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這些信息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省委祕書長。郝建甚至相信,這個消息,就是從謝國華那裏傳出的。
話只能說到這裏,不能再往下說了。和領導說話,是一件充滿風險的事。
許多時候,領導需要祕書給他們提供很多信息,以便從另外的角度瞭解一些事情,給自已分析利斷時,提供一些特別的觀察點。
更多的時候,領導卻會選擇性傾聽,比知說,你所說的話,恰好是他希望聽到的或者希望瞭解的,他不僅會聽進去,而且會十分認真對待。
你所說的話,是他不想聽到的或者根本不願聽到的,領導便會選擇性忽略。而有些話,有可能是領導反感的,你說了,領導便會對你產生想法看法,從而改變對你的印象。這就不是選擇性忽略的問題,而且物及必反了。
跟了領導幾個月,郝建很快總結出了和首長說話的要訣。你必須是一部內存強大的記憶庫,隨時準備首長的檢索。就像百度知道一樣,首長問到任何問題,你都得給出一個客觀的答案首長不需要的時候,你不僅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根本就不存在。
第二,你必須是一臺超率的智能過濾器。首長也是人,也
有人的弱點,不可能將所有的問題都看到想到,所以,許多時候,首長還是需要
別人對他說些什麼的。到底說什麼,學問就大了,你不僅要從大量的信息中提取
那些首長可能感興趣的話題,還要認真組織語言,做到不多說一句不少說一句。
第三,你必須是一臺高配置的處理器。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你可能希望告訴首長
一些東西,甚至影響首長對某件事的看法。但對這類事,首長往往異常警惕,稍不留神,首長可能對你產生反感。你只能對這類信息小心處理,然後夾帶在一些
首長需要的其他信息中,極其隱蔽地輸送給首長。
古俗語中說,言多必失。對於首長祕書來說,尤其如此。
郝建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僅僅只說了這麼幾句,不再往下說了。如果李浩然主動問起,他會繼續說幾句。見李浩然不再問此事,而是開始練字,便打住
了話頭。郝建曾想過,接收這個信息後,李浩然一定會採取某種行動。他甚至
將自己擺在李浩然的位置思考過,認爲接下來的幾天,李浩然會將這件事擺明,
要麼召開常委會,會開計論此事,要麼分別找幾位常委談話,先可以談些別的話題,將這最關鍵的話題,隱藏在共他看似重要實則無關緊要的話題
之中。取得絕大多數人同意之後,才擺明自己的態度。
隨後的幾天,李浩然似乎忘了這件事一般,再沒有提起。郝建因此以爲,
李浩然是在等待公安廳提供的方案。
苗學宏坐不住了,自己雖然兩進兩出省紀委,但每次都是平安而回,他自詡三起三落不墜青雲之志,更加趾高氣揚了,據說第二次回到市公安局的時候,他命令班子成員都站到大門口列隊等他,伴隨着一百零八響禮炮之後他才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這次感覺不一樣了,書記雖然沒有撤他的職,但卻奪了他的權,很顯然了,等這次運動結束之後,政法書記和局長便不是他的了,等着他的是什麼?離崗?內退?軟着陸?這些都算是最好的了。
當晚,他敲開了市長董有志的門,董有志低頭喝着悶酒,煙一根接上一根,情緒比他還要低落吶。
“董市長,你得想想辦法啊!”
想?我怎麼想?找陳省長,他去中央黨校學習去了,找謝主任,他電話都不肯接我的啊!董有志茫然而又無助地看着苗學宏,這讓苗學宏很不舒服,平時不是飛揚跋扈地麼,怎麼到了關鍵時候沒主意了!不過你也少給我撂挑子,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好不了!
“看樣子,李浩然是下決心了。老董啊,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得主動出擊啊!”苗學宏直接叫了老董,顯然他已看不慣董有志消極的樣子。
“主動出擊,怎麼出?”
“不出怎麼辦?難道我們還有退路,老董,你也雖太天真了,就算李浩然肯放過咱們,懷化市的老百姓不會放過咱們的,在這節骨眼上,你不能第一個倒下啊,你是我們的老大,你的指示,我們向來是不打一點折扣的!”
這話說得太有份量了,當初鄭市長在大牢裏暴病而死,正是落實董有志市長的祕密指示。
董有志恨恨地瞪了苗學宏一眼,此時他才知道獨善其身何其難也,心底裏罵道,你胡作非爲的事情還做得少嗎,還不是依仗着老子這把老骨頭撐着你,現在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就這樣拽住老子,你夠兄弟!董有志已五十有六了,兒子董其昌卻是手裏的寶,要不是苗學宏,董其昌怎麼會捲入了黑社會呢,他耐住了性子,
“學宏,我不是顧及到自己,我們這些人啊,該有的榮譽都有了,該有的享受都享受了,就算拉出去槍斃了我還要驕傲地說一聲,這一生我不會因爲後悔,因爲美女財富我都擁有過。我放不下的就是董其昌,如果我不是市長,他會這樣?有時,我都想,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多好啊,那麼我的兒子也絕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青年,和其它的年青人一樣,讀書,考試,然後找工作,談戀愛,結婚再生孩子,多好啊!”
“老董,說這些已經晚了,我們應該想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我是想好了,李浩然不是想造
大聲勢嗎、那我們就鬧更大的動靜給他看。。。”
“學宏,你。。。”董其昌聽得眉毛都豎起來了,雖然閱人無數,自信什麼人到了他眼裏,一眼就能看穿,現在他才知道,其實苗學宏天天就在他的身邊,他就從來沒有讀懂過。
今天彭麗玲要去遊樂園,從許豔容的口中她得知遊樂園好玩,非纏着哥哥陪她去,昨晚就帶着蒼井法子住到家裏來了,郝建起了個大早,還特意換上身體面的衣服,咚咚敲開了彭麗玲的房門,彭麗玲披散着頭髮迎了出來:“你也醒了,嗯,我去弄早餐,咱們吃好就出發。”她也換好了一身黑色職業裝,眉宇間有種興奮的味道,看的出,彭麗玲是真的嚮往着那裏。
麗玲和彭崗就交給你了,父親的千叮萬囑還在耳邊縈繞,親情可貴,責任重大啊,郝建早把妹妹當成了寶,含在嘴裏都來不及,哪裏捨得她幹活?
當下,郝建不由分說弄好了早餐,拉出椅,擺好筷,將彭麗玲伺候的極其到位,如若不是彭麗玲阻攔,老郝恨不得一口一口喂她吃飯了,生怕妹累着。
都說島國人不自覺,到了家裏,蒼井法子卻一點也不認生,相反看到郝建關心彭麗玲,也時不時的擠眉弄眼,表情略顯不快,爲啥啊!
她不快,郝建更不快,我待我小妹好,關你什麼事啊!可是郝建只要稍稍表現出來,便被妹子擰了耳朵,“怎麼啦,怎麼啦,警告你,對法子好便是對我好,法子高興我就高興!”
她通常是以氣氛破壞者的身份出現,當然,今天也不例外,她穿得花花綠綠的,還裝可愛,紮上了兩條小辮,一搖一擺十分鬧心。
蒼井法子大小姐下得樓來後,就瞧見郝大叔一個勁兒朝彭麗玲獻殷勤,小鼻撅撅,不動聲色下,她悄悄接近郝建,驀然,小屁股使勁向他拱去,噔噔噔,措手不及的郝建差點從客廳被撞到廁所去,你就琢磨吧,她得多用力。
十分鐘後,打點好東西的三人乘着彭麗玲的黑色寶馬朝遊樂園進發了……
“哇,簡直太刺激啦。”雲霄飛車上的蒼井法子激動地望着螞蟻大小的人羣,爆發一陣驚呼:“這也太高了吧,呀呀,要掉下去可怎麼辦呀?”
郝建:“……”
這速度堪比蝸牛的娛樂設施,簡直是在消磨人的耐心,倒黴丫頭竟敢說刺激?
彭麗玲也被這緩慢的速度帶上睏意,有些提不起興趣,顯然,遊樂園沒有她想象那麼有趣。豔容啊豔容,若不是看到許伯伯面子,姐早就抽你嘴巴了,這地方還浪漫,姐看是漫浪吧!
郝建看到蒼井法子,怎麼看怎麼不舒服,賊眼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在出得雲霄飛車後,他張羅道:“咱們去過山車那邊玩玩吧,那個刺激。”郝建暗肘,她是女人,又是第一次坐,定然會心驚肉跳,嘿嘿,到時候我來個英雄抱美,狠狠捏捏她,也好報剛纔一屁之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