他,往死裏打。出了事我負責!啊喲——我的**。”
三位名警幾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給他們動手,難道不成碰上了悍匪?
有人立刻轉身就跑,去警車上拿傢伙。陳達意大喊,“站住!你們鬧夠了嗎?是不是非得把你們黃柄山同志叫過來,你們才肯死心?”
雖然司機不是官,但好歹也是市委一把手的司機。多少見過點世面,他這一喊,很多人就嚇住了。
田鎮長壯起膽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陳達意道:“我們是市委杜書記的人,這是顧祕書,我是他的司機。”
其實陳達意也是退伍軍人,只不過上了年輕,並不那麼衝動。再說,他見慣了官場風險,知道進退。就算是他打得贏,他也不會出手的。
因爲他懂得,有時候用嘴比用手管用。
這一喊,田鎮長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杜書記是誰?他要是不知道的話,那就是個大傻必。現在很多農民伯伯,都開始關心政治,對那些縣裏,市裏的領導,他們說得頭頭是道。
杜書記祕書?難怪這麼大膽子,連派出所副所長也不放在眼裏。其實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副所,就算是他這個副鎮長,在杜書記祕書眼裏,又算個屁?
他要是找上門去,人家根本就不會甩他。
至於兩人爲什麼來到這裏,田鎮長已經沒什麼心思去計較了,關鍵是怎麼收場?
此刻,他最悔恨的,就是自己不應該出來。
呆在辦公室裏,屁事沒有嘛,出來幹嘛?攤上這事,就成了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啊!
田鎮走過來,“原來是顧祕書,對不起,我們弄錯了,弄錯了。”
立刻朝旁邊三名警員瞪了眼,“愣着幹嘛,還不散開!”
三人自然立刻退下。
郝建從衣兜裏,拿了支菸出來,點上後慢慢吸。
田鎮道:“顧祕書,實在抱歉,我們真不知道是你們兩個來了。誤會,誤會!”
郝建吸了口煙,“你是……”
“田,我姓田,一丘田的田。”
“哦!田鎮長啊!”郝建又抽了口煙,“我怎麼不覺得,這是個誤會?剛纔有些人無法無天,閉着眼睛瞎執法,這是執的什麼法?哪個國家的法?一個小小的副所長,居然如此狂妄,田鎮長,這事恐怕……”
田鎮長一臉尷尬,人家副所長也不歸他管啊。
郝建當然知道,他對田鎮長道:“打人的事,容後再算,我想問一下,這三位村幹部同志,一年收三次錢,說是爲了修路,修的什麼路?”
田鎮長的臉色,比哭還難看,他就瞪着眼睛,“你們怎麼搞的?啊?顧祕書來了你們知道嗎?”
三位村幹部面面相覷,“田鎮,田鎮——”
“田鎮個屁,等着處分吧!”
三人悻悻地退下,郝建道:“處分不處分,我不知道,不過這錢,還請這三位退出來。”
三人鬱悶死了,一個個應道:“退,退,我們退!”
嘴上說着,卻沒行動。
郝建從口袋裏掏了一張名片,朝薛猛子招了招手,“我拿張名片給你,如果三天之內,這筆錢沒有退下來,你打電話到市委。”
薛猛子有些激動,“好,好,好——”
田鎮長在旁邊聽了,一個勁地抹汗。郝建說,“以後村裏有什麼事,你們也可以打這個電話。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這裏胡作非爲,無法無天。”
說完,郝建對陳達意道:“老陳,我們走!”
田鎮長在後面追過來,“顧祕書,顧祕書,請留步。”
“田鎮,我看你還是留下來,好好處理一下這些問題吧!”
田鎮長道:“要不要去鎮裏休息下再走!”
郝建道:“算了吧,我怕我去了之後,又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田鎮長的臉難看
,郝建走到那位王所長面前,王所長知道他的身份後,哪裏還顧得上痛?心裏的腸子都悔青了。
不待郝建開口,他就掙扎着爬起來,“顧祕書,今天這事都怪我,怪我有眼無珠,不問是非,希望顧祕書大人大量,放過我這一回!”
王所當然知道,郝建把這事捅上去的話,他這副所長就到頭了。與其被上面拿下,不如主動請個錯。
說不定郝建一時心軟,還能躲過這一劫。
郝建笑了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王所長,以後要多加鍛鍊啊。光是坐在辦公室裏,吃喝嫖賭,對你可沒半點好處。”
王所長忍着痛,“是,是,顧祕書批評得是。我以後一定改正,一定。”
“你改不改,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得爲自己的前程好好考慮考慮。如果給你穿上這身皮,是用來欺負人民羣衆的話,我看你這個所長,也不要當了。”
王所長低着頭,再也不敢說什麼。
郝建拉開門上車,“老陳,我們走!”這一鬧,天色已經晚。
陳達意道:“我們在縣城吃了飯再回去吧!”
郝建也有些肚子餓了,兩人就進了飯店。
今天的事情,郝建想得很明白。
雖然自己是杜書記祕書,但有些事情未必能管得下來,他無非也就是打打抱不平,只要能解決村上這件事,也算是爲村民做點好事吧!
其實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不過做與不做,結果是截然不同的。
打人,只能是逞一時的痛快,真正要解決這些問題,還得用腦子。
五和縣這地方,本來就有些偏僻,經濟落後,部分幹部的思想也十分迂腐。
這麼多年的改革開放,城市風貌基本沒變。
這裏的街道原本就不寬,再加上兩邊的小攤小販,結果就更加擁擠不堪。
郝建他們來的這家飯店,就在這條街道的最前面。由於急着趕回去,兩人都不願意去折騰,隨便吃點應付一下肚子。
沒想到剛坐下,門口進來一人。
這人開始沒怎麼在意,掃了一眼,回味了一下又朝這邊望過來,確定是郝建之後,這才走過來。
“顧祕書,陳師傅,果然是你們。我剛纔還以爲看錯了呢?”
兩人擡頭一看,來人三十左右,留着一個平頭。說他普通吧?又有那麼一點男人味。說他特別吧,扔在人羣裏,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來。
老陳倒是認識,立刻站起來打招呼,“王書記,你好,你好!”
郝建還是沒想起來,哪個王書記啊?
在自己的記憶中,眼前這人絕對沒有單獨見過,更有可能見面都少。
來人笑道:“這麼巧!我今天也是隨便走走,居然就碰上你們了。什麼時候來五和的?”他給兩人敬菸。
郝建沒說話,接過煙點點頭。
老陳介紹道:“顧祕書,這位是五和縣紀委副書記王爲傑。最年輕有爲的幹部。”
郝建自然想不起來,因爲只有到書記辦公室碰過面的人,他纔有印象。
既然是副書記,應該與紀委打交道多,估計杜小馬他們認識。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顯然屬於官場中的驕驕者。
以他這個年紀,就當上了副書記,可見不是個一般的人物。
郝建點點頭,“王書記好!”
王爲傑道:“客氣什麼,我跟老陳可是熟人了。你估計對我沒什麼印象,這個也正常,因爲每次參加開會的人那麼多,你哪能一個個都記得下來。”
他說的倒是實話,郝建道:“一回生二回熟,以後不就認識了?”
“那是,那是!”
王爲傑看來也是個爽快人,看到兩人在這裏吃飯,菜還沒點,他就站起來,“走,我們上樓去。既然碰上了,相聚就是緣。你們可一定給我個面子哦!”
郝建道:“請客沒問題,不過我們兩個要趕回去,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你放心。走吧,走吧!”
王爲傑拍着郝建的肩膀,“難得碰見一次,就給我一個面子。”
三人上樓,進了包廂。
王爲傑叫服務員過來點菜,他問郝建,“吃點什麼?”
“隨便吧,只求快,抓緊一點。”
王爲傑笑了起來,“男人嘛,總不能太快,不過我我聽說,快的人有節奏感。”
“哈哈哈——”
老陳就笑了,“沒想到你也學會了這一套。”
旁邊的服務員是個妹子,二十多
歲吧,聽到王爲傑講段子,她臉上微微一紅。
王爲傑道:“我們顧祕書動作快,你紅什麼臉?”
老陳歪着嘴,“舒服吧!”
服務員鬧了個大紅臉,“那你們點什麼菜?”
王爲傑道:“你做主吧,上你們拿手的。”
服務員收起菜單,“好吧!我儘快!”
王爲傑可不失去這個調侃的機會,“對,兩個人都要快,一個人快有什麼意思。”
服務員飛快地跑出去了,三個男人在包廂裏哈哈大笑。
“喝點吧?三個人搞一瓶怎麼樣?”
老陳搖頭,“要開車,安全第一。你們兩個喝吧。”這是他一慣以爲的原則,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郝建見王爲傑爲人爽快,便應下來,“那就陪你喝點,你六我四。”
王爲傑道:“哎,搞什麼歧視主義,我們gcd人講究個均貧富,一人一半。說好了,就一瓶,多了不來。”
“那隨你吧!”
郝建同意了。
今天的飯菜,的確上得很快,王爲傑朝服務員喊,“你過來一下。”
服務員剛纔被他們調戲了,心裏有點發虛,她就站在那裏,“先生,有事你說?”
王爲傑道:“你過來嘛?我又不摸你!”
擦,有這樣的人嗎?
你就是要摸,也不要作聲啊?人家估計裝作不知道。可他偏偏說出來,服務員咬着脣,一臉通紅。
不過她還真不敢不過來,來到王爲傑身邊,王爲傑道:“你幫我們把這瓶酒分了,一人一半。如果分不平均的話,我可是真要摸啦。”
老陳道:“你好歹也是一個紀委幹部,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以後人家見到你,只怕都要躲到三百米開外去了。”
王爲傑道:“我有這麼可怕嗎?我只不過是看着她漂亮,開兩句玩笑。”他就望着那妹子,“開玩笑沒事吧?如果你有意見,那我就不說了。”
那妹子說了一句,“原來你是紀委的幹部啊?”
王爲傑道:“別聽他胡說,我哪是什麼幹部,我是一個出家人。”
擦——!
出家人?有你這樣的出家人麼?
郝建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那服務員同樣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來,“你還真幽默。不過有很多客人,他們可不象你們只是說着玩,動手動腳的人很多呢!”
王爲傑道:“那是因爲你可愛,長得漂亮,人家才動手的。如果你長得醜,哪個有這心思來動手?”
這話雖然粗了點,可也中聽。又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人家誇自己漂亮?
均分了兩杯酒,她就退開了,“你們慢用!”
王爲傑道:“你再幫我去辦件事。”
服務員弓下身子,“您說!”
王爲傑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兩句,她點點頭離開了。
隨後他就當起杯子,“顧祕書,老陳,來,爲我們相逢喝兩口。”
老陳以茶代酒,郝建喝了一口,“王書記——”
“哎,別這麼喊,叫我名字就行。要不你叫我老王。大家都是年輕人,別按他們官場那套搞,怎麼叫順口就怎麼叫。”
郝建笑了起來,“既然王書記這麼爽快,那我就尊稱你一聲王兄!”
王爲傑道:“我怎麼聽到這個兄字,總覺得有點那個的味道。我跟你們說啊,上次我有個朋友,他姓龍。我們都叫他龍兄。他就不樂意了。你們猜,怎麼着?”
老陳就望着他,郝建只是笑笑,表示尊重。
王爲傑道:“我那哥們說,龍兄,龍兄,你們知道的,是在叫我的名字,別人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我變態,去隆胸了呢?”
郝建兩人一臉尷尬,這傢伙還真是個怪人,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這個龍兄和隆胸,的確還真是一個讀音。
王爲傑大笑着,“尤其是女人,對這個詞特別敏感,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叫我喊我什麼兄,什麼兄了。顧祕書,你還是叫我王哥吧!”
擦——!
郝建在心裏罵道:這傢伙還真是個變態,剛纔還說什麼隨便叫,只要怎麼順口都行,現在又不行了吧?
不過,這並不改變他對王爲傑這人的看法。
郝建端起杯子,“既然你不喜歡讓我叫王兄,那就叫傑哥吧!”
王爲傑笑道,“行!以後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儘管說。”
郝建說,我敬你!
王爲傑道:“一樣,一樣,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