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聖聖域當楚暮踏進這個與縛風聖域一樣，獨立在某個世界角落的特殊空間的境域的時候，楚暮感覺到的不是危機四伏的氣息，而是無比柔和，宛如投身在叢林那種最原始的舒暢。

叢林環境是楚暮最熟悉的領域之一，放眼望去，楚暮所能夠看見的是有着各種絢麗色彩的各種植物。

植物不少高大巍峨，直聳長天。這樣的植物上，肯定還棲息着其他在種族等級鏈中最底層的生物。

這些古遠的高樹下還有不少更矮冠闊的植物，這些植物的頂冠在高樹與地面之間，形成了一塊塊如荷葉般的大冠，呈現梯次的浮在藍天上，又在大地上籠罩出一大片盤型的碩大陰影，看上去奇妙多姿。

以往楚暮所遇到的叢林都是以綠色爲主，大部分植物界魂寵的主色也爲綠、青兩種，一般在叢林之中發現顏色異樣的植物，就能夠六成斷定其爲靜止的植物界魂寵。

在這蒂聖聖域卻完全不同，楚暮的視野下，這片叢林一層一層映襯在藍天中清晰可見的灌木梯次都是呈現着不同的顏色，將所有的這一切收入眼底的時候，會有一種炫目的感覺，像是畫師的色彩顏料打翻了，塗抹在了一塊藍天畫布下時卻組成了一副完美的渲染和勾勒……這樣一副用絢麗唯美的景象擺在眼前，又有多少人會將危機四伏、兇險重重聯繫在一起？

“少主，這就是植物界魂寵一貫使用的手法，用這種人畜無害的美麗外表，製造出讓人爲之心動的視覺效果，讓人不知不覺中放鬆警惕。不要小看這種精神的懶散和迷戀，不少魂寵師都是在連召喚魂寵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這些植物的肥料。而哪怕召喚出了魂寵，因爲這些植物產生的色差錯覺、視覺迷亂，魂寵的戰鬥力會隨之下降，心智不堅定的魂寵下降五成都有可能。”狸老兒出聲提醒着楚暮。

楚暮的心性已經極其堅定，更是以奪回十二年前的尊嚴而踏入這裏，這種情況下，最初的時候楚暮仍是受到了這些鮮豔的色彩和唯美的搭配的視覺衝擊，出現了一些迷茫沉醉之色，可以想象那些從未到過這裏，並且之前就沒有產生警覺的人會不會徹底迷失進去。

“少主，女尊殿下既然是十二年前帶您前來這裏捕捉第一寵，那麼她肯定不會帶您到蒂聖聖域外圍或者更深的地方，所以您應該也是在蒂聖聖域邊緣區域遇到那隻花系魂寵，然後被她施了惑術。”狸老兒分析道。

楚暮知道自己能否尋覓到那少女魂寵離不開狸老兒豐富的經驗和分析，因爲狸老兒自己本身就是半人半寵的怪胎，它對魂寵界的各種奇葩肯定有所瞭解。

“你爲什麼認定她是花系魂寵，她也可能是隱藏在花中，乘着我媽媽沒有注意的時候和我簽訂魂約，而且當時我記得自己很清醒，不可能是中了什麼惑術，我和她說過話，也很認真的思考過。”楚暮說道。

“女尊殿下既然帶您來這裏，她肯定會全全照看您的安全，所以她的魂寵應該就在您附近，而她自己也一定是一直留意着您的，您既然與那個少女魂寵說過話，而且猶豫了，然後再簽訂魂約，這裏就耗去了不少時間，女尊殿下不可能讓您這麼長時間不在她的視野中吧……”狸老兒說道。

如果是以前，楚暮覺得柳冰嵐確實會放任自己這麼長時間不管，因爲從始至終楚暮都沒感覺到她是一個母親，但現在看來，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會表達或者以前根本就不習慣做一個母親……至少現在楚暮是看出來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只是我覺得當時很清醒，就算事後我也沒覺得那時我自己如何迷糊了，完完全全是單純的對那少女魂寵的好奇和期待，在加上被被她的那種驚豔誘惑的情緒。”楚暮摸着下巴思考着。

“先不說過程，我先給你說說這少女魂寵的幾種可能性吧。”狸老兒說道。

楚暮點了點頭。事實上楚暮也很想知道那少女魂寵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她的形態、她的舉動、她的情緒都和人類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她能夠與人類簽訂魂約，楚暮甚至無法將她看做是魂寵，畢竟她和人沒有任何的差異。

“這種人形魂寵一般只存在那些學者們騙小孩的故事裏，目的是爲了讓所有魂寵師尊重他們的魂寵。這裏，給你灌輸一個很驚人的思想。曾經的千年第一學者，他提出一個理論：

他說，所謂的人類，只不過心智能夠快速成熟和自己把自己靈魂種族等級擡得很高的魂寵。”

“把人定義成魂寵？”楚暮愣了愣。

狸老兒點了點頭繼續道：“人類爲魂寵，所謂的魂約簽訂和魂寵操控，可以看做是人這種魂寵的種族技能，這種種族技能類似於百母、千母，它們其實同樣能夠操縱和奴役魂寵的能力，如果不考慮百母是操縱自己衍生的生物和無法控制其他種族生物，那麼百母、千母也就可以看做是一個魂寵師了。

這個理論是非常大膽，對與不對從來沒有人敢去考證。而且這個思想從來不會出現在任何一本書上。舉這個例子其實只說明一點，人和魂寵只不過是其他魂寵與其他魂寵之間的種族詫異罷了，沒有什麼不可跨越的種族隔閡。”

狸老兒這番話可是讓楚暮真住了，這可是楚暮第一次聽過這樣的說法，把人類歸爲擁有簽訂魂約這種種族技能的魂寵！

“這麼說，人也可以和人簽訂魂約？”楚暮一臉詫異的說道。

狸老兒搖了搖頭道：“不行，很明顯人類的這個種族技能對同種族不管用。”

狸老兒見楚暮已經很認真在聽了，當下頓了頓嗓子，繼續說道：“雖然一些已經達到頂峯的人類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但很多例子還是證明了這個理論更偏向於真理。”

“什麼例子？我遇到的少女魂寵？”楚暮急忙問道。

“恩，那妞是其中之一，還有就是少主自己身上的問題。”狸老兒指着楚暮說道。

“我的問題？”楚暮並沒有明白狸老兒話裏的意思。

但是，仔細一想，楚暮內心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半魔！！

自己現在已經趨向於半魔，半魔不正是自己從一個人類向一個邪惡魂寵異變的一個最絕對的證明嗎！

會有這種魔化，無疑說明所謂人類與魂寵之間的種族隔閡不是不可能打破的！

“有半魔，說不定就還有半人、半妖、半少女什麼的。所以少主也沒有什麼好驚訝，您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裏，一些價值觀和世界觀潛移默化的以人類爲中心，自然很難接受這個觀點，其實這也是這個觀點被禁的原因。”

“先不管是不是人類自欺欺人，又或者人類的確就是主宰，總之類人型魂寵確確實實存在。”狸老兒說道。

楚暮心中的驚濤久久無法平靜，過了許久，才用一種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那麼和我簽訂魂約的那個少女究竟是人類還是魂寵？”

“有兩種可能。第一，她是人類，某種極其怪異的事件下，擁有了某種花系魂寵的能力和血統。或許那個時候她的實力並不強，在蒂聖聖域這危機四伏的地方難以生存，所以一直希望通過那些進入到蒂聖聖域的魂寵師來進入到想對安全許多的人類世界，然後一步一步成長起來。進入蒂聖聖域的人都會被禁制簽訂魂約，只能攜帶魂捕戒指，攜帶魂捕戒指要接受聖衛的檢查，她的特殊形態就會暴露了，唯一可能的就是和他人簽訂魂約，而少主正是唯一一個可以在蒂聖聖域簽訂魂約的人。”

“第二中可能。她是某種花系已經超越了帝皇級的存在，擁有類似我這種變幻形態的能力，當然她的技能更強。她變幻成人類臆想中完美女性的形象，然後蠱惑人類與之簽訂魂約。她的等級極高，在她眼中人類反而是低種族生物，就算人類級強者的魂約都不可能牽制得了她，更何況當時你是個小屁孩。話說，如果是這個可能，她已經到達了這種級別，爲什麼還要跑到人類世界來了？而且，超越帝皇級魂寵究竟存在不存在還值得考究。”狸老兒開口說道。

楚暮認真的聽完狸老兒的分析，狸老兒的這兩種分析儘管第二種讓人感覺到是有些過於飄渺震撼，但是楚暮還是更相信第一種可能。

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那個叛逃少女本質上就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很可能是某個少女無意中得到了蒂聖花的血統。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也是人類啊……這就不太好辦了。”狸老兒用短小的手指揉着自己太陽穴。

……這個答案也的確讓楚暮內心震撼！

楚暮甚至更願意相信對方是一個超越了帝皇級變幻成少女的魂寵，也很難去承認這個叛逃少女也是一個人類。

不過，不管她是什麼，她這般令人髮指的行徑！

楚暮一旦找到她，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