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輝提着挎包，進房間打開燈，隨意將挎包丟在椅子上。然後在櫥櫃裏摸出套以前穿了幾年的運動服，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洗的有些發白的運動衣。

在造世鼎的淬鍊，改良之下，即使在寒風肆孽的冬天，身上衣服溼透了，也不會感冒。只是，沾了那麼多爛泥，很不舒服。

張哲輝在脫衣的過程中，絲毫沒有發覺，在他身後的牀鋪上。一個女人，秀髮烏亮，從被子裏怯怯探出個小腦袋，撇了一眼，見張哲輝站着自己身前。

林曉霞嘴巴大張，下意識的就要喊出來。

她捂着嘴巴，滿臉通紅，小手扯着被子，再度小心翼翼鑽進被窩中。聽到門外有動靜時，林曉霞就醒了，自從到張家住後，林曉霞沒一天睡沉穩過。特別是張哲輝爹媽說張哲輝近日就要回來時，林曉霞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不知道，這位未來的老公長什麼樣子，相貌不至於噁心人吧？只恨命運坎坷，林曉霞沒的選擇。

到家後，張哲輝過於高興，放鬆了警惕，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居然有個女人。換好衣服後，張哲輝又關上燈出去了，躲在被窩裏的林曉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晚上自己就要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同牀而眠，林曉霞又……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自己毛手毛腳，要是他想那個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林曉霞又是害怕，又是羞澀，早知道他今天回來的話，林曉霞早跟姍姍一塊睡了。她現在就想起牀去後屋跟姍姍睡，可是自己是賣過來的，哪有選擇的權利？

張哲輝爹媽看到，會不高興的。

竈臺就在房子右側，農村鍋很大，柴火旺。陳細英很快熱好了飯菜，端上桌。以前就他們夫妻在家時，一般一餐就只有一個菜，現在臨近過年，家裏又來了客人，有出息的兒子，馬上就要回來。

陳細英夫妻倆早早買了一堆鹹肉和雞鴨，這不張羅了一桌子滿滿的飯菜。屋子牆壁下，擺放着十幾箱啤酒，一箱廉價四特。張有田開了一瓶，給張哲輝滿滿倒了一杯。“喝點酒，暖暖身子。”

張有田心裏高興，兒子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但比自己有出息多了。現在賺了大錢，又討了媳婦，就等着以後買房子，生個大胖孫子給他們兩老人帶了。了結張有田多年的心願。

他愁啊！

現在雖說國家政策好，種田有補助，可張家山四面環山，就村子前邊有一片水田，百十戶一分，一家能落到幾分田？以前，他們是靠上山打獵換點錢過日子，現在國家不讓打獵，也不准許砍樹。

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一年下來，二老就指望着靠打散工，去別的村莊給人搬磚頭，摘冬瓜，割稻子，拔花生……攢點錢。

一天累死累活，就賺個八百十塊錢，一年總共就七八十天有活兒幹，一年下來，除了開支之外，能攢個一兩萬就算不錯。

可縣城的房價，飛漲的速度實在嚇人，按照他們現在這樣賺錢的速度，沒有個五十年，甭想買下一套房。就這樣，還得房價停下來等他們才行。

現在村子裏稍微有點能力的，都去縣城買房了，沒幾個年輕人願意呆在這破地方，沒水泥路，車都進不來。

前幾年說是說要修路，可那是有指標的，給人隔壁村搶走了，也不知道張有田這輩子能不能盼到村前修一條水泥路。

見陳細英端來一盤熱氣騰騰的包菜炒肉，轉身又要去廚房，張哲輝忙擺手攔住道。“媽媽，弄幾個菜就行了，又不是別人，快別張羅了，一塊坐下吃點唄！”

“好好好，你先坐着吃，陪老頭子喝點酒，媽再熱個菜就沒了。”

陳細英是山裏人，一輩子最遠就到過東臨縣，沒什麼見識，不懂得說什麼話。兒子回來了，她高興，只知道多煮幾個菜，讓孩子吃飽，這是她唯一能做，會做的。

張哲輝知道母親性格，端着酒杯，跟張有田碰了一杯，仰頭而盡。面對越加年邁的爹媽，張哲輝心裏難受，比起三年前，二老蒼老不少。張哲輝打定主意，這次說什麼也得把爹媽接到四九城去享福。“爹，姐夫那十五萬還他了嗎？”

“還了還了，你打錢回來的時候，第二天我就拿去還了。”

張哲輝杯子一放下，張有田又給他蓄滿。“小輝你現在當上主管了嗎？一個月有多少錢啊？”

陳細英最後端着盤菜，放到桌子上，拉着臉道。“還個屁，壓根不是借你姐夫的錢，是你大伯知道你要借錢後，把

準備蓋新房的錢拿出來借給你的。你大姐和姐夫小氣巴拉，對自己都摳門的很，哪會借那麼多錢給你。”

大姐夫胖子弄了一片魚塘，又在縣裏開了一家不小的酒店，誰都知道他有錢。張有田去朝他借錢時，胖子直接一口否決，說自己沒錢。

那以後，張哲輝的大堂姐，更是四處逢人絮叨。說他張有田沒錢給兒子蓋房子娶老婆，就找藉口找他們家胖子要點錢，給張哲輝娶老婆蓋房子，說根本不是在借錢，是要錢。

就張哲輝那樣，沒念過什麼書，以後能還的起這十五萬？

他大堂姐在背後說陳細英他們夫妻沒用，陳細英可以當沒聽到，但她指名點姓，詆譭自己的兒子，陳細英心裏很不舒服。“兒子，咱以後就當沒這門親事，你在外邊要努力賺錢，將來好好孝順大伯，大伯和二姐人好，那十五萬是大伯拿的十萬，二姐聽說你要用錢，怕二姐夫不同意，事先是準備借給你兩萬，二姐夫聽說後，又打過來三萬塊錢。人家對你有恩，你要記心裏一輩子，將來有機會要好好報答他們。”

“媽，我知道了。”

張哲輝心裏有些不舒服，大堂姐和姐夫兩人天性吝嗇，對自己和他們親生的兒子都摳門。雖然能理解，但就是想不通，不管怎麼說，兩家五姐妹關係好的跟親生的一樣，十五萬對胖子來說，算多大的事兒？

二姐又大方的他沒話可說。

二姐夫也是山裏人，比他們家還窮，後面跑廣州開店搞建築，這兩年賺不少錢。二姐夫和二姐都大方，不管有錢沒錢，每年回來都給大伯，伯母以及張哲輝爸媽帶一堆東西，每次過年都花他們不少錢。

大伯張有水跟張哲輝父親張有田關係極好，對張哲輝也親的跟自家兒子一樣。伯母江小女雖說沒念過書，卻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聽說張哲輝有困難，胖子沒給他們借錢，兩人挺無奈，畢竟女兒是女兒，女婿是女婿，又是一家人。

他們二老總不能逼女兒借錢給張哲輝吧？思量再三，爲了維繫下一代關係，二老便把兒女們孝敬，準備蓋新房的錢先拿出來，借給了張哲輝。

張哲輝仰頭又幹了一杯白酒，強顏歡笑道。“媽，您彆氣，大姐和大姐夫本性如此，不借也不能怪他們。您兒子現在有出息了，往後不用朝人借錢，我現在是店鋪的掌眼，年薪二十萬，還有紅利。”

“誒！對對對。”

張有田瞪了陳細英一眼，勸說道。“小輝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大姐夫有他的難處，這年頭做那麼大的生意，手裏要必備不少資金留着週轉。不管怎樣，做什麼都得靠你自己，爹媽沒什麼能力，不能給你什麼。”

“俗話說吃虧是福，不管出門在外，特別是對自己的親人，吃點虧是好事，只要自己有能力就行。以後大姐夫要是有困難，你也得鼎力相助，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親戚。”

張有田心善，即使沒錢，親戚家回禮，人家給一百，他就給一百五，從來不佔親戚便宜。他怕張哲輝知道後，會記恨胖子，所以纔打算瞞着他。

胖子的事兒，陳細英是心裏不爽，卻也不好多說，笑盈盈道。“咱家兒子終於有出息了，你不知道，那天你寄五十萬到鎮子上，你爹去取錢的時候，整個鎮子都鬧騰了。”

陳細英坐在一旁，手裏拽着筷子，一邊說話，一邊夾着瘦肉就往張哲輝碗裏放。“那天下午是你伯父騎摩托車載你爹一塊去的，回來後，你爹爹說等你過年回來，要你送他一輛摩托車呢！呵呵！他折騰了一輩子，就想買輛摩托車，瞧他那出息。”

社會發展迅速，不少大老闆，連三教九流的明星都買了私人飛機。摩托車在農村也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一輛，張哲輝從來沒想過，父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買一輛摩托車。

陳細英話落時，張哲輝只覺得鼻頭一酸，眼眶紅潤，熱淚滾滾。他忙低下頭，拼命往嘴裏扒飯，掩飾着自己的異狀。眼睛拼命眨，愣是把淚花兒憋住，然後才紅着眼，擡頭道。“爹媽，過年後跟我一塊去四九城享受吧！我去買套大房子，把妹妹一塊帶過去。”

張哲輝打定主意，等到了四九城，就先買一套房子，把家人安置下來。然後找個人專門交父親學開車，給他買一部價值百萬的寶馬，摩托車就算了吧！

張哲輝常年不在家，不是很理解父親爲什麼想買一輛摩托車，以爲村子裏大家都有，所以他也想買一輛，不至於比人低一等。

實際上是因爲張家山太過偏僻，每次夫妻倆出去打散工，都要早早起牀，做早飯，吃完後騎自行車出門。因爲太勞累，又沒時間休息，實在是太累了。年輕的時候還好，現在張有田有時候真的快撐不住了。

所以，他想買一輛摩托車，速度比自行車快多了，而且還不累人。買摩托車的目的，也是爲了方便日後去打散工。

“在四九城買一套房子得花不少錢吧？”

不管兒子多有出息，只要能動，就會找事兒做。張有田夫婦可不想去四九城居住，一是不習慣，說話的人都沒有。二來，聽人說現在年輕人都不喜歡跟老人一塊住，不自在。“小輝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錢？有錢的話，就在東臨縣買一套房子，聽人說明年房價還得漲，要買的話，年前就去看好房。”

實話說，張有田夫婦比較希望張哲輝在東臨縣買房子，四九城太遠，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往後張哲輝真要在四九城買了房子，也就算是在那邊安了家，他們沒辦法常去看望，現在年紀大了，就希望小孩能在身邊多待上一些時間。

一輩子，時間短的很。

兒子在外面工作，幾年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也不定在家裏住上幾天。他們二老還能活多久，幾十年算下來，兒子跟他們在一塊的時間，都不到一年。

張家山是偏僻了點，但張哲輝住在東臨縣的話，他們時不時的還能拿點種的蔬菜，大米去看看他。

自打張哲輝出人頭地，寄回五十萬塊錢的消息，在村裏傳開後。張有田幹活都有勁兒，人前人後，腰桿子也直了，說話聲音比以前都大不少。張有水開玩笑說他又長個兒了。

可張哲輝真要在四九城買房的話，那幾乎是等於他沒生這個兒子，張有田寧願張哲輝沒錢，還不如呆在農村生兒育女，晚年也能體會下兒孫滿堂的飽足感。

“我沒記太清楚。”

張哲輝置辦了兩張卡，一張存了三千萬，另外一張有多少錢，他真記不清楚。“有三千多萬，大概四千萬的樣子。”有了丹方，又有造世鼎獨特的感知力，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四，四千萬……”

半個月前，張哲輝纔打回來五十萬，二老本以爲張哲輝在外邊工作了三年，才賺到這麼豐厚的一筆錢，誰曾想，他卡里居然有近四千萬塊錢。

沒聽錯吧？

二老幹張着嘴，好不震驚，良久後，二老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有這般能耐了？“你現在是幹什麼的啊？”年薪二十萬，那也得兩百年後，才能賺到四千萬塊錢啊！“沒幹壞事吧？”

二老有些擔心張哲輝是不是在外面幹壞事兒了，這年頭，沒有關係在外邊賺錢很不容易的。有點能力，機遇好，三年賺五十萬也不是不可能。可張哲輝一下蹦出來四千萬，這筆錢未免也太過驚人了吧？

以前張哲輝擔心爹媽說他不務正業，就撒了個謊，說自己在公司上班。現在有成就了，又不是幹壞事，告訴爹媽也沒什麼。“就是搞古董買賣的，除了工資之外，還有紅利，工資沒多少，一年才二十萬，紅利很高。”

見爹媽震驚的，嘴巴都可以吞下雞蛋了，張哲輝不敢再告訴他們這些錢，是最近這半個月才賺到的。若不是修煉毀了玻璃種的帝王綠，單單那塊翡翠，價值就超過一億了。“兒子現在有出息了，爹媽，過年後你們跟我一塊去四九城享受吧！家裏的地就讓給伯父好了。”

直到現在，二老仍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張哲輝從小就懂事，沒給他們撒謊過。再說自家兒子，沒必要給他們撒這謊。

“咳咳！”

張有田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去四九城的事兒，等過年再說吧！你剛下火車，累了吧？先去休息，有什麼事兒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四千萬啊！

放到張有田手裏，他都不知道怎麼去花這筆錢。

“是啊！兒子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媽做你最喜歡吃的辣椒炒蛋，快去睡覺。”

“嗯！”

更深露重，張哲輝擔心老人家身子虛，受寒。應付了聲，拍着肚皮進了屋，沒察覺到母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張哲輝自小有個良好的習慣，喜歡裸睡，穿着衣服反而睡不着，感覺束手束腳，很不舒服。

進房間後，他習慣性的剝了衣服，丟在牀頭。然後，關燈，摸索着爬上牀，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