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潔白，沒有任何灰塵的房間內，兩尊神性實體，正在互相注視着對方。

唐奇身下莫名出現一張巨大雪白長桌，長桌盡頭，是已自我介紹的，一位讓唐奇感覺非常熟悉的神性實體。

“古老者？”

這三字，頃刻間讓唐奇想起了“古老觀察者”以及“萬物皆可售賣”。

祂那種特殊聲音，讓唐奇偏向於萬物皆可售賣。

祂的專屬客服，正是古老者馬爾克斯。

而且據唐奇所知，萬物皆可售賣其他的客服，名字中都帶有古老者三字。

甚至可以說，這個與“神祕圖書館”同樣古老又可怕的組織，就是由一羣未知的古老者創立的。

祂們與圖書館創世議會一樣，是超脫於無垠神祕之上的存在。

只是……？

唐奇軀體上夢幻眼眸眨動，看向在潔白光輝映照下顯得異常詭異的這位古老者博斯艾肯。

祂只有上半截軀體，但很大，巨人一般。

祂身上沒有任何“衣物”，是完全的原始狀態，皮膚非常蒼白，但上面有着極其細緻的紋理，若再往紋理深處看，即刻就要迷失其中，每道紋理彷彿都有着無窮奧祕，彷彿都蘊着另一個世界。

祂用雙手支撐，讓那半截軀體保持與地面平行。

祂的背部以下本該是屁股處，卻是中空的，內裏時而黑漆漆一片，時而又照耀出一些光芒，像是個正在燃燒篝火的山洞。

無比詭異的是，每當變黑時。

祂那中空肚腹的邊緣處就會浮現出一顆顆頭顱，有人類，有魔怪，也有其他生靈，幾乎囊括了彷彿所有種族的頭顱。

它們探出來，並衝着唐奇露出極其魔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黑暗中發出亮光。

這笑容，與祂本身一模一樣。

這位喚作“博斯艾肯”的古老者，祂的頭顱像極一個分不清楚年齡，連性別也有些模糊的人類。

祂的頭髮很蓬鬆，但乾燥如同枯草。

祂的表情似乎被恆定在了那種“魔性笑容”上，無法再做出其他神色。

祂的頭頂有着一個巨型圓盤，圓盤上空，無數粉色小人正在進行着最原始的色慾運動。

小人們，無比生動的演示着各種姿勢。

只要是人類能想到的色慾姿勢，那圓盤上都有。

且這些粉色小人在運動時，都會發出一種類似嬰兒哭鬧般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伴隨着這些聲音，更顯得場景詭異。

另外，唐奇發現不時有粉色小人在運動時，會從邊緣處被擠下來。

每當這個時刻，博斯艾肯就會伸出很長又分叉的舌頭將其裹卷，吞入口中咀嚼，然後緩緩被嚥下那中空肚腹。

過程中，被吞吃的粉色小人會發出“咯咯咯”讓人聽了不寒而慄的笑聲。

“呼”

唐奇眼眸眨動的頻率加快，一條條夢幻觸手也不自覺的蠕動起來。

因爲注視“古老者博斯艾肯”而生出的怪異不適感，正在擾動祂的心靈。

唐奇如果還是人類，此刻恐怕已是渾身汗毛豎起。

從這感知反饋，唐奇不需要開啓萬物通曉便可以知道，這位古老者非常詭異，也非常強大。

唐奇雖然見過古老者馬爾克斯，但祂依舊不能很篤定的說：

這不是古老者的真實模樣！

畢竟嚴格意義上，唐奇只是見過馬爾克斯專門爲了服務祂而幻化出的形象：一個完美的起源星聯邦女性。

至於馬爾克斯的真實形態，唐奇並不知曉。

或許，就是這個樣子？其他古老者也是？

唐奇無法解答自己心底生出的問題，萬物通曉此刻是關閉的。

祂是爲了“第二艘愚人船”而來，因爲樂園宇宙的特殊，也因爲對方是一位神祕強大的神靈，顯然搶奪不是合適的方法。

唐奇的打算，是交換。

出於禮貌，在攀升到這房間內之前，祂就先關閉了萬物通曉。

窺視其他神靈唐奇可以做到不被發覺，即便對方是主宰級神靈。

但如果是“古老者”，唐奇沒有把握。

這些複雜的念頭落下時，博斯艾肯那詭異的頭顱，已是來到唐奇面前。

祂仍在魔性笑着，牙齒潔白，閃爍着光芒。

離得太近，唐奇甚至能看到祂臉上的皺紋，與人類真實皺紋迥異，那更像是蘊着奧祕的紋理。

唐奇想了想，沒有直接提出交易。

而是將心底的疑惑吐出，很有禮貌的問道：

“古老者博斯艾肯閣下，您與‘萬物皆可售賣’有什麼聯繫麼？”

對於唐奇的這問題，博斯艾肯並不感到驚訝。

祂一邊笑着，一邊又用舌頭捲了個“粉色小人”吞入腹中。

咕咚咕咚吞嚥後，祂回答道：

“偉大的夢幻，您猜對了一些東西，我的確與祂們有關係。”

“我，曾屬於‘萬物皆可售賣’。”

“只是在起源紀晚期，我脫離了祂們，爲了贖買自己的自由，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現在我是獨立的，也是祂們的競爭對手。”

最後一句吐出，博斯艾肯笑得更加魔性。

祂似乎來了談興，或許是想要和唐奇建立不錯的關係。

不等唐奇繼續發問，這位有着詭異形態的古老者開始主動解答唐奇心底的其他疑惑。

祂仍舊不停裹卷粉色小人吞吃，先看了眼自己，然後開口道：

“偉大的夢幻，在這之前您一定沒有聽過我，但現在並不晚，我們之間可以建立友好的關係。”

“鑑於您還不瞭解我，我可以免費贈送您一些情報知識。”

“我是博斯艾肯，是一位古老者，是無垠神祕中最強大的商人，最強大的收藏家，我的客戶名單絕對比‘萬物皆可售賣’內部任何一位古老者要震撼得多，我的信譽已傳播到無垠神祕之外。”

“並不是誰都可以成爲我的客戶，即便是主宰，乃至於至高神性，無法獲得我的承認，也就無法成爲我的客戶。”

“我可不像‘萬物皆可售賣’那麼寬容，諸如‘腐爛父神’、‘深淵祖神’這樣不可控的瘋子，沒有資格成爲我的客戶。”

“祂們的理念讓我感覺不適，這也是我退出的原因。”

“而我，終將比祂們更加成功。”

說到最後，這位古怪的神性實體口中聲音終於有了一些情緒波動。

當然，笑容依舊魔性。

祂看着唐奇，而後又看向下方，正沉浸在“幻想”中的色慾女神夏娃。

雖然夏娃此刻感覺非常愉悅快樂，但這改變不了祂是一個人在享受着，祂幻想中的唐奇並未參與進去。

唐奇提供了幻想，提供了歡愉，但夏娃還是孤獨的。

爲此博斯艾肯眼睛裏面露出不解之色，對着唐奇疑惑問道：

“偉大夢幻，您不喜歡‘色慾’麼？”

“夏娃是一位很不錯的女神，而且據我所知，祂很崇拜您。”

“如果您不參與，祂想來會有些傷心。”

“難道您和我一樣，只喜歡觀看色慾迸發的活動，並不喜歡親身參與？”

“如果是這樣，或許您應該把神國搬到樂園宇宙附近，這裏是我的常駐國度之一。”

“這裏是一個真正的‘樂園’，當初建立它的神靈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存在，可惜祂已經隕落了，否則我將破例讓祂成爲我的客戶。”

……

博斯艾肯問出這些有些難以回答的問題時，唐奇已經捋清了祂提供的情報，知曉眼前這神性實體的準確身份。

祂之前的猜想沒錯，古老者博斯艾肯的確和“萬物皆可售賣”有着密切關係，祂曾經是其中一員。

之後因理念不合退出組織，成爲一位商人兼收藏家。

祂的客戶名單很可怕，且祂比萬物皆可售賣更加挑剔。

第二艘愚人船，以及下方其他的道具，都是祂的藏品。

祂喜歡觀看“色慾活動”，但不喜歡參與其中。

明悟這些的同時，唐奇自然也聽到了那些問題。

眼眸眨了眨，盯着這個古怪的傢伙，想知道祂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

我雖然蛻變爲觸手神形態，但依舊是雄性，怎麼會不喜歡色慾？

至於我爲什麼給予夏娃歡愉幻想，卻又不親身參與？

呵呵，你猜？

這些念頭閃過，唐奇假裝沒聽到問題，沒有回答，直入正題。

那條裹卷着“愚人船”的觸手揚起，送到博斯艾肯身前，很友善的問道：

“古老者博斯艾肯閣下，請問我有資格成爲您的客戶，與您進行一些交易麼？”

“當然！”

形態詭異的古老者，吞了個粉色小人，魔性笑着回道。

唐奇沒有意外，繼續問道：“那麼，愚人船，我想要這艘愚人船，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博斯艾肯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唐奇的這個問題，祂那張魔性白臉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祂的眼眸裏面，閃過一絲“古老者馬爾克斯”不會有的狡黠之色。

祂沒有像古老者馬爾克斯那麼專業，給出不同的選擇。

祂直接很肯定的進行了回答，只有一種選擇。

“尤格蠕蟲，我需要尤格蠕蟲。”

“而且必須是一支完整的尤格蠕蟲族羣，只是一隻或者數只蠕蟲，都無法交換這艘愚人船。”

“嗯？”

如果博斯艾肯沒有補上第二句，唐奇此刻還以爲祂其實盯上了自己的藏品之一，暴躁的尤格蠕蟲之盒。

而那盒子，本就來自“萬物皆可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