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的血腥味，從一門之隔的外面悄悄地傳了進來，不斷地鑽入方莫的鼻孔之內，讓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思索了半天，他還是覺得開門會很危險，因此便沒有將門打開。
外面的人，愣了愣，隨即就跑到了對面。
那同樣也是一個打了板的店鋪，裏面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燈光，應該也同樣是有人，而且正在看熱鬧。
白天的時候，方莫記得很清楚，對面應該是一個雜貨店，有一個老闆和兩個小學徒，生意還算可以，應該可以養活那些人。
此時，那一扇門在黑衣女人的拍打下打開了，裏面探出一個腦袋，正是方莫白天所見到的一個小夥計。
“快進來！”
小夥計滿臉都是喜色，不時的吞嚥口水，從這種動作來看，心思恐怕並不算是多麼的純潔。
女人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正在小夥計要關門的那一刻，他的人頭忽然就從脖子上掉落了下去。
死不瞑目。
夥計腦袋上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莫這個位置看着，似乎在說，原本是你該死的，我是在替代你。
砰的一聲。
方莫被嚇了一跳，然後他就看到對面黑衣女人已經將一扇門關上，正要關第二扇門時，彷彿若有所覺，眼神冰冷地看了他這裏一眼。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神呢？
充滿殺戮，暴戾，沒有絲毫人性，雖然是那麼的美，但卻讓方莫生不出絲毫的希望，反而還覺得有幾分害怕。
“不開門是對的！”
望着對方將門關上，而後裏面的燈光熄滅，方莫狠狠地吞了口唾沫，無比後怕的自言自語，“如果當時是我開的門……”
他已經不敢繼續思索下去了，因爲那結局絕對不會比小夥計要好上多少，說不定此時人頭在大街之上的人，會是他方莫。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讓方莫退後，最後他老老實實的跑到了後院，死死的將前面的門關上，進了自己的屋內，他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望着光明的屋子，以及隨處可見的各種舊式傢俱，他深深地鬆了口氣：“幸虧，幸虧老師走之前跟我說不能開門，否則現在可能……”
在後怕之中，他連書都有些啃不下去，腦海裏一幕幕的都是剛剛那場面，終於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他才慢慢的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夢境裏，那女人如同索命厲鬼一般走了過來，拿出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砍落了下來。
“呼！”
方莫猛然驚醒過來，腦門上滿是細密汗珠的他，聽着外面熟悉的叫門聲，他連忙走了過去。
見到張立根的那一刻，他渾身上下都鬆懈了下來，滿是恐怖的道，“老，老師，昨，昨天晚上……”
“很常見。”
張立根淡淡的一笑，指着對面道，“就剩下一個夥計了，昨天應該是他在看店，而且店裏還有血跡，想來你是看到了吧？”
方莫連連點頭，滿臉疑惑地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爲什麼他們會在外面打來打去，還會要人性命，不是說這邊很安全嗎？”
之前他母親最期盼的，就是他可以來到這裏，可現在……
哪怕是來了，貌似也並不能算是多麼的安全。
反而，危險似乎更加的多了。
原本只有遇到獸潮，他纔可能會有危險，但現在，貌似成了日日夜夜。
張立根奇怪的看了一眼方莫，最後沒好氣的道，“安全？肯定安全啊，你要住在光明區，那絕對是安全的，可這裏是哪裏？楚州區啊！”
“這裏形勢複雜，是幾個大人物的博弈場，每天晚上都會因爲爭權奪利爆發戰鬥，經常會死人的，跟光明區那邊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說完，他拍了拍方莫的肩膀，笑着道：“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在這裏了吧？對，就是要讓你提前適應適應這個世界的恐怖，而在這裏，絕對是最好不過了。”
方莫目瞪口呆。
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個結果。
這裏，比之居民區還要危險萬倍了啊。
而且那些人還都有寵物，說明大多都是異科生。
這更加的讓他心裏難受。
半晌後，他才咬着牙問道：“您就不怕我也死了嗎？”
“你不出去，沒有人會要你的命，他們就算是再厲害，敢進店面，那也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連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全部都跑不掉，都會因爲破壞市場而被統統殺光。”
“但你自己開門，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啊。”
張立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嚴肅地看着方莫：“你現在還是活着的，說明你並沒有開門，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行了，收拾收拾準備做生意吧。”
其實，有一句話他沒說過。
就屋子裏的牌子，還有擺設，那絕對不是誰都敢進來，或者說敢動手的。
雜貨鋪，背後站着的最多就是一個小人物而已，相比起他來，差了不知道多少，有人敢來他店裏搗亂，那是真的想死了。
這些他絕對不會告訴方莫。
害怕？畏懼？心理陰影？
不好意思，未來比這殘酷更多的事情還沒有出現呢，到了那時候，再去說害怕吧，至於現在……
不過就是開胃小菜，而且還是沒有半點危險的那種。
先讓他適應適應，對未來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讓他生存在溫室當中，那才真是要害了他。
方莫確實留下了一道陰影，尤其是想到那一雙眼睛的時候，更是覺得無比害怕。
但伴隨着時間的過去，他也慢慢地不再去想了，反而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一天的工作結束，居然非常淡然的送走了老師。
這一幕都發生在張立根面前，他只覺得無比欣慰，因爲只有能適應這一幕，未來纔可能走的更遠，現在這樣沒有半點危險的場面都適應不了……
未來，是要出人命的！
死的超級慘的！
這，也算是張立根跟方莫定的一個小小考覈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