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龍雖持懷疑態度，但心中卻是有些相信。

王家雖是四大家族之一，卻是沒有表面上的那般風光，王家目前面臨着困境，一旦不慎，極有可能像之前的那個家族一般，跌入谷底。所以，作爲王家的繼承人，王勝龍向來小心翼翼，他極有眼光，慧眼識人，看好的人從來不會出差。

黃應天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石牛入手之後，他就派人多番研究過，根本沒發現什麼機關。黃應天雖然沒有否決張哲輝，但臉上的笑意卻表達的很清楚。

面對衆人的質疑，張哲輝不作言語，徑直走到牛尾巴處。抓着牛尾向上一扯，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下，毫無生氣的石牛悶聲悶氣，長哞了一聲。只見石牛後門大開，燈光下，一塊金黃色，燦燦的金餅子嘎登一聲，擠出來掉落在地。

“是金子，真的是金子。”

錢志高撲上前抓着金子就往嘴裏送，咬了一口，確定是金子之後，興奮的手舞足蹈。猴急的錢志高，揪着石牛尾巴，一陣猛拉，果然同張哲輝所言，一塊塊耀眼奪目的金餅子，從後門滾落出來。“哈哈哈！”

在錢志高的狂笑中，黃應天幾人一臉訝然，膛目結舌，啞口無言。

要知道一根普普通通的物件，其本身的價值，或許只值個千八百塊錢，而一旦牽扯到歷史事件，或是某個名人的話，價值可能一下就能翻個百十倍。

石牛如果不會屙金屎，沒有牽扯到歷史事件，它的價值如同李國華所言，最多就值個百八十萬而已。而現在，這頭石牛是近五千年前的產物，又是出自典故之物，造工精巧，形象特異。它的價值，難以估量。

楊德成臉色煞白，感覺尊嚴被丟在地上任由張哲輝肆意踐踏，蹂躪。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沒能看出石牛怪僻之處？

又是一次當衆被打臉。

楊德成見不得張哲輝好，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徒弟”，眼光卻比他這個師傅毒辣的多。傳揚出去，楊德成臉往那掛？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同樣心裏不舒服的還有黃應天。石牛出自他手，在手裏的時候他沒少研究，始終沒能發覺石牛的不同之處。沒曾想，就這樣眼睜睜流露到張哲輝手中。

“這位兄弟，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出手石牛？”見張哲輝等人面色詫異，黃應天不無尷尬道。“當然，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好好商量。”黃應天湊上前，聲音低了幾分。“兄弟，我，我出一億，你看能不能出手？”

“嘶！”

錢志高倒吸一口冷氣，他現在所有的家產加在一塊才一億而已，而且其中不少錢還是前段時間，張哲輝賭石幫他賺來的。不知不覺中，張哲輝再一次讓他家產翻倍，這，幸福未免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不等張哲輝言語，錢志高激動的不能自我，兩片嘴脣不住的張合着，深怕晚一步，張哲輝又個自替他做主不賣。“賣賣賣，黃爺相中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實際上，只要操作的好，這頭石牛放到國外最起碼能拍到三億人民幣。東西是錢志高買下的，他要賣張哲輝也沒什麼好說的，若從中作梗，再把黃應天給得罪就不美了。

錢一轉，錢志高臉上笑開了花兒，前一秒鐘，他還愁石牛賺不到錢，白得罪林章呢！倘若他早知道這頭石牛價值一億的話，即便冒着得罪林章的風險，錢志高也會鼓勵張哲輝拍下它。

“你小子，不聲不響，連老哥都不告知聲，害我窮擔心這東西不值錢呢！”錢志高大大方方，當衆刷了一千萬到張哲輝卡上。“老弟，回頭咱哥兩兒出去好好搓一頓。”

“呃！錢哥，不用這麼多紅利吧！”

扣除八百萬本金，錢志高賺了九千二百萬，直接刷了一千萬紅利給張哲輝，幾乎佔到九分之一的紅利，不得不說錢志高夠仗義。

當然，若不是黃應天，特別是王勝龍在一旁虎視眈眈，錢志高不一定忍心支出這麼多紅利讓給張哲輝。

雖說有些心疼，但只要留住張哲輝，還用擔心日後賺不到更多的錢嗎？

“該你的，你就拿着吧！咱哥兩有什麼好客氣的。”

王勝龍笑盈盈插上前來。“張老弟當真是眼力非凡，

隨意出手就幫老錢賺了近億，實在是不佩服都不行啊！”

錢志高搭着張哲輝的肩膀，奉承道。“那是，哈哈！我老弟眼光獨到，那是沒的說的。”

張哲輝臉上不見傲色，淡笑道。“你們再誇讚下去，我臉該紅了。”

一億啊！放在以前，張哲輝定然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但經過諸多事件之後，特別是修道時，一次性敗家，把那塊難得的玻璃種帝王綠給掐碎了後，張哲輝對金錢已經沒有太大的概念。

黃應天付過錢後，搖頭苦笑。“小兄弟真是好眼力，實話說，這頭石牛在我手中擱置了好幾個月，經手好幾個師傅都沒看出來，不知道小兄弟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黃應天對張哲輝此人挺是好奇。

對於張哲輝和林章之間的矛盾，黃應天雖有所耳聞，卻是沒放在心上。以爲張哲輝是哪家的公子哥，跟林章幹上了。先前更覺得張哲輝是跟林章賭氣，所以才盲目的哄擡炒價。

現在看來，張哲輝早胸有成竹纔會如此這般。

石牛在他手裏好些時間，那些名聲在外的師傅，沒日沒夜的研究都沒發現石牛不同之處。而張哲輝只在臺上呆了不到三分鐘時間，就能斷定，詳知石牛的來歷。甭看張哲輝年紀輕輕，獨獨這份眼力，比在場十幾個老師傅都要毒辣的多。

“黃爺妙讚了。”

張哲輝那張稍帶着稚氣的臉上，卻有着與年紀截然不同的淡定，被一干人誇讚，一點不驕不躁，轉身含笑看着楊德成道。“小張能有今天這番成就，都拜楊師傅所賜，若不是楊師傅傾心教導，小張又怎能青出於藍？”

面對張哲輝赤裸裸的諷刺，楊德成面如鐵色，青一陣白一陣。不無尷尬，起身呵呵乾笑着擺手道。“哪裏哪裏，小……張天賦過人，自學成才，與我沒太大幹系。”

如果不是當着黃應天，王勝龍等人的面，楊德成此刻當真想跳起來扇張哲輝一嘴巴。倘若他真有那份眼力，又怎麼會死守着楊記古玩那個破店，一年兢兢業業下來，就賺個百八十萬，天天仰視別人的鼻息，看別人的臉色？

楊德成不知道自己老臉紅成那般，別人不清楚，但錢志高卻深知他和張哲輝之間的恩怨。王勝龍也知曉一二。

張哲輝這是在當衆打他臉，楊德成非但不能反手，反而還得陪着笑臉，假裝跟張哲輝關係熟絡的樣子，着實有點滑稽。

搞古玩的師傅，每個人判斷物件真假的手段截然不同，雖似簡單的幾個見鑒定手法，卻窮奇一生難以學成。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大多數師傅連親傳弟子都不捨得教，又怎麼把自己的絕技傳給外人？

在黃應天看來，張哲輝將理由推脫到楊德成那，實際上不就是爲了搪塞他，不想告知別人他鑑定物件的手法嘛！對於這一點，黃應天能理解。

事實上，如果不是依靠造世鼎獨特的感知力，張哲輝哪有什麼厲害的鑑定手法。即便這般，張哲輝還是在端詳，沉思半響後，纔敢斷定石牛出自數千年前的秦惠王時代。

“小老弟。”

黃應天臉一鬆，含笑着讓助理遞給張哲輝一張名片，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這裏來做事啊？薪水絕對不是問題。”黃應天渾然不顧一旁臉色難堪的錢志高，在國內，除了“那些人”之外，只要是他黃應天相中的，幾乎沒有不到手的。

不是黃應天瞧不起錢志高，而是錢志高根本就沒有跟他對比，競爭的資格。

不等張哲輝答應，王勝龍苦笑着搖頭道。“黃叔，小張老弟重情重義，不是金錢可以打動的。”王勝龍把自己先前用兩千萬年薪，邀請張哲輝到自己身邊幹事被拒絕的事兒跟黃應天說了一番。

倘若錢志高沒有當衆給張哲輝刷過去一千萬，興許王勝龍也會忍不住再度開口，邀張哲輝到自己身邊來。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王勝龍很瞭解張哲輝的爲人，像他們這類人，在四九城這塊地方說不上富裕，不過他們很容易滿足，稍微施捨點恩情，有機會他們會百倍奉還。

哎！

王勝龍感嘆不已，只可惜自己沒有先一步遇到張哲輝。

聽後

，黃應天依然叫助理把名片塞到張哲輝手裏。“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是交個朋友吧！只要小兄弟有意，我黃應天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從其裝扮，相貌來看，黃應天估摸張哲輝年紀才二十出頭罷了。這般年紀就有這份能耐，日後的成績更是難以估量。

張哲輝小心翼翼接過名片，瞟了一眼後，塞到口袋，泰若自然道。“承蒙黃爺厚愛，小老弟只能在這告歉了。錢哥待我不錯，我怎敢做那白眼狼的事兒。”

錢志高深怕張哲輝會點頭答應，在一旁不敢插話，急的是滿頭大汗。

假如換做他是張哲輝的話，這會兒早點頭如搗蒜。業界的師傅們，哪一個不想跟着王勝龍和黃應天？水漲船高，天大的好事兒，可沒幾個人捨得錯過。

話說回來，作爲張哲輝的老闆，錢志高可不捨得這麼好的員工，流露到他人之手。張哲輝這個酷愛招惹事端的財神爺，當真讓錢志高愛不釋手，又痛恨不已。“是是是，我跟老弟關係甚好，大寶齋可還有他的一份呢！大寶齋就是張老弟的家，有誰捨得離開家的你說是不？”

臺子下，十幾個業界的師傅，看着衆人哄搶張哲輝，那叫一個眼紅，爲什麼主角不是自己呢！

特別是楊德成，兩眼凸出，佈滿了血絲。

張哲輝可謂是出盡了風頭，他丟盡了臉面，早知道就不跟着到這來了，一點收穫沒有，反而屢次給打臉，心裏那叫一個不爽。

憋着吧！這裏可沒地兒給他發泄。

衆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各自回了座位，拍賣繼續進行。錢志高這會兒學聰明瞭，腦袋偏向張哲輝這邊，全然把楊德成晾在一邊。“還石牛鎮壓河神，真是笑話，樂死我了。”

錢志高的話極爲刺耳，他一點沒有要壓低聲音的意思，絲毫不顧楊德成的感受。“這個盤子挺漂亮的，你看要不要拍下來？”

人心不足蛇吞象，賺八千多萬，錢志高已然很高興，但，誰都不嫌錢多。張哲輝有這般眼力，錢志高恨不得今晚把拍賣會裏所有的寶貝，全部拍下來，賺個十億八億的，錢當然是越多越好，這纔對得起他的姓嘛！

盤子很大，臉盆大小，做工精美，外環又一圈山水圖，刻畫的十分細緻，卻有夾雜着些朦朧感，似乎是大師潑上去的墨水一般。

盤子釉色單一，肉質光澤，透亮。中間兩條魚，相互咬尾，底部有一行篆體落款，線條簡單，字體唯美。

從盤子單一的釉色，及落款，初步判斷，這個大盤子，極有可能是前秦時期的產物。

但在盤子底部脫口缺了一角，着實有些可惜。

古董這東西，但凡有一點瑕疵，價格天差地別，甚至價值千百萬的物件，因爲有一點點微不可見的瑕疵，大有可能一文不值。

果不其然，大盤起拍價就不高，二十萬喊拍，最後被一個浙商以七十萬的價錢拍下。

這等小錢，甭說錢志高，就連楊德成都有些瞧不上眼。雖然楊德成對張哲輝很不服氣，但在張哲輝給錢志高解說臺上物件時，楊德成一直豎着耳朵，偏着腦袋傾聽。

達者爲師！

雖然不爽，可楊德成不得不接受張哲輝眼光獨到的現實，能從他那偷學到點知識，算是報復吧？

雖然張哲輝有的地方說的不夠詳細，但已經很好了，甚至張哲輝對有些古玩，獨到的見解，令楊德成都不禁刮目相看。到現在，楊德成是滿臉驚詫，從來沒察覺到張哲輝對古玩竟然有如此認識。

莫非以前錯看他了？

楊德成心中是百感交集，一邊痛恨張哲輝屢次讓自己下不來臺，痛恨張哲輝比自己厲害，幫錢志高賺那麼多錢。一邊又懊惱，悔恨不已，恨自己爲何沒識人之才？否則，張哲輝賺到這些錢，不就是自己的了嗎？

接連過去十幾個物件，錢志高一直保持着興奮勁，又上來一個石頭。如同一匹銀狼伏在地上，皮子緊，有翻砂，頂部有蘚，表皮上稀稀疏疏佈滿了一層濃翠。毛料表現極佳，從風化石來看，內部極有可能出現滿綠，正陽綠。微小的機率，會是帝王綠。

壞就壞在石頭面部有幾道裂縫，深壑，大有可能吃進肉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