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長桌，胖胖的尤格蠕蟲們陷入糾結狀態。

那時間巢穴對於博士都有着非凡魅惑，對於它們自然也是。

它們很想奔入其中，並定居下來。

但它們又不捨得博士，儘管相處時間並不長，但這些尤格蠕蟲已經與博士建立了深厚友誼。

對於它們這樣的生靈，時間長短是沒有意義的。

相性符合的話，億萬分之一秒便足夠了。

所以此刻，蟲寶寶們都是昂起上半身，小腦袋全部調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博士。

那畫面，很是糾結。

“去吧，有免費的【時間巢穴】，不要錯過了。”

“常來找我玩就好了，塔迪斯的時空座標你們知道的。”

博士表現很灑脫，但唐奇還是聽出了一絲羨慕。

當然，祂得假裝沒有聽出來。

時間巢穴這種東西異常罕見，一時之間唐奇也無法弄出來一個。

而且，攀比風氣不好，非常不好。

聽到了博士的話，那羣本就心動不已的尤格蠕蟲齊刷刷動了。

以一種可以稱之爲“時停閃爍”的方式，眨眼便出現在了那巢穴之前。

就在它們要進入其中時，忽然其中領頭的一隻蠕蟲停了下來。

呆萌腦袋轉過來，和其他蠕蟲觸碰了幾下。

它們獨有的交流方式，並很快達成共識。

蠕蟲們再次昂起那有着Y形枝杈的小腦袋，這次卻是對着古老者博斯艾肯。

只聽這房間內，忽然響起了一些類似“嚶嚶嚶”的聲響。

立刻的，博斯艾肯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燦爛笑着道：

“當然可以，小傢伙們要記住，你們是我請來的伴侶客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

“這【時間巢穴】是禮物，贈予之後，它就完全屬於你們。”

“所以，你們想邀請任何生命進去，都不需要徵求我的意見。”

古老者博斯艾肯剛說完，卻見那羣蠕蟲們就齊刷刷的再次調轉腦袋。

它們很有禮貌的排着隊，時停閃爍着過來，將博士圍住。

而後拉拽着他，往它們的“新家”而去。

博士看樣子是在推辭，但卻速度很快的和一羣蠕蟲消失在了那神祕的時間巢穴之中。

眨眼間，雪白長桌兩端，唐奇和博斯艾肯又是相對而立。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一位主宰，一位古老者，竟然都沒有得到邀請。

唐奇眨了眨眼，一條觸手靈巧擡起在虛空中一點。

卻見光影流淌而出，一些讓人噁心的景象被召喚出來。

其中的主體，正是來自第二無垠的“怨魂女神”。

不需要對博斯艾肯保密，來自萬物皆可售賣的古老者，必定知曉第二無垠的存在。

果然，這位古老者那蒼白臉上並沒有因爲這些幻象而有任何變化。

“閣下，你是不是早已知曉，我會與這位‘怨魂女士’產生交集？”

聽到唐奇的問題，博斯艾肯卻搖搖頭。

無比肯定道：

“尊敬的夢幻，並不是那樣的，我不是時間之神，我無法預見未來。”

“我發起的任何交易，都出於恆定在我身上的規則。”

“交易雙方，都將利益最大化，所以我確信，你的收穫將不止是一艘愚人船。”

“既然在交易過程中，你遇上了這位怨魂女士，那麼你一定在祂那裏獲得了一些什麼對麼？”

唐奇點頭，確認了博斯艾肯的說法。

後者矜持的笑了笑，但搖頭晃腦的神態表示祂很滿意自己的規則還在起效。

旋即，二者之間驀地出現一條粉色河流。

數不清的“原始欲人”組成的河流，它們前仆後繼，共同託着一艘特殊的木船，朝着唐奇送過來。

另一端，博斯艾肯的聲音繼續傳來。

“已簽收買家的付款，交易達成。”

“這艘愚人船，它現在屬於您了，尊敬的夢幻主宰。”

第二艘愚人船在眼前，唐奇一條觸手蠕動着過來，將那木船裹卷。

光輝閃爍，木船即刻消失。

從此刻開始，唐奇正式擁有了兩艘愚人船。

唐奇按捺着迴轉國度探究“愚人船祕密”的想法，仍舊留在長桌一端。

沉默了約莫半秒，唐奇直接道：

“閣下，您的商品列表中，有高層次的隱祕知識麼？”

“比如……至高神性？”

“或者……製造了愚人船的賢者們的下落？”

“又或者……第二無垠與無垠神祕之間的真實聯繫？”

唐奇的數個問題，讓古老者博斯艾肯立刻也陷入沉默。

一秒後，這位只有上半截軀體，異常古怪的神祕商人才笑了笑，回答道：

“尊敬的夢幻，我想同樣的問題，您也詢問過馬爾克斯了對麼。”

“是的，不管是我還是‘萬物皆可售賣’，都知曉這些祕密，甚至是更多不可思議的祕密。”

“古老者！”

“這三個字的含義，並不只是指我們這個羣體活得太久。”

“我們就像是知道了過多祕密的‘觀衆’，有些可以對外吐露，有些則不行。”

“當然，如果你能付得起代價，那我可以售賣給你。”

說到這裏，博斯艾肯頓了一下。

那原本怪異又驕傲的神態，罕見露出了一點窘態。

祂表現出了一種食言後的“小尷尬”，補充道：

“價錢，和萬物皆可售賣是一樣的。”

“其他商品，我可以適當降價，並保證我提供的服務要比萬物皆可售賣更加優秀。”

“但那些祕密不行，涉及的層次太高了，代價是不可更改的。”

“事實上，我們的超然地位都包括在其中，如果我對你降低了代價要求，那麼我在吐露祕密之後不久，必定會遭遇某種意外而隕落。”

“所以如果你問我有沒有那些商品，答案當然是有，只是現在的您，付不出相應的代價。”

……

博斯艾肯的回覆很詳盡，很容易理解。

唐奇也立刻判斷出來，這位古老者並未說謊。

有關那些層次極高的“祕密”，如至高神性祂們。

在這之前，唐奇的確已經問過了古老者馬爾克斯，祂的回覆與博斯艾肯毫無分別。

顯然，這或許是某種共同的規則，不能更改。

而唐奇也的確是，無法支付代價。

比如唐奇想要知曉某位“至高神性”的一些信息，那麼唐奇首先就要付出一個後果很可能會嚴重的代價。

唐奇，會被該至高神性提前知曉。

根本不需要頌念，只要唐奇知道了那位至高的尊名，那麼唐奇本身也會被該至高知悉。

欺騙，或者其他的手段都沒有意義。

這是一種“概念化”的隱祕規則，至少在購買層面是這樣的。

如果唐奇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知曉甚至是做了更過分，更堪稱褻瀆的事，那麼並不會有什麼後果，除了自己行動的後續影響外。

唐奇沒有通過自己的方式，目前已知的幾位至高神性：起源神族、幼年造物主、永晝瘋王、……以及那疑似滑稽的巨大海星。

至於神祕君主？

根據大章魚們的說法，祂們無限接近至高，只是差了一點小小的契機。

唐奇知道了這些至高神性的存在，但並未有什麼嚴重後果。

但若是進行購買，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馬爾克斯曾以“永晝瘋王”舉例，如果唐奇是通過“萬物皆可售賣”知曉了祂的存在。

那麼即刻會發生的後果：

永晝瘋王將知曉這場交易的所有細節！

永晝瘋王將同時對交易雙方，也就是唐奇和萬物皆可售賣展開報復！

當然，以上結果並不是固定的。

馬爾克斯又以“神祕海星”作爲例子，認爲如果交易發生。

那麼會即刻出現的，並不一定都是災難，也可能是驚喜。

那位看起來很滑稽的巨大海星，很可能邀請唐奇去祂家做客？

只是這些也只是可能，而且代價遠遠不止如此。

“必須完成一系列複雜的儀式，支付出讓我隕落風險劇烈升高的代價，纔可能完成購買程序。”

“最可怕的是，購買之後，結果大概率會變得很糟糕。”

“只是想要知曉一些祕密而已，不值得爲此去冒險，尤其拿自己的一切作爲賭注。”

幾秒思考之後，唐奇放棄了和古老者博斯艾肯的交易。

很明顯的，唐奇也在博斯艾肯的眼眸裏面看到了一絲慶幸。

唐奇心底默默明悟：

古老者是個特殊羣體，有着無比神祕強大的力量，以及超然的地位。

但這種超然也是有極限的，祂們不在意無垠神祕的一衆主宰級存在，但仍舊忌憚那些“至高神性”。

祂們似乎很難拒絕“尊貴客人”提出的交易，只能盡力提高價錢，讓客人知難而退。

如果交易被強行發起，祂們會做什麼？

轉嫁風險，還是默默承受？

唐奇正疑惑着，沒能滿足唐奇的古老者博斯艾肯思索了半秒，那蒼白大臉搖晃了幾下。

很快，祂又咀嚼了幾個原始欲人之後，看着唐奇，無比真誠的提醒道：

“尊敬的夢幻，與您的交易很愉悅。”

“爲了感謝您的幫助，我免費贈送您一個較爲珍貴的隱祕知識。”

“面對至高神性，請您一定要記住，面對任何至高神性都必須保持謹慎。”

“除了您購買祂們的信息必定會被祂們知曉外，每一位至高神性身上都有着各種稀奇古怪的規則和定律。”

“很可能您的一次魯莽行爲，就會使得某位至高神性報復您。”

“您已經很強大了，但面對至高們，您或許並不比一隻螞蟻要強大，位格上的差距最爲殘忍。”

“所以，面對至高們，您最好的選擇是不去思索，不去探究，不去尋找，不去招惹……敬畏祂們，遠離祂們。”

“直到某一日，您也躋身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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