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三個小娃子都報上名,其其格那邊也忍不住在電話裏咯咯笑:“三位小選手,一定要加油呦,努力爭取好成績,到時候,姐姐給你們發獎杯!”
“那俺有啥獎勵沒有?”田小胖也想跟着沾點光。
“當然有了,這次鷹獵節的重頭戲是金雕獵狼,不過還沒找到狼呢,比賽的時候,你就披着狼皮假扮好啦。”其其格笑吟吟地掛了手機。
雪原上,迴盪着田小胖蒼涼哀傷的歌聲:我就是那一隻披着狼皮的羊……
“師父,你還真把狼給招來啦!”要不是爲了照顧師父的面子,傅天山早就把耳朵捂上了。他就納了悶:師父的樂器樣樣精通,可是唱起歌來真要命啊。
雪原上,閃現出幾隻草原狼的身影,它們是草甸子上的主人,家裏有客人闖入,當然在第一時間就發現。
不過來的纔是真正的主人,所以它們這纔會露面。只是狼羣和金雕不對付,所以在幾十米外停了下來,靜靜地向這邊凝望。
金雕也不安地叫了幾聲,展翅騰空,在地面上和狼羣對峙,實在沒有安全感。
至於和那兩隻蒼鷹,好歹當初被人家給投餵了不少老鼠,香火情還是有的,至少不會相互攻擊。
田小胖迎着狼羣跑過去,至於其他人,都在原地觀望。野狼的性子比較孤傲,不喜歡和人羣接觸。
隨着冬季的到來,狼羣換毛,顏色變得灰白,這樣有利於在雪地上隱藏蹤跡。
看到狼三都長得跟父母差不多壯碩,田小胖也很是欣慰地拍拍它的腦袋。
或許是當初被救治的緣故,狼三對田小胖很親,伸出粗啦啦的舌頭,舔舔小胖子的手掌,然後,扯着脖子,發出一陣嚎叫。雖然聲音還有些稚嫩,但是卻也自有一股氣勢。
領頭的狼王也跟着嚎起來,田小胖慢慢聽出點東西:啥玩意,草甸子上來了一大羣動物,吃草的是吧——行了行了,你們先別打它們的主意,等俺看了再說。
跟狼王交流一番之後,田小胖就把它們打發走了,如今,草甸子這邊並不缺少食物。狼羣偶爾再去林子那邊弄個半大野豬啥的,過冬一點問題都沒有。
隊伍繼續出發,田小胖一路上東張西望,不過,並沒有遇到新來的那羣食草動物,畢竟,草甸子這邊太大了。
不過這件事還是值得留意,他打算回來之後,請薩日根一起來瞧瞧。作爲主人,家裏來了啥客人都不知道,心也太大了。
下午兩點多,一行人這纔來到多倫諾爾,這邊同樣是地廣人稀。不過,因爲鷹獵節的舉辦,吸引了大批的參賽者和遊客,所以顯得人還挺多。
很快,田小胖他們這羣人就吸引了遊客們的眼球,無論是拉爬犁的大馬鹿,還是雪白的小霸王,還有傲立在爬犁上的兩隻蒼鷹,都吸引不少人圍上來拍照。
嘀嘀嘀,小白有些不耐煩地摁着喇叭:讓讓,讓讓,把道都堵上了。
這時候,纔有人驚駭地發現,開車的竟然是一隻雪白的小猴子,結果圍上來的人更多了,都嘻嘻哈哈地瞧熱鬧:這年頭真是啥稀奇古怪的事都有,猴子開車、人趕爬犁!
田小胖一瞧,趕緊叫樑小虎把小白給換下來,一會交警來了就麻煩了,小猴子沒有駕照啊。
小白本來就是愛顯擺的性子,當然不大情願。到了這時候,田小胖也由不得它的性子,直接將它從車裏拎出來,往脖子上一騎,免得這小子惹禍。
“好威猛的金雕!”人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落到越野車頂棚上的大雕吸引,老鵰威風凜凜的站在上面,渾身的鐵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簡直都要帥破天際。
周圍的人全都向這邊圍攏過來,紛紛取出各種攝像器材,給老鵰拍照。不少人還打聽呢:這夥人是哪個民族的,好厲害的樣子?
“不會是哈薩克族的吧,聽說他們最善於馴養金雕。”
“不是哈薩克,人家昨天就到了,架着的金雕可沒有這隻大。”
“瞧瞧人家這金雕訓的,都不用戴眼罩,肯定厲害!”
一般說來,猛禽的攻擊性比較強,所以多數時候都要戴着眼罩,遮住眼睛,才能叫它們保持安靜。
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就見金雕雙腿在車頂使勁一蹬,展翅升空,向着不遠處飛落下去。在那邊,正有個小娃子,趕着一羣羊路過。
哇,金雕要捕獵,人羣頓時沸騰起來,這種場面,可是難得一見,不少人嘴裏都吶喊助威,要金雕叼羊。
不過,金雕在距離羊羣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就完成了一抓,很快就盤旋迴來。倒是把那羣羊嚇得咩咩叫,逡巡不前。
金雕重新飛落到車頂,大夥這纔看清楚,只見金雕那鋼鉤一般的利爪,正抓着一隻死老鼠。
遊客們靜默一陣,然後響起了一片哀嚎:你是金雕呀,就給我們看這個?
反差實在太大,遊客們脆弱的小心肝兒有點承受不住,不少人都滿臉失望,還有更多的人則是幸災樂禍:好厲害的金雕,專抓老鼠,而且還是死老鼠!
田小胖也覺得有點臉上發燒,訕訕地湊上去,用鞭杆子把死老鼠扒拉到地上,叫傅天山找地方給埋嘍,別是吃了耗子藥的。
雖說這隻死老鼠已經腸穿肚爛的,不像被毒死的,但是萬一呢?
沙雕也很是生氣,它又不是禿鷲,並非食腐動物,平時也都是吃自己捕獲的活物。只不過剛纔瞧見老鼠,感覺比較親切,好像又回到了被大雪和小雪投喂老鼠的難忘歲月,所以才抓回來準備玩玩,結果被田小胖給掃了興。
於是利嘴猛啄兩下,田小胖的鞭杆子就斷成兩截。
“俺削死你!”田小胖舉着剩下的棍子,最終還是捨不得落下。
觀衆看得好過癮,要是能上演一出人雕大戰纔好呢。
這時候,人羣中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不會馴鷹,就好好在家貓着,出來丟人現眼,被人當猴耍。”
說誰呢?這下連小白都不滿意了,循聲望去,很是顯眼。因爲那人是騎在馬上,是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馬鞍上豎着個支架,上面立着一隻獵鷹,只是體型比金雕小了一些,應該是矛隼之類。
看樣子也是參賽的選手,田小胖也眨巴眨巴眼,想要反擊兩句,可是金雕實在不爭氣,算了,對方看樣子也沒有惡意,只不過年輕氣盛,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反正他們這一大家子又不是專業玩鷹兒的,來這參賽也純屬玩票,就不要惹那些閒氣了。
倒是幾個小娃子都頗有些憤憤不平,小囡囡伸着小手撫摸着小雪脖子下面的羽毛:“哼,我們纔不會熬鷹呢!”
因爲鷹類性子烈,所以必須要經過熬鷹的過程,這個過程是比較殘酷的,小囡囡也聽薩日根叔叔講過,所以纔有這麼一說。
“小朋友,正因爲你們的鷹沒熬過,所以纔不聽話的,只能抓老鼠。”旁邊的觀衆瞧着小囡囡挺可愛,就給她解釋一番。
“纔不是呢,大雪小雪和大雕雕都可乖了呢!”小囡囡當然不那麼服氣。她知道,大雕雕當初都把好幾只狼給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厲害着呢。
可是在別人眼裏,乖有什麼用,抓耗子嗎?對猛禽來說,最不需要的就是乖了。
小光光也加入進來:“對!我們的鷹抓老鼠,是因爲不想捕捉別的動物,並不是我們的鷹只能捉老鼠!”
人家誰願意跟小孩拔犟眼子啊,很快,人們的注意力全被那青年和他身前的獵鷹吸引,開始議論紛紛:“這隻鷹看起來好神駿,羽色天藍,不會是傳說中的海東青吧?”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應該不會差了。因爲這人我認識,來自吉省的鷹屯,是鷹王的兒子!”
“海東青啊,厲害啦——你說的鷹王,可是佟嘯天佟鷹王?”
“除了佟鷹王,還有誰能擔得起鷹王這個稱號。”
田小胖也留神瞅瞅對方的那隻獵鷹,雖然戴着眼罩,但是看體型甚是矯健,尤其是一身青藍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着金屬般的光澤,一見之下,叫人捨不得挪開眼睛。
這就是傳說中的海東青啊,今天算是開了眼。田小胖心裏也久聞海東青的大名,不過還是第一次親見。
要知道,海東青以純白色、純黑色爲貴,當然,既然叫海東青,最名貴的當然是這種青藍色。
面對周圍的讚賞,馬背上的青年也頗有些自得,他很是豪邁地用右手撫在胸前,彎腰致意,自然又贏得一片喝彩聲。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人家一比,田小胖這邊無論是鷹還是人,都有點拿不出手了。
好在小胖哥也有自知之明,不想和對方搶什麼風頭,乾脆還是走爲上策。
這時候,傅天山埋完了死老鼠回來,看到馬背上的青年,立刻眼睛一亮,連連招手:“佟大哥——”
那青年看到傅天山,也喜出望外,下馬迎了過來,一把握住傅天山的雙臂:“天山,你怎麼在這?”
獵鷹文化和薩滿文化,都是滿族相輔相成的傳統,所以他們的長輩就相熟,這小哥倆自然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跟師父一家來這邊玩兒的——”傅天山這纔想起來介紹:“飛羽大哥,這位是我的師父——師父,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佟飛羽。”
既然是熟人,田小胖也就樂呵呵地點點頭:“你好,俺是田源。”
這個佟飛羽的年齡跟田小胖差不多大,可是輩分卻低了一輩,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當然了,主要是剛纔他已經認定這個小胖子是不學無術之輩,打心眼裏瞧不起,所以不想以長輩視之。
而佟飛羽則把傅天山拉到一旁:“天山啊,你這個師父看起來怎麼一點不靠譜,不會被騙了吧?”
傅天山眨眨眼:不靠譜嗎?嗯,好像師父平時是不怎麼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