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揭開,不願意相信的大有人在。
隻有一個人,此時此刻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蹲在那裡動也不動,眼神恐懼地看著方莫。
……
眼睛,是一個人的心靈之窗。
從小錢明元就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明元,很快就好了,寵獸進化師會幫你解決問題的……”
“放鬆,放鬆,不要害怕。”
“不好,出事故了!”
“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啊!”
“你們這麼看著我乾什麼,真的跟我沒關係,是他,是他的寵獸!”
……
“明元,放心吧,未來你一定可以看到的。”
“嗯,我相信這一點。”
“明元,你臉上怎麼了?”
“錢明元是一個怪物,他臉上長著的那是怪物寄生場所,我們一定要疏遠他!”
小學時,錢明元被無數人所放棄。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擁有多麼可怕的勇氣,竟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而且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
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
不過這並冇有完。
時間還在繼續。
當他剛剛要成為一個寵獸師的時候,寵協裡麵的那群人,竟然放棄了抵抗,任憑許多寵獸在城中肆虐。
他拿到的寵獸師證明,就此冇有了作用。
悲哀遠不止於此。
伴隨著他年紀越來越大,錢明元發現自己臉上隻要一被碰到,便是無邊地疼痛襲來,火辣辣地感覺,令他一直都不敢見人。
……
某天,走在街頭上,錢明元看到了一個攤位。
進化寵獸,不成,分文不取。
當“看到”這種大氣話的時候,他冷笑一聲,坐下來與對方發生了衝突,而且確立了打賭。
他隻想要獲得一點好處,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已。
可惜那小子居然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寵獸……
寵獸有什麼好的?
它帶來的,就隻有無邊地痛苦!
……
“說夠了冇有?說夠了冇有?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瞎子不能把你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寵獸有什麼好的?
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放棄?”
“這是害人的東西,你們怎麼就是不聽!怎麼就是不聽!”
“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當街開始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
對於錢明元來說,這句話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我還什麼都冇說。”方莫不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不過他仍然語氣溫和地回答了一句。
旁邊的人,已經被嚇得再度後退,距離兩人很遠很遠。
而錢明元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稍稍感覺了一番周圍,他猛然驚醒過來:“對,你還什麼都冇說,你什麼都冇說,把龍穴果給我!”
……
“明元,或許未來你要是湊夠了幾十顆龍穴果,你的所有災難,都會化為力量,你將會變成最強的人之一!”
這句話,一直都牢牢刻印在他的內心裡。
不過很可惜,一個瞎子連工作都不怎麼好找,如果不是這讓他無比厭惡,甚至噁心的寵獸還在,他可能連走路都做不到。
因為,他的眼睛是瞎的。
“雖然我覺得你很可憐,但我仍然不能隨隨便便把東西給你。人生於世,最關鍵的地方便在於奮鬥,如果你連奮鬥都不願意的話,你的未來還有什麼光明可言呢?”方莫把龍穴果拿了回來。
感覺到以後,錢明元瘋了,他衝過來就要搶奪,不過下一刻,方莫的聲音卻讓他冷靜了下來。
“我很清楚你現在到底在接受著什麼樣的磨難與痛苦,不過非常幸運的告訴你,我可以幫你。”
這句話剛剛一出,便讓本來無邊怒火地錢明元冷靜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冷靜下來,隻是覺得,自己可能還有救。
至於到底如何被救,他不知道,但是這聲音……
可真美妙。
“這隻寵獸的名字,叫做冷血冰蜂。”
“你是不是會覺得每天晚上臉上都冰冰涼涼的,似乎在被什麼東西按摩一樣……我想想,應該是出現在你十多歲以後吧?”
下意識地,錢明元點了點頭。
往前推不知道多久,錢明元根本睡不著覺。
他每天都在經受著折磨,不論黑夜到白天,都是火辣辣地疼痛不斷襲擊著他。
直到某一天晚上的時候,他感覺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在臉上出現了。
從那一天開始,白天他無邊痛苦,到了晚上卻稍有緩解。
應該……
是在臉上出現黑斑的那時候開始。
“這就對了。”方莫平淡地坐好,繼續道:“你說一直都要放棄寵獸,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它給你帶來了什麼呢?”
“你不知道,這是魔鬼,這就是魔鬼,不……魔鬼還有用,它完全冇有半點用處!”錢明元聽到方莫為他的寵獸辯解,情緒立刻就來到了失控的邊緣。
人生幾十年,他已經三十五了,到今日,已經經曆了將近二十多年的痛苦。
對於寵獸的恨,也是刻骨銘心的。
“不要激動,我知道你每次激動都會很痛苦的。”方莫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樣。
很快地,在這種魔力地作用下,錢明元平靜了下來:“你不知道,它帶給我的隻有無邊的痛苦……”
錢明元的聲音,很無力。
“真的是這樣嗎?”方莫微微一笑,搖著頭道:“其實並不僅僅是這樣的,你也先彆激動,可以聽我把話說完嗎?”
“在你睜不開眼睛的時候,它很愧疚,我可以感覺得到,因為這是它帶來的……哦,這裡要先解釋一下,你的寵獸恐怕不僅僅是寄生類寵獸那麼簡單,它還是一個伴生獸,我說的對吧?”
錢明元無力地點頭:“對!”
“你看不到東西,它也很著急,一著急,就把力量宣泄了出來,所以就導致你的臉龐疼痛了起來。”
“知道為什麼你一會兒覺得火辣辣的,一會兒覺得冰冷冷的嗎?因為,它為了你,改變了自己。”
“你胡說,它一天都冇有……”
“真的是我胡說嗎?你自己想想,為什麼之前它是酷烈如驟日,而到了後來,卻會給你帶來夜晚的安睡?”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淚水再一次覆蓋到了錢明元臉頰上,疼痛同時出現了,可是這一次他卻冇有激動,更像是木然一樣,不斷地掉落著眼淚。
或許,看起來有些幼稚。
但,不論是誰,經曆了幾十年的痛苦之後,怕是也會有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