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上，順著船板，或靠著或倒著，還散落著些船槳，

舟頭，還擺著鼓，放著鼓槌。

廉歌站在舟頭的位置，中年男人站在稍靠近舟上中段的位置。

載著廉歌兩人，龍舟似乎被風推著，劃破了水面，微微擾亂了些河面上映著的燈火，又再很快平靜了下來。

順著這河流，龍舟緩緩往前。

看了眼，廉歌在舟頭，隨意選了個位置，在船板上盤腿坐了下來。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也在舟上坐下了身。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再轉過了目光，看了眼遠處，

中年男人坐在舟上，也抬著頭，望著沿岸。

載著兩人的龍舟已經在河中央順著河道漸遠，先前那離岸的近水平台，近水平台上燃著的香燭，一簇簇竄動著的火苗，縈繞著的青煙，也在漸漸遠去，

只是，沿途一個個岸邊的近水平台上，大多都插著香燭，燃著一簇簇火苗，映亮著那靠近的岸邊，水面，

亮著燭火的近水平台，在兩岸夜色中，一直往著遠處延伸。

河兩岸，岸堤不算太高，龍舟行在河水中央，舟上還能看到些沿途的兩岸燈火，

沿途的燈火，也倒映在這河面上。

不時陣陣清風從河岸上，水面拂過。

還晃動著岸上垂著的柳枝條，擾動著人煙煙火，

波盪著河面，帶起河面上些水汽，

也帶來些，兩岸的話語聲，混雜在從龍舟兩側流過的潺潺河流聲中，

「……老闆，來十串烤五花，十串……打包帶走……」

「……好嘞……」

看著沿岸些燈火，聽著耳邊不時清風帶到這河中央的些話語聲，

廉歌盤腿坐在這龍舟頭，也沒多去說什麼，

只是看著，聽著。

那中年男人坐在舟上，抬著頭，望著沿岸，

不知是望著沿岸燈火，還是人家，有些出神著。

……

「嘩啦……」

龍舟隨著波盪著的河面，微微晃動著，

被風推著，劃破著河面，緩緩順著河道往前著。

或已經掠過，或還漸靠近著的沿途兩岸，

都能看到些亮著燈火的人家，店鋪和臨著河的街道，

聽到些隨著從岸上拂來的清風，帶來的些話語聲。

和些各有不同的景象，不同人或喊或說著的話，

「……老闆，粽子還有沒有賣啊？」

「……有，有……誒，中午那會兒不是都買了些了嗎？」

「兒子帶著兒媳婦回來了……中午就買了我們老兩口吃得……這過端午節呢，哪能沒粽子，你說是不是。就下樓過來再買兩個……」

「……那恭喜了啊，過節的時候團圓了啊……要哪種啊，我給你拿……」

龍舟河道里緩緩往前駛過，一家臨街店鋪前，映出的燈火下，傳出些話語聲，

映出的燈火混雜岸邊的盞路燈，映在了河面上，傳出的些話語聲也隨著拂過岸上的清風，到了河面上，

「……拿肉粽子吧，他們喜歡吃，有味道些……」

「……行行行……」

龍舟駛過，漸遠。

龍舟上，廉歌依舊盤腿隨意坐著，看著，聽著。

中年男人抬著頭，沒出聲說話，只是望著沿途的兩岸，愈加有些出神著，

……

「……奶奶，端午節我們要放三天假呢……我讓爸爸帶我們出去玩吧……」

「……是嘛。你跟你爸爸媽媽去就好，奶奶歲數大了，去那都不方便，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就行，回來跟奶奶講講……」

「……奶奶，你去嘛，去嘛……爸爸說，奶奶你不去，就不帶我去了……」

「……你爸爸這麼說啊？看我回去好好說說他……」

岸邊，有個小孩拉著自己奶奶的手走過，說著些話，

「……奶奶，去嘛，去嘛……你不方便我會扶著你的，奶奶……去嘛，去嘛……」

「……好，好……那我就聽著我孫兒的，出去玩一趟……」

小孩和著自己奶奶轉過了另一條路，離著岸邊漸遠，

龍舟也從河道里掠過，那帶著些歡笑的話語聲漸遠。

……

「……來，咱哥倆再走一個……」

「……行行行，走一個……」

岸邊擺著的攤子上，有人喝著酒，

「……老闆，再來兩瓶啤酒啊，要冰的。」

「……好嘞。」

攤位上的老闆，忙活著，笑著應著聲。

「……跑慢點啊，別摔著了……」

「……知道了……」

岸上的街道上，有小孩跑鬧著，大人招呼著孩子。

「……差不多我們也收拾了吧，媽說飯都快煮好了，就等我們了……」

「……好。」

街邊的店鋪，有店鋪老闆收拾著東西，商量著回家吃飯。

「……來，吃點這個啊，寶貝多吃點，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呢……」

「……媽，你自己也吃吧，別管他，他都這麼好幾歲大了，要吃什麼知道自己夾……」

「……嗯嗯，奶奶我會自己夾的，我還會自己洗碗，在家裡都是我自己洗碗的……」

「……是嘛，我孫女這麼乖，這麼懂事啊……」

有岸邊不遠的人家屋裡亮著燈火，燈火下，有一家子聚在一起，吃著飯，說著話，

燈火透過了門窗，和著些歡聲笑語聲，映出了門窗。

……

聽著，看著，

廉歌坐在龍舟舟頭，再轉過了些視線，順著河道望向了遠處，

遠處河面上，依舊映著兩岸燈火，

點點燈火點綴著河面，似乎是替代著夜幕中看不到的繁星，倒映在河面上。

頭頂，夜幕中，斜掛著的月亮，也往下揮灑著些清冷月光，混雜在萬家燈火中，也倒映在河面上，隨著微微波盪著的河面，微微晃動著。

順著這映著燈火，月亮的河面，再往前些，

不遠處，

一道拱橋橫跨在了河面上，

借著兩岸燈火，也在水面上映著些影子。

隨著龍舟往前，拱橋已經漸近。

坐在龍舟中段，抬著頭，望著沿途兩岸有些發神的中年男人，

也再轉過了些目光，望著那龍舟前漸近的拱橋上。

拱橋是大塊的岩石壘砌成，橋面上順著路，豎著幾盞路燈，

路燈映亮著橋面，也往河面上揮灑著些燈火。

挨著河岸的橋墩沾著些青苔，帶著些水流常年侵蝕的痕迹，

這橋已經有些年頭。

橋面上，路燈燈火，也能看到些人路過，

或是步伐稍顯匆忙，打著電話，提著些東西從橋上過橋的中年人，

或是互相說著些話，從橋上走過，往河另一邊去的對老夫婦，

「……就回來了，都走到橋上了……我還給你買了件禮物，等會你看看喜不喜歡……」

「……誒，這不是過節嗎……好，我馬上就回來了……」

……

「走快點……去兒子家吃個飯，磨磨蹭蹭的……」

「你給我看看這扣子是不是扣歪了……」

「……哪扣歪了，我看你才歪了……走快點，我還等著抱我寶貝孫子呢……」