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窺視，唐奇所看到的畫面與他本身有着強烈的神性衝突，

即便只是虛幻不真實的“未來”，仍舊對唐奇造成傷害。

“轟”

唐奇人類形態下的雙眼直接爆炸，眼球粉碎，鮮血流淌。

不自覺的哀嚎中，唐奇不得不趁機收斂萬物通曉，也不得不將君主冠冕收回。

窺祕，結束了。

不算完美，但絕對沒有留下破綻的結束。

最好的時機，再拖延下去，唐奇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被命運婊發現。

夢幻磷光再度閃爍起來，唐奇眨眼修復自己所承受的所有傷害。

重新站直軀體，沒有第一時間去注視命運婊，沒有對着祂求饒，或是繼續挑釁。

唐奇轉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君主冠冕印記若隱若現，彷彿隨時要消失，這是過度消耗“君主偉力”的跡象。

不過最終，它穩定了下來，裏面浮現出一隻幽藍眼眸，對着唐奇眨了眨，旋即完全隱沒。

唐奇跟着笑了笑，正要在此時去看命運婊時。

卻聽見一道憤怒的冷哼響起，致命傷害臨身。

來自命運的反噬，命運的怒火。

唐奇有反抗之力麼？

答案是有。

此時此刻，如果唐奇願意，他完全可以切換至“夢幻主宰”狀態，與不是本體還被大章魚欺負一番的命運婊，至少能對峙許久。

但在最後一刻，唐奇放棄了這個想法。

於是，他爆炸了。

字面意義上的爆炸，他的人類形態，直接炸成碎肉拋灑。

“呼”

夢幻磷光閃爍，新的唐奇眨眼形成。

然後又是“嘭”的一聲，唐奇再一次爆炸。

接下來便是重複的過程，一次又一次。

雖然是被炸的一方，但唐奇卻並沒有任何憋屈感。

命運婊正在發泄着，卻並不知曉祂所有的“祕密”，那堪稱是無垠神祕最可怕的陰謀計劃，在祂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景之下，被唐奇窺視得一乾二淨。

被褻瀆？被反抗？

如果命運婊知曉自己的終極祕密被窺視，祂恐怕寧願自己被真的褻瀆。

唐奇已經佔到了大便宜，那麼接下來便是他的表演時刻。

一次次爆炸並不算什麼，無非是耗費些神力，根本無法對唐奇造成實質上的傷害。

正相反，這可是極好的臺階。

唐奇完美展現出了一個試圖反抗，但力量底蘊仍舊不夠的棋子形象。

因爲洞悉了最關鍵的祕密，唐奇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開始和命運婊飆戲。

最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是降臨這裏之前，唐奇曾短暫消失過。

那時間很短，但也足夠讓唐奇在夢幻國度內完成那最後一道工序，將莎莉的靈魂氣息注入“息壤”，從而獲得息壤版本的莎莉泥偶。

只要命運婊試圖殺死莎莉，那替換便會無聲發生。

某種程度上，莎莉已經脫離了命運婊的掌控，只是祂還不知曉而已。

至於唐奇本身？

更加不擔心命運婊會撕破臉皮，會想要現在就掀起對他的戰爭。

唐奇也窺視到了與自己相關的未來，這個婊子仍舊需要他。

毫無疑問命運婊現在異常憤怒，如果可以的話，祂恐怕想要生生撕碎唐奇。

祂是如此高傲，且強大。

祂以爲自己降臨部分“軀體”，那伴隨命運河潮而來的巨型牝鹿，完全能做到對唐奇這個敢忤逆自己的棋子的懲罰。

祂沒想到，唐奇會借用神祕君主留下的偉力，再度羞辱了祂。

祂現在完全無法忘記，那對祂來說滑膩的、噁心的大章魚纏繞着自己，那一條條無視祂攻擊的觸手試圖掰開祂的鹿口，往裏面餵食巧克力豆。

儘管在幾乎任何人看來，這種程度的羞辱，遠遠無法與上次伊斯帕特拉妮相比。

可在命運婊眼中，都是一樣的。

被女神強迫生孩子！

被觸手強行餵食巧克力豆！

二者，都是被強迫。

祂可是無垠神祕中最偉大的“命運女士”，爲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屈辱？

更讓祂憤怒的，兩次被強迫都與眼前這個無恥的僞神有關。

祂很想殺了唐奇，折磨他，粉碎他。

但都不行，祂還需要唐奇，非常需要這枚好用的棋子。

所以祂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發泄一二。

祂也知曉，炸了人類形態的唐奇，根本無法對他形成任何傷害。

唐奇只要一動念，軀體就會被修復。

而且每次修復之後，唐奇都會直接露出嘲諷笑容，讓命運婊愈加惱怒。

兩人之間的“互動”，看起來是心照不宣的。

“轟隆”

又一次的炸裂，唐奇眨眼恢復。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不過這次唐奇沒有再嘲諷，而是露出一道危險目光，這是一種警告。

發泄差不多的命運女士，也在這一刻適時停止。

只是祂仍舊有着殘餘怒火，祂駕馭着命運河潮流淌過來，那些漆黑的命運之線，那些神祕的迷霧統統席捲過來。

還未出現影響，愚人船搖曳着承載唐奇，船燈光輝映照中，一隻巨大無比，有着無窮盡黑色鹿角的牝鹿頭顱緩緩探了下來。

祂的眼眸，充滿了威脅意味。

這是無垠神祕中又一奇特景象，足以讓藝術家們生出無盡靈感的畫面。

那俯視着衆生的鹿首，形成巨大陰影，籠罩着唐奇與愚人船。

命運婊沒有再讓唐奇爆炸，祂用一種預言般的聲音敘述道：

“反抗我，莎莉會即刻死亡，而你也將遭遇厄運。”

“你現在只是無知愚蠢的僞神，就算你晉升至夢幻主宰，又有什麼意義？一尊主宰並沒有資格成爲命運的死敵。”

“而你知曉的所謂‘祕密’更加無法對我造成威脅，你可以進行嘗試，只要你願意承擔後果。”

這次祂的聲音竟是顯得平靜，只是不容反駁，彷彿無上神諭。

表面看來，也的確是如此。

這個婊子還不是“命運主宰”，但已經擁有最大份額的命運權柄，其餘如幸運少女、厄運魔女等相關神靈，都躲藏得極爲隱祕，都在恐懼着被祂吞噬權柄。

如果沒有息壤，沒有萬物通曉，沒有所洞悉的那些終極祕密。

即便唐奇擁有好幾位主宰級的好朋友，恐怕也很難避免自己不隕落。

按照常理，唐奇此刻應該要陷入沉默。

“受過刺激之後可以發泄，但我平時的人設是理智的，是狡詐的，不會一直處於衝動狀態。”

“而作爲未來的夢幻主宰，也不能立刻認輸屈服。”

這些念頭中，唐奇站在愚人船頭，提着船燈，與命運婊的鹿首對視着。

眼眸內的猩紅消逝，但依舊有着難以消解的憤怒，不甘道：

“或許莎莉會死，我也會隕落。”

“但可以肯定，我的反抗一定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你將永遠無法攀登至那個位格，而且會越來越衰弱，你自稱爲‘命運’，或許你可以從這河潮內找到答案。”

說話間，唐奇低頭看了眼試圖越過愚人船的命運河水。

那混雜着命運之線與迷霧的物事，隨着唐奇的聲音，竟真的顯現出對應的畫面。

那是一種可能性，隨着二者的選擇確定，很可能坍縮爲“現實”，會變成真正的未來。

畫面中，是唐奇與命運婊之間的戰爭。

對比雙方的力量，唐奇毫無疑問處於絕對下風。

但不要忘了，唐奇並不是一個人。

當唐奇瀕臨隕落之時，命運婊不得不去面對神祕君主、熔爐主宰、荊棘主宰、生命母神……乃至於起源神族的惡意。

這一幕，讓祂陷入遲疑。

不過幸運的是，祂在這之前已經下過一次臺階。

雖然仍舊憤怒眼前這個無恥僞神借用君主偉力強迫自己，但祂畢竟是謀劃着整個無垠神祕的存在，祂總是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那巨大鹿首俯得更低，一隻巨蹄已是踩踏着愚人船的船頭，二者頭顱幾乎要湊在一起。

昏黃船燈光輝中，唐奇聽到命運婊最後的宣判。

祂的語氣裏面透露着到達極限的剋制，似乎只要有任何反駁，祂就會讓反抗者付出可怕代價。

祂的聲音不再是老嫗，嘶啞婦人，亦或是少女。

而是如同女王般，高傲威嚴。

“最後一次，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你將最後一次被我驅使，完成遊戲指令，之後你與莎莉都將獲得自由。”

“不容許拒絕，你也無法再拒絕。”

“嗤嗤……嗤嗤”

命運婊說話時，唐奇手背印記又一次灼燒起了他的皮膚，而這次卻沒有君主冠冕出來進行壓制。

如這婊子所說，他無法再拒絕，原本擁有的三次拒絕權限，因爲唐奇過度使用君主冠冕而丟失。

這種憋屈場面出現，唐奇心底卻只想笑。

現在他很肯定，不止是他在演戲，命運婊也在表演着。

祂既不願意承擔和唐奇撕破臉進入生死戰爭的代價，同時在未來也需要唐奇這枚棋子。

至於剛剛所承受的“屈辱”，既然被伊斯帕特拉妮強迫孕育子嗣都能忍受，這次被大章魚觸手羞辱自然也能接受。

既然雙方都在演，唐奇也沒有再拖延。

他提着船燈，點了點頭，似終於平靜下來，之後道：“信守你的承諾，否則命運將拋棄你。”

下一刻，唐奇聽到一道充滿嘲諷意味的嗤笑。

“我，即是命運。”

“轟隆”

笑聲中，命運河潮退去，那踐踏衆生的巨型牝鹿也便消失在唐奇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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