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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妻無度之嫡妃不羈 - 一百一十四不放心的男人們字體大小: A+
     

    一百一十四 不放心的男人們

    承王府的大廳,素雅但不失氣派,一二十來歲的男子坐在客椅上,狹長的眼角暗自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公子,您說承王妃會答應幫忙嗎?”站在男子身後的小廝同樣打量完四周,突然問道。

    季明峯眯了眯眼,抿着嘴搖了搖頭,似乎自己也沒底氣。

    這個表妹,他沒見過。但自從她回京之後,對她的傳言倒是聽了不少。聽得最多的就是她如何受寵。若不是因爲這個,今日他也不會來了。

    那承王實在不好相處,之前他去找過承王一次,沒想到自己一說來意,承王竟然直言拒絕,一點親戚的情面都不講。

    說起來,這事也都得怨祖母。整日裏在他面前叨嘮怨念,說他連白府那個書呆子都比不上,以後根本沒資格繼承家業。

    他清楚得很,祖母心中只有他那個已死的大哥,對他這個孫子,從來都是不屑的。若不是因爲大哥死在獄中,祖母根本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一想到自己到現在都還要受祖母冷眼嘲諷,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比起大哥,他的才華不知道好了多少,比起白府那個柔弱的書呆子,他更是不輸於人。

    那個書呆子都能進入鐵騎軍,他就不信憑他一身學識和膽識,會敗給那個書呆子!

    等到他進入鐵騎軍後,他一定會有一番大的作爲,以後閃瞎他們那些人的狗眼!

    兩刻鐘,大腹便便的白心染纔在血影的攙扶下姍姍遲來步入廳堂。

    那大腹便便的身影立刻就引得季明峯看了過來。只見這個傳說中的表妹一身富貴典雅,儘管身影臃腫,可舉手投足間的孕味讓她看來很溫和純善。圓潤的臉龐,紅潤的面澤,精緻的五官,雖然不是那種勾人的妖美,但絕對算得上是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大美人。

    短暫的打量讓季明峯有些不知所措,當察覺到白心染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時,他趕緊收回目光站起身,恭迎着白心染的到來。

    被血影攙扶着坐到主位上,白心染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所謂的表兄也免不了一番打量,只是她的打量比起季明峯來說,更加直接和肆無忌憚。

    對方年紀不大,長得眉清目秀,也算一表人才,身上的儒雅氣息也濃重,看得出來是個飽讀詩書之人。只是……那眉眼間的神色暗藏着一股輕佻浮躁,第一感覺就讓她喜歡不起來。

    對方想與白宇豪攀比,可是在她看來,面前這人一點攀比之處都沒有。

    白宇豪文弱歸文弱,但看人時眉目清純柔和,不帶一絲雜質,說話做事更是謙和有禮,一點大家氏族的公子氣都沒有。

    “你就是我表哥季明峯?”白心染直言問道。

    “回承王妃,小的正是季明峯。”季明峯拱手很規整的鞠了一禮,“冒昧前來打擾,還請王妃恕小的叨擾之罪。”

    白心染嘴角彎了彎:“談不上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季明峯迴以感激的一笑。

    “對了,聽王爺說表哥是想來找我當說客的,想讓我在王爺面前替你說好話以便能讓你進入鐵騎軍?”白心染一點彎都沒拐,問得再直接不過了。

    對於這些人,她心裏早就看白看透了。與其裝腔作勢虛假言笑,不如爽快點,免得耽誤自己時間。自家那男人本來就不高興她跟這些人見面,而她也不想跟這些人過多牽扯。

    季明峯愣了一瞬間,似是沒想到白心染會問得這麼直接。看來傳言真不是假的,承王對這個女人真的很寵,竟然將他的來意都向她說明清楚了。

    低着頭,他再次向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禮:“回王妃的話,小的的確有進鐵騎軍的心思。實不相瞞,家中對小的期望頗大,都想讓小的進入鐵騎兵鍛鍊一番,今後不僅能光宗耀祖,還能爲國分憂。”

    白心染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鄙視。

    斂正神色,點了點頭:“既然你有如此宏大的抱負,貌似本王妃不幫你似乎就有些埋沒人才了。”

    聞言,季明峯心中一喜,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

    “王妃的意思?”

    “蜀夏國有你這般抱負的人不多,既然你有心要進鐵騎軍,本王妃若是不幫這個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何況季公子還是本王妃的表兄,於情於理,本王妃都不該推脫纔是。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季明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臉上的神色又驚又喜。待反應過來之後,他像是怕白心染會拒絕似地,遂趕緊拱手作揖。

    “謝王妃賞識!謝王妃成全!”

    季明峯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而白心染坐在主位上,卻開始皺起了眉。

    其實她是不想幫這個忙的,可是墨予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說讓她答應這個季明峯的懇求。

    她心裏清楚得很。自家那男人這般做,是想讓衆人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單是她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他的想法,讓這些拿她不當一回事的人從此以後都不敢小看她。

    他的用意她都明白,可就是因爲如此,她更是對這些所謂的親戚煩透到頂了。

    她本來是不想同意他這麼做,畢竟他們承王府真的沒有欠別人什麼,憑什麼要幫他們的忙?

    可是他卻說:“鐵騎軍營中並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本王不怕別人進去,就怕進去之後迫不及待的想出來。”

    她當時忍不住的就樂了,反問他:“那白宇豪呢?爲什麼白宇豪能在鐵騎軍裏待那麼久?”

    他當時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只說:“白宇豪是個例外,連我都不曾想過他能忍受如此磨練。”

    白宇豪爲什麼能待在那種高強度訓練的軍營之中,她雖然一直沒弄明白,但她隱隱的猜得到,他肯定是爲了某個人。至於是爲了誰,這已經不需要說明了。

    “王妃。”突然,殷杜從外面進來打斷了白心染的思緒。

    白心染斂回神,看着進來的人,忍不住的又轉頭看看面無表情的血影,見她只是擡了擡眼,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這兩人,若不是知道他們已經成了親,壓根就看不出來像是一對夫妻。

    “什麼事?”

    殷杜走上前,將一封書信雙手遞到白心染面前。“奉德王府送來的。”

    熟悉的黃皮信封,白心染笑着伸手接過。這古代沒有通訊工具,她跟柳雪嵐兩人都懷着孩子,不方便來往,所以平日裏有什麼事都會寫在信上,然後讓人傳送。

    拆開信紙,她快速的看完,臉上充滿了笑意。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耐不住,難怪奉德王那廝整日對她擺臉色,照她看來,都是她自找的。

    看看這信上都寫的什麼?說是京城新開了一家烤鴨店,她已經讓人定好了位子,邀她後日前去。

    這兩個月來,雖然墨予也同意她走動,說是張御醫說的有利於足月後分娩,但因爲肚子太大,負荷太重,她也鮮少出門。

    可柳雪嵐的好意,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那女人想必是知道她會找藉口推脫,所以纔會先斬後奏將位子早早的定好,讓她不去都不行。

    “王妃,有什麼喜事嗎?”看着白心染笑得開心,殷杜忍不住的問道。現在承王府中,王妃最大,各種喜怒哀樂他們都得留意,這是爺親自交代過的。

    白心染笑了笑:“沒什麼,只不過是奉德王妃邀我們去吃大餐罷了。”

    殷杜皺眉:“王妃,您要吃什麼,讓廚子做就是了,而且屬下也可以跑腿去買。您現在這樣,方面出去嗎?”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不吃白不吃,反正是奉德王出銀子,我們不去,豈不是替他省了?趕緊去把筆墨拿來,我給奉德王妃回封信,讓她到時多點一些菜,把你和血影也算進去。”

    殷杜嘴角抽了抽,看了血影一眼,他才轉身離去。

    大廳裏,白心染埋頭認認真真的回着信,她寫得很慢,主要是很多字都是繁體,這對她來說,同柳雪嵐寫信,幾乎就是在培養她的書法水平。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她的字跡曾經被柳雪嵐很不給面子的嘲笑過,通篇的字跡,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筆畫雜亂,別提什麼美感了,簡直就是一篇鬼畫符。

    爲了提高自己的寫字水平,她現在都有練習書法,還別說,這兩個月下來,至少她寫的字能夠入眼了。

    在她身後,殷杜見她寫的認真專注,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和血影身上,不由得,動作就有些不規矩起來,不僅往血影身邊湊,大手更是摸到了血影腰間暗地裏將她摟住。

    血影很明顯的一僵,然後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突然低下了頭。

    殷杜露齒一笑,將嘴巴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一會兒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有東西要給你。”

    如今的血影儘管性子沒什麼大的變化,但樣貌穿着卻是變了不少。在白心染的命令下,她也沒再穿那些中性的勁裝,而是如尋常女人一樣穿着拖地的儒裙,高挑勻稱的身材展現出來,比起以前,女人味多了不少。自從成親後,那頭墨發也沒有再像男子那般束得高高的了,而是盤在腦後。成親後的她不僅白心染看着賞心悅目,殷杜更是滿意得每天都笑口常開。整天就跟只蒼蠅一樣,明明兩人都在一個院子,但卻黏得十分緊。

    這些,白心染自然看在眼中。

    “你倆也不用等‘一會兒’了,有什麼事要去辦的趕緊去。”白心染一邊寫着信,一邊頭也不回的朝身後兩人說道。

    殷杜咧嘴笑:“王妃,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拉着有些木訥的血影一溜煙跑出去了。

    停下筆,白心染擡起頭看着兩人消失的方向,不由的嘴角抽了抽。

    死樣子,不知道又會用什麼東西去哄她單純的血影。

    看着殷杜每日殷勤的樣子,白心染其實還是比較意外的。她倒是沒想到殷杜對血影的熱情不減反增。畢竟血影的性子那是連她都有些莫可奈何加無語,她之前還擔心血影這樣下去會讓殷杜反感,沒想到殷杜那小子居然能受得了,且還每日熱情高漲,每天就跟個熱戀中的毛頭小子一樣,總拿些小玩意兒哄血影。

    儘管每次血影都表現的很平淡,但她卻知道血影很在乎那些不值什麼錢的小玩意兒。她也是無意中發現的,血影每次收到殷杜送的東西,都會很細心的保存,就是一朵野花,也被她保存得乾枯了都不會掉一片花瓣。

    知道這個祕密的時候,她真的心中大喜。血影的出生和成長的背景是與常人有很多不同,導致她對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根本就沒什麼概念。可是她一點一滴的變化只要用心去觀察,還是能發現的。

    興許殷杜也是發現了,所以他纔會不斷的重複着這些小花樣,不斷的用着這些常人眼中笨拙的方法去討好血影。儘管他那些舉動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有些可笑,可不管如何,他都是用了心的在對血影好,或許他也是很希望看到血影有一天能變得如正常人一樣懂得哭懂得笑。

    欣慰的揚了揚嘴角,她埋下頭,繼續與那些繁雜的字體做鬥爭。

    血影被殷杜拉着直接回了他們住的房間。

    看着殷杜像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一支簪子,她眼睫顫了一下,擡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上午爺讓我出去辦事,我路過街口,看到這個,就給你買下來了。”殷杜自顧自的說道,並將那隻翠玉雕刻的簪子放在她眼皮下晃了晃,笑問道,“好看不?”

    血影清冷的目光隨着他搖晃的手晃動,就在殷杜想給他插入髮髻的時候,她突然擡手將殷杜的手腕抓住。

    “怎麼?不喜歡?”殷杜臉容僵在臉上,疑惑的看着她。

    “嗯。”血影眼睫再次眨了一下,就在殷杜有些喪氣自己買錯了東西的時候,她又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喜歡。”

    殷杜嘴角微抽。

    血影沒理會他,將他手中玉簪奪到自己手中,然後轉身走向了牀邊,彎下腰從牀下取出一直木匣子,正準備將手中玉簪放進匣子之中,突然手中一空,玉簪被殷杜又奪了回去。

    接着,她感覺腦後多了什麼東西,而殷杜手中已是空空的。

    “這種東西以後不準藏着,知道嗎?”難得的,殷杜板着臉對她說道。

    血影擡頭,看着他臉上露出的不悅,突然又低下了頭。

    “放着不容易壞。”

    殷杜吸了一口氣。這女人,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明明都是些不值錢的,她卻把它們全都壓箱放着,就算壞了,他也不會責怪她的。

    難得的,他表情特別嚴肅:“壞了再買就是。你把這些都給藏起來不用,那我買這麼多不等於白買了?”

    血影一直都低着頭。

    殷杜咬了咬牙,突然轉身就走出了房門。

    “……”關門聲響起,血影面無表情的擡起頭,慢騰騰的轉過身,望着房門的方向,清冷的眸色閃過一絲複雜。

    白心染剛寫完一封信,就見血影一個人回來,有些詫異:“殷杜呢?去哪了?”

    她還準備讓他去送信呢。

    “回王妃,他走了。”

    血影站在她身側,儘管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波。但與她相處久了的白心染卻聽出了一絲不同之感。

    扭頭,她看了過去:“他去哪了?”

    血影低下了頭:“不知道。”

    有問題!

    這是白心染的直覺。對這兩人,她一直都有高度關注,在加上她一直都在研究血影的心思,所以對於她每一次的說話都自然而然的習慣去分析。

    “是不是你們吵架了?”沒道理啊?這兩人能吵得起來?

    血影突然沒聲了。

    白心染站起了身,這才發現她腦後插着一支玉簪,碧綠的顏色在一身素妝儒裙的血影身上很醒目。

    揚脣,她笑了笑,將笑臉湊到她眼下:“殷杜是不是又送了你什麼東西啊?”

    血影點了點頭。

    白心染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你又想將東西藏起來,然後殷杜不同意?”

    其實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是因爲這事殷杜生氣了。

    血影會如何做事,那都是一板一眼的,根本不需要太深奧的去猜測。

    血影淡淡的應了一聲:“嗯。”默了默,她突然又加了一句,“王妃,他生氣了。”

    白心染心裏都快笑翻了。不錯,這丫頭還知道他生氣了。

    擺正了神色,她擡了擡下顎,一臉正經道:“知道他生氣了你還不快去哄哄他?你要是不哄她,以後他可能就不會再送你任何東西了。”

    儘管她低着頭,可白心染還是看到她眼睫閃了一下。

    擡手,她試着將血影往門外推了推,嘴裏還埋怨着:“趕緊去哄哄,人家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惹他生氣呢?萬一殷杜晚上不回來睡覺了,你就只能孤枕難眠了。”

    “……”血影額頭隱隱的流下一根黑線。但腳步卻僵硬的往門外走。

    練功房裏

    殷杜在木樁前發狠的練着手腳。心裏雖然有氣,可這會兒發泄完了,氣早就消了一大半了。明知道那女人性子就是這樣,他就不該跟她計較那麼多。現在好了,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找她了。

    重重的一拳打在木樁上後,他胳膊並沒有伸回去,額頭抵在胳膊上,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想着該怎麼回去找她。反正那女人不會哭也不會笑,就算他死皮賴臉的纏上去,她也不知道攆人。

    這麼一想,他突然覺得心裏鬆了口氣,擡頭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就看到房門口多了一抹高挑的身影,那冷豔無雙的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你……”張着嘴,他一臉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看錯吧?這女人居然會主動來找他?

    血影面無表情的走過去,似是沒看到他臉上的驚喜和驚訝,擡起手,突然替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儘管面前的女人依舊沒什麼情緒變化,可那動作卻足夠殷杜激動和詫異的了。

    “血影?”他有些不敢相信。知道她很會照顧人,可是她從來都只會照顧王妃,從來都不會對他有過多的親暱的舉動。眼下,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血影淡淡的應了一聲。

    殷杜心裏那個激動啊,簡直是沒法形容。待血影給她擦完了頭頂的汗,他突然一把將她抱住抵在了練拳的木樁上,低頭想都沒想的就吻上了血影有些冷硬的紅脣——

    儘管他多少都猜到可能是王妃讓她過來的,但至少她人來,找他來了,這叫他怎麼能不激動?

    良久,他放開,看着那張微腫的紅脣,眸色深了深,那紅脣染着水光,說不出的妖美,可惜現在還不到天黑,他沒敢在這種地方亂來,只能將頭埋在他肩上不停的喘息。

    餘光瞥到她腦後髮髻上還插得好好的玉簪,他咧嘴笑了笑。

    其實這女人很聽話的不是嗎?

    自己不知道犯什麼渾,居然去跟她置氣……

    “以後別再把那些東西藏起來了,知道嗎?”擡起脖子,他垂眸看着她染着些許紅潮的臉,他不認爲她是在害羞,只不過是因爲剛纔缺少空氣罷了,但就算是這樣,他也看得有些癡呆,特別是有那麼一瞬間她眸子渙散時閃過的朦朧感,更是讓人心動。

    “過兩日同王妃一起出去的時候,我帶你去街上,到時你自己去挑選喜歡的東西可好?”

    “嗯。”血影低着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殷杜嘴角勾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害羞,以前沒成親的時候她還會同自己說幾句話,但自從成親之後,她居然變得惜字如金了。不僅他發現了,就連王妃都同他說過她這點變化。但王妃說不用在意,有變化總比一絲不變的好。

    ……

    大學士府

    白翰輕從外面回來,就聽張氏說起自家老母親在家裏發脾氣,還動手打了一個丫鬟。

    聽到這些,他趕緊匆匆的往賀蘭氏的院子裏去。自從那次中毒之後,母親雖然脫離了危險,也漸漸的恢復了身體,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性子越來越暴躁,人也越來越無理。

    這打人罵人的事其實他也不想過問,可是一想到她一把年歲了,要是把自己傷到了氣到了,到時折騰得還是他們夫妻倆。

    賀蘭氏的院子裏,老遠就聽到賀蘭氏凌厲的罵聲傳來,隱隱約約還夾雜着丫鬟的哭求聲。

    白翰輕腳步加快,趕進了院子,果然,一名丫鬟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着求饒,額頭不知怎麼的紅腫了,地上還散落着打碎的茶杯。

    而賀蘭氏坐在椅子上,目光凌厲,一副不解氣的撒怒樣子。

    “母親,你這又是做何?”邁進廳房,他忍不住的皺眉問道。很多次他都想把母親送到別處靜養,可是一想到她年紀大了,萬一有個好歹他們又不在身邊,於是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賀蘭氏瞪着凌厲的老眼看了過來,並重重的‘哼’了一聲。

    “還不下去?”白翰輕似是沒看到她的怒容,趕緊朝地上的丫鬟低喝了一聲。

    丫鬟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趕緊跑了出去。

    “母親,到底出了何事了?不是讓你別動怒,小心着身子嗎?”在賀蘭氏身旁坐下,白翰輕忍不住的問道,言語裏不難聽出他些許的責怪。

    “哼!”賀蘭氏拿起桌上另一隻茶杯突然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厲聲罵道,“都是你生的好女兒害得!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問我怎麼了?”

    白翰輕皺深了眉頭,沉着臉問道:“好端端人家又怎麼害你了?”

    這個女兒指的是誰他自然清楚。一個已經銷香玉損了,一個還在承王府裏,母親說的是誰難道還用說嗎?只是這承王妃自那一次出現在白府之後一直都深居簡出安心在府中養胎,又何以惹母親氣惱不休?

    一提到白心染,賀蘭氏就有一肚子的怨怒。

    “那孽畜吃裏扒外胳膊竟往外拐!你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嗎?她竟然幫助季家子孫進到那什麼軍營中,想跟我們豪兒一比高下!”賀蘭氏瞪着老眼,怒容滿面的指控,“那個孽畜,自以爲現在身份高貴了,就不把我們白家放在眼裏了,明知道我們同季家水火不容,她竟然如此幫襯季家的人!你說,那孽畜安的是什麼心?她這不是活活的在扇我們白家的顏面嗎?”

    原來今日,賀蘭氏讓丫鬟陪着她去遊湖散心,不想碰到季家太夫人,季太夫人前陣子看到她還會繞着路走,今日卻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顯擺,並說起了季明峯被收入鐵騎軍的事,還說是承王妃主動幫忙說服承王的。

    賀蘭氏聽完,頓時就怒了。想當初,爲了自己孫兒的事,她忍着脾氣同兒子兒媳到承王府去求請,硬生生的讓她在那個孽畜面前擺露笑臉,才換來孫兒得以順利被鐵騎軍收入。

    而季傢什麼事都沒做,那季老太婆連面都沒出,一切事情就辦妥了。這讓她怎麼能不火大?

    那孽畜說到底也是姓白,如此幫着外人和白府作對,實在是有夠可恨的!

    白翰輕扶着額頭,沉默了半響,他纔有些無奈的勸道:“母親,你明知道他們是有意激怒你,你還偏偏去信他們的話。承王妃如今安心養胎,怎麼可能去過問這種事?想來那應該是承王做的決定纔是。”

    “放屁!”賀蘭氏氣得連老臉鐵青,不顧形象的連粗口都爆出來了。“季家那幾個子孫有哪個是成才的料?承王會眼拙的看上那些個東西?那老太婆都說了,就是那孽畜幫的忙!”

    白翰輕嘆氣:“母親,承王府的事我們都管不着,就算是承王妃幫的忙,那又如何?承王願意聽她的,我們也沒法啊。你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在這裏置氣呢?”

    賀蘭氏不悅的怒瞪着他,有些口不擇言的罵道:“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真感到丟人!那孽畜再囂張再狂妄,那也是你的種,難道她還敢在你面前耍橫,把你給殺了!我不管,你今日必須得去一趟承王府,告訴那孽畜,不許她幫季家的忙!幫季家就是和我們白家過不去!”

    “母親!”白翰輕也有些惱了。“你能否別如此無理取鬧?”

    那承王妃每次見到他都形容陌生人一般,別說把他當爹了,他這個爹在她面前怕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他何以能在她面前指手畫腳?

    何況現在人家有孕在身,誰都知道承王不僅袒護她,還保護的極好,一般人根本就見不到她。

    退一步,就算他去了承王府,母親這些話他能說得出口嗎?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皇上在乎承王妃肚裏的皇孫?他要是去把人家氣出個好歹,他們白家還有活路嗎?

    如今的承王妃,真的不是他們能管得着的人了!

    不,自從她被接回京城開始,就註定了他們與她無緣再成一家人了。

    他現在都在後悔,爲何當初接她回來的時候沒有對她好一些,興許那時候對她好些,如今他們彼此之間也不會鬧得如此僵。

    上一次承王賜藥的時候,就明確的警告過他,不準去打擾她,那些話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其中的含義,不就是暗指以後她跟他們白家沒有瓜葛了嗎?

    對於季家,其實他也不怎麼恨了。蘭欣也死了這麼多年了,兩家早就沒啥關係了,而且季家前不久也死了一個長孫,也算是遭到報應了。

    他現在只想安分的守住自己的官位,爲豪兒以後的仕途鋪一些路子。

    那些誰是誰非他真的不想過問了。

    可是很明顯,賀蘭氏就沒他這麼高的覺悟。本就在氣頭上的她再一次被兒子訓斥,她突然一下就捂住了胸口,嚇得她身側的丫鬟趕緊上前緊張的將她攙扶住。

    “太夫人,您怎麼了?”

    賀蘭氏沒理會丫鬟的關切,伸出一隻手指着白翰輕,一臉痛色的罵道:“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兒啊!眼看着我如今老了,快要入土了,你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是不是?爲娘辛辛苦苦的將你養大成人,沒想到如今卻遭你如此不孝的訓斥,你這般做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白翰輕一張老臉瞬間變得鐵青鐵青的。

    站起身,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隨即一甩衣袖,憤憤的快速離開了。

    母親以前就有些愛惹是非,好強的性子也很容易與人發生口角,可沒想到越老她性子越惡劣,簡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再待在這裏,恐怕都得被活活氣死……

    “太夫人!”丫鬟見白翰輕甩袖而去,急急的喚起賀蘭氏來,“太夫人,奴婢扶你回房休息吧?”

    “滾開!”賀蘭氏怒着老臉將她一把推開。

    沒人在場,她有氣也撒不出來,只能自個兒悶着怨怒。

    那孽畜果然是他們白家的禍害!

    找個機會她非得親自收拾那孽畜不可……

    她就不信那孽畜會大逆不道的動她……

    ……

    承王府

    白心染撒嬌耍賴的讓偃墨予同意她出府。聽說是赴柳雪嵐的約,偃墨予也不好說什麼,最後只能交代殷杜和血影多帶些人跟着她出去。

    臨走前,偃墨予親自將她抱上馬車,讓她坐在鋪着好幾層毛皮的軟榻上,最後還不忘叮囑她:“用完食物別亂跑,晚些時候爲夫去接你。”

    對於他的小心翼翼,白心染哭笑不得,最後指了指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笑道:“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還能到處跑嗎?你讓我跑,我還不捨得累壞咱家寶貝呢。”

    偃墨予笑着颳了刮她鼻子:“你知道就好。”

    “你有事就趕緊去忙,忙完好出來找我們,別磨磨唧唧的了,跟個老大媽似地,小心以後你兒子學着你的樣子煩死你。”白心染一邊逗他一邊將他往馬車外趕。

    偃墨予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最後才下了馬車。

    看着馬車漸漸的走遠,他抿了抿脣,幽深的眸底始終有化不開的擔憂。

    要是她肚子裏只有一個他也不至於如此緊張,偏偏張御醫非常肯定的告訴他不止一個……

    他哪敢半點馬虎?

    她身子本來就差,也就在這兩個來月才稍微有些轉好,可看着她日漸增大的肚子,他一點都放心不下。

    ……

    奉德王府

    夏禮珣從兩日之前那張黑臉就沒好轉過,直到柳雪嵐出門,那張臉都是黑沉沉的。

    可偏偏某個女人沒心沒肺的就似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一樣,吃吃喝喝照樣過自己的日子。

    “我說姓夏的,你行了啊,再給我擺臉色,我今晚就跟心染回去了。”臨出門前,柳雪嵐實在無法忽視他那張臭臉,忍不住的警告起來。

    磨着牙,夏禮珣忍不住的旁邊兩名丫鬟撒氣:“好好把你們主子看着,少一根頭髮,本王就把你們宰了!”

    兩丫鬟是他們成親的時候柳博裕送到柳府來的,也是當初柳雪嵐在柳府時伺候她的人,一個叫白玉,一個叫青紅。

    見到男人亂撒氣,柳雪嵐忍不住拿眼瞪他:“你別有事沒事就拿我的人出氣,她們又沒招你惹你。”

    倆丫鬟也沒覺得好委屈,對於眼前的兩人,她們算是看得很明白,都知道是奉德王在乎自家小姐的表現。

    “王爺您放心吧,奴婢們肯定會看好王妃的。”兩人齊齊的向夏禮珣保證道。

    柳雪嵐提着裙襬就準備出門:“白玉、青紅,別理他,我們走。”

    見狀,夏禮珣趕緊兩步上前將女人給拉到自己懷裏,黑着臉有些恨恨的瞪着她:“別想着拐走我兒子,要不然有你好看!”

    柳雪嵐嘴角抽了抽:“……?!”

    這人又開始犯老毛病了。他到底哪隻眼看到她想拐他兒子了?

    朝一旁的白玉、青紅使了使眼色,倆丫鬟很有眼力勁的退出了房門。

    爲了讓他放心讓自己出門,柳雪嵐只得拿出殺手鐗——主動的抱住他脖子墊高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笑出兩朵梨渦哄道:“你都關了我大半個月了,難道就不怕我憋出什麼毛病?上個月說好回柳府的,你沒讓我回去見柳老頭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你要再這副樣子我可真跟你生氣了。”

    這死男人忒小氣了!上個月柳老頭想讓她回孃家玩一天,結果這男人都不同意,還非得說柳老頭沒安好心,說柳老頭故意想折騰他兒子。

    就沒見過這麼無賴不要臉的。成親好幾個月了,就回門那天他陪着她回了一趟柳府,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她一提回柳府,這男人就跟炸毛的老虎似地,又難纏又難哄,整個一神經病轉世

    被她軟語帶笑的哄着,夏禮珣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攬着她有些臃腫的腰,他低頭就朝女人嘴巴堵了下去——

    嘗過了癮纔將她給放開。

    “不準揹着本王出去勾三搭四,更不準去看那些小白臉,未時之前必須得回來!”某男人嚴肅的警告道。

    聞言,柳雪嵐突然就炸毛了。

    “姓夏的!你會不會太過分了!”什麼勾三搭四?什麼小白臉?這死男人還能把話再說難聽點嗎?

    最過分的就是她午時出去,未時就得回來,媽的,一個時辰夠她們玩嗎?

    推開他,柳雪嵐氣呼呼的就往外走,她發誓她絕對不跟他說話了!

    看着她扶着臃腫的腰一扭一扭的離開,夏禮珣黑着臉,腳不聽使喚的跟了上去,走在柳雪嵐身後,依舊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未時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派人去把你抓回來,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題外話------

    昨天有福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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