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點呢？唉，這聽的話多了，直接把自己都給聽懵逼了，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信息都給忽略了，罪過呀罪過。”

書靈狠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爲毛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問題出現在這個地方啊。白髮小子不是修煉的無情道麼，怎麼忽然間就愛上了別人呢？奶奶個錘子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若是我們的世界只是一本書，而所有人的命運，也早已被書寫，那麼……你的反抗，是否還有意義？”小女孩嘀咕着，“總覺得這個獵人不管那一世的人生，都在爲這句話而活着，不過他們並不會因爲這句話而感到絕望。”

相反，這些人還會拼命的進行反抗，這是銘刻在獵人骨子裏的東西，不管時間如何流轉，不管滄海與桑田如何輪轉，他們心中的這種反抗思維，從來就不會有所改變。

“也許……這纔是獵人的真諦吧，這個種族……本就是爲了反抗而生的。”最後，小女孩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眸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哼！”

白髮葉風冷哼一聲，直接鄙夷的掃了葉楓一眼，然後道：“丫丫個呸的，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到底是頭髮長見識短的東西，別打岔，乖乖的聽我的話就是了！”

“也是！”

出人預料，黑髮葉楓竟然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眸光微閃，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如小學生似的，安安靜靜的關注着白髮葉風，聽着他接下來的言論。

“小子，我這樣跟你說吧，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的。”白髮葉風賣了個關子，“不過嘛，念在你我一心同體的份上，你就不用感謝我了。”

“好的。”葉楓輕輕點頭。

如此詭異的情緒變化，倒是令白髮葉風有些無趣了，這麼快就認輸了嗎？真是沒有意思，本以爲其性格會如自己一般剛烈呢，不曾想到頭來只是個窩裏橫。

“好你妹啊！”

白髮葉風忍不住罵了一句，又感覺十分的無趣，決定快速結束這裏的鬧劇，於是眸光微閃，輕輕道：“你可知無情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嗎？當萱兒沒有拯救我性命時，我不知道。但是從其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拯救於我水深火熱之中時，我就明白了一切……”

“你明白了什麼？明白了什麼是愛嗎？”葉楓輕輕問道。

“錯，錯的很離譜！”

葉風大聲道：“沙比，你丫的給我聽清楚了，無情的最高境界其實是有情！所以，當我死心塌地的愛上了萱兒以後，我的無情境界便獲得了巨大的提升。”

“也就是無情的最高境界有情！所以我剛纔的對於葉小小的話只是說了一半。話說回來，若是無情道完善的我遇到了和你一樣的處境時，我一定會原諒小小的，而且會不顧一切的去幫助她，幫助她脫離苦海，不要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說完，白髮葉風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認真的注視着葉楓的表情。這傢伙臉上的冷酷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思，他在認真的思考，似乎在想着什麼吧。

“當你明白了無情的最高境界……如此，你就成了我。”葉楓眸光微閃，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我現在的情感問題處理的這麼好，主要還是沾了你的光啊，嘿嘿，不謝，不謝啊！”

“哼，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你小子這是越來越像我了啊。”白髮葉風悠悠道，“好了，我的話講完了，所以我存在的意義也沒有了，是時候要結束了，離開了，死人還是呆在永恆的虛無之中比較好。”

“唔，受益匪淺啊！這上古獵人果真各個都是人才啊，無情的最高境界是有情，太有才了！”書靈眼中泛着奇異之芒，“尼瑪，聽得我深受觸動，聽得我也想要當一回獵人了，就算當不成獵人，當一次普通的修士也好啊。”

書靈何止是感慨良深，甚至還有一點的羨慕呢。羨慕嫉妒恨，甚至連當年把自己創造出來的上古獵人也抱怨上了，唉，爲什麼要把自己像人一樣創造出來，卻無法享受人一樣的人生呢？

“唔，這一次這個葉楓的靈魂應該圓滿了吧？靈魂中沒了遺憾，懂得了天地間至高無上的情，所以其是不是到了靈魂成爲金色的時刻呢？”小女孩的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的期待。

“祝你……一路走好。”

葉楓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原來的葉楓回來了，或者說隨着時間的推移，其真正的情緒在慢慢的迴歸，使得其越來越接近於以前的自己，因此現在的他可謂是感慨良深，看着白髮葉風，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絲的不捨。

“你……剛纔的你是心中的陰暗面在掌控嗎？我只是講了一段故事而已，就把你心中的陰暗面給趕跑了啊，嘿嘿，我這次算不算立了一功？”白髮葉風忽然笑了，走過來拍了拍葉楓的肩膀，“我能感覺到，真正的你快回來了！加油！”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葉楓忽然擡起頭來，“比如說，某些想要對她說的話？還有，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你想不想再見她一面？”

“你說的她呀……”

白髮葉風一時間略微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其眼中滿滿都是堅定，隨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堅定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已死之人，還是不要去打擾活人的好。”

“已死之人？你什麼時候死了？你從來就不曾死過，爲何要說死？我現在活得好好的，並且站在了你身前，這就說明那一世的你，或者我的賭博是正確的！於不可能之中創造出可能，這便是上古獵人的真諦！”

“是啊，我從來就不曾死去，我只不過是那一世記憶最深處的執念，只不過被你瞧見了，被你發現了罷了。其實我……永遠都無法取代你啊，怎麼可能會將你給取代呢？”

說完，白髮葉風淡淡一笑，這一刻開始，他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葉楓了，他發現這個葉楓纔是真正的葉楓，當然了，更是真正的自己！

“她很好的，與我有着三生三世的約定，這一世，我必然能夠實現上古獵之一族的偉大復興。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那消失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歲月的諾亞方舟，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邊緣地帶，然後載着我駛向無盡星海！”葉楓沉聲說道。

“我相信我自己，我自己絕對是無敵的！”白髮葉風滿頭的白髮輕輕飛舞，臉上笑容滿滿，如沐春風。

“呼！”

下一刻，白髮少年直接化成一道紅色的光，滲透入葉楓的身體裏，後者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忽的擡頭看着遙遠之處，輕輕道：“無情啊無情，無情道的真諦是什麼呢？欲成大事者，至親皆可殺！這句話其實有着一些漏洞的，既然無情，爲何還要對自己有情？”

“既然是無情，爲何不把自己也給滅殺了？能夠連自己都殺的情，纔算是真正的無情！所以，那種無情之道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那一世的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峯迴路轉，明悟了真正的無情道，這些都是……愛的力量啊！”

一提起愛這個字眼，葉楓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萱兒，想起了自己與之三生三世的緣分，更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曾向其承諾的一場婚禮。也想起了菲兒，想起了自己對菲兒的誓言要照顧她一輩子。

更是想起了那些由自己一念間所創造的那些虛幻世界裏的女孩子，以及自己對他們的承諾。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答應過的某個女孩，若是有朝一日其達到了那個世界天道的高度，自己將帶她看一看真正的諸天萬界！

“還有……小艾！”

只是一想到小艾，葉楓的臉皮便是狠狠的抽搐了起來，神色很是不自然，有尷尬，有羞愧，有不好意思，有懊悔。若是自己當初在意識到是夢境時就果斷的從夢境之中逃離，那麼接下來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

“原本，我一直以爲自己是把小艾當成妹妹看待的，可是當真正失去時，才驀然的發現，原來當年的我在深深的暗戀着陳紅的同時，更愛自己的這個妹妹啊。”

葉楓一臉的苦澀，雖然只是一場夢，但是這場夢小艾也經歷了啊，雖然其現在猶如植物人的狀態，但若是有來生的話，在修爲上去以後，其一定會想起這場有些古怪有些荒謬的夢。等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她呢？

“葉楓哥哥……我不想你成爲我的哥哥……”

而就在葉楓想起小艾的時候，在葉楓沒有注意的九幽輪迴世界，無盡血海底部的一間密室中，那猶如水晶雕塑一般美麗的小艾身體裏，忽然傳來了一道柔和的聲音。

“嘀嗒，嘀嗒……”

然後，卻是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水，從水晶人緊閉的眼睛裏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