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

當羅寶蓓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只看到遺落在地上的一些車身碎屑與血跡，根本就沒有看到林昊的蹤影，不過從現場的狼藉情況來看，她敢十二萬分的確定，這裏曾發生了一場惡戰。

左顧右盼一陣，周圍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想找個目擊證人來問一下都不行，而路面監控，則在前面好幾個公里開外。

在那裏轉了半響，一無所獲，她便再次掏出那個平板電腦，發現信號還在，只是離自己已經有點遠，而且距離還在不停的拉開，於是迅速的上車，繼續追蹤……

車子朝前駛了一陣之後，冷月寒問道：“現在去哪兒？”

林昊朝左右看看，已經是華廣醫院附近了，這就指了指路邊的停車位，顯然是讓她隨便靠邊停。

車子停下之後，林昊已經掏出了手機，而且又唱起那那首很浪的歌：“常常的想，小孩他娘……”

沒過多久，那晚的小護士出現了，不過不再像之前那麼潑辣犀利，反倒彷彿是失戀似的，臉上沒有什麼光彩，眼中透着迷茫。

顯然，她聽到林昊唱歌之後，又迅速的進入催眠狀態，然後乖乖的聽着林昊的指令從醫院出來了。

她走到切諾基旁邊的時候，這就拉開車門，徑直坐了上去。

林昊沒有說今天天氣不錯，你過得好不好這些廢話，直接就從兜裏掏出一顆新鮮出爐的藥丸，命令她放到洪強吃的藥裏。

小護士機械一般答應着，將藥丸收好，然後在林昊的命令中下車，離開，返回醫院。

看着小護士的身影消失，冷月寒回過頭來，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林昊，剛纔的情景，無疑是詭異的，甚至是讓人毛骨悚然的。

小護士的身心已經完完全全被林昊操控了，別說是讓她去給洪強下藥，就是讓她去殺人放火，讓她脫光了衣服張開腿，她也會乖乖的照辦的。

林昊見她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疑惑的問：“怎麼了？”

半響，冷月寒才幽幽的道：“黑麪神，有沒有人曾說過，你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林昊仔細回憶一下，搖頭道：“暫時還沒有！爲什麼這樣說？我哪裏可怕了？”

冷月寒嘆氣道：“原來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太過婦人之仁，可是現在，我覺得你還是這樣比較好。因爲如果你無心向善的話，那可真是太讓人恐怖了，就算是我，恐怕也不敢留在你的身邊。”

林昊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呢？”

冷月寒道：“你會醫術，會武功，還會製造毒藥，毒人於千里，殺人於無形！你真想殺人的話，那人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林昊恍然，失笑道：“我以爲你說什麼呢，原來說的是這個……”

冷月寒沒理他，繼續自說自話的道：“可是這些並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你還會催眠術，讓人根本無從防備，稍一不留神，身心均爲你所控。如果你想要做惡，那得做出多大的惡事來啊！”

“催眠術雖然不錯，可是以我現在的能力，頂多也只是催眠一些意志比較博弱的人，遇上了內心強大，意志堅毅的人，那就完全不起作用的。”林昊一邊說一邊搖頭，“另外，我也無心向惡！你和我接觸了這麼久，你也該知道我的性格，低調，平和，善良，正直，勇氣，從來都不去主動招惹別人的，我的志向，只是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罷了！”

冷月寒早已經習慣了他的無厘頭與及愛臭美的個性，橫他一眼後，又繼續道：“這也正是我最納悶的地方。你說你是在一個殺手集團里長大的，雖然後來你又去了古堡學醫，可是從那麼複雜的環境中出來的人，不是應該比我這種半路出家做殺手的人更殘忍，更冷酷，更不在乎生命纔對嗎？可你爲什麼完全相反，對身邊所有的人和事都那麼友善呢？”

這個問題，有點把林昊給問着了，想了想才道：“或許，每個人都有a面和b面，a面是正的，b面是反的。做a面的時候，雖然很艱難，收穫每一樣東西都不容易，可是人過得很充實，很舒坦，夜裏睡覺也不會做惡夢。做b面的時候，雖然一切都來得很快，可是心裏會難受，午夜夢迴，總是一身冷汗。”

冷月寒沉思一陣，仍是搖頭，“我還是不能理解。”

林昊想了想道：“這樣來說吧，我也殺過人，但我救的人更多。我殺人的時候，在他們的臉上看到的只有痛苦，仇恨，不甘，悔恨……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這些情緒讓我心裏特別特別的難受。可是我救了人之後，在他們臉上看到的是感激，是解脫，是欣喜，是快慰，是各種各樣的正能量！殺人的時候，我是罪惡的，甚至連自己都厭惡自己。可是救人的時候，我是愉快的，看到他們擺脫病魔，就如我擺脫了殺手集團，擺脫了古堡一樣！”

冷月寒心裏彷彿有所觸動，可是又說不清楚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林昊停了一下，問道：“我再舉個更淺顯的例子。你和我雖然都是差不多出身的人，可我們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你希望我變得像你一樣，冷酷絕情，麻木不仁，對這個世界的人和事都充滿仇恨嗎？”

冷月寒彷彿被踩到尾巴似的，立即喝道：“我纔不是這樣！”

林昊道：“好吧，我說錯了，但最少是漠不關心不是嗎？”

冷月寒終於不說話了，因爲這個世上值得她去關心，去在乎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你不希望我變得和你一樣對吧！？”林昊伸手拉過她的手，深深的注視着她道：“可是我卻希望你變得和我一樣，最少你要快樂一些，因爲你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漂亮！”

冷月寒的性格是堅冷如冰的，可是被他握着手，聽着他的話，心裏卻是暖的。

林昊彷彿覺得這樣還不夠，末了又補充一句：“每次看到你笑，我都硬了！”

冷月寒：“……”

車子朝前又駛一陣，冷月寒才勉強平定下自己的思緒，問道：“現在又去哪兒？”

林昊想了想問道：“讓那個老傢伙逃了，你很不甘心是嗎？”

冷月寒道：“當然！”

林昊道：“你想殺了他嗎？”

冷月寒道：“原來想，現在不太想！”

林昊道：“爲什麼？”

“我身邊有一個唐僧，無時不刻不再勸我放下屠刀，誠心向善，要積極，要樂觀，要忠厚，要仁慈，要向上……”冷月寒說着，想到電視劇中的一句對白，這就順口說了出來，“臣妾雖然做不到，但最少也該收斂一點不是嗎？”

林昊樂了，然後竟然很不要臉的湊過去，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獎勵你的！”

冷月寒立即被鬧了個大花臉，腳下也一慌，差點沒把油門當成剎車，瞪他一眼後，又專心開車。

林昊樂一陣後，又搖頭道：“不過你說錯了，我雖然有心向善，但並不是唐僧，因爲唐僧見了女妖精，是不會動心的！”

冷月寒：“……”

林昊又接着道：“不過我卻想殺了那個老傢伙。”

冷月寒：“呃？”

“就算不殺了他，也要讓他別再管閒事！”林昊道：“從剛纔他出手招式來看，明顯是個點穴高手，我在洪強身上下的逆筋點穴，就是他給解開的。”

冷月寒道：“可是他已經逃了！”

“不，他逃不掉的！”林昊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他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廟的。”

冷月寒道：“那咱們現在上哪兒找他？”

林昊道：“要找到他，得先找另外一個人。”

冷月寒疑惑的問：“誰？”

林昊沒有回答，只是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便笑道：“阿姨，你好啊！”

接到林昊的電話，羅寶蓓有些意外，他給自己打電話幹嘛呢？而且他用的還不是自己給的那個手機號碼！不過她還是甕聲甕氣的應道：“有事？”

林昊問道：“你現在在哪兒呢？”

羅寶蓓自然不會說，我就在你的菊花後面，所以繼續沒好氣的道：“你管我在哪兒？”

林昊道：“那好吧。我沒什麼事了！就這樣，我掛了哈！”

羅寶蓓忙喝道：“等下！剛纔是怎麼回事？”

林昊佯裝失憶的道：“剛纔？”

羅寶蓓道：“少跟我裝，你又和誰交手了？”

林昊道：“哦，你說這個，這個說來話長，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在哪兒，我去找你，當面向你彙報吧！”

羅寶蓓想想這樣也好，於是道：“我在你後面！”

林昊問道：“後面是哪兒，報你的具體位置給我。”

羅寶蓓便報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掛了電話後便掏出那個平板電腦，可是並沒有看到那個自己一直在追蹤的信號往自己這邊駛來，反倒是越使越遠，往全灣區那邊使去了。

等了約有十來分鐘，眼見着信號隔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經超出了三十公里，心裏不由恨了起來，這王八蛋龜孫子，又誑老孃，一會兒追上你，看你怎麼死！

正當她放下電腦，準備發動車子朝前追蹤的時候，車窗卻響了響，下意識的扭頭看去，臉上立即浮現出一副見了鬼似的驚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