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的話，讓大殿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玉清仙子沉默着，緩緩坐了起來。
她目光威嚴的望着洛水，語氣低沉的道：“爲師瞭解你的秉性，看來你已經做好所有準備了。”
洛水毫不畏懼，眼神堅定的與她對視着，點頭道：“是的。”
玉清仙子追問道：“你要知道，那可是上古禁忌，你我都沒資格碰觸的境界和力量。
萬一計劃失敗，重則你灰飛煙滅，輕則你可能會喪失自我，神魂泯滅。
即便如此，你也能坦然接受？”
洛水毫不遲疑的答道：“師尊，您知道弟子別無選擇。
這天地，實在太腐朽、太糜爛了。
唯有重拾上古禁忌、重現女神之光，才能改天換地！”
玉清仙子微微頷首，語重心長的道：“爲師早就猜到你會這麼想！
所以，爲師也早就做好準備，安排好了後事。
爲師陪你一起去！”
洛水頓時皺眉，連連搖頭道：“師尊，您這又是何必？弟子已做好準備了，您無需以身涉險……”
“呵呵呵……”玉清仙子站了起來，自嘲地冷笑道：“幾千年前，爲師縱橫天下的時代，被人稱之爲仙子。
可仙子都是長生不死，永葆青春的！
誰見過爲師這般，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仙子？
爲師的萬年大限，只剩下不到兩千年了。
就算留在玉清天內，也只能年復一年的等待，等着死亡降臨。
生命，早就失去了意義。”
說到這裏，玉清仙子收斂了自嘲的笑意，神色平靜的道：“況且，你不是神墟老人的對手。
若爲師不送你一程，你恐怕進不去。”
洛水抿了抿嘴脣，慎重考慮片刻後，才點頭道：“如此，弟子便多謝師尊了！
請師尊放心，只要弟子的計劃成功，便可改換新天地，得到飛昇之謎。
屆時，您再也不用困守玉清天，也能離開這個世界！”
玉清仙子微微頷首，擡袖拂過桌案上的藍色水池。
頓時，小水池中涌出湛藍光華，在她面前凝結一道丈餘高的橢圓光門。
“我們走吧。”
一邊說着，玉清仙子邁步跨入冰藍色光門中。
洛水連忙點頭，緊隨其後的跨入光門。
“唰！”
下一剎，冰藍色光門消散了，玉清仙子和洛水也消失了。
兩人眼前光華一閃，便出現在玉清天之外，無邊無際的天海中。
而且，正在那座方圓萬里，深不見底的漆黑旋渦裏。
兩人站在幽暗的空間中，周圍是急速涌動的旋渦水牆。
腳下是旋渦的終點，無盡黑暗。
哪怕旋渦釋放出恐怖的吞噬力，兩人站在旋渦底部，承受着最強大的鎮壓。
但兩人都巋然不動，穩如山嶽。
洛水仰頭望向旋渦上方的天空，傳音對玉清仙子說道：“師尊，從這裏回神武大陸，至少得一個月時間。
您不是有一艘無界飛舟嗎？
咱們用那件神器趕路，應該能更快吧？”
玉清仙子卻沒有祭出飛舟的意思。
她低頭俯視着旋渦底部的黑暗，語氣幽幽的道：“洛水，從你記事開始，不是總問爲師，這座海眼通往哪裏嗎？”
洛水怔了一下，輕笑着道：“師尊怎會想起那些陳年往事？
世人皆知，天海是最神祕莫測的禁地，比神墟更神祕、兇險。
這座海眼不過是個較大的旋渦罷了，多半是通往地底，讓海水流到其他海域。”
玉清仙子目光深邃的望着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鄭重的道：“不，並不是！
這座海眼，其實是……世界的盡頭！”
“世界盡頭？”洛水頓時愣住了，神色有些愕然的道：“師尊，整個世界就是一顆巨大的星辰。
星辰是圓的，何來盡頭之說？”
玉清仙子再次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種盡頭，而是……神墟！”
“什麼？”洛水頓時瞪大雙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座海眼下面，竟然連接着神墟？
這怎麼可能？
神墟在神武大陸的北方，此處離神武大陸有幾千萬裏……
難道，海眼下方有一條時空通道？”
玉清仙子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解釋道：“數千年來，爲師也曾進入海眼，想探究旋渦的盡頭，究竟通往哪裏。
可爲師每次都失敗了，且受的傷勢一次比一次重。
以至於，爲師逐漸放棄了調查，也嚴令你們不準探究，以免丟了性命。”
“原來如此。”洛水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道：“難怪您在門規之中，清楚寫明瞭不準進入海眼底部。
不過，師尊您每次探查海眼都失敗了，爲何知道這裏通往神墟？”
玉清仙子神色淡然的解釋道：“半年之前，你還沒回來的時候。
爲師閉關結束，練成了一門神通，卻仍未突破境界。
爲師心想着，反正已經活了八千年的漫長歲月，早就活的膩了。
若不能飛昇，繼續活着也沒有意義。
所以，爲師就懷着最後一絲希望，進入海眼之內。
結果……爲師仗着那門神通祕法，成功穿過了神力禁制，進入時空通道。”
說到這裏時，玉清仙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道：“爲師原以爲，時空通道的盡頭，會通往地底最深處。
或許會發現這個世界最大的祕密，或是在地心得到絕世神物，比如傳說中的神果……
可爲師沒想到，晃眼間就抵達了神墟。
呵呵呵呵……世人皆言，神墟和天海是最神祕、兇險的兩大禁地。
甚至，天海猶在神墟之上。
可爲師如今才明白，神墟纔是最神祕的禁地。
若五行世界不凡，真有什麼驚天之謎，那必然在神墟中！”
洛水想了一下，微笑着點頭道：“的確如此，就比如神墟老人守護的衆神陵園，便是世間最大的祕密！”
玉清仙子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麼。
她面色肅然的擡起雙手，掐着玄奧的神訣，汲取十萬裏天海之力，凝聚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將她和洛水保護起來。
然後，她帶着洛水向下降落，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被海眼吞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