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後沒有久留，問明楊開能夠進入鳳巢的原因後便轉身離去。

鳳族大多都是孤傲清冷的性子，平時都是各自修行，如凰四娘那樣喜歡湊熱鬧的極爲稀少，此番若非察覺到鳳巢有異，也不會有這麼多鳳凰出關查探。

楊開大呼不妙，有鳳後在此威懾，鳳族這些傢伙還不敢造次，頂多就是瞪他幾眼，可若是鳳後走了，看四周這架勢，楊開估計自己少不得一頓皮肉之苦。

楊開就搞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他們了。

他平日裏依仗的空間神通，面對人族和墨族還行，但真要是面對鳳凰，恐怕沒什麼太大效果。

是以不等鳳後踏入自己的鳳巢，楊開便高呼一聲：“鳳後大人留步，關於內子，小子還有一些事情請教。”

鳳後疑惑轉身：“何事？”

楊開搓着手，訕訕道：“這個……人多眼雜，不便多說，小子可否與前輩尋一僻靜處說話？”

鳳後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哪不知他的小心思，倒也不覺他膽小怕事，任誰被鳳族這麼多成員不懷好意地盯着，恐怕也會心裏發毛。

一個人族七品在這種局勢下還能想方設法自救，已是心性不俗的表現。

雖說鳳族未必就會將他怎麼樣。

微微頷首道：“隨我來吧。”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面前虛空浮現出一道門戶，鳳後閃身入內。

楊開大喜，連忙追了上去，不住地對四周賠笑：“借過，借過！”

鳳凰們也沒有攔他，鳳後保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時候爲難楊開，就是不給鳳後面子，是以許多鳳凰雖然憤怒，卻也只能讓道。

少頃，楊開閃身投入那門戶中，不見了蹤影。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凰四娘忍不住嗤笑一聲：“膽子倒是挺肥。”

楊開會有這遭遇，多少與她脫不開關係，她本還準備等鳳後離去後邀請他進自己的鳳巢避避風頭，誰知這傢伙竟找上了鳳後。

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站在四娘旁邊的鳳六郎微微皺眉：“太滑頭了，我不喜歡這人。”

鳳後的鳳巢與蘇顏鳳巢的環境幾乎可以說截然相反，因爲這一片天地似都處於一種灼熱的環境中，那天地間充斥着濃郁的火屬之力，靈動活躍的火靈力彷彿有着自己的思維，在這天地中崩騰雀躍。

楊開心頭明悟，此代鳳後，是火屬性的鳳凰！

隨着鳳後來到那鳳巢中，楊開還在打量四周環境，鳳後便直言不諱道：“是真有事要問，還是託辭？”

楊開把臉色一正：“確實有事請教。”方纔緊急之下楊開倒沒想太多，只想借鳳後之力脫身再說，如今倒確實有些事情想問問。

鳳後微微頷首：“你說吧。”

楊開道：“四娘與我說了一些龍族的事，關於我這種出身人族卻煉化了龍族本源，在龍族這邊的處境。晚輩想問問，鳳族這邊對類似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態度？也是覺得鳳族本源不該爲他族所得嗎？”

鳳後聞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可知龍鳳二族的本源從何而來？”

楊開想了想道：“四娘說鳳族本源是鳳巢孕育而出，這天底下，有多少隻鳳凰，便有多少座鳳巢，對應着多少鳳族本源，至於龍族……龍潭？”

龍族的本源出處沒人跟他說過，但龍潭既是龍族的根本，楊開有此猜想也不奇怪。

鳳後頷首道：“不錯，鳳族的本源是鳳巢孕育而出，而龍族的本源則是出自龍潭。這也是龍鳳二族能夠領袖聖靈的原因，龍鳳強大，數量也不少，當然，這是相對其他聖靈來說的。你既是七品，相信你也接觸了其他聖靈，可曾見過哪一族的聖靈，有龍族這般族羣壯大？”

楊開搖了搖頭。

他接觸過的聖靈雖然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了。

祝九陰這個天月魔蛛一族，算上扇輕羅的話，攏共就兩個。

滅蒙母子也只二人。

太墟境中看到的那些聖靈，無不是形隻影單，或許有族人，不過楊開沒見到。

唯一多一些的是聖靈祖地的鯤族，但也不過十多位應該。

比較而言，龍鳳二族各自數十族人，確實是族羣壯大了。

按道理來說，越是強大的種族，繁衍越是會有問題，可在龍鳳這邊，情況卻有些不太一樣。

一切的根源都在龍潭和鳳巢，因爲龍潭和鳳巢可以孕育出龍鳳的本源，有本源，自然就會有更多的族人，龍潭鳳巢不滅，龍鳳就不會滅族。

相對而言，其他聖靈就沒有這個優勢了，他們的繁衍，主要依靠族人之間的結合，血脈的延續。

龍鳳二族不但可以依靠族人之間的結合，還有龍潭鳳巢可以利用，雙管齊下，族羣縱然不會擴大太多，也不會如其他聖靈那麼凋零。

“古往今來，龍鳳二族不知誕生過多少族人，多了不敢說，每一族上萬總是有的。這些族人總有在外出現一些意外而身隕道消的，他們若死，本源自然會遺失，遺失的本源爲別的種族獲得，煉化融合，由此便有了一些龍鳳二族的血脈。”

楊開不住地頷首，他本人便是如此，所以對此深有體會。

“大多數情況下，龍鳳二族遺失在外的本源都會爲你們人族獲取，因爲你們人族數量龐大，天地寰宇間每一個角落都有你們人族活動的身影，那些本源被人族發現，煉化也不奇怪。”

“所以這天地間，除了純正的龍族之外，還有許多身負了龍族或者鳳族血脈的其他生靈，尤其是以你們人族爲最，這些人的子孫後代或許也會機緣巧合擁有一絲龍鳳的稀薄血脈。”

“這一點，龍族知道，我鳳族也知道，聖靈的血脈傳承是極爲玄妙的，再如何駁雜的血脈，也有慢慢精純覺醒的一天，若是那一天到來，不管是你是人族還是別的什麼種族，都會變得更加貼近龍鳳二族。”

“不過想要成爲真正的龍鳳，單靠血脈還不夠，必須要擁有本源。”

“本源與血脈其實是相輔相成的，擁有聖靈本源者，必定會擁有聖靈血脈，但擁有聖靈血脈者，卻不一定擁有本源，這麼說你明白吧？”

楊開頷首：“本源是根本，血脈是本源的衍生，比如說一些蛟類，便擁有龍族血脈，可是它們並無龍族的本源。”

“不錯，就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些蛟類若是能夠將自身血脈精純到足夠強大的程度，也會由血脈演化出自身的本源，到那個時候，它便可以化蛟爲龍，成爲龍族的一員。”

“這麼說來……若是有朝一日我將自身龍脈精進到一定程度，便是真的龍族了？”楊開若有所思。

鳳後瞧他一眼，微笑道：“可以這麼說。龍族如此，鳳族也是一樣的。”

楊開不免想起了聖靈祖地的青鸞等人，按照鳳後的說法，青鸞，鵷鶵這些存在應該都是身負鳳族血脈，而且血脈極爲強大，距離將血脈轉化爲自身本源應該也只差最後一步了，踏出這一步，她們就是真正的純血鳳族。

當然，就算她們不跨出這一步，那也是強大的聖靈。

“只不過……嗯，你也知道龍族的性子，這天地間身負龍族血脈的生靈可以說數不勝數，鳳族就相對較少一些。”

楊開乾笑一聲，龍性本淫啊！

“你若僅僅只是身負龍族血脈也就罷了，這天底下有龍族血脈的生靈多了去，龍族也不會理會，畢竟那是他們自己做下的事。但你卻擁有龍族本源，這對龍族就有不一樣的意義了，若是將你的本源剝奪下來，送回龍潭之中，他日龍族必定能多出一個子嗣。”

楊開皺眉道：“龍族會這麼幹？”

鳳後道：“現在不會，放在很久以前肯定會。雖說你也有可能將自身血脈精進到化作純血龍族的那一日，但那只是有可能，與其抱着這種希望，還不如直接奪了你的本源，歸回龍潭。”

鳳後所說的很久以前，那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而且龍族絕對幹過這種事。

不過眼下楊開身份特殊，想來龍族那邊雖然不太待見他，倒也不至於將他怎麼樣。

“鳳族呢？”這纔是楊開所關心的事。

鳳後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道：“放心，我鳳族不會做龍族那麼不擇手段的事，既得我鳳族本源，那也是她的機緣，是我鳳族一員，他日來鳳巢中潛修，終是能夠覺醒鳳族血脈的。”

楊開聞言大鬆一口氣。

鳳族這邊比龍族好說話多了。

“內子可來鳳巢修行？”楊開又問一句。

“自然。”鳳後頷首。

這是好事，如今蘇顏在聖靈祖地修行，這些年下來想來也實力大增，若是再來鳳巢修行一趟，搞不好真有機會精純血脈，化作純血鳳凰。

畢竟她那本源也不是一般的本源，是某一代鳳後的本源，比前眼前這位絲毫不差。

得想辦法將蘇顏等人送過來才行，不過如今他身在墨之戰場，倒是不方便做這事。

此事看樣子還得拜託鳳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