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向石拱橋的時候，林昊以爲車子只能放在橋邊了。

一個月前他去香江的時候，石拱橋到老診所的這段路是坑坑窪窪的，跑車的底盤那麼低，不管怎麼小心都難免要刮底的，每刮一下恐怕就得不見十萬呢！

只是駛過了石拱橋往前一看，發現原來凹凸不平的黃泥路已經變成了平坦光整無比的水泥路，不但直通到老診所的大門口，還繼續往藍田村延伸！

這條新修的村道，無疑就是林量和何心欣捐資修建的，路邊還豎立着一個石碑，碑上刻着他跟何心欣的名字，當然，後面還有他們出的錢！

看見那石碑上孤伶伶的兩個名字，林昊開玩笑的道：“哎，小寒寒，你覺不覺得這像是我跟何心欣的墓碑！”

這個玩笑顯然一點也不好笑，原本就沒什麼幽默感的冷月寒冷着臉喝道：“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一腳過去！”

林昊：“……”

儘管爲了保護新打好的水泥路面，很多路段都設着路障，但石拱橋到老診所門前那一段卻是暢通無阻的，所以林昊直接就把車開進了老診所。

進了院子後，林昊按了兩下喇叭，過了好一陣，一個嬌俏柔美的女孩才揉着惺忪睡眼從裏面走了出來，這還沒有完全睡醒的女孩赫然就是嚴素。

看見林昊，嚴素再次揉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立即就興奮的撲過來，抱着他的手臂又叫又跳道：“黑麪神，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看見她這麼開心，林昊也很高興，笑道：“嚴素，一個月不見，你好像又長大了哦！”

嚴素起初沒怎麼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二十歲，雖說女人大三胎，可自己早過了迅速發育的年紀，直到看見他的目光有意不無意的掃向自己那緊挨着他手臂的胸部時，這才恍然大悟，刷地趕緊鬆了手，臉紅紅的白他一眼，嗔罵道：“一下不色，你就會死是不是？”

林昊笑了一下，卻見冷月寒將手裏的東西全部塞到他的手裏，然後進去拿了寶馬x6的鑰匙，“黑麪神，我出去一下！”

林昊想原本想問她去哪兒，但想想還是算了，以她的性格，既然決定了跟隨自己，那就不會走遠。就算真的走遠，也會回來。

和嚴素進了屋之後，見她一改往日的懶散，竟然忙活着給自己沏茶，心裏有些感動，看了看手中的幾個袋子，發現冷月寒買的全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類的東東，於是在她端上茶來的時候，便將其中一個袋子遞給她，“嚅！給你的！”

嚴素接過來看看，見裏面是olay系裂的護膚品，有修護霜，防曬霜，美白霜……等等等等，儘管這並不是她常用的牌子，但她還是很高興，問道：“這是在香江買的嗎？”

林昊吱唔着道：“在路上買的！”

嚴素並沒有想太多，喜孜孜的查看着。

林昊喝了口茶後問道：“姐姐呢？”

嚴素道：“這個鐘點，她當然是在診所那邊。”

林昊又問道：“最近家裏有沒有什麼事？”

嚴素道：“你不在，家裏能有什麼事？”

林昊想想也對，石坑村原本是一條在平靜中發展的村子，自己來了之後，纔開始翻風起浪的，自己不在，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事。

有一搭沒一搭訴了番別後情後，林昊問道：“對了，你養的那些龜怎麼樣了？”

說到龜，嚴素立即眉飛色舞起來，拽起他道：“走，我帶你去看！”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林昊便隨了她的意，跟着她到了房子隔壁的養殖基地。

儘管林昊只是離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但養殖基地的各種設施已經變得十分的完善了！

周圍的牆沏得比監獄還高，上面還架着帶刺的鐵絲網，以嚴素的性格，林昊猜想那鐵絲網很可能帶電。牆上每隔幾米，便有一個可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攝像頭，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着整座養殖基地。

大門是厚重的防盜門，窗也鑲着結實的防盜網，看起來無比的堅固，反正從外面看，除了冷月寒那樣的高手，一般的小毛賊根本別想闖進去。

跟着嚴素穿過重重門禁，終於走進養殖基地的中心地帶，空氣中也傳來了龜類特有的腥氣，觸目所及，裏面是一個一個分隔開來的池子，池子裏養着各個不同種類的烏龜。

一路往前走，嚴素一路如數家珍般介紹不停。

“這個是黃喉擬水龜，也就是別人說的南種石金錢，養了五池，都是種龜，總共有五百隻。”

“這個是北種石金錢，一般人叫大青，也養了五池，也是種龜，也有五百隻！”

“這個叫火焰龜，也有五百多隻。”

“這個叫安布龜，有四百多隻。”

“這個你見過的，鷹嘴龜，不過不是野生的，是人工飼養的。也有四百多隻。”

“這個是斑點池龜，也有四百隻左右。”

“……”

這些龜，無疑都是嚴素打算走量的，價格也相對便宜一些，介紹完之後，嚴素又打開了另外一道門，這道門後面也有好些池子，相對卻小一些，精緻一些，但養的無疑都是種龜。

“這個是安南龜，有一百隻左右。”

“這個是斷板龜，也叫做黃緣閉殼龜，種龜的價格不菲，但也有一百隻。”

“這個是黃斑龜，也很貴，有一百隻。”

“這個是白斑龜，有一百隻。”

“這個背甲像環紋地圖一樣的叫做地圖龜，也有一百隻。”

“……”

介紹完了這些相對昂貴的龜，嚴素又打開一道門，裏面養的卻是各種名貴陸龜。

沒等她開始介紹，林昊便搶先道：“之前我走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多龜的吧！”

嚴素點頭，“確實沒有，你走了之後，我去外面參觀了不少養殖龜場，採購了許多種龜回來。”

林昊問道：“花了多少錢？”

嚴素道：“總總共共又花了五千多萬吧！”

“又！！？？”林昊聽得睜大眼睛，“你哪來那麼多錢？”

嚴素道：“一部份是死皮賴臉的管我爸媽要的，一部份是問親戚借的。”

一下子能借五千多萬，那也算她本事了，林昊不得不說個服字，然後問道：“那花了這麼多錢，你的龜種已經採購完了嗎？”

嚴素搖頭，“全球各大龜種，總共有二百多個，我的目標，最少養個一百種，現在剛過一半呢！”

“天啊！”林昊吃驚的叫喚起來，“嚴素，你這可是個無底洞啊！多少錢纔是個頭啊？”

嚴素弱弱的道：“如果再有兩三個億，那應該就差不多了。”

林昊相當無語，好一陣才道：“那你預計多久才能見收益呢？”

嚴素想了想道：“快的話，一兩年以後。慢的話，三五年以後。”

林昊問道：“你能撐那麼久嗎？”

說到這個，嚴素有些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

林昊又問道：“你之前跟我說的雜交的事情呢？”

嚴素道：“一直在進行着，可是現在還沒到產蛋的季節，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林昊嘆了口氣，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這養龜的事情挺靠譜的，可越養怎麼越懸的樣子呢？

穿過了陸龜區域之後，嚴素又帶他進了幼龜區域。

這是一個十分大的溫室，裏面的溫度有點高，而且不再是平鋪並排的池子，而是層疊起來的龜箱，每一個箱子裏都養着很多幼龜，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都是龜箱。

嚴素對這些幼龜明顯很慎重，因爲外面的三個區域，只有兩個工人在看管，可是溫室裏面卻有三個工人，正在不停的忙活着，尤其讓林昊放心的是，這些工人都是女的。

出了幼龜溫室，嚴素又帶他去看了自己的特別收藏品，種類很多，可是數量卻很少，有的一種只有個兩個，多的也不足十個。

一代黑頸龜，金頭龜，綠毛龜，雲南閉殼龜，周氏閉殼龜，百色閉殼龜，潘氏閉殼龜，太陽龜，銀圖龜……等等。

嚴素無疑是神通廣大的，因爲這些龜通通都是稀缺的，有的有價無市，有的世所罕見，有的僅僅只是個傳說。

離開了屬於藏品的養殖區域後，嚴素又領着林昊去看了一些散養的龜，可是看來看去，林昊始終沒看到最想看的金錢龜，於是問道：“那些金錢龜呢？”

嚴素彈了個響指，“跟我來！”

在她打開了盡頭的又一扇大門後，裏面出現了另一片天地。

這是一個仿天然的區域，由大大小小的人工溪潭所構成，背靠着斷魂嶺，接的是山泉水，而且有好幾個出水口，多多少少有點像是李家大宅的後院，但規劃得更寬闊更合理也更科學。

最大的一個溪潭像一座海島，中間的地方高高突起，有一座佈滿植被的小山，山下是環形的沙灘，圍繞着沙灘的是清澈見底的溪水，水從上游流下，繞着小島緩慢流轉半圈，然後順勢分流向下面的數個小溪潭，在幾個小溪潭裏流轉後匯聚成一股水流，排向石拱橋的小河。

嚴素帶着林昊來到了溪潭另一邊的安靜水域，指着水中的巖壁道：“你看，能做種龜的金錢龜基本都在這裏了。”

林昊仔細看去，只是巖壁下安靜的潛伏着很多金錢龜，個頭極大，顯然都是成年種龜，稍爲數了數竟然有三百多隻。一時間很是疑惑的道：“咱們不是總共才三十來只可以做種的金錢龜嗎？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

嚴素道：“這裏有十幾只是我去別的養殖場買回來的，另外的則是惠城那邊的村民在山裏捕抓到賣給我的。投入的錢，基本有一大半是花在這裏面了。不過也值得，它們每一個都可以做種，可以帶來效益的。”

林昊驚訝的道：“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收購了這麼多？”

“時間已經不算短了。而且也不算多。我的目標是，咱們最少要有一千隻可以產蛋的金錢龜種龜！”嚴素說着又苦惱的道：“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錢了，想收都收不動了。”

林昊道：“我原本還想給你介紹點生意呢，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嚴素疑惑的問：“什麼生意？”

林昊道：“我在香江的時候，遇着兩個對金錢龜十分喜愛的老頭，嗯，是超級土豪，我給他們看了咱們的金錢龜相片後，他們每人都說要一百隻！”

嚴素睜大眼睛道：“要這麼多？”

林昊嘆氣道：“可是你現在只進不出，哪有龜賣給他們呢？”

嚴素想了想道：“也不是說沒有的。”

林昊指着水裏的金錢龜道，“這些不是你好不容才收回來的嗎？你肯賣掉？”

嚴素沒有回答，只是拉着他走到大溪潭下面的一個小溪潭，指着水面道：“你看！”

林昊垂眼看去，小溪潭裏面正暢遊着一些和拳頭差不多大小的金錢龜，見到有人過來，驚慌中紛紛四肢並用，迅速的鑽向陰影處，十分的活膩潑可愛。

看了一陣後，林昊疑問道：“這些是？”

嚴素道：“這些就是我們之前孵化出來的龜苗，總共也有一百多隻呢！”

林昊驚訝的道：“長這麼大了？”

嚴素點點頭，然後又搖頭，“不過我還是嫌它們長得太慢了。”

林昊又問道：“你想把這些賣掉？”

“這一批基本是純野生的種，沒有經過加溫，屬於純冷水生長，留下來做種再合適不過了，怎麼可能賣掉！”嚴素說着指向上面那個大溪潭，“但明年那些大的種龜生了蛋後，孵化出來的小龜，我準備賣掉一部份！”

林昊見她彷彿有點牙疼的表情，問道：“你不捨得？”

嚴素幽幽的嘆氣道：“我當然不捨得，可是沒有辦法，誰讓咱們沒有本錢呢？這個養殖場，從動土到完工，從開始收龜到現在這個規模，前前後後總總共共已經投進了將近一個億，再沒有產出的話，咱們這個養殖基地別說運轉，維持下去都很艱難，所以只能賣掉一部份，幫補一下！”

林昊知道原始的積累很重要，但正像嚴素說的那樣，本錢不夠，只能這樣進行了。

嚴素道：“黑麪神，你幫我問問那兩個老頭，看他們對幼龜有沒有興趣，如果有的話，可以先讓他們來看看，然後提前下訂。”

林昊問道：“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嗎？”

嚴素愁眉苦臉的點頭，“現在我的賬上已經清空了，別說收龜，就是月尾的工人工資，我都不知道拿什麼發給他們呢！”

“好吧，我給你問問！”林昊答應過後，想了想又道：“晚上的時候，你來我的房間一趟。”

嚴素愣了下，然後低聲問道：“幹嘛？”

林昊有些猥瑣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你覺得呢？”

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