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川是郵傳部下屬的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技術水平是比較出類拔萃的，否則他也做不到這個位置上，同時此人也有一點兒背景，否則也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因此作爲一個既有背景又有一定技術的專家，他所說的話，一般領導們都是願意聽取並願意採納的，這個是跟大部分領導們不通業務是有很大的連帶關係的。

“嗯，王工，這是爲什麼呢？”朱老闆見是王洛川說話表示反對，也不由得不慎重一些，並且反問了他一句。

王洛川看了一眼朱老闆，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的意思，又看了看自家的老闆葉明軒葉老爺子，然後就侃侃而談道，“這關係到一個信息安全的問題，如今電話的普及，已經讓國家信息安全產生了非常嚴重的缺陷，泄密事件時有發生，如果這個網絡私人化，那麼危險將更加嚴重！郵傳部作爲負責國家信息及通訊行業的主管部門，有義務對此進行有效地監督，所以我們堅持，互聯網絡服務，必須置於郵傳部的監督之下，也只能依存在我們的網絡體系之內，不可能讀力出去，成爲純粹的商業機構！”

有了王洛川的當頭炮，隨即便有好幾個技術人員都開始陳述自己的意見，雖然表達上略有不同，但是意思上是大同小異的，都是說網絡是新興事物，需要審時度勢，不能夠貿然放權給私人企業，這會對國家的安全造成威脅。

更有甚者，竟然主張禁止互聯網絡進入中國，不過他的這個建議立刻就被衆人給呵斥了，畢竟現在不是滿清末年了，雖然說閉關鎖國的事情偶爾也是有的，卻不能夠做的那麼沒有水準，否則不是讓人家外國人看笑話嗎？

互聯網絡是可以建設的，但是要監控監管監督，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責？誰能負得起責？誰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放眼國內，也就是隻有郵傳部有這個能力負責了！

因此，專家們的意見都是一致的，這事兒還是應該有郵傳部來主導，負起全責來。而且有些人也隱晦地提出，既然是新生事物，那麼大家都是沒有經驗的，就連鄧公都說過，大家都是摸着石頭過河的，萬一摸到個王八，把自己咬了一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對於郵傳部的責任問題，還需要一分爲二地去看，既要肯定郵傳部的地位，又不能因爲出了紕漏就一棍子打死，大家都是要在摸着石頭的過程當中過河的，萬一真的摸到了王八，被咬了，那也得繼續過河，最多過了河之後把王八燉湯就行，那還大補呢！

“這簡直就是謬論！”範無病聽到了這裏，實在是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大包大攬，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做事，先把權力攬到手，然後出了問題就逃避推脫責任，與自己劃清界限？！天下哪裏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王洛川對於範無病的質問一點兒也不放在眼裏，反而是針鋒相對地說道，“監管，這是監管，懂不懂？政斧要對老百姓負責任！就算是我們不懂，那是可以慢慢學的，反正是不能讓人民的利益受到損害，這個是我們的基本原則！”

“屁話！”範無病立刻反駁道，“好吧，你不是什麼郵傳部的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嗎？那我來問你一個問題，什麼是Internet？它的歷史是怎麼樣的？目前接入方式有哪幾種？上面有什麼資源？未來的發展模式是什麼樣的？需要的設備主要障礙在哪裏？它能起到什麼作用？你們電信總局有多少人能夠拉出來完成這個工程？你只要能夠回答了這幾個問題，我扭頭就走，絕對不會再跟你們廢話半句！”

王洛川完全沒有想到範無病居然會在這麼多的高層領導面前盤問自己這些簡單問題，但是這些簡單問題偏偏他是不知道的，至於Internet是什麼，似乎是有人偶爾跟他提到一句半句的，只是說外國人喜歡搞這些東西，他當初也是去美國考察過的，但是那時候光顧着去看鋼管舞了，哪裏會注意這些細節問題，技術問題應該是技術人員去弄明白的，自己一個總共工程師，至於費那麼大勁兒嗎？

“這——這——”王洛川一下子就接不上話來了，心裏面對於範無病那是極其怨恨的，從來沒有人會在這種會議上刁難人的，除非是政壇上面的死敵，否則誰會詰問這些技術問題？這是毫不留情的惡毒攻擊啊！

“這什麼這？！”範無病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就你這個水平都能當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那麼我是不是都可以把郵傳部給兼併了？！人民繳稅養你們這些幹部，有什麼用處嗎？！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依靠什麼裙帶關係當上這個總工程師的？！”

“你——你——”王洛川頓時被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兒背過氣去，只是用手不斷地敲着胸口，一雙鬥雞眼猛瞪着範無病，想要咬他一口似的。

“夠了！”王洛川的老闆葉明軒終於開口了，有些惱火兒地看了一眼被範無病給問得無地自容的王洛川，又看了看沒有半點兒意思要阻止範無病說話的朱老闆，心想大概是衆人對郵傳部壟斷了電信產業這麼久時間的行爲早就積怨甚深了，今曰王洛川受窘，居然是被一個黃口小兒給轟倒的，真是不甘心啊！

更何況，眼前的範無病給自己家的閨女還是有些糾纏不清的那個人，葉明軒不禁有些鬱悶惱火兒，心道這小子真是不留餘地。

不過他轉念又想一想，似乎自己一開始就對範無病沒有什麼好脾氣，否則也不會安排女兒歐陽曉薇回來上軍校了，這個決定，未嘗不是想讓女兒跟範無病劃清界限的。

而且聽說，範無病最終還是找到了軍校，並且把歐陽曉薇的追求者及幫兇們給痛毆了一頓，最後還把他們從陸軍給攆到了海軍，打發到南沙去守海島去了。

這小子一向是囂張慣了的啊！葉明軒有些氣惱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太陽穴，心說你總得給我留點兒面子吧？

範無病卻是不給葉明軒留面子的，他對葉老爺子的積怨也是很深的，如果不是老頭兒從中作梗的話，情況也不會是現在這麼一個不尷不尬的，估計歐陽曉薇也不會成爲自己心中最添堵的一塊兒。

因此範無病絲毫不理會葉明軒的呵斥，反而是看了老頭兒一眼說道，“夠什麼夠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們郵傳部的傳統，是不是以遇到理屈詞窮的時候，就剝奪人家的話語權了？！這個是叫作欲蓋彌彰還是理屈詞窮惱羞成怒什麼什麼？！”

老頭兒的臉給漲的通紅，有些想要發作的樣子，可是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否則就是有失體統了，他找不到發泄的口子，心裏面憋得難受，於是就指着王洛川說道，“你暫時不需要上班了！把工作交給副手，先去把這幾個問題弄清楚，然後再回部裏給我彙報！省得人家說我們連改進工作的勇氣都沒有！”

王洛川聽了之後，無言以對，只得灰溜溜地低着頭離開了會議室。

臨走之前，他忍不住又看了範無病一眼，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心中滿懷怨恨。

不過這個時侯就有人質問範無病，“那麼範總就很清楚自己問的這些問題了？我們無知，倒是想洗耳恭聽呢！”

範無病曬然一笑，非常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一揮手，戴維斯立刻吩咐人叢公文包裏面取出了自己老哥負責的液晶公司新開發出來的便攜式投影儀與老姐範婷的PCFANS俱樂部出品的第一款筆記本電腦，然後將自己製作的幻燈片放給衆人觀看。

幻燈片裏面主要是以美國的Internet網絡應用爲例進行說明的，非常清晰，但是範無病也留了一個心眼兒，自己只盡力誇大網絡的便利姓，卻絕口不提其中可能產生的商業利益。

衆人看了範無病的演示和解說之後，頓時也沒有了剛纔的那麼大的怨氣，畢竟人家對這些問題的準備如此充分，比之王洛川而言，簡直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看完了演示之後，衆人都默然不語了，美國與中國之間的差距，並不僅僅體現在網絡應用這一個方面上。

“同志們——”朱老闆最後說話了，“美國政斧計劃投入至少兩千億美元來建設信息高速公路，我們比不起人家，但是總理也特別動用了他的五百萬美元的總理特別基金來扶持這項工程，可見政斧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不過，看來有些同志對信息產業的認識還有些偏差，以爲這還是可以壟斷的權利，是自己顯示官位的新領域。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真的需要考慮一下，檢討一下，民營企業的經濟地位，是不是有必要再提升一些？既然國企沒有活力，無法依靠，那麼就只有指望老百姓自己去養活自己了！”

包括葉明軒在內的人，聽了朱老闆的這番話都有些震驚，不過朱老闆說話雖然耿直，卻不是隨便亂講的那種人，既然他這麼講，就說明一個問題，非公經濟的地位，怕是真的要提升了！

範無病選的時機夠好，正好趕上了這個當口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