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志高所說的另外一個被擠兌下去的家族，又是哪一家？爲什麼同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勝龍，體內心火卻跟平常人一樣？

疑惑團團，要想解開其中迷惑，就必須深入到他們四大家族核心才行。

突然，靜坐如鬆的古魅兒轉過頭，嘴角微揚，露出兩顆可愛的酒窩，淺笑着跟張哲輝點了點頭。

錢志高迷惑道。“老弟，你，你跟古魅兒認識？”

錢志高雖然對自己的外表挺自信的，但遠遠達不到自戀的程度。古魅兒在四九城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甚至有人極爲誇張的說，等下一次九星連珠，或許能看到古魅兒一笑。

張哲輝能得罪林章，說不定還真認識古魅兒。在錢志高看來，這身邊坐着的歪瓜裂棗，除了張哲輝之外，還真沒人能博得古魅兒主動示意微笑。

張哲輝卻是驚詫不已，他哪認識古魅兒？剛剛她對自己微笑是什麼意思？難道古魅兒發現他的不同之處嗎？

張哲輝心中驚駭，一時間腦中空白一片，直到古魅兒轉過頭去，他仍沒反應過來。張哲輝不想被人發現異處，一旦傳揚出去，“以國家對待科學嚴謹的程度”，絕對會把他抓去當白老鼠。

從得到造世鼎到現在，張哲輝連至親都沒告訴。若不是察覺到什麼，古魅兒無端轉頭朝自己微笑何意？

黃應天嘰裏咕嚕一頓說後，終於，一個穿着正統西裝的小胖子，拿着個話筒，領着一個高挑美人，端着個托盤，用紅布遮掩住寶貝，走到中間。胖子將紅布掀開，托盤上是一尊笑彌勒佛像，額頭高凸，雙耳垂肩，笑臉迷人，體態豐盈。

整體是一塊溫玉雕刻而成，蓮臺由百十枚銅錢構造而成，彌勒佛端坐蓮臺，周身掛滿了金玉珠寶，右手託着一枚餃子大小的元寶。這麼大塊的溫玉，栩栩如生的彌勒佛，再加上其所蘊含的意義，其價值不在百萬之下。

錢志高爲了參加這次拍賣會，特意將張哲輝上次在賭石場淘來價值最高的紅翠，拿到這次拍賣會上拍賣。首先，不管東西真假，每個被邀請的人，都可以免費拿一件東西給拍賣場拍賣。再要添加物件，就必須收取一定的中介費了。

東西直接交給黃應天的人，他們會根據東西的標價，一一推上來與大家見面。古玩這種東西，即便是正規的拍賣行也絕對不敢打包票說他們拍賣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的，所以，不管打眼撿漏，主要還得靠各自掌眼的眼力。

彌勒佛象徵着財富，深受老闆們的喜愛，東西一端上來，立馬就受到追捧。像這麼大的溫玉，實屬難見，只要資金週轉的開，手裏有足夠的餘錢，買回家放起來，過個十年八年再拿出來拍賣，價值能翻上好幾番。

黃應天，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意，躺在椅子上，笑眯眯看着衆人搶拍。和善的摸樣，似乎瞅誰都樂呵。古魅兒則是一臉淡然，眼睛看都沒看玉佛一眼，老僧坐禪般，毫無動靜。

王勝龍指着玉佛跟李國華細聲商量着什麼，後者頻頻點頭。黃應天右手下位置，林章翹着二郎腿，扣着鼻子，時不時打個哈欠，有意無意，瞟向張哲輝這邊。花了這麼大力，還沒弄死這傢伙，林章不甘心啊！若不是最近風頭緊，家裏老爺子讓他安分點，哪容張哲輝活到現在。

錢志高往後一躺，摸出根雪茄想點，見場子沒人抽菸，又幹笑着收回口袋。“老弟，你看這個彌勒佛怎樣？”

玉佛純淨無暇，質地晶瑩透徹，雕工精細，又有神韻。這尊佛像價格最低在百萬之上，又是在拍賣場，元素多樣化，未知因素太多，到最後具體價格如何，誰也說不準。

錢志高詢問張哲輝時，楊德成也伸長了脖子，想要聽聽“徒弟的高見”。

這次錢志高沒有帶陳建國出來，以錢志高的財富，在地下室中，可以排到最末了。在座的哪一個不是身家過億的大老闆，要不是靠着張哲輝這些天給他斂到不少財富，不是王勝龍器重張哲輝的話，錢志高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張哲輝又要求他帶上楊德成，陳建國的位置，自然被擠兌了。

張哲輝擡頭掃了一眼，淡然道。“這尊佛，不是，這玉華而不實，雖說這麼大塊比較稀少，雕刻也較爲精細，但在蓮臺右下角，有一處微不可見的瑕疵，可能是搬運的過程中，不小心碰碎了，影響了整塊玉的美觀，價值自然降低不少。”

古玩，小件，玉飾等這些東西最怕的就是瑕疵，哪怕只有一點點，該物件的價值既有天差地別之分。譬如一個古董瓷器，價值千萬，磕碎了一角後，可能就一毛不值了。

自從靈氣淬鍊身體之後，張哲輝耳聰目明不少，只要專注於一樣東西，即便相隔十數米遠，都

能看的仔細。

楊德成冷笑不已，張哲輝都沒上前過手，就知道這尊佛像有瑕疵？

楊德成嗤之以鼻道。“呵！說的跟親眼所見似的。”言畢，楊德成起身跟一堆掌眼擠在一塊，拿着放大鏡將玉佛的每一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端詳過一遍，果然如張哲輝所言，在玉佛蓮臺右下角位置，有一處細微，肉眼難以察覺到的碎痕。若不是張哲輝提醒過，即使拿着放大鏡也很難發覺。

楊德成心中驚詫，他跟着錢志高一塊來，知道錢志高呈遞上去要拍賣的是一塊未拋光的紅翡。也就是說，這件玉佛並不是出自錢志高之手，而張哲輝遠遠的看上一眼，就發現這玉佛問題所在，這份眼力勁，當真歎爲觀止。即便大師級的人物，也得細細查看過纔敢發言。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見楊德成下來後，錢志高燦燦道。“怎麼樣啊楊老闆？”

楊德成瞟了張哲輝一眼，癟嘴道。“錢哥的掌眼果然非同凡響，玉佛蓮臺下真有一個碎痕。”楊德成聲音壓得很低，玉佛如何，自己看了心裏有數就行，說太開了，容易得罪人。這一方人哪一個是他楊德成得罪的起的？

楊德成心裏滿是嫉恨，他見不得張哲輝好。張哲輝是他一手帶出來，自己都沒這般本事，憑什麼張哲輝超越他？再者他們之間還有怨仇，若任由張哲輝這麼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張哲輝會抽出手來對付自己。

錢志高當然清楚他們兩人間的仇恨，冷笑道。“楊老闆，張老弟可不是我的掌眼，他現在是大寶齋的老闆之一，比起你那小鋪子，呵呵！往後楊老闆說話得注意着點。”

張哲輝眼力越厲害，錢志高越是歡喜。

以前，錢志高只是想利用張哲輝的精通玉石的本事斂財，並不想介入他和楊德成之間。不過現在不比以往，張哲輝除了懂玉石之外，還會煉製回陽丹，回陽丹功效逆天。只要張哲輝願意出售回陽丹，錢志高有把握將回陽丹的價格炒到一億以上。

一顆就能賣到一億，只要拿到丹方，何愁沒有回陽丹賣？爲了跟張哲輝打好關係，順手碾死個楊德成又算了什麼？

錢志高臉上雖掛着笑，但楊德成能聽得出話中的寒意，沒有錢志高，楊德成連參加山上聚會的資格都沒有。他應了聲，然後乖乖閉上嘴，緘口不言。只是，看向張哲輝時，惡毒更甚。

楊德成是因爲有張哲輝的提醒，才發覺玉佛的瑕疵所在，其他掌眼，十有八九沒有發現碎痕，有一兩個眼毒，發現了問題所在，也不會亂說。所以搶拍玉佛的人，依舊不少，最後被一個房地產老總以三百七十萬的價格請到手。

玉佛下去後，跟着又上來一個物件。

兩個身高馬大的工作人員，推着就上來了，胖子掀開紅布，頓時一隻石牛活脫脫跳入衆人眼簾。

“這，什麼東西？”

石牛色青，身形健碩，杵在臺子上顯得異常高大。整頭牛是用一塊石頭雕刻而成，混若天成，似乎石牛天生就是這般。

石牛肌膚光亮，四肢矯健，一根根簡顯的線條將石牛的肌肉，完美的勾勒出來。頭上兩角，向前屈伸，尖角朝天，黝黑髮光。這一雙牛角，恐嚇嚇人，你能從其角上感覺到石牛兇猛的爆發力。情不自禁的會聯想到，倘若被這牛角撞上一下，恐怕比卡車碾過還要慘烈吧？

若不是石牛不會動作，大家以爲黃應天牽一頭大水牛上來賣呢！

這頭石牛確實是黃應天的物件，早先在河北地帶花三十萬買下的，經過多番研究，仍沒弄懂這東西的出處。

小胖子屏退左右工作人員，抓着話筒。“衆所周知，古代的達官貴人們都喜歡在家門口擺放兩隻麒麟，或是獅子鎮邪避災，又顯得威武霸氣，彰顯身份地位。有誰聽說過哪家院門前擺兩頭牛的沒？”

“你家門口才放兩頭牛呢！”

牛是耕作之畜，在座的老闆們，哪個不是家財萬貫，地位不凡？門口擺兩頭牛顯得不倫不類，會遭人笑話的。

小胖小開了個玩笑，帶動場內氣氛，惹的衆人一陣鬨笑後，又道。“是吧！試問古代的達官貴人們，肯定也不樂意在家門口擺頭牛。而這頭石頭又是出自數千年的產物，這未免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既然不需要，那古代人造這麼一頭石牛幹嘛？”

小胖的疑問，引起衆人的猜測。物有所值，必然是市場需要，刻麒麟，獅子，那是因爲有人需要，所以纔會衍生這個產物。

要說石牛，也不是沒人見過。

古人較爲迷信，常將石雕之牛陳列於墓前，以爲石牛出現，象徵着祥瑞，或是預示災變。

但墓前的石牛，個頭一般只有巴掌大小，而眼前這頭石牛，比一般大水牛還要高大幾分，着實難得一見。

石牛表皮翻砂，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歷經數千年滄桑，這麼大的體型能保持的這麼完整，算不錯的。

從外表，很難看出什麼來。

而在紅布掀開的那一瞬間，張哲輝立時感覺到石牛的不同之處。

不管從那個角度看，整個石牛都渾若一體，找不到半點洞窪。而先前幾個工作人員，用推車推上臺都累的直喘氣，可見這頭石牛重量不輕。

在張哲輝面前，所有的能量都無所遁形，腦海意識中，石牛表皮的一層是青灰色的，而在它的腹部，卻包含着一團酷似火色的能量體，裏面究竟有什麼？

衆人議論紛紛，哄討着有關於石牛的話題，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石牛出自何處。倒是楊德成，老神在在，眼中泛着精光，似乎對石牛的來歷胸有成竹。

錢志高見張哲輝在沉思，便轉頭看向楊德成，在他心目中，張哲輝對玉石是很有研究的。對於其他方面，錢志高下意識的認爲楊德成比較老道。“老楊，你知道石牛的來歷？”

楊德成自信滿滿，笑道。“不知道張掌眼怎麼看？”掌眼二字，楊德成咬的特別重。錢志高不是寵他嘛！楊德成有意讓他出糗。見張哲輝沒有搭理他，楊德成冷笑着繼續說道。“記得初中的時候，語文課本上記載着這麼一個故事……”

說是黃河邊上有一個地方，每年夏季時，族長就會在族裏挑選一對童男童女，丟到黃河裏祭祀河神，乞求來年風調雨順，不發大水。

因此，每年到了夏季時，村裏就人心惶惶。誰捨得把自家的兒女丟進河裏，礙於族長之威，村民們難以反抗，只能乞求河神不要選中自家兒女。後來，來了一個好官，在又一年的祭祀河神時，將族長丟進黃河，廢除惡習。

村民們對祭祀已習以爲常，對於廢除祭祀之事，一時間難以接受。擔心不找一對童男童女丟進河中祭奠河神，怕河神發怒，來年水沒田地。爲了讓百姓心安，管家一邊令人造了石牛，拋進黃河中鎮壓河神，一邊讓人大力修建水利設施，從此後，黃河很少再發大水，河神之說，也漸漸沉澱在歷史長河之底。

除此之外，楊德成實在想不到這隻石牛的出處。

經楊德成這般一說，錢志高想起初中的時候，似乎是念過這麼一篇課文，別說，錢志高越看越覺得石牛真如楊德成所說。當然，他最爲關心的還是石牛的價值。“楊兄弟，你看這東西大概能值多少錢？”

玩古董的有兩種人。

一種是藉着古董這個行當，撈點錢，維持生計。錢志高就屬於這一類人，是什麼東西他不關心，能賺多少錢纔是他所熱衷的。

極少數一種人，則是藉助古董，研究古代文化。每一件古董背後，必然牽扯着諸多歷史因素，玩古董，非但可以賺錢，還能陶冶人的情操，提高自身的修養。實實在在的通讀華夏上下五千年歷史，豐富知識，提升個人涵養。

楊德成沉思片刻，摸着下巴道。“價格不太好斷定，估價在千萬左右。”在拍賣場，即便是古董界的宗師，也不敢斷定物件的最終價值。

價值幾何，除了物件本身之外，還得熟知物件的年代，來歷，出處，以及在場的老闆中，有沒有對物件特別熱衷的。

又或者，物件是某個家族的遺落的傳家之物，那樣的話，即使花再多的錢，人家都有可能要拍回去的。

這其中牽扯到情。

譬如，有愛國華僑在國外，碰到件有象徵意義的古董，流露國外。只要手頭寬鬆，即使花費再大代價，也是有可能會拍下來帶回國。

等衆人仔細看過之後，小胖喊道。“這件石牛起拍價爲八十萬，每次喊價不得低於一萬。老闆們，瘋狂起來吧！指不定這頭石牛曾經是老子騎過的青牛呢！哈哈哈！”

石牛較爲乖張，大多數人想破了腦袋，想不出石牛的出處。一時間，場子顯得有些冷清，搶拍之人寥寥無幾。

小胖笑容有些僵硬，石牛可是他東家黃應天的東西，價格要是炒的不高，小胖怎麼給老闆交代？“這位老闆出一百萬，一百萬還有沒有再高的？石牛象徵着財富，吉祥，哪位老闆能擁有石牛，日後定然財源滾滾，金堪山海。”

楊德成嘴角一抽，臉上神色交雜。滿以爲石牛價格會炒的很高，他身上全部家產加起來就三百萬，沒有博弈的機會，沒想到石牛幾乎要流拍了。早知如此，他剛纔就不該告訴錢志高石牛的來歷，看錢志高一副志在必得的摸樣，楊德成哪還有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