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來幹嘛？”楚天問。

叫花子咧嘴快哭了，又不敢哭出聲。他瑟瑟發抖，想逃又不敢逃。看他的樣子，真是很造孽。

喬爽爽冷冷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們嘛？”

楚天抓抓頭皮，暗中活動了一下腿腳，還好，原本軟噠噠的骨頭總算硬起來。

“我是想找你們沒錯，可也不是說你能隨便出入我家啊，還給不給人一點**了？這老哥剛剛換衣服，你不會也看到了吧？”楚天東拉西扯，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幹嘛？其實他也不知道，報警嗎？他纔不想讓齊小凡再一次面對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根本就是異次元生物。自己打？打得過嗎？楚天心裏沒底。

後來他想明白了，自己當時拖延時間，無非就是爲了多從女孩嘴裏套點話。只是可惜了房東的地板瓷磚，叫花子一泡接一泡，看來是腎虧的很。

“嗤，那麼小，有什麼好看的？幸虧我眼神好，不然怕都看到。”喬爽爽說，但她很快察覺自己說太多，於是瞪眼，目光更犀利，氣質更陰森，“我是來向你宣戰的。”

“宣戰？”楚天哭笑不得，“你跟我有啥好戰的？對了，你們把佩奇怎麼了？”

“佩奇？什麼佩奇？”喬爽爽愣了一下。

楚天道：“就是那個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傢伙。”

喬爽爽脣角上揚，極度輕蔑。對於這個問題，她連答都不屑回答。

楚天稍微鬆口氣，那意味着朱麟至少還活着。雖然他一直不待見朱麟，不贊同他的爲人處事方法，但是畢竟兩人相交一場，合作一次，總不願看他死於非命。

“我們的師傅，很快大功告成，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你的泉水，必將屬於我們。”喬爽爽說完，轉身走向陽臺。

在楚天的目瞪口呆中，她推開窗戶，縱身一躍。

“哎！門分明在這邊，爲什麼一定要跳樓呢？哎，我忘了告訴你……”楚天嘆口氣。

砰～

陽臺外牆傳來砰一聲響，楚天忍不住縮脖，似乎感受到身體撞擊到樓下的護欄，又被反彈到牆上所帶來的痛。

啪！

一隻素手把住窗戶，吃力地爬了上來。接着樓下傳來大媽的怒罵聲：“那個不要臉的又亂扔垃圾，砸爛我們家雨棚要你賠十倍！”她總是固執地認爲，樓上租戶——特指楚天，會對整棟樓搞什麼破壞。

大媽腦袋探出窗戶，向上怒罵，又看了樓下一眼。喲，隔壁單元的幾個老姐妹已經帶着孫兒孫女下去曬太陽了，自己也趕緊跑下去和大家一起八卦。而這幾位，也是喬爽爽最終選擇原路返回，並且走防盜門的主要原因。

喬爽爽灰頭土臉地爬回陽臺，扯平衣服，氣質陰森，邁着貓步對楚天視若無睹地從大門離開。

楚天忍住笑：“何苦呢，我說了讓你走大門的。”

喬爽爽走後，楚天逼着叫花子把尿溼的地板拖乾淨，又是八四又是空氣清新劑，這屋裏的味兒還是過了好久才散去。

叫花子又餓了，楚天幫他煮了一大鍋番茄雞蛋掛麪。在叫花子端着鍋狼吞虎嚥的時候，楚天開始理頭緒。

喬爽爽今天來，目的到底是什麼？

“原來鄭拓也是爲了泉水而來，我那口神仙泉，到底有什麼祕密啊？”楚天捏着下巴上的幾根鬍子，冥思苦想。

丁零零！

楚天抓起手機一看，是齊小凡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陰陽怪氣道：“喲，齊隊，齊警官，您有什麼指示嗎？是不是這次要我去您那裏領個洪七公誰的啊？”

齊小凡氣得翻白眼：“我是爲誰啊？你說這酸溜溜的話有意思麼？現在我得空了，你們準備一下，咱們朱氏大廈左邊那個路口見吧。”

啪嗒，掛了電話。

楚天悻悻然地看着手機屏幕，嘟噥道：“這丫頭，脾氣見長啊。”

實際上呢？就在十分鐘前，齊小凡剛被局長從辦公室裏轟出來。

“瞎胡鬧！你是小孩子嗎？齊小凡同志，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你是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是咱們的刑警隊副隊長！”局長手指關節狠狠地敲着桌面，砰砰作響，“什麼怪力亂神，不是你該管該信的！”

“可是局長，修道者的確存在啊！我相信一定有什麼暗潮在濱海市地下涌動着，會對我們的市民生命財產造成威脅！”齊小凡倔強地爭辯道。

“出去！”局長大手一揮，“你再這樣，我停你職！”

幾個同事在門外聽着，他們聽不懂一些詞彙，但是聽得懂局長的怒火。

“媽呀，劉局很少發火吧？齊隊今天這是怎麼了，能把劉局惹出這麼大的火氣。”

“就是，不容易啊！”

門砰一聲打開，齊小凡一陣旋風似的衝了出來，嚇得幾個人縮頭縮腦，假裝沒事人。一個摳牆，一個低頭檢查文件，一個倒拿手機，假裝打電話。

齊小凡瞄了一眼，都是她隊裏的警員，禁不住火從心頭來：“都呆這裏幹嘛？等着犯罪分子主動上門，投案自首嗎？”

“齊隊，我們～”抱檔案夾的人弱弱地說。

他的話語被齊小凡粗暴打斷：“你們什麼？我讓整理的517案件整理了嗎？證據鏈都清楚了嗎？還有你，上一次的qiáng jiān案口供整理出來了嗎？”

幾個人都不敢開腔。

齊小凡氣呼呼地走開，回到自己的房間，給楚天打了那麼一通電話。

更加怒氣衝衝地掛掉楚天的電話，齊小凡陷入愁思。

這一次的事情非比尋常，犯罪分子不是她們普通警員能夠應付的。她很想讓上級重視，並且想辦法找渠道，請高人幫忙，誰知道卻是這個結果。

“楚天啊楚天，你給我找了多大的麻煩呢？”她愁悶地想。

但其實這不是她的真實想法，齊小凡始終沒辦法正視自己的內心。她的心裏，有兩個粗寫的宋體大字——擔心。

是的，齊小凡擔心楚天，她很怕楚天有一天，會變成案發現場冰冷的屍體。她很怕自己會在解剖臺上，看到自己最珍愛的摯友。

輕輕嘆口氣，齊小凡整理了一下思緒，抓起車鑰匙，跟同事交代了一番，開車前往朱氏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