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王變化作一個普通的暗虛生靈的樣子，悄悄潛伏在暗虛生靈的大軍之中，他從戰場的最外圍，一步步到最內部。

他親眼看到了姜預和數位半虛之王的戰鬥，姜預比起之前的戰鬥力更甚一籌，自己與之之戰估計都會敗亡。

天靈王心中驚駭。

但是，最讓天靈王在意的，還是地底通道的另一邊的存在。

作爲曾被暗虛大陸入侵過的靈虛大陸的生靈，他很清楚這樣的一個地底通道意味着什麼。

那訓練有素的黑甲戰士，不斷從地底通道之中走出來，這絕對不是他過去認知之中那些罪惡之人可以做到的。

還要，那背後升起一座洪荒古城的女子，那有着不同氣度的支援者們，或許這些人實力較弱，但是，卻和那些被奴役的罪人之人完全不一樣。

這些人……不是罪人之人！

但是，他們又和罪人之人一模一樣。

一時間，天靈王的內心產生了一種極其震驚和恐慌的情緒。

他的內心，很不想將自己看到的東西，繼續聯想下去，那最終得到的結果，是讓他難以承受的。

天領域究竟屠戮了多少罪惡之人，哪怕是天靈王自己都沒有辦法去計算，他自己也曾經隨意一揮手，就將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罪惡之人化爲粉塵，裏面從嬰兒到老人數不勝數。

但是，天靈王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

因爲，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自己無愧於自己的內心。

這個時候，天靈王想起了在天領域的戰場之上，姜預曾經對他的質問:這幾百萬年來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

那個時候，天靈王嗤之以鼻。

但是，此時天靈王再面對這個問題，竟然沒有勇氣去深想。

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暗虛大陸的陰謀？

每過一段時間就毫無道理地驅趕過來一羣“罪惡之人”就是這個目的？

天領域一直充當着暗虛大陸的劊子手？

天靈王整個人都發懵了，內心沉重無比，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好亂，很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閉關，仔細想一想。

這個時候的天靈王，前所未有地頹廢，整個人的氣勢都有些散了，像是一隻飽滿的氣球突然萎了下來。

天靈王想要離開了，暫時回到天領域。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爲已經很靠近戰場中心，有一個生靈注意到了他。

太極劍山山主手持長劍，白鬚飄飄，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劍意，他那一雙劍目，瞄準了一個個暗虛生靈，最終都斬於劍下。

他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離那半虛之境是越來越近了。

隨着戰鬥，太極劍山山主的氣勢越來越高昂，此時，他注意到了戰場之中的一頭在走神的暗虛生靈。

“戰場之中，也敢分心？”太極劍山山主冷笑一聲。

他隨意一劍，也沒有把這隻暗虛生靈當做多強的敵人，不過是在戰場之中因緣巧合注意到了，然後，就順便將其解決。

而這個走神的暗虛生靈，其實就是天靈王所變幻的。

太極劍山山主已是天境巔峯的極限，馬上就要突破到半虛之境了，可以說，在半虛之下的戰場，單打獨鬥，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暗虛生靈會是他的對手。

而他雖然是隨手一劍，但戰場之中修爲不到天境巔峯的也不少，那劍芒飛掠過去，將不少暗虛生靈斬殺。

最後，落在了天靈王和他周圍的暗虛生靈上。

“被發現了？”

在被攻擊的瞬間，天靈王內心陡然一驚，但是回過神來，才發現攻擊的只是一個從地底通道那邊來的天境巔峯。

應該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暗虛生靈來處理了。

天靈王內心有點亂，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任何和太極劍山山主戰鬥的興趣，而且，這裏是暗虛大陸的腹地，一旦引起太大的動靜，身份很可能就會被發現。

天靈王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幾乎就很難活着離開了。

實際上，在暗虛大陸和羅虛大陸交戰的這段時間裏，暗虛大陸怎麼會對天領域一點防備都沒有，暗虛王的三大僕從早就帶兵在暗虛大陸靠近天領域的地區防守了。

天靈王是繞過了這些暗虛軍隊來到腹地的。

若是有暗虛生靈發現天靈王在這裏的話，那三大僕從必定折折返回來，暗虛王放過了天靈王一次，可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無論是自身意願，還是外在環境，天靈王都不會和太極劍山山主打。

而且，在天靈王看來，雙方也不在一個層次上。

天靈王退了，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普通的暗虛生靈不斷後退。

而此時，太極劍山的山主卻是皺了皺眉頭。

因爲，他的一劍，竟然沒有殺死一個普通的暗虛生靈？

太極劍山山主正是氣勢如虹，謀求突破的時候，結果一劍連一個小嘍囉都斬殺不了，那還如何把氣勢養到巔峯？

這使得太極劍山山主的劍心有些不順直了。

所以，太極劍山山主自然而然地追了上去。

又是一劍，向着天靈王砍了過去。

怎麼又來了？

天靈王眉頭一皺，他將自己的修爲固定到天境巔峯，再次擋下太極劍山山主的一劍，還假裝不敵後退了兩步。

這也是天靈王爲了避免暴露自己半虛的修爲，不然，馬上就會被那些半虛之王注意到，進而，就會被暗虛王發現。

尤其是，天靈王並不知道此時暗虛王究竟在哪裏，又在幹什麼，就更要小心了？

然而，他要是知道，此時暗虛王在虛空之中正和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交戰，估計內心會更加震撼。

除了靈虛王外，竟然還有着人可以和暗虛王匹敵？

緊接着就會明白自己其實不用太過於小心。

“竟然是一頭隱藏了修爲的暗虛生靈！難怪可以接連擋住我兩劍！但是，隱藏自己天境巔峯修爲，混在普通暗虛生靈之中，必然意圖不軌，怕是要偷襲我羅虛大陸的天境巔峯強者！”太極劍山山主喃喃道。

此時此刻，太極劍山山主神色冷漠，對於天靈王是產生了必殺之心，爲了羅虛大陸的其餘天境巔峯不受到偷襲，剷除一個潛在威脅。

“既是天境巔峯，我也當全力一劍！”太極劍山冷哼道。

他欲一劍斬殺天靈王，對於這樣一個藏頭露尾之輩也有着一些輕視之心，自認爲自己巔峯一劍足以斬殺。

太極劍山山主手中劍刃揮舞，一道道劍意從四面八方凝聚，天空之中有着清脆的劍鳴，一道帶着強烈殺伐之氣的劍芒向着天靈王而去。

這樣一劍後，太極劍山山主再也不看天靈王一眼，輕輕轉身，便要去尋找下一個劍下亡魂。

天靈王眉頭微皺，太極劍山山主的全力一劍確實非凡，要讓他以天境巔峯的修爲接下，還真有一些麻煩。

但是，天靈王畢竟境界擺在哪裏，只是不想引起注意，他身體裏運轉出一股黑氣，變幻爲盾牌，假裝很辛苦地擋下太極劍山山主的一擊，後退了幾十步，趁機後撤。

而此時，已經回頭走出好幾步的太極劍山山主身體一僵。

“是老朽自信過頭了……”

太極劍山山主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精光，裏面是興奮之色。

這正是他想要的對手，需要的磨劍石！

於是，太極劍山山主再次向着天靈王追了過去。

事實上，以天靈王的手段，要悄無聲息地甩掉太極劍山山主不要太容易，只是他忌憚被暗虛王發現，不願動用超過天境巔峯的任何力量和手段。

於是，太極劍山山主再次追上了天靈王。

“與老朽一戰，看看你能擋住老朽幾劍？”太極劍山山主氣勢越發高昂，大有要突破半虛之境的樣子。

……

除了太極劍山山主之外，其餘中域來的各個幫手，實力也不弱，在和暗虛生靈奮力一戰。

劍赤心那帶着魔性的眸子早已顯示出按耐不住，經歷了當初太北古城的一戰，他多少恢復了一些理智，但是，還是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念。

這和草草當初的“魔性”不同，草草的魔性，本質就是她怪癖的性格，而劍赤心是因爲內心被別的東西污染了。

“殺！殺！殺！”劍赤心一邊嘶吼，一邊斬殺暗虛生靈，看起來宛如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而另一邊，金蟬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渾身金光似斂似放，每一處都散發着一股佛性，然若人世間的聖地，沒有一絲的污濁之氣，身後更是有着一座座廟堂虛影，一個個平凡的人在供奉着佛寺。

金蟬子看起來似乎已經有了大佛之像，可以突破到半虛之境，比起太極劍山山主還要早一步。

然而，他卻依舊守在天境巔峯的門檻，讓人生疑。

和金蟬子的戰鬥，所有暗虛生靈都感受不到痛苦，稀裏糊塗地便被送去了極樂世界。

而另一邊，試圖和三位半虛之境戰鬥的冰莜凌，藉助這太北古城和八荒神火，她有了和半虛之王一戰的實力，但是，冰莜凌終究只是天境巔峯之境，能夠堅持的時間不長。

但是，好在三頭半虛之王因爲銀色金屬纖維不斷滲透它們的身體，不然，冰莜凌根本擋不住這三位頗爲強大的半虛之王。

“哼！就算是你有着禁忌之物相助，但區區天境巔峯就想要壓制我們三位半虛之王，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冰莜凌深呼一口氣，八團八荒神火輔助着她操縱太北古城，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光。

“如果，天境巔峯不行的話，那麼，就半虛之境！”

頓時，所有的八荒神火都是回到了冰莜凌的身體之中，一股天境巔峯的氣勢洶洶而出，越發龐大，迅速靠攏了極限，而後，這氣勢竟然開始從內部蛻變，漸漸有了半虛之勢。

……

幽暗的虛空之中。

祭壇的體積不斷變大，那每一面上的壁畫似乎以及活了過來，無數的畫中生靈在活動着，叫喊着，每一幅壁畫都是記錄了一次大事件。

那是曾經祭壇篩選祭壇之主時，衆生的爭奪之像。

而這些存在於過去的力量，竟然全部都被祭壇保存了下來，這便是祭壇所具有的歲月之力。

而北境之主所擁有的規則之力，也是歲月之力，而且，還產生了一部分的異變，可以操縱往生之力。

過去往生，一股股祕力匯聚成了世間最可怕的武器，向着暗虛王進攻而去。

虛空之中，這樣的曠世大戰，每一次碰撞，那都足以改變虛空的環境，要是普通半虛進了這裏，將受到北境之主和暗虛王規則之力的影響。

而此時，祭壇之中的姜預，擡着脖子正望着虛空之中的戰鬥。

沒有誰，是真的可以像姜預這樣去近距離觀看兩個掌控規則之力的半虛強者的戰鬥，而且，祭壇之靈似乎有意幫助姜預，那顯示出來的景象，有着規則之力的清晰律動。

沒人理姜預，姜預被困在祭壇之中，也只能盤膝當個戰鬥對外旁觀者。

剛開始，他還感到很無奈，但是很快就被戰鬥吸引了，尤其是那律動的規則之力。

姜預皺着眉頭思考，攤開自己的雙手，那從自己穿越開始就一直跟着自己的特殊能力顯現了出來。

一粒粒微小的物質在姜預的雙手之中慢慢匯聚，它們不斷改變形態，改變內部構造，最後，改變自身的根本構成，成爲了另一種物質。

形態改變和物質轉化。

一切都發生在姜預的雙手之中。

“這是……”姜預第一次開始對於這個特殊能力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不知何時起，他似乎已經越來越接觸到了科技之心和特殊能力的核心了。

科技，姜預已經可以煉製出一些八級科技，九級科技也不是看不到希望，而這個特殊能力，本來姜預以爲沒什麼，但是，在地底通道之中，卻是幫助自己逃脫了暗虛王的掌控，甚至因此引來了暗虛王。

“既然和科技之心一起出現，應該不止只有這點作用纔對！”

或許是接觸到的世界已經更加寬廣，姜預開始對科技之心和特殊能力產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