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整個武館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陳家可是落葉鎮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聽說他們的背後,還有強橫的勢力作爲支撐。
而已經死了的陳鈺青,是陳家家主陳壽山的掌上明珠。老頭子老來得子,而且陳家世代爲生意人,難得出了這麼一個體內有鬥魂的人,雖然只是三品風屬性鬥魂,那也讓陳壽山高興的不得了。
平時簡直寵得沒邊了,要什麼就給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知道人已經死了,非得瘋了不可。
“快去……跟着那個人,看看他住在什麼地方。”徐鎮遠反應很快,人死在了自己的武館,如果兇手再跑了,那他可就要倒大黴了。
走在街上,楚巖的心情一片大好,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鐵錘不在身邊,要是他能親眼看見,那該有多好啊。
一想到鐵錘,楚巖的心微漾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合計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一路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楚巖開始收拾東西,合計着明天一早就去煉藥公會,接受墨影的邀請,前去聖靈閣學習。
別看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但一收拾起來,楚巖這才發現東西還真不少,最爲奇怪的是,他在牀底下一個不起眼的小鐵盒子裏,發現了一塊玉佩。
嚴格來說,那不算是一塊玉佩,只是一塊玉製的殘片,正面刻着一隻凸現出來的麒麟神獸的頭顱,背面有些許古樸的花紋,刻痕很深。
楚巖能看出來,無論是工藝和材質,這塊玉製殘片都不是普通貨色,微弱的燭光印在殘片上面,泛着溫潤的光澤,看上去似乎有些年頭。
找來一根黑線,楚巖將玉製殘片和儲物指環,一起掛在脖子上,沒辦法,他現在太小,沒有一根手指適合指環,只能先這樣帶在身邊。
簡單吃了點東西,外邊的天已經黑色,楚巖照了照鏡子,貌似對自己的一頭深藍色長髮很滿意,然後翻身上牀,一覺睡了過去。
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尤其是金葉村的夜晚,真是萬籟俱靜,似乎連風都小了很多。
而就在這時,一行數十人,已經悄悄的包圍了小木屋。
只見每個人都神色緊張,手裏攥着明晃晃的兵器,見到領頭的一揮手,頓時破門而入,衝了進去。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家的人。
當陳壽山得知自己的兒子死了,老頭子簡直就像瘋了一樣,將前來報信的徐鎮遠好一頓收拾,恨不的活剮了他。
好在關鍵時刻,徐鎮遠將楚巖的住所說了出來,於是陳壽山連夜召集人手,爲了以防萬一,還特意邀請從帝都前來做客的殷海峯助陣,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要說起殷海峯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可是煉藥公會在帝都的會長,而且身負大地與火五品鬥魂,已經是通天境二階修爲,五星煉藥師,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煉丹術,名揚天下間。
此次陳壽山搭上關係,就是希望通關他的關係,能讓墨影推薦陳鈺青去聖靈閣,但現在不用麻煩了,因爲人已經死了。
楚巖實在睡的太沉了,也沒想到會有人深更半夜的,闖進小木屋,所以剛剛反應過來,一顆黑色的藥丸,已經塞進他嘴裏。
此藥入口即化,同時伴隨着令人作嘔的臭味,楚巖不用多想也知道,這顆一定是毒藥。
果不其然,轉瞬之間,他的靈魂之力就被徹底束縛,發揮不出來哪怕一丁點的作用。
“家主,我們抓住這小子了。”
在領頭的推搡下,楚巖五花大綁的走出了門口,陳壽山幾步來到近前,猙獰的面孔在火光下更加的駭人。
“臭小子,就是你害死了老夫的鈺兒,我……我殺了你。”
話音剛落,陳壽山手裏的實木柺杖,帶着破風的聲音,已經重擊在楚巖的頭上。
鮮血順着那稚嫩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楚巖感覺眼前一黑,接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是陳壽山卻像瘋了一樣,揮舞着手中的柺杖,抽打着已經昏死過去的楚巖,最後要不是殷海峯的阻攔,恐怕人就已經死了。
陳家,密室。
這是一間完全密封的房間,光線很昏暗,牆壁上油燈的細小火苗,微微的跳動着,整間密室也跟着忽明忽暗,隱約能看見地面上的斑駁血跡。
在密室的中央,楚巖弱小的身軀,被綁在一張很大的椅子上,胸前的血跡還沒幹,一箇中年壯漢手裏的皮鞭,一次又一次抽打在他的身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四歲的楚巖死死的咬住牙,一直看着對面的陳壽山和殷海峯,眼神充滿了殺意。
“你們是誰,憑什麼把我抓來這裏,動用私刑?”
“好一個心狠手辣,牙尖嘴利的小鬼。”陳壽山瞪着眼睛,“老夫問你,陳鈺青是不是你害死的?”
“陳鈺青?”楚巖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陳鈺青是誰?”
他想的不錯,反正自己當時利用靈魂催眠,徹底改變了樣貌,如今只能是咬緊牙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麼的,你還不承認是吧。”陳壽山已經瘋了,吩咐道:“打,給我狠狠的打。”
“慢着……”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殷海峯緩緩地說道:“老夫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已經吃了縛魂丹,看在你我同爲煉藥師的份上,還是主動說出來,老夫可以保證,你可以有尊嚴的死去,否則的話……”
說着,殷海峯陰冷的笑了笑,不知什麼時候,手裏竟然多了一顆丹藥。
楚巖絕望了,徹徹底底的絕望了,眼下的情形已經很明朗,說與不說都是一個死。
就在這萬分危難,甚至楚巖已經放棄,打算說出一切的時候,一名陳家下人走了進來,在陳壽山的耳邊輕聲說着什麼。
儘管聲音很小,但楚巖卻聽得很清楚,墨影帶着落葉鎮官府的人,此刻就在陳家的門外。
“他怎麼來了?”顯然陳壽山也沒想到,遲疑了一下,與殷海峯快步離開了密室。
“是什麼風那墨會長吹來了,老夫有失遠迎,還望墨會長恕罪。”陳壽山是場面上的人,邁步迎了上去。
“陳家主。”一雙毫無生氣,灰白眸子十分的怪異,當看見殷海峯的時候,墨影的心頭微微一顫,合計着他怎麼會在這裏,看來這件事麻煩了。
“聽說陳家主抓住了殺害令公子的兇手,只是此人我認識,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想問問,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要說墨影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那還要多虧了楚巖那深藍色的頭髮。
說起來也巧了,當陳家的人壓着楚巖,經過煉藥公會的時候,正好被蕭老先生無意看見。
那深藍色的頭髮實在顯眼,當下老頭知道一定出了事,急忙找到了墨影,將看見的一切說了出來。
聯想到今天早些時候,陳鈺青暴斃在鎮遠武館,墨影覺得可能是楚巖乾的,這才聯繫了衙門口的人,希望利用律法逼晨家交人,只是沒成想會見到殷海峯。
“誤會,這簡直就是笑話。”陳壽山瞪着眼睛,看向墨影,“那小子已經親口招認,是他殺了老夫的鈺兒,怎麼可能會是誤會?”
“那好,既然這樣,正好衙門的人都在,就請陳家主把人交出來吧?”
“你……”
陳壽山實在沒想到,墨影會在這裏等着他,可又不想把人交出去,也不敢輕易得罪煉藥公會的人,所以只好向殷海峯求救,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句話。
“咳咳……”
輕咳了兩聲,殷海峯緩步走了出來,“墨影啊,陳老家主痛失愛子,悲痛欲絕,既然兇手已經招認了一切,何必爲了個平民鬧的大家不愉快,依我看不如就算了吧,此人就交由陳老家主發落吧。”
“這恐怕不好辦吧。”
說着,墨影皺了皺眉,“就算此人死有餘辜,那也輪不到陳家越俎代庖,而且我也不相信這件事是他做的,殷會長身爲煉藥公會的元老,又身兼要職,應該清楚煉藥公會的規矩,如果這件事鬧到上面去,恐怕殷會長也不好交代吧?”
殷海山這個氣啊就別提了,想來自己的身份要比墨影高很多,如今好言相商,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可沒成想這傢伙不識擡舉,一點面子也不給,反倒威脅起他來了。
只是煉藥公會制度嚴苛,不允許公會裏的任何人,參與有關丹藥以外的任何事情,眼下殷海山如此舉動,要是真的被墨影捅到上面去,他會長的職位可就保不住了,弄不好還會被責罰一番。
“哼……”
殷海山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心裏卻非常生氣,就此與墨影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看着這傢伙悶聲走開了,墨影的心裏知道他在想什麼,此人瑕疵必報,這在煉藥公會是出了名的。
只是爲了救出楚巖,墨影實在別無選擇,盤算着以後行事小心一點,別讓殷海峯抓住把柄,估計也出不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