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能懂殷東話裏的意思，也能懂他的心情，一時默然。

以前說誰淡泊名利、高風亮節，凌凡總覺得那些人是故作姿態，是沽名釣譽，而此刻，他深信了殷東是真不在乎名利，而僅僅是爲了肩頭的責任……因爲有了能力，所以殷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殷東抱起小寶時，小傢伙還不樂意，扭着身子說：“烤佩奇，寶寶烤佩奇……”

輕輕一笑，殷東隨口說：“大金想吃佩奇了，小寶給不給它吃？”

“給。”小寶奶聲奶氣的說了一聲。

“那讓叔叔找個大袋子，多裝一點佩奇回家，給大金吃，免得它餓死了，好不好？”殷東說着，讓黃司仁裝了一些烤好的蛋糕。

“多一點，還要！”小寶嘟着小嘴嚷道，渾然沒發現自己的注意力被帶歪了。他現在就擔心大金被餓死了。

“小狐狸還是鬥不過老狐狸啊！”凌凡笑着拍了一下小寶的小屁屁，被他小爪子撓了一記，笑罵道：“你個小壞蛋，再撓我，明天不讓你烤佩奇了。”

小寶一聽，眨巴眨巴眼，小爪子抱住凌凡，“叭唧”親了一口，又咧嘴笑道：“凌叔，寶寶不撓。”

凌凡笑罵道：“臭小子，撓一爪子，再親一口，就抵消了，是吧？”

“嗯哪！”小寶應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小腦瓜，小眼神就寫着“我都親你了，你還想怎樣嘛”的表情。

殷東也不禁笑了起來，去蛇窟見海蛇王產生的焦慮都散了不少。

回到大灣村，走在夜色中靜謐的漁村裏，殷東只覺得心頭格外的寧靜。把蘭子送回家時，看到她家敞着的大門裏透出來的燈光，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微笑。

守護，這一方鄉土的平安，或許就是他重生的意義吧。

大概是累了，也或許是軍艦上玩耍的興奮感沒有消失，黃斌格外的乖巧，到了殷東家逼仄的廂房，跟他爸一起擠在顧文那張牀上，一伸手還能碰到殷東父子的牀，他也沒有一點不開心。

早上起來的時候，殷東做了個海鮮湯，用章魚觸手肉加蔬菜做的，再搭配才嫂大清早送過來的饅頭，味道絕佳。

反正黃斌這小子是連喝了兩碗湯，又吃了三個大饅頭，還想吃，卻被他爸攔着了：“等中午去軍艦上吃蝦吧，你文子叔昨晚又抓了一隻大蝦，發了信息過來，讓我們過去吃呢。”

“今天還可以再去軍艦上玩？”黃斌驚喜的問道。

“可以……”

還沒等黃司仁說完，旁邊圈椅裏的小寶冷不丁補了一句：“要乖！”

殷東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罵道：“就你個小壞蛋話多！你怎麼不乖一點？”

小寶撅起了嘴：“寶寶乖！”

給小傢伙擦了擦嘴角的湯漬，殷東把他從圈椅裏撈出來，讓滿是湯漬的圈椅拿到前面海灣裏清洗了一下，再回來，就看到黃斌坐在地上哇哇的哭，小寶則在樹下抱着大金咧嘴咯咯的笑。

“小寶，你又欺負哥哥了？哪隻手打的哥哥？”殷東沉下臉來呵斥道。

瞅了他爸一眼，小寶很光棍的把兩隻小手都舉起來，軟萌的說：“兩隻，都打。”

洗完了碗筷出來的黃司仁，一邊用檐下竹竿上晾的毛巾擦手，一邊嘆氣說：“兒子啊，你八歲了，小寶還沒滿一歲，你竟然被他打哭了，老爸都替你害臊啊！”

黃斌的哭聲戛然而止。

“黃哥，你別這樣說，小寶再小，可他力氣大，別說小斌，就是再大點的孩子，也禁不住他一拳一腳的。”殷東說着，又問小寶：“做錯了事，要不要受罰？”

小寶眼珠子咕碌咕碌轉了轉，又衝黃斌喊：“哥哥不哭，寶寶錯，給你，打！”

說着，他把舉着的小手伸向黃斌，一副“我就認你打了，只要你不哭”的光棍態度，弄得黃斌整個人都懵了。

黃司仁都忍不住笑噴了：“靠！還有這操作啊，小寶，你小子成了精了！兒子，來來，狠狠的揍這小子一頓。”

黃斌抹了一把臉，真不好意思再哭了，走過來抱起小寶說：“哥哥不打。”

“哥哥好。”小寶眉開眼笑，“叭唧”親了一口，算是給黃斌臉上蓋了一個好人章。

有了這個小插曲，小哥倆的關係跟坐火箭似的，一下子就好得蜜裏調油，不管到哪兒都形影不離，在軍艦上碰到人，小寶就一本正經的給人家介紹：“我哥哥。”

在小寶的帶領下，黃斌迅速跟軍艦上的人混熟了，不過他想下水玩的想法，被士兵們拒絕了。他們今天到的是珊瑚礁峽谷上方的海域，連士兵們都嚴禁下水，全面戒備。

顧文昨晚直接在軍艦上睡了，打着呵欠出來，就聽到小寶扯着嗓門嚷嚷：“要下去，寶寶要下，哥哥要下！”

“兒子，大清早的你在鬧什麼？”

聽到顧文的聲音，小寶猛的轉頭，小嘴兒一撇，好委屈的說：“老爸，叔叔壞！不給寶寶下去，玩！”

在場的士兵們那個汗啊！

顧文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皮，走過來，從黃司仁懷裏按過小寶，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老爸送你去漁場玩水吧，這邊真不能下去。”

小寶小爪子指着海面，憤憤然說：“耙耙下去！”

殷東帶他們來了之後，就帶着一隊超級戰士下了海，到現在還沒上來，小寶就想去找爸爸了，可是士兵們哪敢讓這小子下去啊。

顧文也不敢讓小寶在這一片海域玩水，哄道：“我們去漁場，看看我們家的扇貝長大了沒有，能不能烤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