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沙水縣，陸乾先去書局看了一眼。
神兵榜，絕學榜，還有鬥破蒼穹第二冊都賣得不錯，算下來，每天都能賺個幾百兩銀子。
一看到陸乾進來，若水帶着一陣香風上前，梨渦淺笑行禮：“若水拜見陸大人。”
“不必客氣。”
陸乾抱着小老虎，笑道：“書局生意不錯，你可以招個掌櫃什麼的，自己空閒下來也可以練武。”
“是。”
若水神色一喜，道：“陸大人，最近有不少書商找上門，要買我們的授權，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這種生意，合作共贏，我們沒必要往死裏要錢，差不多就行。”
陸乾擺擺手，隨口回道。
正說着，一個鶴髮老翁走過來，拿着神兵榜問道：“陸大人，草民對這小李飛刀很感興趣，不知陸大人又是從何得知此人？”
“我找到大羅寺的一本武功祕籍，上邊有一個大羅寺長老的註記，曾記載了這麼一位刀聖。”
陸乾念頭一動，謊話脫口而出。
“原來如此！那本武功祕籍可否讓草民一觀？”鶴髮老翁拱手笑問道。
嗯？
陸乾聞言，微微一愣，不由得仔細看了老翁一眼，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同。
再打開‘天下識君’界面瞥了一眼，心頭大震！
眼前的老翁，赫然是隱藏在沙水飛雲合源三縣的三個法相外景境高手之一！
在這神祕高手旁配的文字是：“武道蒼茫，何時才能窺得武聖之境啊？”
沒想到隨便編的一個刀聖，居然引出一個法相境高人。
陸乾也是有點意外。
“陸大人，是草民大膽了。還請陸大人恕罪。”
鶴髮老翁感應到陸乾異樣，拱手一笑，放下手中的絕學榜，轉身走出書局。
陸乾深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並沒有讓人去跟蹤。
隨後，他離開書局，回到鎮撫司。
“大人！這是謝禮！”
一看到他，孫黑快步走上來，將手中提着的三壇酒遞過來。
“嗯？你娶二房了？居然送我禮？”
陸乾笑了笑，接過酒罈。
“是屬下突破罡氣境了！”孫黑神色激動之中透着感激，拱手一拜：“若不是陸大人賜下的破罡丹，屬下還真沒有那麼容易突破罡氣！”
“真的？”
陸乾聞言雙目一亮。
“是！”
孫黑重重點頭，體內血氣一運轉，絲絲黃色光芒浮現出來，護罩全身。
正是罡氣！
“恭喜恭喜！你是怎麼突破的？是直接吃了破罡丹麼？”
陸乾拱手道喜，笑着問道。
“呃……說起來有些尷尬。屬下是在打孩子的時候，直接突破的。”孫黑老臉一紅，拱手拜道。
打孩子？
陸乾眉頭一挑，大感興趣。
身後的沈紫霜，左席也投來好奇目光。
“咳咳，屬下那三歲孩童，好動頑劣，趁他孃親不注意，就爬進屬下的房間，翻箱倒櫃，將那破罡丹找出來，餵給家裏養着的魚吃。屬下回去之後，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與他孃親一起，忍不住打了他屁股幾下。於是，氣急上頭，就這麼突破了。”
孫黑說完，尷尬的撓撓頭。
“……”
陸乾，沈紫霜，左席聞言齊齊愣住。
這還真是聽過的最奇葩的突破了。
“不管怎麼樣，終究是突破罡氣，我向李峯大人申請，給你挑一本合適的玄階內功。”
陸乾笑着拍拍孫黑的肩膀。
“多謝大人！”
孫黑一聽，神色一喜，再拜道。
“行了，不必客氣，這幾天你好好在家修煉，鞏固境界，去吧。”
“是！”
孫黑拱拱手，面帶喜色離去。
等他走了之後，陸乾搖搖頭，嘆了一聲：“沒想到，孫黑居然比某人先突破了。也難怪，某人到了鎮撫司，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都胖成豬了，還不自知。也對，豬吃完睡，睡完吃，也沒有腦子，不就跟某人一樣麼。”
“哼！你才豬呢！”
沈紫霜俏臉一紅，轉身一溜煙跑回院子裏，直接盤腿打坐，開始修煉。
她纔不想讓陸乾那傢伙看扁呢！
不過，她剛剛坐下，似乎想起什麼，小心翼翼才懷裏掏出那支梅花，輕咬嘴脣，愣愣看着。
良久之後，她來到牀頭，找出一個玉盒。
揭開，裏邊存放的正是那一支飛鳳天雪羊脂玉簪。
沈紫霜找來剪刀，輕輕剪下梅枝上的雪梅，一朵一朵放入玉盒之中。
坐下來，她雙手託着秀腮，定定看着玉簪梅花，白紅相映，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
“咳咳。”
這時，門外傳來藍姬仙子的輕咳聲。
沈紫霜一聽，連忙蓋上玉盒，將玉盒藏到枕頭下，身子一正，裝模作樣就開始修煉起來。
門外的藍姬仙子搖搖頭，推開門走進來。
“蘭姨！”
沈紫霜裝作若無其事的嘻嘻一笑，渾然不知自己臉上還殘留着思春的緋紅。
藍姬仙子淺笑點頭，輕嘆一聲，坐到沈紫霜身旁，輕撫着她的秀髮，柔笑問道：“紫霜，你在鎮撫司這裏覺得開心麼？”
“蘭姨，爲什麼這麼問？”沈紫霜楞了一下。
“你先回答。”藍姬仙子慈笑道。
“哦哦。”沈紫霜蹙眉想了一下，輕哼一聲：“這裏有寫不完的卷宗，還有陸乾那個傢伙，性格惡劣，天天拐着彎子罵人。”
“可你已經很久沒有想過劍雲宗，甚至，你爹你娘都很少提起了。”藍姬仙子意味深長道。
聽到這話，沈紫霜楞了一下。
隨後，她神情低落下來，貝齒輕咬嘴脣：“我的資質比妹妹差，心腸又軟，爛好人一個，在劍雲宗，我只是可有可無的太子儲妃而已。”
看到她一臉落寂，藍姬仙子心中一痛，將她抱入懷中，聲音變得堅定，冰冷：“那在陸乾身旁，你又何曾不是可有可無？”
“蘭姨！我不是！”
沈紫霜猛地燒紅了臉，搖頭否認。
藍姬仙子冷着臉，神色從未見過的肅然：“陸乾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姬娘子，還有一個幫他開書局賺錢的若水，你的位置，同樣是可有可無。今日他隨手送給你的玉簪，梅花，明天就可以送給別人。但如果你想呆在陸乾身邊，那就要緊跟他的腳步。不然，你最終會跟蘭姨一樣，孤身一人。你明白麼？”
“我……”
沈紫霜看着藍姬仙子，輕咬着櫻脣，心裏亂成一團。
這時，藍姬仙子又肅然說道：“劍雲宗一定會分崩離析，不復存在。但太子不一定會娶你。難道真的要等到那時候，你纔想要回到陸乾身邊？可那時候，陸乾恐怕已經忘了你。唉，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抉擇不了，那就讓妹妹出來幫你吧。”
說完之後，藍姬仙子悄然離開閣樓，留沈紫霜一人獨處。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閣樓之中，黑暗侵蝕一切。
暖榻上的沈紫霜目光幽幽，神色變幻，嘴脣都快咬出血。
她緊緊的抓着那支天雪羊脂玉，眸中的糾結，猶豫，害怕濃郁稠結，宛若墨水一般。
最終，眼眸一閉一睜，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冰冷。
她站起來，褪下一身白衣，換上素黑長衫，走到梳妝檯區，拿起剪刀，唰唰唰幾下將烏雲長髮剪掉。
望着銀鏡中那個短髮，眼神凌厲冷酷的女子，她緩緩開口，吐出六個字：“姐姐，好久不見。”
話落，她體內傳出啵的一聲悶響。
一絲黑白二色的罡氣，從她雪膚之下浮現出來，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門外，藍姬仙子幽幽輕嘆一聲，神色無比複雜。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
‘沈紫霜’臉上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直直盯着藍姬仙子：“我突破罡氣了，給我《太上劍經》。”
藍姬仙子沒有說話，從袖袍裏掏出一卷字畫，遞給‘沈紫霜’。
‘沈紫霜’接過字畫，轉身砰的一下，關上木門。
閣樓之內，再度沉寂無聲。
“我做錯了麼？”
藍姬仙子望着天空落下的鵝毛大雪，心裏如這片天地一樣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