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也是一種開始，若是轉移到生與死這個話題上的話，是不是意味着死亡也是新生的開始呢？

母親是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的，而且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母親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毫無意義的話語來的。母親之所以如此說，充分說明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大道理，也就是說……

“孃親，你的意思是說……葉楓哥哥投胎轉世了？”葉小小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這個點上。

“你這傢伙，投胎轉世還不是死了？正因爲死了所以進入輪迴進行投胎，但是下一世與這一生並沒有任何的關係，血脈靈魂等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以說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了。”母親似有點無語。

“但是……孃親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你就不能說的直白一點嗎？娘啊，你快點告訴我，葉楓哥哥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呢？我只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答案，僅此而已啊。”葉小小一臉的焦急，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臉上寫滿了渴望。

“他死了。”母親輕輕道。

“啊？葉楓哥哥他真的……”葉小小的臉上再一次涌出了晶瑩的淚珠子。

“但又沒死。”母親的下一句話聽得葉小小好懸吐血，望着母親的眼神充滿了幽怨。

“小小啊，你的葉楓哥哥是一個肩負着重大使命的人，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某些特殊時期，他必須死，縱然他還活着，也要以死者的身份面對天下，你現在可能還不是太明白，但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葉小小母親的幻象跟個聖人蛋似的說了這麼一通亂七八糟的連自己都不懂的大道理後，微微的吐了一口氣，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絲濃濃的驚奇，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原來自己的口才，這麼好啊。

“這……好吧，孃親啊，恭喜你贏了！”葉小小很是無語，直接翻了翻白眼，“雖然不知道孃親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啊。”

“呵呵，你能這麼想，說明你這丫頭是真的開始悟了啊，很好，很好！”葉小小的母親輕輕笑着，看着葉小小，一臉的柔和。

“哼！我能悟到什麼？”葉小小無語道，“孃親，你說的那些大言論我不懂，也不想去懂！我只知道了一點，那就是葉楓哥哥沒有死，這就足夠了。我已經失去了親孃，若是再失去哥哥，我我我……”

一看到角落裏那具冰涼的屍體，不再爲葉楓之事而擔心的葉小小，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孃親身上。一想到自己連一點孝心都沒有盡到母親便死了，葉小小眼中的淚水便如決堤的洪水似的奔騰而下。

“娘啊……”

葉小小無視半空中母親的幻象，直接嚎啕一嗓子便撲了過去，抱着母親的屍體大聲痛苦，聲震天地，傳遞出去也不知道有多遠，震得這座小山都微微的顫了三顫，震得附近那些疾風都爲之一頓。

“你這臭丫頭！”母親幻象的臉上一陣複雜，但還是硬着頭皮艱難道，“臭丫頭趕緊給我過來，娘可是留下了遺言的，你該不會連孃親的遺言都不想聽吧？”

“孃的遺言……”葉小小擦乾眼中的淚水，艱難的擡起頭來，弱弱道，“孃親你說吧，我聽着呢。”

“唉……”

母親並沒有立刻說話，其神色有些複雜，她緩緩的降落在地上，慢慢的走到洞口，倚着牆壁迷茫的看着周圍的虛空，眼睛一下子深邃了起來，就像是兩口黑洞，欲要把這些風全部吞噬，將那些灰色的混沌氣全部破滅，使得她能夠看到諸天萬界。

“孃親，你怎麼了啊……”

葉小小離開了屍體，輕輕站在母親的幻象身邊，弱弱道。母親這是在看什麼呢？她這是在看諸天萬界，在看靈界，在看那個她爲之奮鬥一生的家庭嗎？或者說，其只是想要看一看自己父親最後一眼。

“我多想再看他一眼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幻象輕輕道，“雖然他爲了家族疏忽了很多，而且做錯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事實上……他也是一個有着不得已苦衷的人啊。”

“孃親，你果然是在思念父親。”葉小小神色有點複雜，“他如此對待我，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爲了家族，爲了利益，在某些時候，他必須心狠手辣，否則，我們這個家族是走不長遠的。”

葉小小冰雪聰明，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雖然與整個葉家決裂了，可是對於自己的父親，沒有一點的恨意。我有我的選擇，但是父親也有他的執着啊，我們誰都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這個世界。

“笑笑啊，不，小小啊，孃親求你一件事，若是你答應了，孃親將含笑九泉，若是你不答應……我死不瞑目！”

幻象眸光微微閃爍，緩緩的轉過身看着葉小小，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嚴肅，大有葉小小膽敢不答應，自己就去死的架勢。

“母親你這是幹什麼！”葉小小慌忙道，“孃親有什麼遺願的話只管說出來就是了，我一定會完成你最後的心願的！”

“呼！”

幻象微微鬆了一口氣，彷彿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重重的落地了。其神色變得平靜，甚至還有着一點的愧疚，就這樣看着葉小小，弱弱道：“小小啊，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你的父親，以後你跟隨着你的哥哥打天下，註定會與你的父親兵戎相見的。”

“孃親，你的意思是說，以後若是在戰場上與父親交鋒了，我放他一條生路對不？”葉小小眼睛一眨，便猜出了母親的意思。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你能明白就好。”母親仍然有點愧疚，“小小啊，真是對不住了，這個條件對你而言似乎有點苛刻了，畢竟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你父親一直把你當成是工具來看待，這……母親讓你爲難了。”

“孃親這是哪裏話，你就算不說，我也會放他一條生路的，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歸根結底，他都是我的父親啊，我這一輩子就這一個父親，不是嗎？”

葉小小很是俏皮的輕輕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溫柔的伸出手，想要去抓着母親的手，結果卻抓了一個空，母親是幻象，是沒有實體的，只是一道影像。

“如此，我就放心了啊。”幻象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

她的目光十分的溫和，慈母的本色在這一刻盡顯無疑，她從葉小小的頭上向下看去，最後把視線放在了葉小小的腳上，葉小小以前從未感受到過如此慈祥的母愛，一時間有點嬌羞，小臉唰的一聲紅了，趕緊低下頭努力的擦着自己眼中的淚水。

母親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溫柔的她想要哭，這是她從小到大感受到母愛最強烈的一次，雖然母親已經死了，可是她的這種愛，卻永遠的銘刻在了自己的靈魂最深處。

“小小，孃親這一生很少對不起人，但是對你……孃親虧欠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請容許孃親說一聲對不起。”幻象滿臉的複雜，表情很不自然，“小小啊，若是有來生，孃親願意當牛當馬來彌補今生的過失。”

“孃親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小小忽的擡起頭來，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孃親，生在大家族，從剛回牙牙學語開始，命運軌跡便與那麼普通的孩子不一樣了，這些我都懂，所以這麼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你啊。”

“真的嗎？”

幻象的眼睛有點模糊了，若是此時其是實體的話，說不定葉小小的這一番話會直接令其淚崩吧。

“當然是真的，比金子還真。孃親十月懷胎將我生下來，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一生都報答不完的恩情了。只恨我葉小小實力低微，不但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還把孃親您給搭上了。”

“小小你……”幻象感動的一塌糊塗，“好好好，有你這樣的閨女，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小小，好好的活着啊，若是有來生，咱們還做母女！”

說完，幻象中的能量終於耗盡了，開始變得虛幻，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便與空氣化爲一體，直接隨風消散了。不過在最後的時光裏，這幻象的臉上的笑容若花兒一般美麗，這最後的笑臉也將永遠的銘刻在葉小小的記憶最深處，那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若是有來生，咱們還做母女……”

葉小小呆呆的站在那裏，呆呆的看着幻象最後消失的地方，喃喃着母親最後所說的話，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這一次甦醒以後，葉小小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多了一些什麼東西，剛開始她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在剛纔，就在母親的幻象消失的一剎那，她忽然就懂了，悟了，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孃親啊，你用自己的生命獻祭拯救了我，並且把時空本源……也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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