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和醫療，是普遍存在，又是非常棘手的問題。不管哪級政府，哪任領導，都很想徹底解決。可是到目前爲止，也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除了財政開支的問題，還有當地政府的想法。

在教育和醫療方面投資，就是做前人栽樹，後來乘涼的事。前期投入大，投資週期長，但回報很慢。不要說在自己的任期內難得見成效，甚至在下一任期都不行。這就導致每一屆政府，都不想投資這種見效慢的項目。

錢雷克趕到縣政府的時候，剛要進於立飛的辦公室，可是看到大辦公室外面的小辦公室裏有人，他心裏一動，轉而走了進去。

“凌局，怎麼沒進去？”錢雷克進去的時候看到凌冷正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在對面的小辦公桌後面還坐着一個小夥子。

“王縣長在裏面。”凌冷淡淡的說。

“錢局長，你好，請喝茶。”秦志劍雖然有些彆扭，但還是給錢雷克倒了杯茶。付強給他準備了不少茶葉，什麼綠茶、紅茶，他暫時也分不清這些領導的喜好，只好一律泡綠茶。

“你是……”錢雷克看到秦志劍，雖然有些印象，但卻喊不出名字。

“他是小秦，於縣長的新任祕書。”凌冷介紹道。

“小秦你好，剛纔是你打的電話吧？我沒聽出來，實在不好意思。”錢雷克握着秦志劍的手，親熱的說。

“沒關係，以後的工作，還要請錢局長多批評指正。”秦志劍謙遜的說。

這次的調研，也持續了三天時間。於立飛調研了七個鄉鎮的衛生院和十五家中小學。雖然都是走馬觀花式的調研，可是於立飛的記憶力非常好，只要是他看過的地方，聽過的彙報。都記得清清楚楚。下面的彙報，自然會撿好的說。但於立飛有着一雙警察的眼睛，他最擅長的就是見微知著。

“小林縣長，下面中小學的軟硬件都不如人意，輟學率也較高。衛生院的醫療水平也不高，醫療設備不足，醫療人員不夠，水平也有待提高。”於立飛在回來的路上，跟王小林說道。他們因爲人員較多，開了兩輛車。他跟王小林一輛。錢雷克和凌冷坐一輛。

“是的，幾乎所有的學校都缺少教學儀器。至少有一半的學校，需要修葺。還有我們的醫務人員，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輪流進修一次。”王小林說道，只要縣裏給錢，事情肯定就能辦好。但如果於立飛只是嘴上說說，他也只能應付。

“小王縣長，我想知道幾個數據。全縣九年制義務教育每年所需要的學費、學雜費；全縣高中的所有學費、學雜費；全縣學校如果要達到國家標準。還需要做哪些工作，需要多少經費；全縣的醫院，能否滿足全縣人民的需求；每年我縣醫院的營業額有多少；現在全縣還有多少人因爲看不起病，吃不起藥。只能硬挺着，或者活生生的等死。”於立飛緩緩的說道。

王小林一開始還以爲於立飛只要問幾個數據，聽到他這麼說，馬上拿出本子記了起來。這些數據。有些他現在能回答，有些數據，他恐怕得回去調查才知道。

“這些數據一定要準確。不能有水分！”於立飛叮囑道。

“請於縣長放心，數據肯定會真實可靠。”王小林說道。

“那好，兩天時間夠了嗎？”於立飛問，今天是週三，他希望能在週五的時候，拿到這些數據。

“兩天？！”王小林原本以爲，兩個月差不多可以拿出來，但於立飛卻要求兩天，光是傳達通知，恐怕兩天時間都不夠。

“明天上午你親自盯一下，一定要通知到各個單位的負責人。”於立飛說道，如果一把手連這些數據都不能掌握，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幹部。

於立飛的話讓王小林很有壓力，兩天之內不但要把通知傳達下去，而且還要把需要的數據收集上來。這對他來說，是一項浩大的工作。他回到縣政府之後，把錢雷克和凌冷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向他們佈置了任務。

“於縣長的要求，是明天上午必須要把通知傳達下去，下午必須把所有的數據全部收集上來。於縣長的工作作風，我想你們都清楚，誰要是耽誤了工作，可不要怪我沒有提前提醒。”王小林嚴厲的說道。

“王縣長，一個上午就要全部傳達下去，恐怕時間來不及。”錢雷克擔心的說，二峯縣的公辦教育學校有二百七十所，在校中小學生超過了十一萬人，如果包括職高和幼兒，超過了十三萬人。這麼多學校和學生的情況，想要在一天之內就全部傳達，而且還要把數據收集上來，困難可想而知。

“又不是讓你們現在去收集數據，難道說教育局和衛生局此前就一點工作也沒做？就算你們手裏沒有數據，下面的單位應該也有吧？不要總是提困難，辦法總比困難多，你們從現在開始，就可以去做這項工作了，我明天下午要你們的數據。”王小林說道。

“請王縣長放心，明天下午，我一定把數據報上來。”凌冷堅定的說。

“凌局長，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錢雷克嘆息着說，衛生局的直屬單位不多，就算是凌冷親自通知，一個上午也足夠了。

“錢局長，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凌冷說完就走了，現在得爭分奪秒，於立飛剛上任，就要求看數據，如果不能按照報上來，會讓於立飛看輕的。

錢雷克剛出縣政府，馬上給局辦公室打電話，通知晚上開局黨委會。於立飛把任務交給了王小林，王小林又把任務交給自己，他自然就得把任務交給局黨委成員。王小林要求明天下午必須得拿到數據，他要求明天中午之前，必須要把教育口的數據全部收集上來。

第二天上午，於立飛讓秦志劍去衛生局和教育局落實傳達通知的事。縣裏的通知傳達下去，按照正常程序，一天時間足夠了。但這件事他要的很急，昨天下午交待下去的，今天十點以前應該全部落實下去才行。

“莫哥，我是立飛，你什麼時候能來縣裏一趟？”於立飛等秦志劍走後，給莫鎮軍去了個電話。年初他去緬甸參加翡翠公盤，當時他們要給佣金，但於立飛沒要。結果莫鎮軍和宮靜懿就提議，要搞一個基金。現在事情過去大半年了，他們對二峯縣的調研，也應該有個結果了。

“立飛，是不是去參加十一月公盤的事？”莫鎮軍問，現在於立飛是代理縣長，這些事情就更加好操作了。

“莫哥，現在縣裏一大堆的事，哪有心思去參加公盤啊。”於立飛故意苦着臉說，他知道莫鎮軍肯定是要去參加公盤的，只是他作爲代理縣長，如果再去緬甸的話，恐怕有些不合適。身在官場就是這些，有些事情明明有好處，但就是不能做。

“光靠玉石公司現在的毛料，可支撐不起二峯縣的經濟發展啊。”莫鎮軍知道於立飛的心思。

“這幾天我調研了縣裏的教育和醫療，二峯縣的基礎實在太薄弱了。”於立飛說道。

“這件事靜懿也派人調研了，基金會一直沒有成立，就是因爲情況比較複雜。現在好了，你是代理縣長，有些事情咱們可以商量着來。”莫鎮軍說道，無論是劉玉飛還是唐橋生擔任縣長，他總覺得隔着一層。

“莫哥，能不能催催靜懿，今年縣裏急需資金支持。”於立飛說道。現在縣裏的資金，只能做一件事，要麼修路，要麼投在教育上，要麼投在醫療上。但如果投在後兩者上面，縣委那邊肯定是通不過的。他現在的希望，只有寄託在莫鎮軍和宮靜懿的基金會上。

秦志劍去衛生局，先到局辦公室問到了凌冷的房間。這裏他經常來，但凌冷的辦公室還是第一次來。得知秦志劍的來意，凌冷向他彙報了局裏的安排。昨天晚上，她就讓局辦公室主任通知了下去，今天上午，全縣的醫院、中心院、防疫站等衛生部門，都會把數據報上來。

“凌局長，那我先回去了。”秦志劍認真記錄着凌冷的話，他只是來了解情況，回去之後再向於立飛彙報。至於爲什麼不打個電話，他暫時也不清楚。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明白，這只是爲了表示於縣長對這項工作的重視。

“秦科長，以後衛生局的工作，還希望你能多支持。”凌冷親自送秦志劍到了辦公樓下面，看到秦志劍還是坐着於立飛專車來的，她心裏更是慶幸，自己的準備工作做到了位。

“小秦，現在去教育局吧？”靳海清等秦志劍上車之後問，原本應該先去教育局的，但秦志劍卻提出，要先來衛生局。

“好。”秦志劍悵然若失的說，教育局有張雨萌在，他實在不想去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